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悦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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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老儿说到那小姐做了贵妃,有了身孕之时,街上忽地“叮呤咣啷”传来一阵震耳铜锣声,茶馆中茶客皆被引着上街去看,那老儿就眯着眼端坐着,捧着店家给他备的凉茶喝一口,应是在等着茶客都回来了,再开讲。
茶客们围着门口站了好几排,后边的人惦着脚尖去看,溪涯和遥舟未动,坐于座上犹自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
那小二来给她们添茶,眼睛还瞅着门外,对二人道:“外边来了个耍子,手里牵了一只红狐狸,倒是稀罕极了,二位不去看看?”
“可想去看看?”遥舟不答,反问溪涯。
溪涯见那多人围着,心中就不大想去,却见遥舟有几分兴致,便点头道:“想去,师父。”
“好,那我们也去看看。”遥舟取出茶钱付了,两人越了人群出去,街上围了不少人,都新奇望着一灰布长衫,留着一头白发白胡的老道,他一手端着一柄拂尘,另一手牵着一绳子,绳头拴着一只红毛的犬状动物,此刻半卧垂头,低眉顺眼,偷偷瞅着身旁的人。
那老道见街上人围的差不多,便一扫拂尘,轻咳一声,声色洪亮地道:“老道我走南闯北,这些年在各处城中算过命、看过风水、卖过字画也捉过妖,那妖物害人之狠,真真是让人欲除之而后快,可老道心善,想留他们一命,遂带着这畜生在世间游历,希望它能戒了戾气,也算老道我积一件功德,只是老道行至这空州城,一路上花销颇多,此刻着实是身无长物,便不得已叨扰了城中百姓。”
他拉了那狐狸,狐狸便乖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眼含怯意地望着众人。
“老道不是乞儿,故而此言绝不是让父老乡亲施舍银两,这畜生会些小把戏,老道让它展示一二,诸位若喜欢,便捧个场,接济一二。”
人群中有起哄声响起,老道见氛围甚好,便从包里取出一颗木球,脚下轻踢那红狐狸一下,那狐狸一个激灵,竟缩起前爪,用两只后爪站立而起,甚灵活地走到老道的对面,静立站着,等那老道咳嗽一声,将手中木球扔了过去,红狐狸便直立小跑上前,蹦跳而起一口接住木球,再落回地面,小跑着到老道身边,把小球递回他的手里。
人们看的惊呼不断,往日哪里见过只用后肢行路的狐狸,心中更是断定这定是一只妖精。
狐狸连颠带跑好几次,已是气喘吁吁,甚是乏力,溪涯眉头紧皱,甚有些可怜它,想那老道口口声声说着妖精可恶,说自己是在渡化这狐狸,可狐狸又瘦又脏,他身上却穿的干净利落,对这狐狸打骂苛责,何谈为盗为僧的善心。
遥舟见她愤愤,就拉了她的手,略带安抚。
杂技耍过,那老道犹不满足,在人群起喝声中拉了狐狸一把,狐狸眼中含着几分泪意,嘴中呜咽了一句,一瞬变化,烟雾骤起,它摇身一变成了一头小驴,又是一变,成了一只小兔。
凡人何时见过这般精怪场面,登时惊呼声起,人群四散开去,却又心中好奇不舍离开,只散散围的甚远,伸着老长的脖子在看。
狐狸变了数十种动物才停住,烟雾散去时它半坐地上,吐着舌头粗喘着气。
老道将它连拖带拽拉回身边,在它前爪中塞进一个小铜罐,踢它一脚,它摇摇晃晃起来,后肢站着,随老道走到人群面前,收着赏钱。
走了大半圈,那狐狸才走到溪涯身边,捧起铜罐可怜巴巴地望着,等她投赏钱。
溪涯心中甚气愤,怒目瞪着老道,又看看狐狸,她自家中遇难以来总对欺凌弱小一事甚觉厌恶,此刻只苦于自个法术不精,不得这老道那般厉害,不然非要替狐狸出口气。
她拉了遥舟的手,摇了摇,轻声唤着师父,想问她讨上一二钱给那狐狸,许能让它得几日休息。
抬头却见遥舟凝目盯着狐狸,半晌才回头看了她,嘴角含笑,半是玩笑地道:“这狐狸修为甚不错,哪里是这半吊子道士能抓得住的?真是奇了。”
她虽望着溪涯,口中的话却是对着那老道所说。
老道一听,脸色便不怎地好看,压了许久才压下去一腔火气,故作高深,淡然地道:“这位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你说这狐狸修为不错,老道算你猜对了,只是你诋毁老道修为不精,那我问你,若我真是一个虛架子,怎能制服了这恶妖?”
