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当狐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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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潇脸黑了黑,道:“桑儿觉着我不如那穷奇厉害?”
我点点头如实道:“九儿看着十分怕它。”
槐元君道:“降服穷奇兽,确乎难了些。罢了,我再找别个神仙,想想其他法子。”
九潇衣袖一挥,道:“我乃青丘帝君,没有置苍生于不顾的道理!同那穷奇打架的时候,我收着点力,不将它打死就是了!我们即刻出发!”
槐元君无甚诚意道:“潇儿不必勉强自己。”
九潇瞥了他一眼,对我道:“桑儿先回洞,我同槐元君去去就来。”
我拽着九潇的袖子,扬起头道:“不要!我要同去!今日习得那么多法术,合该好好历练一番!”
九潇不容拒绝道:“穷奇兽凶狠异常,桑儿跟着去太危险了,乖乖回洞!”
我斜瞄了她一眼,小声自言道:“原来讲什么随便就能将穷奇兽打趴下的话是诓人的,定是怕我跟去看了笑话。”声音极小,然足够九潇听见了。
九潇忽的揽住我的腰,道:“罢了,带你同去就是,到时我保护桑儿,让槐元君去同那穷奇拼命。”
“我定会把那穷奇打趴下的!”我冲九潇甜甜笑了一下。
九潇揉了揉我的头,道:“总是傻傻的。”
槐元君轻咳了几声,道:“那我们这便走吧。”
我们踩着槐元君的云彩,飞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在一片寸草未生的荒地落下来,离我们三丈远的地方立着个黄土窟。
槐元君收起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皱紧眉头道:“我已然向战过穷奇的天将细细打听了,那穷奇不管在多远作乱,每日这个时辰,必会进这窟中,待上一个时辰再出来。”
九潇道:“这倒是奇怪,莫不是里面有它相好不成?”
槐元君道:“它出去作恶时,曾有天兵进去探过,窟里实则是何物都无,只有一面壁上有爪子的挠痕,却看不出是个甚。”
一道白绫从九潇袖子里飞将出来,散发着异香,白绫周围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漂亮小人儿。
这大约是九潇的武器了,此前从未见她使过。
槐元手里的折扇亦变成一柄闪着金光的祥龙图纹宝剑,身上的衣服化成了金色的铠甲。
这槐元君着实自私,自己捂得刀枪不入,却不给我和九潇变一件铠甲穿穿。
九潇在我周身画了个圈,道:“桑儿就在这圈里莫出去,我同槐元君进窟会会那穷奇!”
见我应了,她便和槐元君朝黄土窟飞去。
“一、二、三!”我边转身,边在心里默念道。
一只大小如牛、外形似虎、通身是刺的丑东西忽闪着两只翅膀朝我飞来。
我“啊~”的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出了圈子。穷奇龇牙咧嘴地扑上前,还未触及我,九潇便立时反应过来,从三丈外飞至我身前。
她同那穷奇缠斗起来,操控着手中的白绫,抖出莹莹的缥缈小人儿,似是无数花瓣散落,而凌空的白衣美人身形飘摇曳曳,像飞天的舞女。
我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那穷奇兽并不恋战,几度试图越过九潇向我扑来。这时,槐元君飞身加入,一同牵制住穷奇兽。
穷奇兽扇着翅膀向上飞了一些,而后蓄足了力斜冲向槐元君,槐元君侧身闪开,拿剑刺向穷奇兽的颈侧,那丑东西的皮竟像铜墙铁壁般,将槐元君的剑连着人弹了出去。
九潇飞出白绫,上面的漂亮小人儿带着白绫缠上穷奇兽的前肢,哪知穷奇兽看着笨重,实则灵巧至极,立时抬起前肢,身子翻转,腿上的白绫便滑出来,而后又拿前爪按住白绫,使九潇动弹不得。再上口撕扯几下,那些漂亮的小人儿便化作飞洒的金粉,飘散至空中消失了。
只不过一炷香工夫,九潇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槐元君的铠甲亦被生生扯掉好几片。
我朝槐元君所处的方向挪了几步,穷奇忽的向前冲了一下,侧身将他撞飞出去。九潇见那丑东西又要向我扑来,赶紧飞出一条白绫缠住我抛向身后。
穷奇兽“呜嗷”狂啸一声,直飞云天,从上空向我袭来。
九潇防无可防,只得声嘶力竭地喊道:“桑儿快躲开!”
