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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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回道:“这是镇子上的大户秦家买来的奴隶,听说是家里犯了事下了狱,被官家发卖的,秦家有路子,年年买些奴婢回来,或是自己留着使唤,或是转手卖出去。”
老人回完清酒的话,拄着拐杖走远,嘴里兀自叹息:“唉,真是造孽啊!”
清酒坐回来,唤道:“鱼儿。”
鱼儿悚然一惊,抬起头来,瞧见清酒清润的双眸,慌慌张张的又避开视线:“怎,怎么了?”
清酒问道:“鱼儿,你可想救她们?”
鱼儿双手交握,垂着头,拇指不断叠交,指腹擦过指背上淡淡的疤痕,始终不做回答。
她生了怜悯,许是因着感同身受,她是想救她们的,可是又不敢给清酒她们添麻烦,怕惹得她们不快,因而没将话说出口来。
直到厌离一行人回来,驱动马匹离开了这丰余镇,鱼儿也没有回答清酒的话。
可见人皮包兽骨(三)
江南烟雨多,一落雨便雾濛濛,季春之末,绿意盎然,浓翠掩在一片薄雾之中,这水城便好似一处人间仙境。
清酒一行人在城中租赁了一处小院子。院子坐北朝南,内一角桃花树,花色浅淡,嫩叶沾上雾珠,含羞带怯的低了螓首。院中一条青石板路,一条通往主屋,一条通往两层的小楼,将院子分成了三块,一角芭蕉修竹,一角香草芳兰,地上布满青苔。这一处安逸宁静,鱼儿很是喜欢。
清酒七人一到苏州,便租下了这间院子,已有三日了。清酒,花莲,唐麟趾出去查探美人骨与袁问柳的行踪去了。院子里留下鱼儿四人。
江南气候潮湿,正值多雨的季节,厌离入了江南后不久,受不得湿冷的天气,腿疾又复发了,只得留在院子里由莫问针灸泡脚。
莫问一得了空闲,碾了几味药材后,偷偷跑去喝酒,歪在躺椅上半醉着睡了。
齐天柱在院子空地上打桩子,不过碗粗的木桩被钉入泥土里,一下一下沉闷的敲击声有节奏的响起。
鱼儿将木桶里的滚水兑了两瓢冷水,提到厌离房中。
厌离坐在床前,两只腿正浸在一只木桶里,衣裤一直撸到大腿上,膝盖上被扎了几针:“我发了一身汗,气血流通,寒气压下去不少,不必再泡了。”
鱼儿将木桶提到厌离跟前:“莫问说了,要泡足半个时辰。”
鱼儿一直好奇。厌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两鬓青丝中却夹杂着不少白发,又得了这腿疾,一遇湿寒便发作,像极了老人家的风湿腿痛,她性子也像个老人家,清清淡淡的,只有时对着花莲几人,才显出几分朝气。
厌离问道:“你的腿伤如何了?”
鱼儿笑道:“莫问说已差不多好了,只以后多捏捏穴位,过段时候走起路来便完全看不出来了。”
厌离见她欢喜,便也跟着笑了,又问:“莫问呢?你腿伤刚好,提水倒水这样的事她还让你来干?”
莫问喝酒了,正糊涂睡呢。
厌离这样严肃说话,像极了一家之长。
鱼儿道:“这些事本就该我来做,我什么都不会,也只有这些能帮得上忙。”
厌离温声道:“虽说同我们在一起要不怕吃苦,却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鱼儿心头一震,喉咙塞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点头。
在她心中,厌离是个严肃端正的人,她敬畏着。这句话她是头一次听厌离说,只是一句,便也叫她忍不住。
这些人口里说着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坏人,细细相处下来,其实都是温柔和善的人。
酉时一刻,齐天柱将院子里的桩子全数订完了,清酒三人也回来了,鱼儿与齐天柱做的晚饭。
众人用过饭后,花莲走到院子里,拍了拍那些桩子,叫道:“小鱼儿,快过来。”
鱼儿正同唐麟趾洗碗,抹干净了手,跑到院子里。花莲倚着那木桩子:“先前便说好,到了江南就教你武功,如今天气暖和,你的腿伤也恢复了,正是习武的好时候。”
清酒几人站在滴水檐前,抱着双臂,含笑望着这边。鱼儿下意识的朝清酒看了一眼,这才点头应道:“嗯。”
花莲拍拍手上的灰尘,从腰间取下扇子,展开来笑道:“说起练武,这天下功夫繁多,刀枪剑戟,拳脚擒拿,各门内功心法,要想在武学上有所建树,非是一日之功。现在上手,也至少得练个一年半载方能与人过过招。可如今呢,你跟着我们,不知何样的危险潜伏,须得有自保的能力,方得让我们放心。因而这第一样要学的,便是这武学的重中之重——轻功。”
花莲朗笑一声:“用处大,学来容易,到时候打不过就跑,即便拳脚功夫不到家,但跑得比谁都快,也没人伤的了你。”
唐麟趾在滴水檐下叫道:“扯把子!这轻功又是一日练成的?没得内功做辅,哪里练得出绝佳的轻功!你说个锤子说!”
