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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江湖拆迁队-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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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义笑道:“我刚刚听了蔺江那孩子说了前因后果,还是肆儿发现的那些悍匪。肆儿临危不惧,不莽撞,知进退,很有义兄风范,而且知道要救人性命,善性可佳,义兄不如就功过相抵罢。”

    蔺畴见她被唬住了,乖乖伏在秦枫肩头,本来还有一些说词,心里一软,想这红脸也该唱完了,点到为止:“义弟说的是。”

    蔺畴向她道:“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不问缘由,先打你十鞭子!”

    蔺畴又向竹酒说话,声音骤转柔和:“她没事,你可放下心了,回去休息罢。”

    竹酒点了点头,接回她,要带她回去。

    路过蔺畴身旁时,她低声说道:“爹,这次不关大哥和二姐的事,能不能不要罚他们……”

    蔺畴右手一动,想要摸摸她的脑袋,生生忍住,背在身后,板着脸,沉声道:“嗯。”

    她这才放心,竹酒抱着她走远了些,她就恢复了生气。

    回到房里才坐下没多久,成嬷嬷端了药过来:“小姐,该喝药了。”

    那药碗在她跟前,浓黑腥腻的汤汁。她皱着鼻子眼,看向竹酒,一脸不情愿。

    “肆儿,乖。”

    她扁着嘴,端着药碗,喝了半碗,就皱着眉说:“苦,不喝了。”

    “肆儿,药喝完了才能见成效。”

    她踢着双腿,一时嘴快:“喝完了也不一定见成效……”

    她见竹酒显出哀婉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随即吐了吐舌头说道:“好苦,娘,准肆儿多吃两颗蜜饯,肆儿就喝完了。”

    竹酒笑道:“贪吃,仔细牙疼。”

    虽这样说着,仍让成嬷嬷端了蜜饯和甜枣过来。

    “娘喂我吃。”

    竹酒依她,亲手喂她。她这才慢吞吞的将剩下半碗药喝完。

    竹酒笑她说:“喝半碗药还要人好生哄着,将来可有谁受得了你这脾气,可别嫁不出去才好。”

    她轻哼一声,说道:“连喝药都没耐性哄我,又怎么会处处护我。肆儿将来找个夫婿,定要有耐心,会哄肆儿喝药。”

    她牵着竹酒裙摆,笑道:“要是找不到,肆儿就一辈子都陪着娘,娘哄肆儿喝药。”

    “这孩子又说傻话。”

    她和竹酒没说几句,便犯困了,一日奔波,药效又上来,眨巴着眼睛,打了两个呵欠。

    “困了就睡会儿。”

    她拉着她衣服,仍旧没放手:“娘陪我睡。”

    “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撒娇。”

    竹酒嘴上这样说,实则已脱了鞋上床,侧躺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

    竹酒看着紧紧靠着自己的孩子,怔忡望了一会儿,忍不住悲从心来,俯下身在她耳鬓吻了一吻,一滴清泪落了下来。

    许是他们武林世家,在这江湖上结了太多冤仇,落了债,报应在后人身上。

    蔺畴三个儿子相继夭折,而立之年,才又得这么一个幺女。

    却是五感缺失,没有味觉。

    这孩子哪里尝得出苦,又哪里识得出甜。

    玩这样的小把戏,不过是早慧懂事,只为哄竹酒开心罢了。

清酒番外(二)

    春生夏长; 秋收冬藏。

    当初那男人伤重至奄奄一息,蔺家怕将他留在医馆,无人照料; 因而将他带回蔺家,好生照看,直至他伤愈。

    他言到他名为千秋; 家中无人; 书剑飘零; 孤旅至此; 遇到悍匪; 因那起浑人纠缠妇女; 他看不过眼; 拔剑相助,却终究鲁莽; 寡不敌众。

    他为报救命之恩,愿入蔺家为仆。

    蔺畴为人谨慎,曾着秦枫调查过他; 后知这人并未隐瞒身世,又见他俊朗英气; 身世孤苦; 有知恩图报之心; 心想肆儿救了他,也算是与他有缘,便将他收做了门徒。

    杭州一代近些年有蔺家坐镇; 较为安宁,在这安宁的时光中,时间有一种静谧的气氛,你经过时觉得慢,回头一看,却觉得恍如昨日。

    就发生的城外悍匪伤人这事,已过去了一年有余。

    今年瑞雪兆丰年,琼英满堆,玉蕊成团。

    今年,花莲要随师父上山学武,不知归期。

    今年,蔺芷要与千秋完婚,只道是两情相悦。

    寻儿染上了风寒,送花莲出了花家大门,便不能再原行,只是目送着他的身影在飘摇的雪花中,渐行渐远。

    蔺子归从城里与花莲一道出去,她踩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背着双手,银狐裘雪白的绒毛偎着一张小脸,像个小大人:“花莲,你为什么要出去学武啊?”