“我想……莫不是你偷了北丘洞府的困妖绳,趁这狐狸受伤虚弱之时,将它偷袭了去吧?”遥舟一双清眸望着他,语气倒是更自若,却听得那老道瞬间白了脸。
“胡扯!出家之人不打妄语,偷窃之罪最最下贱,我怎稀得做这种事。”他破了自个从容不迫的假面象,怒目圆瞪望着遥舟,似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
溪涯心中本就气愤他欺负弱小生灵,此刻见他面色不善瞪着遥舟,更觉恼火,便上前一步,插在他和遥舟之间,断不想这种人污了自个师父的眼。
“罢了罢了,老道不和你这小姑娘计较。”老道见人群之中有面色不甚耐烦者,就直念叨着人心不古,拉了手中绳子,抬腿要走。
谁想那狐狸成精之后也懂了些人情世故,见遥舟识出了实情,让那老道有几分下不来台,顿时心觉脱离苦海之日到了,定眼看时,又觉遥舟周身仙气环布,甚有几分隐士高人气质,便心跳如鼓,见那老道要拉了自己走,心里思量再三,只觉拼一把也亏不了什么,便拼命挣脱了去,越过溪涯三步两步窜到遥舟身边,两只枯瘦红爪就拉上了遥舟的长裙,死也不肯放了。
遥舟低头望它,似笑非笑,却也不阻止,可那老道却急了,手拉着绳子扯了又扯,嘴中也骂咧起来,一半是说狐狸没良心,不还报他的恩情,反而为难于他,一半是骂遥舟心怀鬼胎,说不定是狐狸族人所变,来欺邻霸世。
遥舟闻言顿时轻笑,一手拉住气鼓鼓的溪涯,温和道:“你说我是。那我就承认好了,我的确是狐狸精,道人不来捉我吗?”
第十章
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那老道却只觉她不过痴人呓语而已,怒道:“我看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小丫头,你可别得寸进尺,否则老道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顿住,嘴蓦地张大,却一声也发不出,望着遥舟满面恐惧神色,双腿抖个不住,似是见到了顶顶可怕的事,遥舟往前一步,他便吓得跌倒在地,只惊呼一句:“狐仙饶命!”,不见遥舟再有何动作,那老道却古怪地又是点头又是赔不是,赔完不是后抬腿就跑,推开了围观的平民百姓,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怪人。”溪涯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踉跄逃走,嘴里嘀咕着,回身看那狐狸也目瞪口呆地望着,爪子依旧搭在遥舟的裙子上,便一把提住它身上的毛,把它从其上拉了下来,一边解开它身上的绳子,一边道:“小东西,你的主人都跑了,你还不走?”
红狐狸甚通人性,知这两位救了自个,它蹭了蹭溪涯的手,又感激地望了望遥舟,等那绳子解了开来,便从溪涯身上跳下,小跑着钻进了一道小巷。
人群中犹自还有惧怕那狐狸的,一边惊呼一边躲避,余下的巴巴看着狐狸跑走,面面相觑,见遥舟领了溪涯也要离开,便轰然散了,该听书喝茶的依旧往那茶馆去,其余人各自离去。
溪涯仍惦记着狐狸,频频回头去,想望望狐狸可是跟着她们。
“怎的?你喜欢上那狐精了?”遥舟捏捏她的小手,笑着回头问她。
“倒不是喜欢,只是觉着它也挺可怜,被人捉住之后百般虐待,要不是遇着师父,指不定会不会被那老贼打死。”溪涯抬头望她,眼中含着几分感叹,“就像我遇到师父,师父救了我一般。”
“我救它,不过是因都是修道的,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不易,何至于让他一个道士来作弄那狐精。”遥舟抚着她的头,笑的温和,“若是溪涯喜欢,那我们再养只狐狸也好,正好和小笋子作伴。”
她喜叫竹笋小笋子,算的上是一个爱称,这些日子来得溪涯的照顾,竹笋已长大不少,身子较之前也好上太多,那老狼前几日上来看了两眼,心中欢喜,似是有几分想把它接走的意思,溪涯不舍,想遥舟也是不舍的。
她们想着今日要住在城中。就沿路找了一家客栈定了一间上房。
晚午时分,中午只吃了些糕点的溪涯腹中有些饥饿,遥舟就为她点了几样小菜,两人坐在客栈门前的酒家小座上随意吃了些,正预备着回去休息,忽有一道灵活的身影窜了进来,于大堂之中立定站好,是一个瘦削秀气的少年,他拍拍自己的灰布衣裳,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嘀溜转着,看见遥舟两人,忙小跑着前来,作揖拜了两拜。
溪涯不知他为何这般,手执了筷子呆呆望着。
遥舟遮着半面纱,只抬起一角,咽下一筷豆干,抬眼望他一下,却不惊讶,反淡然地道:“既放了你,你又回来做什么?”
