[gl]女相-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爷,这可不是小的说的,小的只是忧心官爷因此事吃官司。”余慕娴跟着男子快走,“不知爷是哪营的官爷?”
“你小子少打听!”低斥余慕娴半句,男子道,“你且安分着……待会见过窦爷,官爷我就放你走!”
“多谢官爷!”谄笑着将男子谢过,余慕娴低眉打量着足下的小道。
许是前些日子刚下过雨,黏糊的坡地踩着略打滑。
“窦爷却是住在这坡上?”抬袖抹抹脸上的汗,余慕娴庆幸白日下车辇时就舍了斗笠,不然,上这后坡便是没这般轻巧。
“可不。不光窦爷,三爷也住这坡上……寺里贼人多,睡不安分……”男子挥剑给余慕娴斩下一截树桩,“拿着吧,这山路不好走……”
“谢官爷。”接过甚是糙手的树桩,余慕娴插话道,“这永宁寺不是远近闻名的名寺吗?如何被官爷说得这般骇人?”
“这有何骇人的,你们这些农夫却是胆子小……官爷我不是新都人,不知这永宁寺的规矩……但依着官爷我近些日子的经历,我敢打包票,那永宁寺里的和尚没一个好东西!”男子愤恨地砍了一刀木桩,道,“若是他们那些秃驴有半个守规矩的,三爷也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啊……”余慕娴佯装惊惧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尽杀绝……”
“是啊。难不成,你小子原是来寺里当和尚的?”被余慕娴的反应逗笑,男子插腰立在原处歇了歇,“永宁寺的和尚做不得……”
“啊?敢问官爷是何缘故?”余慕娴往前小进半步,“小的在新都可听贵人说过,这永宁寺可是宝地嘞!”
“宝地是宝地,但那也得有命享福不是”佝腰继续往前走,男子道,“这寺中的和尚虽能从新都领银两,但明眼人都晓得,这寺里的和尚做不得……”
“官爷的意思是,这寺里的和尚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有意踉跄在男子身后,余慕娴半真半假道,“官爷,你可别吓小的,小的胆子小。”
“这就吓着了真是窝囊!”跨步将余慕娴拉起来,男子示意余慕娴回头,“刚才不是才瞧过相爷放火么?你且看看,永宁寺已烧成什么样了……”
“官爷你如何知悉那火是相爷放的?”蹙眉想过楚宏儒不会如此阴狠,余慕娴紧紧手,低眉将视线从不远处的红光里收回。
“自是在下告与姚将军的。”提灯立在距余慕娴五步的位置,窦驰的黑衣与黑夜凝成了一色。
“窦爷!”起手丢开树桩,余慕娴道,“寺中的水缸已是填满了……”
“即是满了……便由窦某人送相爷上路吧!”勾唇望着树杈中的人影,窦驰道,“姚将军,还不动手!”
“是!”须臾反应出身后人即是那本该葬身火海的余相,姚临桂起手直取余慕娴首级。
“窦爷这般行事未免太过急躁……”侧身躲过利刃,余慕娴朗声道,“慕娴死在此处,于窦爷您并无好处……”
“是吗”不屑地拔剑与余慕娴补一刀,窦驰道,“相爷死在此处,便是成全了三爷……”
“不知慕娴何德何能,竟能成全三爷”借坡上树木躲着窦驰,余慕娴不急不躁,“窦爷可是想清楚了如何与圣上交代”
“如何交代说余相因长公主远嫁一事,怀恨在心,故而试图纵火与三爷玉石俱焚,可好”窦驰眸露凶光,“三爷在流放之地,常言余相仗义……当年垒石场中,余相即是一好男儿……但三爷也说,他亏欠余相良多……故而一直不忍以相爷为棋……”
“可窦爷已然按耐不住了……”平视着越来越近的刀锋,余慕娴道,“不知慕娴一命,可换何物”
闻余慕娴问其死后局势,窦驰双目一凌,正要答,却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换本殿还新都。”
楚宏儒温声给出了答复。
第95章
楚宏儒是否一心向佛; 余慕娴不知。
但单看这他那较旧时更为深邃的眸子,余慕娴心道; 经历了一次流放; 楚宏儒早已不是旧时的楚宏儒。
……
移步与楚宏儒对坐到茅屋内,余慕娴低声道:“看来三爷诸事皆顺……”
“呵……”嫌恶地扯扯唇,楚宏儒道; “大哥一日不死,我如何能得闲……”
“既是这般……那三爷更是该忍耐。”余慕娴朝着楚宏儒一拜,便与楚宏德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即楚宏德要她来永宁寺; 不过是要她盯着楚宏儒。
闻罢楚宏德的意图; 楚宏儒静思了片刻; 即令窦驰封锁的消息; 转而与余慕娴摆酒。
三五杯温酒下肚,一股怨气上头,楚宏儒便借着山腰的寒风与余慕娴诉了半夜的苦。
待到天明时; 楚宏儒又将窦驰与余慕娴扯到一处,小酌了半日。
席间; 楚宏儒将余慕娴在长宁时的旧举一一言与窦驰。
等到窦驰听懂余慕娴原就与他们上了一条船; 三人便是宾客尽欢。
喝罢酒,三人情谊便不是前一日的情谊。
五月,与窦驰摆酒论过几次时事,余慕娴便也知晓了窦驰的深浅。
出言绝了其围攻新都的打算; 余慕娴与窦驰道:“窦兄; 慕娴有一良策可消三爷心头之苦……但此策却是要折损些弟兄……”
“哦?”挑眉望着余慕娴; 窦驰道,“不知相爷想说什么?”