花莲啪的合拢折扇,扇柄点着唐麟趾,叫道:“唉唉唉!那你说!你说!不首先练轻功,练什么!”
唐麟趾抱着双臂,冷哼一声:“当然是暗杀的手段,只要掌握技法,出其不意,没多少内力也能搞死敌人,鱼儿这身相,又能放松敌人的戒备,正好!”
花莲指着唐麟趾‘你’个半天,好半天没有后话,便要清酒来评评理。
清酒慢条斯理道:“确如花莲所说,该先学轻功。”
花莲朝着唐麟趾昂然道:“你听听!”
转而又对鱼儿说道:“小鱼儿,我们这七人中呢,属我,虎婆娘,清酒三人轻功最好。清酒那门轻功,名为来去无踪步,身法如鬼魅,来去无踪。虎婆娘那门轻功名为千里不留行,暗夜前行,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我这门轻功,嘿嘿!可就了不得了,名为踏雪无痕,轻盈如风,迅捷似电,无人能及!小鱼儿,你想跟着谁学轻功?”
鱼儿没有丝毫考虑,依旧是下意识的去看清酒。清酒也正看她,一双墨玉似的瞳仁温温柔柔的望着她。
花莲见状,积极心受挫,连忙道:“小鱼儿,不是我夸大,我们三人论功夫,或许是清酒最厉害,我与虎婆娘打个平手,可单论轻功,他们两人可都是要略差我一步的。”
清酒说道:“花莲轻功造诣确实凡人难及。”
鱼儿这才看向花莲。花莲嘴角一扬,扇柄敲着自己胸膛,笑道:“小鱼儿日后便跟着我学轻功罢!我让大柱子打的梅花桩,从明日起,卯时三刻就要起,学步法,若是偷懒,莲哥哥我可不会轻饶!”
唐麟趾连忙抢道:“那巳时便来同我学迎敌暗杀!”
厌离亦插口道:“既如此,我便来教她剑法罢。”
齐天柱摸摸脑袋:“我教丫头拳脚。”
众人深晓鱼儿天赋异禀,也不怕鱼儿一心多用,学的不精。
花莲见清酒一直沉默不言,揶揄道:“清酒,你肚里货是最多的,这时候不会来躲懒罢。”
众人都在说要教鱼儿什么,单单清酒不说,鱼儿虽然能学到许多东西,心中欢喜,却也总觉得少了什么,有些失落。骤听花莲提起清酒,鱼儿朝清酒看去,心下也分外期待。
清酒不答花莲的话,而是问向鱼儿道:“你字认不认得全?”
鱼儿一呆,稍顷,答道:“只认得一点。”
“读过什么书?”
“娘亲给我读过一点《三字经》,还有《千字文》。”
清酒道:“从明日起,卯时三刻到我房里来,我教你读书写字。”
鱼儿胸口滚汤,满溢着欢欣,她重重的点头:“嗯!”
花莲叫道:“唉!等等!你定在卯时三刻,那我的轻功呢?!”
“往后挪一个时辰。”
“唉!你!你!”
“打的过我便将时间让你。”
花莲气愤的展扇直扇,哼道:“好男不和女斗!”