“小人感谢二位恩公,实在不敢就这般走了,白白欠着两位恩情,便回来了。”那少年笑着,上前一步半坐在一张空凳子上,狭长的眼睛眯着,脸上满是笑。
他便是那只红狐狸,溪涯见它和老狼一样都修成了人形,颇讶异,遂放了筷子,望着他打量再三,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
“是好了,感谢这位小友刚才仗义相救。”狐狸取了筷子,自夹东西吃着,倒是丝毫不客气,“小友应是这位仙人的徒儿吧?真是好福气,仙人高深莫测,那一手幻术使得我狐狸一族都自愧不如。”
“你倒是看出我使了幻术,我还想着,你被那困妖绳捆住,怕是一分法力都使不出了。”遥舟放了筷子,只平静地望着他,“我不需你来报恩,但是我徒儿喜欢你,你若真有这份心,不如伴在她身边些日子,当个宠物也好。”
“仙人莫不是看不上我这一身的法术吧?”狐狸瞪大眼睛,不甚自在地摇头道:“不可不可,我好歹修炼千年,当个宠物太掉价了点。”
“我不要你做宠物。”溪涯也摇头,颇体谅狐狸地对遥舟道:“师父,他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便放他归家岂不好?”
“小友说得好。”狐狸眯了眼,神色多忧愁,砸吧砸吧挤出几滴泪来,“想我离家几年,不知我家的狐崽子们都怎么样了,是不是想我想的紧呐。”
它说的戚戚然,只是那一脸孩童稚像颇有几分违和。
“既你回家心切,又来找我们做什么?”遥舟眼中不露什么怜悯神色,甚有些戒备这狐狸,“莫不是有什么冤屈难事,要让我们帮你申冤解难吧?”
“哪能呐。”狐狸抱了自己的手,笑的正直,“我可是一心来报恩,仙人可莫要误会,以后但凡有什么妖精总来叨扰或是有人见仙人长得好,打什么歪主意的,都来找我,我定打的他们再不敢来。”
“不必了。叨扰我们的就你一只。”遥舟起了身,眼神冷淡,语气不甚客气地对它道:“莫要再跟着我们,否则我定揍得你再也不敢来了。”
她起身走了,却留的溪涯和狐狸面面相觑。
溪涯未曾见过遥舟对何人这般抵触,颇歉意地对那狐狸一笑,心里挂念遥舟,便急急地安抚道:“师父她往日不是这样的……你,你自个先回家去吧。”
说罢她便小跑着上楼去了,狐狸望着她的背影,颇哀愁的叹了口气,估摸今日怕是撞在了这位大仙的火气头上,现在是不敢打扰了,它便几步出了酒家,往城郊走去。
溪涯上了楼,走到遥舟屋门口,轻敲了敲,便推门进去,遥舟正坐于屋中一小木椅上,捏着眉头,似心烦极了。
溪涯唤了句师父,便见她抬了头,面色多有惭愧,道:“对不住,刚刚没能压了火气,可有吓着你?”
“未有。”溪涯两步上前,于她身后替她轻按头上穴位,细声细气地道:“师父可是不喜那狐狸?”
遥舟拉住她的手,头轻摇一下,“它是只狐狸的时候我未能察觉,化了人形后却让我多觉厌烦,总觉着它似乎与我有颇多纠缠,许会与我之后的大劫有所相关。”
“大劫是……”溪涯心中紧了一下,莫名有些慌张,“会害了师父性命吗?”
“不至于。”遥舟捏了她的鼻子,见她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就有些失落地松了手,半是玩笑地道:“可是不喜师父碰你?师父就是见你可爱,总想捏一捏,你莫要介意。”
“不不不,一点都不介意。”溪涯赶忙摇头,又拉了她的手放于自己的脸上,毅然道:“师父捏吧,我不介意。”
遥舟只用一指轻轻点了点,调侃她道:“算了算了,要是把溪涯的小脸捏肿了可怎办?溪涯以后可还要找个风流倜傥的道侣呢。”
“不找!绝不找!”说到此事,溪涯顿时使出了十分的力,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