“嗯……”陡然将声音压低,余慕娴道,“窦兄只需告诉慕娴,朝中哪些人是三爷的亲信……再将永宁寺被烧一事传出……便是了……”
……
乾平八年,六月。
永宁寺被烧一事传入朝野。
待余慕娴奉命去新都回话,已到了七月。
“余爱卿可知永宁寺的火势因何而起?”例行公事地开头,楚宏德面带不耐。
余慕娴跪地答楚宏德话:“回圣上,永宁寺的火确实是因臣而起……”
“哦……”楚宏德盯着跪在阶下的余慕娴,面上皆是不可思议,“余相,你可知那永宁寺自建成之日算起,至今已有百年……”
见楚宏德数起了永宁寺的建制,余慕娴低头道:“回圣上,臣不知……若是臣知晓那寺竟是古物……臣自是不敢在寺中烹食……”
“余相竟是在寺中烹食?”窦远扫了身旁的重臣一眼,躬身与楚宏德道,“圣上,此事依臣看,定有蹊跷!余相早年便为官,不通庖厨本是人之常情……”
“窦相是说,有人想陷害余相?”钟羽适时地接茬,“余相离新都已久,按说这朝中并无仇家呀!”
窦远摆摆手,作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是啊!余相久不在京,这朝中该无人想害余相……既是朝中无人,那……”
意有所指地望了望站在众臣中间的杜再思,窦远拱手道:“圣上,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余相月前纵火烧寺是无意之举……至于那被烧的寺庙……臣愿率窦府子弟,节衣缩食,助永宁寺众为神佛重塑金身!”
“可永宁寺里早就没和尚了!”冷哼着打断窦远,冯远山道,“圣上,臣有事启奏!”
“冯爱卿请言!”楚宏德翻手合上掌中的折子,“寡人正等着爱卿开言呢!”
“是。”冯远山朝着楚宏德一拜,朗声道,“臣以为,此事非是**,而是天灾!余相居新都时,风调雨顺,国泰明安……自窦相入朝,即是天灾不断……想想圣人古语,臣以为,永宁寺夜火便是上天与圣上的预言……”
“冯大人过誉了!”出言打断冯远山,余慕娴朝着楚宏德叩了个头,“启禀圣上,永宁夜火,纯是臣一人之过……”
“余相!莫要被眼前这伪君子骗了!”似乎打算与窦远闹个鱼死网破,冯远山阔步朝前半步,顺带着从袖中取出一折,“圣上!这是七郡联名弹劾窦相的折子!自他施行新税以来,诸郡皆不太平……虽圣上有钟羽,窦顺两位能将,但频繁用兵定是大过……早年,圣上为通商一事,与羊舌国主苦战半载,虽不至于伤及国本,却也激起了民怨……今春,连续三月加税……臣以为,长期以往,定会动摇民心……”
“冯大人这般言却是冤枉本相了……”甩袖立到冯远山身侧,窦远道,“本相所行税法,皆是依着余相所写的条目,并无私自做主的地方……”
“可余相在户部时,并无民怨!”冯远山就事论事道,“余相新法虽好,却不是长久之计……窦相不会连此事都不知……”
“本相不懂为何同样的税法,余相在时可行,本相在时不行……本相只知,俸禄一旦变多,便断断没有变少的道理……”窦远据理力争。
轻徭薄赋于民而言固然是好事,但这天下却从未有过要贱民吃饱穿暖,独留为官者受苦的道理。
虽旧税于民有利,但圣上是与他们这些臣子治天下,并非与那些贱民治天下。
如此,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想着楚宏德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窦远冷笑道:“冯大人不会事等着户部少银子吧!”