    “因为我想同蔺伯父那样,行侠仗义,江湖逍遥,没得一身好功夫傍身可不成。”

    “你跟着我爹也可以学。”

    花莲笑道:“我资质差了些,在剑法上没有多少天赋,虽然蔺伯父剑法高超,但是我跟着他学也不能有所建树。”

    “可你走了,寻儿姐姐怎么办。”

    花莲张着口,望着茫茫白雪,许久沉叹一声:“有舍有得,有舍才有得,终无法两全……”

    “你可以先和寻儿姐姐成婚,等她成了你妻子,你就能带她上山了。”

    花莲脸上一红,斥道:“胡闹,婚姻大事,岂是这么随意的,再说,寻儿她还小……”

    她莫名的气愤,重重哼了一声:“寻儿姐姐已经快及笄了,娘说已经能嫁人了。寻儿姐姐这样好的人,你不要,可有的是人要,你现在走了,她被人抢走了,你可不要哭!”

    花莲五指张开,少年手指修长,将她头顶盖住,左右乱摸:“所以你得帮我看好她,若是她被人抢走了,我回来要跟你算账的。”

    “花莲……你真的要走啊。”她垂着脑袋:“二姐要成婚了,娘说她成婚之后便不能同以前一样跟我胡闹,你也要走了,我……”

    花莲半蹲下身子,敲敲她的脑袋:“不是还有千秋和蔺大哥,还有寻儿,我也不是不回来了,就是可能会有些晚,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春猎;蔺伯父说你天资难得,必要让你习武的,到时候我们也能一起切磋。”

    花莲起了身,牵着她在雪地里走,白绒毯子似的雪地印下两排足印。

    “那你要快些回来。”

    “好。”

    蔺芷和千秋的婚宴是冬末春初,天气还很寒冷,嘴里能呵出一团白气。

    蔺家有游船的习惯,去年俗事多,一直没能赶上游船,便趁着这机会婚宴与游船一道,既便宜也新颖。

    那日里一大早,蔺子归便被嬷嬷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她双眼都睁不开,索性闭着,任由他们梳发穿衣。

    竹酒过来的时候,她已收拾妥当。

    竹酒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两人出门去,积雪虽融,但地气寒凉,竹酒想着抱她。

    她如今八岁,比前年长高了一截,抱在怀里并不轻松。

    她往旁躲了躲,说道:“我跟娘一起走。”

    竹酒笑道:“大了,嫌弃娘了。”

    她又回来抱住竹酒的胳膊:“肆儿永远都喜欢娘。”

    蔺宅离西湖不远,乘马车到岸口只片刻功夫,竹酒牵着她上了船。

    这迎来送往的彩船华丽,云锦封顶,红幔金丝。主船大气,分有三层,已有不少宾客到了。

    竹酒身为主母,少不得要应酬。

    她便跟随着大哥蔺江转悠。他们游船还是第一次这样铺张,她也是第一次参加婚宴,而且是在船上的婚宴,自然稀奇,也不觉得枯燥,不知不觉,等来了新人。

    千秋虽是入赘到蔺家,还是按着寻常人家的嫁娶。

    千秋牵着蔺芷来拜过高堂,拜过天地。蔺芷被送入新房,新郎官却是要被截下来灌酒的。

    她听她娘说‘人这一生中最美的是做新娘子的时候。’

    可惜蔺芷被红盖头盖着,她从头至尾也没能看到蔺芷的面容,有些遗憾。

    桌间人声鼎沸,闹的很开,那边缠着新郎官的全是在劝酒。

    她看着热闹,心里好奇,这酒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古往今来,诗人剑客为其颠倒,如今宾客疯狂,也都让着新郎官喝。

    她知道自己喝了也尝不出味道来,却还是忍不住取过竹酒手旁的酒杯,偷偷酌饮了一口。

    确实尝不出什么味道,但是能感到肺腑间食管灼烫,像一道火流了下去。

    天灵盖处一麻,接着一种漂浮的轻盈感。

    这感觉很是奇妙,她不禁将剩下的一口饮尽了。

    竹酒发现的时候,她酒意已经上来,睡眼惺忪。

    竹酒又好气又好笑,拍打了她一下,说道:“小酒鬼,跟你爹一样!”

