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悦否-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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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舟出来时正望见此番场景,她盯着那白色小狐,似是讶异,与轩辕容嫣对视一眼,忍笑开了口,“神君这是?”
轩辕容嫣面上甚无奈,叹道:“她偷喝了仙娥酿的浮生梦,醉的现了原形,缠着我不肯放手,我上早朝都需得带着。”
第六十五章
提到早朝;轩辕容嫣的面色便严肃了几分,“适才早朝有人提了你的事,怕是不过多久父君便要来寻你……你可想好怎么说了?”
“自是该怎么说便怎么说;”遥舟轻抬手捧着茶杯喝一口,“好歹我还担着个云中君的名号;太虚的玉皇大帝怎也不能与我翻了脸吧。”
“话是如此;不过按我父君的性格,怕是少不了试探你们一下。”轩辕容嫣揉了揉颈上的小狐,却是忽想起什么;便转身对守在一侧溪涯道:“对了,我还欠着溪涯一份礼物。”
言罢;她从衣袖中一拉;取出一枚白玉坠子;递给溪涯;溪涯万不愿收,她却强行塞进溪涯手中,道:“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器;这枚坠子能替你挡下一劫;凡是威胁到了你的性命;它便会起效用,算是我和长生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叔。”溪涯也知此物怕是甚为珍贵;便郑重收下;挂于脖上。
果如轩辕容嫣所说;三人未能闲聊多久;便有位天兵恭恭敬敬地敲响了院门,来请遥舟去瑶池宝地一叙。
轩辕容嫣送她们二人到了瑶池,余下的路她就送不得了,只停在外侧,郑重地道了一句:“我就在这处等着,若有何事……唉,也不该有何事的,好歹你可是云天的当家人。”
遥舟倒是不觉有什么忧心的,只牵着溪涯漫步瑶池中,一边给她讲解那些个奇花异草的名字。
顺小道行到瑶池深处,只见面前一阵青烟云雾,淡淡地飘来一句轻语,“云中君到了。”却是个传话的仙娥。
师徒二人缓步过去,那处颇多的人,多是轻衣飘飘的仙娥,听闻传话,一一合手腹前,半躬着身子退于一侧,垂眸不敢乱看,有些许好奇地,多微微抬一下眼,望师徒二人一下。
里处是个露天的高台,台上隐有乐声,遥舟抬眸一望,淡笑,回头对溪涯道:“看样子上边的人已经娱乐起来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花会还没开始,此时这聚会应是皇家小聚,倒不知叫她来做什么。
上高台,她甫一露面,台上那金座上的黄衣贵人就抬了手,丝竹之声停下,她抬眸一看,台上入座的只有三人,高座之上自是那玉皇大帝,其下四座,位左的坐着两人,一位是才别过的勾陈帝君,一位是……她记不太清了,不过若是勾陈在此,与他相亲近的,怕就是那东华帝君了吧。
玉皇大帝似是饮了些酒,面色颇红,望见师徒二人,瞪圆了眼睛,看清之后起了身,对遥舟微微侧了身子,“是云中君来了,快,领入座。”
勾陈和东华也起身相迎,不过这二人就客套了不少,合手一拜,问候了几句。
遥舟心下由不得不估量一下,世人都传天书残卷在自己这处,有了重渊的推波助澜,想玉皇大帝也猜疑起溪涯的身份来,纵是有长生神君的封印在……可若真打起来,勾陈自己是勉强打个相当,东华帝君倒是个淡薄的性子,应不会插手,这般想起来也颇稳妥。
她安了心,便悠哉坐下,扫了眼小案上的菜肴,却是没了胃口,她的胃也被溪涯养叼了,望见这些个切好煮好便直接端上来的菜蔬,更想念起溪涯在空州做的家常菜。
听完一曲,玉皇大帝抬了酒杯子,起身敬几人,“今日我们难得一聚,三位都是同辈人,哦,还有一个更小的小道友,累你们陪着我这么个老仙公,可莫要觉着无趣啊。”
“陛下言重。”勾陈抬手举杯,爽朗笑道:“能与陛下和云中君两位天界至尊共坐,是我与家兄的大幸。”
家兄?看来这人便是东华。遥舟也抬了杯子,客套一句,将杯中清酒饮尽。
刚放下杯子,她便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却是溪涯,她绷着一张脸认真地低声道:“师父少喝些,三尊交代过我,不能让您喝醉了。”