唐麟趾自是不免要嘲他的,笑了起来,后来众人便都跟着浅笑了。
自这一日起,便有清酒教鱼儿读书写字,莫问教其医药行针,其余四人教其拳脚功夫。
恍恍惚惚过了一月有余,时至芒种,天气渐热,鱼儿功夫诗书都渐渐上手,清酒那边寻找袁问柳和美人骨却是毫无进展。
清酒几人几乎将整个苏州城都翻了一遍,没找着丝毫踪迹,久不见其行踪,便也有些抑郁,恐人又跑了,线索便又断了。
是日清晨,鱼儿正读书,花莲把清酒拉到院子里说话:“既来了这苏州,便往那烟雨楼里走一遭,何必放着这个便捷的路子不走,偏要自己费力去查探消息,若是耽搁了时间,说不准又叫那两人给跑了。”
清酒沉默良久,而后点头应了。
这烟雨楼鱼儿还记得,在云梦泽时,花莲曾说过,说是天下第一的好去处。
这日正午,清酒便带着她要去这烟雨楼里,说是要带她涨涨见识,日后走动江湖心底有些分寸。一道同行的还有厌离,莫问,齐天柱。
唐麟趾和花莲都说不来。唐麟趾一脸厌恶的神色,显然对那地方十分不喜。花莲却不知是为何,他向来爱凑热闹的,如今却待在院子里说等他们回来。
走在路上时,齐天柱笑道:“花莲兄弟是有喜欢的人了罢。”
鱼儿正自奇怪,不知道齐天柱如何就得出的这个结论。
岂知清酒笑道:“齐大哥对感情一事倒是感觉敏锐。”
齐天柱拍拍脑袋,一笑便显出几分憨实来:“好歹我也是成过家的人。”
清酒又道:“只是这件事在花莲面前,齐大哥便不要提了。”
齐天柱心中好奇,但也知道必有缘由,便也不多问。
街上人来人往,江南人倚水而生,灵气十足,连路边上的叫卖声都温柔似水。
厌离目光朝后略扫了扫,五人后边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有些无奈道:“清酒。”
清酒笑道:“随她去罢。”
五人过了拱桥,绕过牌坊,走到一处繁华地段。这处行人更多,左边一处靠着湖泊的繁楼,大门上红底金字的招牌,写着‘烟雨楼’三字,这便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了。
鱼儿极目一看,不免奇异,这烟雨楼后边游廊连着的楼阁台榭几乎有一半是落在湖泊上的。倘若是一下雨,湖上泛起雾来,这楼阁必似腾云驾雾的仙家府邸一般。
齐天柱道:“清酒姑娘,我守在外边等你们,就不进去了。”
齐天柱朝里望了一眼,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远站到对街去了。清酒也不阻拦,应了一声,同众人一道进了烟雨楼中。
这烟雨楼内布置华贵,大白天里金灯高挑,红幔垂地,台前舞姬甩袖,笙篁高奏,台下觥筹交错,莺声燕语。
鱼儿跟在清酒身后,兀自红了面颊。
守在门边的一妃色罗裙女子走来,笑着打量四人,也不说话。
清酒开门见山道:“姑娘,我们是花莲的朋友,此次来是谈生意的。”
这妃色罗裙的女子水袖掩在嘴边,掩去一脸的笑意:“既是花公子的朋友,请随我来。”
一路走处,一个个路过的身穿云裙的娇妍女子们瞧见清酒四人的行头怪异,都不免多看几眼,随后便嘻笑着,水袖掩着面颊走过了,末了也不忘再打量四人几眼。
身着妃色罗裙的女子带他们穿过大堂,要往后边的厢房去,路过列布的酒桌时,忽听得几人高声谈论:“喂!听说了吗,雁翎山上那淫/寨给烧了。”
“我知道,听说是天上降了一道神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天都给烧的通红,把那恶寨连着寨子里的山贼烧的渣都不剩。”
“瞎说!分明是有七名高手,轻功卓绝,来无影去无踪,以一敌百,这七位豪侠看不惯那翻云覆雨十三寨的恶行,相约上山,杀尽恶贼,又救下武林众侠,后来放了一把火,把那鸟寨给烧了。”
几人哈哈大笑,举杯相碰,笑道:“管他娘的什么神仙豪侠,反正这把火烧的痛快!”
可见人皮包兽骨(四)
妃色罗裙的女子带四人到了一处厢房,厢房内布置精巧雅致,香炉内烧着淡雅的香木。
红幔飘动,房内两边放有桌案,上方设有圆台,供乐师舞姬表演取乐。
四人才一坐下,便有一行身着霓裳的女子飘然而至,口中娇笑似黄莺百灵之声,乐师紧随在后,都至那台上,向四人行了一礼,便舞乐起来。
桌案上酒肉果品齐全,台上娇人轻舞,琴瑟悠扬,着实是好享受的地方。
莫问有了酒,在什么地方都是放得开的,捉着酒壶便豪饮。厌离微阖双眸,拂尘搭着臂膀,身子挺的笔直,仿佛已入定。清酒端着酒杯细品,缠着佛珠的手腕倚着脸颊,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