    竹酒唤来汪常。这条船人多,太嘈杂了,竹酒怕吵了她,抱着她去了另一条船。

    给她脱了鞋子衣裳,将她抱上床,被角掖好,让月儿和汪常好生看顾,这才又返回了那边去。

    她睡的很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得天旋地转,她身子也跟着转动。

    她被惊醒,才发现是竹酒在摇晃她。

    她揉了揉眼睛,软糯糯的唤了一声:“娘?”

    竹酒神色焦急,全不似寻常,见她醒了,连忙拿了衣裳给她穿。

    她觉得她娘是急糊涂了:“娘,这不是我的衣裳。”

    这好像是月儿的。

    月儿虽比她大两岁,但身材差不多。

    竹酒叫了一声:“月儿!”

    月儿走过来,却是穿着她的衣服。

    竹酒向月儿道:“苦了你了,孩子,让你落在蔺家。”

    月儿道:“夫人,我既然是蔺家的人,便该当如此。”

    竹酒回过头来,神色不忍。

    她半晌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竹酒已给她将鞋穿好,头发只用一条发绳绾起。

    竹酒取出一方帕子,帕子雪白,一角用金线绣着一个‘蔺’字。

    竹酒将其塞到她怀里,抚了抚她胸口,哽咽道:“肆儿,从现在起你要隐姓埋名,不能告诉别人你叫蔺子归,跟着阿常去扬州七弦宫找你姑姑蔺清潮,见到她你便将这帕子给她看,日后你就留在她身边,她会好好教养你。”

    “娘,为什么我要去姑姑那里。”这个姑姑,她甚至都未见过。

    竹酒却很急,来不及与她细细解释,牵着她往船外走,到了船侧。

    那里放了绳索,船边有一艘小船,随波摇晃。汪常和月儿都跳了下去。

    竹酒半跪在她跟前,捧着她的脸,咬着下唇,眼里已盈满了泪。

    竹酒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有一把封喉剑,在家后祠中,你爹经常上香的地方。肆儿,你要记住,要是有人捉住你,逼问你,你只做不知道,不到生死攸关之际,千万不能说出来,千万不能,知道不知道。”

    竹酒侧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取出一枚丹药,喂给了她。

    她仍旧是茫然,不能懂得她娘说的这些,但隐隐明白她要和她娘分开了。

    汪常趴在绳索上催促:“夫人,快点罢。”

    忽然间,主船那边传来异响。两船之间只隔了一条船,她回头去看时,看到有人惨叫落水,接连好几人,那边乱成了一片。

    那在日光下明晃晃反射白光的,分明是刀剑。

    婚宴之上,断然不会有这种东西。

    她是极聪慧的人,虽然年幼,见识却广,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有人趁着蔺家大婚,来报仇来了。

    竹酒一把抱起她,将她递到船舷外。

    她抱着竹酒的脖子不撒手:“我和娘一起。”

    竹酒撒着拙劣的谎言:“肆儿先和阿常离开,娘过段日子就去看你。”

    她不信。竹酒要将她弄下去,汪常站在绳索上扯她的腰,她死死箍住竹酒的脖子,将竹酒白嫩的肌肤勒的通红一片:“娘不走,我也不走,我和娘还有爹一起。”

    她哭闹起来。竹酒再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眼泪一滴滴的落,温柔的说:“乖,肆儿,听话。”

    “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和娘还有爹在一起!”

    竹酒通红着眼睛,不惜弄伤她的胳膊,将她双手狠狠掰开。

    她身子一瞬落下,被汪常接在怀里。

    她双手向船上的竹酒伸着,仍是叫:“娘!”

    竹酒绝望的跪倒在船上,捂着心口,崩溃着哭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声一声,杜鹃啼血。

    汪常接住蔺子归才落到船上,隔壁一条大船也立刻起了变动。

    月儿将船划出两船之间,蔺家婚宴的船外围已经被数十艘小船包围了。

    他们此刻这样逃出去,在一眼尽收的江面上太显眼了,这处地方离岸太远,冲不出去。

    汪常当机立断,向蔺子归道:“小姐,深吸一口气!”

    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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