“窦相何必张口闭口皆是银两?”冯远山冷哼道,“窦相可知,余相在时,国库中的银两却是此时的两倍……”
那是自然……
余慕娴蹙眉。
她在位时,国库的库银她分文未取。
但窦远居高位,窦家有那么多张嘴要养活……
怎可能和她一般两袖清风!
“冯爱卿!莫要将纵火一事牵扯到别处……”低声止住窦冯二人,楚宏德命身边的宫仆将冯远山手中的折子呈上。
翻阅着折中所写的“天灾”,楚宏德眉头越蹙越紧。
“窦卿!这是怎么回事?”抬手将折子抛到窦远身上,楚宏德厉声道,“卿昨日不是与寡人说,昭和,溪南,溪北皆太平么?卿口中的太平便是这般个太平法?”
“圣上……”不知冯远山折中写了何物,窦远局促地与楚宏德对视了一眼,辩解道,“若想国库充盈,自是要与……”
窦远躬身道:“圣上莫急……此等消息过些日子便没了……”
“呵!已要五万人去镇压流民,卿以为此事能善了”楚宏德挑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余慕娴,低声问道,“余卿觉得此事如何?”
“臣以为……”
借着只言片语拼凑出大概的轮廓,余慕娴道,“先赈灾……”
来殿中时,余慕娴本不知冯窦二人所说的天灾是何物。
但在这殿中跪过半晌,余慕娴终是听懂了其中的症结。
许是自她出新都后,窦远曾想过减税,但减税之后,库银便减少。库银少了,那朝中的列位臣工自是拿不到往日那般高的俸禄……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些老骨头尝到了银子的甜头,自是舍不得再将甜头吐出来……
这么一来,窦远便不得不的加倍的收税,来填补亏空。
毕竟大楚已过百载,而今偏安一隅,早不是当年那个靠着零星田税便能过活的大楚。
故而,窦远加税,原就是合情合理之举。
但为何合情之举,却会广受弹劾呢?
余慕娴蹙眉斟酌片刻,记得旧时与钱攸之商议新税时,钱攸之算过,依着当年七郡的民力,依照新税,至少可以收缴十年……
十年之计,一载便毁。
断定当年两人所定之策无纰漏,余慕娴便只得将过错推与天灾。
这天灾着实来得不是时候……
斜目望了望双颊通红的窦远,余慕娴低声道:“敢问圣上,钱尚书何在?”
“余相是说钱攸之钱尚书?”窦远转头望着余慕娴。
“是。”余慕娴点点头,带得眼前的薄纱轻晃。
见窦远竟是有脸提钱攸之,冯远山随即嘲讽道,“难为窦相还记得钱尚书!这朝中自窦相行新法时,便已无钱尚书了……”
“既是钱尚书不在,那便由臣将新税说与诸位同僚听吧……”慢慢从地上爬起,余慕娴朝着窦元近了近,“那新税原是臣与钱尚书二人所定……所定时,除了税法,还更了役法……臣与钱尚书都觉,我大楚在此存亡之际,实该奋发……故而,我二人觉得旧时的征兵,不如该为十户抽一……这般便是能节省下些许征兵之资……我大楚以银买命之举,着实是耗费过大……我大楚今日地广人众,早不是当年……”
“所以余相认为我大楚该裁军?”冯远山锁眉。
窦远道:“冯大人说错了!余相是希望我大楚增兵!”
转身与楚宏德一拜,窦远道:“圣上,臣以为余相说的有理……”
“嗯……”将底下一干人的面色收到眼底,楚宏德道,“既是诸位臣工皆无异议,那边依余相所言,先赈灾……至于余相纵火一事,寡人这处已有眉目……待散朝后,寡人再与余相细言……”
“是……”躬身应下楚宏德,众臣开始与楚宏德禀奏旁事。
立在窦远身侧旁听,余慕娴心道,窦远真不愧是窦远……
于政事确实有些手段。
挑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