她自以为自个说的已是很小声了,却不想在座的几个都是大能,她的声音完整地落入他们的耳中,勾陈顿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溪涯愣了一下,转瞬意识到什么,面上霎时通红,她正襟危坐,死死盯着面前桌上的菜肴,再不敢抬头了。
遥舟也觉着好笑,看自家小徒儿害羞的模样又觉着怜惜,还未来得及哄上一哄,便听见玉皇大帝笑着调侃道:“云中君,我看你的小徒弟,倒比你这师父还要正经些,你可莫要落了她的下风,哪天还要被她管着啊。”
语罢,连东华帝君都微微弯了嘴角,遥舟也面露淡笑,回头却是叹道:“大帝,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怎能助我家小徒儿的士气,灭我的威风,纵是有朝一日我被溪涯管住了,也该怪您今日给她点拨了一下。”
“哦,怪起我来?”玉皇大帝拍手乐道:“那正好,我要送小道友一件好东西,日后若是云中君犯了错,小道友便要好生罚罚她。”
溪涯抬头望着那高位之上的人,有几分茫然,但却也强行镇定下来,得遥舟准许,便起身缓步行到中央,合手一拜,“溪涯谢过大帝,不过……不过……”她结巴一下,面色又红了几分,“师父有错,徒儿也不敢相责,想是大帝的嘱托溪涯便不得不辞。”
闻言,玉皇大帝又是一乐,“好个灵透通明、不卑不亢的小道友,东华,来,把你准备的礼物给咱们这个小道友。”
东华闻言起了身,他一身紫衣长袍,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面容如寒霜白雪般清冷,行到溪涯面前,见她拜了自己一下,便抬手虚扶她一下,声音醇厚,甚是温和,“不必如此,云中君于我们相比是大了一辈的,你是她的徒儿,就该与我们同辈。”
言罢,他望着虚空,抬手在其上轻轻划了一下,而后从其中飘飘悠悠出来一张金纸符箓,他攥于手心,却不急着交于溪涯,只抬头望着玉皇大帝一眼,见着他眼中的坚决,心中轻叹了口气,何必为难这么个小娃娃?
他将符箓抬起,悄悄弯了下身子,与溪涯眼眸相对,笑道:“溪涯小道友,这纸符箓是陛下替你备下的,天界出了动荡,凡人不可渡劫成仙,否则只有天打雷劈魂飞魄散的下场,可若有了这个就无妨,金纸符箓这世上只各位星君手中才各有一张,这张便是已故的摇光仙君的符箓,若有了它,你便可不用渡劫,直接升仙入天界,承摇光之位、行其职,成为太虚的星君,你可愿否?”
他的眼眸温和极了,却看得溪涯没由来心慌,她望一眼遥舟,却见自家师父面色颇沉静,只望着自己,眼眸中有些许暗潮汹涌,却不发一言,她心思一动,回身开口问道:“这符箓想必珍贵万分,溪涯甚为感谢大帝和帝君,只是……溪涯有一疑问想请问东华帝君,我收下符箓就可位列仙班,但……若我承了摇光之位,到时我究竟是摇光,还是依旧是溪涯呢?”
好生聪慧的小丫头,东华在心头叹了一句,他侧眸望一眼玉皇大帝,见他垂了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轻声道:“收了这符箓,你便成了摇光,从此之后,你便不再记得前尘往事……许是连云中君是何人也不记得了。”
这般,溪涯心头一颤,额上落下些冷汗,她适才差些就答应了,毕竟此物能让她转瞬成仙,省去凡人修仙的诸多步骤,得亏她多嘴问了一句,不然怕是连师父都不记得了,这可怎得了?
她退了一步,对东华与玉皇大帝一拜,诚恳道:“溪涯知道大帝和帝君的美意,只是师父与我有大恩,我若不报,实在是难安此心,符箓恐我不能收下,溪涯多谢二位。”
她话音落下,四下却是寂静万分,她心里便打起了鼓,东华立于一侧,望着她的眸子依旧是带着笑意,却是碍于玉帝不回话,他便也不好开口。
正是紧张时分,却忽有衣袂摩擦声起,溪涯侧头,却发觉是遥舟轻然落在她的身侧,抬手将她扶起,对玉皇大帝淡笑道:“今日这小宴着实开怀,只是大帝,我还与旧友有约,便先领徒儿离去了。”
语罢,她也不等玉皇大帝同意,便牵着溪涯飞身而起,落下高台而去。
玉皇大帝的面色不怎的好,勾陈坐于位上,抬手举杯饮了一口,心头嘀咕道,陛下,您明着勾搭人家的徒儿,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出了高台,师徒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行着,溪涯跟在后边,抬眸望着前头的遥舟,心中有些繁杂,她也看出适才那宴会上有几分明争暗斗,那金纸符箓分明不是个好东西,玉皇大帝却要给自己,不知师父知不知道这物会让人失了记忆,若是知道……若是知道……师父怎地不提醒自己呢?