我还未作反应,穷奇兽已然快如闪电飞至我眼前,拿两只粗壮的爪子按住我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槐元:我做错了甚?怎的个个都欺负我?!
桑儿:谁叫你让我吃了许久飞醋!
九潇:谁叫你老在桑儿面前晃荡!
最近有点忙,更新时间不稳定,各位看官见谅,真希望每天可以躺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钱~
(之前对穷奇的外形描写有点误差,修改了一下,文中涉及的神兽借鉴了山海经异兽的名字和外形,具体性格及事迹和性格纯属杜撰,看看就好,不用太当真)
☆、030 口气
穷奇兽张开大嘴; 对着我打了个嗝; 熏得我几乎昏死过去。
“呜~呜~”刚才叫得震天响的穷奇兽忽的发出奶狗一般的声音。
一阵劲风吹来; 是九潇以最快的速度将白绫掷过来; 想将我身上的庞然大物缠住。是时,穷奇面露凶光; 黑黄的獠牙“咔咔”作响,似是随时要掉头撕咬九潇。
我低声道:“莫忘了你和槐桑之间的约定; 方才下手忒狠了!”
穷奇鼻子里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 看起来十分生气。我已然无心顾及这丑东西臭气熏天的口气; 私心想着,我可没槐桑那本事; 望它不要一时心情欠佳; 将怨气撒在我身上!
丑东西淌着浓浊的唾液,张开血盆大口作势就要将我的头咬下来,一只九尾白狐蹿将出来; 撞飞了它。
我望见九潇血红的眼睛里笼着肃杀之气,四个爪子上的指甲全部亮了出来; 绷紧后腿; 蓄势待发。
穷奇兽呼呼地吐着白气; 变得只守不攻,不是绕着圈跑,就是突然掉头将九潇撞飞出去。待九潇速度慢下来,快要精疲力竭之时,才露出个破绽; 让九潇挠了一下,便轰然倒下,摇动着一根与身材十分不相称的细尾。
我坐在地上,看得呆了,穷奇放水放得忒明显了些!它现下这般,莫不是传说中的“摇尾乞怜”?这穷奇不光叫声像狗,怎的习性也如此像狗!想起方才那两声小奶狗的呜咽声,再无法将穷奇同狠厉的上古凶兽联系在一起。
九潇化作人形,险些站都站不稳,我慌忙起身扶了她一扶,道:“小心些,快坐下。”
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桑儿可有哪里伤着了?”
我摇摇头,道:“你将我护得很好。”
她得意地看着我,又道:“桑儿看我厉害么?打得穷奇兽都摇尾巴了!这便意味着它甘受我差遣!哼,几万年前定是它侥幸才胜了我的!”
我作出崇拜状,笑道:“九儿最厉害了!救我于危难之中呢!”
九潇环顾了下周遭,道:“槐元君这厮忒不仗义,怎的打着打着就偷偷逃跑了!”
我道:“管他作甚!我们不如先去窟里歇歇!”实则是我好奇窟里究竟有何物让穷奇如此放不下的。
九潇点点头道:“也好,待我伤口愈合些再回去,否则小青又要唠叨的。”
穷奇随我们一同进窟,安静地趴在一边的角落里。
一入窟,我便看到了壁上很大一大片白色的挠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然我晓得,壁上的挠痕,便是穷奇心中的槐桑,不过画得是丑了些。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同我梦中经历一样,唯有洞内的样子不在梦中。在见着穷奇的那一刹,心底还有个声音告与我,我同穷奇有个约定:它要假意被九潇打败,受她差遣。
我晓得,这都是槐桑在我的元神里留下的印记。
槐桑,究竟是如何一个人呢?即使身死,亦能一步一步算着几万年后的事。九潇、她的哥哥们、槐元君,连穷奇这样的上古凶兽,都对她念念不忘。
诚然,我并未觉得自己与有荣焉,更多的,是觉着槐桑十分可怕,且是可怕极了。
我后来才晓得,槐桑同穷奇几万年前有过一次激斗,打了五十年都未分胜负。此处本是绿意盎然、草长莺飞的地方,因着他们的打斗,变得滴雨不落,寸草不生。
要说槐桑这厮着实不要脸皮,最后眼见自己体力不支,要被吞进肚里的当口,竟使出狐族的魅术,将这穷奇给迷倒了。按理说,这魅术对穷奇这等神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顶顶了不起了,这穷奇醒后,却依然一副两眼桃花的样子。
槐桑便趁机同穷奇立下约定,若自己哪一日不在了,它须为九潇所用,护得她周全。只是这穷奇亦是个不守诚信的,直至我回来,才不情愿地履行了那几万年前的约定。
我曾以为那穷奇该是被槐桑的强大武力震慑住,才甘愿被降服,怎知竟是个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没出息的东西,真真辱没了上古凶兽的名头。这样看来,上古神兽亦有情爱的。
我望了穷奇一眼,它正悠闲地趴在地上伸着懒腰,丝毫没有落败的颓丧,依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过了许久,槐元君才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飞回来,大喝道:“该死的穷奇!叫你看看我的宝贝!”
穷奇抬起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翻了个身打起呼噜。
槐元君气势十足地对着手里的葫芦念了一串咒,只是何事都未发生。
九潇怒视着他,道:“你这奸诈之徒,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同这凶兽打架,自己却临阵逃脱!我们都打完了你还回来作甚?!”
槐元君一脸委屈,道:“我方才被穷奇撞了那下,直直飞到了南海。一身的破衣烂衫还被南海仙人好生调侃了一番,我飞了许久才飞回来的!”他顿了顿又道:“我还借了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想着将这怪物收进去!”
九潇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要你也无甚用处,只是可惜了你未看到我降服上古凶兽的英武样子!”
槐元君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你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上古凶兽穷奇?!”
九潇状似随意道:“不信你问桑儿。”
我配合地点点头,道:“九儿的确是凭自己一人将那穷奇打趴下的!威风极了!”
穷奇似是对我此种睁着眼睛讲瞎话的行为十分不满,打了个动静十分骇人的响鼻。
槐元君拱手道:“失敬失敬,未曾想潇儿已是天下大泽数一数二的豪杰了!”
九潇睨了他一眼,道:“槐元君这话讲得听不出半分真心。”
槐元君道:“看破不说破岂不好哉?”
我凑到槐元君跟前,看着他手里的葫芦道:“槐元君,南海仙人的酒葫芦,可有甚疗伤的功效?”
槐元君忖道:“这我还当真不知晓。”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槐元君真真叫人失望,打架打不过,借东西亦借个无甚用处的。”
槐元君许是被我的话激到了,跳脚道:“疗伤何须动用南海仙人的酒葫芦!我稍施仙法,便可让潇儿身上的伤即刻痊愈了!”
我故作摇头状,表示不信。立时有缕白烟从槐元君的指尖溢出来,流向九潇的天门,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连血迹都消失了,只是衣服依旧破破烂烂的。
而我在槐元君给九潇疗伤之时,偷偷尝了尝他放在一旁的酒,味道很是怪异,不晓得南海仙人又是个如何的怪人,听着十分像一个挂着酒葫芦的大肚子老头。
九潇伤好后,便轻巧地站起来,对穷奇兽道:“我们回狐狸洞吧!”
穷奇睁开眼看了她一看,又扭过头闭上眼继续响起鼾声。
我道:“穷奇兽还未取名,不如给它起名叫胡奇奇,好同胡萝卜作个伴”
穷奇兽“蹭”得一下直起身子,边摇头边呜咽。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竟是声名响彻天下大泽的穷奇兽。
九潇道:“穷奇兽为何要学狗叫?”
穷奇立时龇起牙,咆哮了一嗓子,响彻天际。
槐元君掏出折扇在穷奇身侧扇了扇,道:“穷奇兄消消火,莫同她一般见识!”
九潇抖了一下,道:“你吓着主人我了!且先留在这此处壁思过罢!”说完,便牵着我飞上云霄。
“嘿!你们倒是等等我呀!”槐元君连忙收起扇子跟上来。
那穷奇许是处处要跟九潇作对,九潇让它面壁思过,它就偏要跟上来,在我们周围盘旋,绕得人眼都晕了,似是在炫耀自己飞得快极。
槐元君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道:“你这可不像收了只神兽,反倒像是请回去一尊难伺候的神,我十分同情你往后的境遇。”
九潇拿手顺了顺自己方才因着打架弄乱的头发,道:“再如何说,它已认我为主,怎敢对我……”
她正说着,穷奇就俯冲过来,猛呼了一口气,一阵劲风吹过,九潇的头发又变成了一团鸟窝。那口气臭得我脸都要变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