她没由来地心酸一把,许是师父觉着,自己记不记得她都无所谓,毕竟于师父的寿命而言,自己与她相处的时日不过尔耳。
她自个想的难受,却未发觉身前那人已停了步子,待的她回了神,却发觉前边的遥舟忽地转了身,一头扑进了她的怀中,头靠在她的肩上,半晌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师父?”溪涯惊了一下,轻声唤她,她却没有回话。
至此之后,待得她们回了院子,遥舟都未开口说上一句话。
第六十六章
之后又过了几日;玉皇大帝未派人来寻过师徒二人,遥舟也似忘却那日的事,每日仍是一边指导溪涯修炼;一边依旧爱逗弄于她,惹她羞恼。
这日;司命来此处寻她们;入院之后,却只见着遥舟不见溪涯,便在手头敲打一下折扇;漫步到遥舟身侧,疑惑问她:“你家徒儿去了何处?”
“被容嫣带去四处逛了;”遥舟捧着竹卷读的漫不经心;“溪涯最近甚是受人欢迎;各位仙家都有邀约;我见他们虽是说着请我,但目的都在溪涯,便让容嫣带溪涯赴约去了。”
司命打开扇子;倜傥一坐;对她笑道:“你不亲自去;就不怕有人偷偷拐走你的小徒儿?”
“有何怕的,”遥舟给他倒了茶水;“玉帝要拐走溪涯;她都未上套;别人怎能拐得走?”
“陛下的事我也有所听闻;”司命眯缝了眼睛,略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你也别气,陛下这几日被天枢那些个北斗星君们缠着,非要讨个说法,东华宫中也乱了套,我就想着天枢他们怎舍得把自家小妹的符箓奉献出来。”
遥舟淡然望他一眼,“这话你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若让别人听到了,少不得要参你一本。”
“到时我就去云天上境寻个山头隐居也好,就是不知仙君可否欢迎我。”司命嬉皮笑脸地打趣她,却见她面色淡漠,眸中有几分失神,不若往日的神采奕奕。
“出了何事?”司命端正坐起,望着她:“你今日似是精神不好。”
遥舟只是沉默,半晌才抬手揉了眉心,道:“多了些烦愁罢了。”
“甚么烦愁?说来小爷替你消解一下。”司命挤眉弄眼。
遥舟望着他淡笑一下,却是默了半晌,才垂眸抿唇,似是无奈地轻声道:“那日的事,玉皇大帝就是看准了我不会干扰溪涯,会由着溪涯自己做主,才当着我的面送出了金纸符箓,而我……竟还真如了他的愿,若是溪涯未曾问那一句,怕是那宴会结束,这世上就只有摇光仙君,没有我的小徒儿了。”
司命的面色也沉了几分,叹道:“陛下这事……做的实在不地道。”
他的话音落下,二人就都未再开口,司命心中多少也对天书的事存了疑,但他与遥舟有交情,又身在在太虚上境当值,实在进退为难,不好问出口,心中只道这淌浑水他还是别插手的好,与遥舟闲聊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溪涯不知自个拜访了多少仙家,有太虚的各位仙官们,也有云天中自立门户的,她已是烦不胜烦,偏生遥舟不愿陪她去,只甚开怀地道一句:“师父于他们不熟,便劳烦溪涯替我去拜访拜访。”
她便不得不一家一家地见过去,终等到瑶池花会到了日子,才得以安生下来。
各位仙家齐聚太虚,在瑶池中设座,赏百花芳美,聊各家趣事,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倒是自得自在不少。
瑶池花会不分昼夜,有坐在席上与他人把酒言欢的,也有喝的醉醺、躺入花丛卧眠的,更有些心意相通的仙侣,携手漫步瑶池小道,花前月下,羡煞旁人。
溪涯自认并无什么名号,却不想玉皇大帝也给她设了一座,着实是让她心头惊了一下,唯恐是不是又会出什么圈套让她去钻,况她距离遥舟颇远,师父在上头与玉皇大帝和各位帝君并列而坐,她却在仙家的坐席上,心头便更谨慎了几分。
有人来与她敬酒,她便端起手边茶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