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抱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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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珩臻道:“不必那么麻烦,找宗室过继便可。”
晏氏吃力地笑了笑,道:“你不在乎血脉不纯?”
“这恐怕是宗室长者们要在乎的。”
于是她仍笑着,道:“那方侯爷呢?”
“什么意思?”
“你不在乎,她亦不在乎?”
方溯从未将子嗣之事放在心上,从她让徒弟做世子就可以看出来。
于是扯开一个笑,道:“这便不劳晏氏费心了。”
晏氏道:“你自然可以找宗室过继,那方侯爷如何?我只知道当年的变故,周帝下旨问罪,方家满门被屠,只有方溯在别处求学,免于一劫,若是我所知不错,那方家,只有方溯一人了吧。”
“方溯的性格我并不清楚,只是她那样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她若无子嗣后代,方家到她这一辈也就绝后了。”
她躺回枕头上,道:“你不在乎,难道方溯就真的能让方家绝后?”
“又或者,你真的不在意方溯因为你,百年无颜面对祖宗?”
于君珩臻平静道:“百年之后,她身边必然有我,赔罪之事我与她一起,不劳宴氏费心。”
“晏氏还是好好养病的好。”
“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搅晏氏了。”
晏氏颔首,道:“多谢。”
也不知道在谢什么。
于君珩臻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晏氏躺在床上突然升起了十分奇怪的想法。
她想起当年自己把于君珩臻扔下时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
她不知道三岁的孩子能有那么执拗。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指。
于君珩臻被人抱着,拼命地向她的方向伸手。
可她往前走,不回头。
原来报应不爽天道轮回是这个道理。
晏氏自嘲地笑了笑。
但她不后悔。
无论是抛弃于君珩臻也好,利用也好,下毒也好,她都不后悔。
她自有万千理由,且桩桩件件都有理有据。
“再点一根。”
侍女见她已经有些泛青的脸色,劝道:“晏氏,不可。”
为了和于君珩臻说话她已经点了几根软玉,能让人提起精神,却极为伤身,与回光返照别无二致。
晏氏不容置喙道:“去。”
侍女只好又给她点了一根香。
晏氏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她突然很想看看那孩子,所以她下了床,不顾侍女阻拦退开了窗子,外面却没有人了。
只能看见远远的有舆车经过,是浩浩荡荡的人,皆提灯,是无比遥远的光。
可她没看见于君珩臻。
于君珩臻是在的,但背影应该是被舆车挡住了。
她又关上了窗子,闲来无事,哼起了越人歌。
这是她唯一会的一首民间小曲。
她是晏氏,未出嫁之前是连家的千金,是被西凉供奉为神女的女人,她会唱歌,但仅限于祭歌。
越人歌是于君兰同她出去时他们听见的。
唱歌的是个姑娘,一边卖花一边唱歌。
晏氏无甚兴趣,于君兰却很喜欢,为了让她唱完,于君兰买了一篮野花。
之后虽然带回了宫中,但全都扔了。
实在不好看,送给最下等的粗使侍女都拿不出手。
御花园中有的是千娇百媚的花,何必要这些野花呢?
这是晏氏在于君兰把那女人接到宫中时的唯一想法。
但她是最安静听话的女人,哪怕于君兰把嫂子接进宫中甚至压她一头她都无所谓,何况是个小丫头。
那首越人歌于君兰唱了几个月。
晏氏耳濡目染。
当她发现自己对那首歌没那么厌恶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之后的,那时候,卖花的姑娘因为冲撞神明已被处死。
不是什么打错,说到底还是没了旧恩,又心生厌恶了而已。
帝王的心思转念即便,没的就是一条不到十七的命。
自那之后,于君兰再不唱越人歌。
连缳却唱了一辈子。
她小声哼哼,像是那卖花的小姑娘。
……
方溯听完于君珩臻的话之后十分认真地问:“你说这个干什么?”
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回复的于君珩臻梗着脖子道:“担心。”
“担心这个干什么?”方溯更加奇怪,“你能自己生还是我能自己生,还是你我在一起能生?”
“……”
“赔罪之事不是有你赔我吗?老太太宠我,自然舍不得像我发火。”她道:“咱家家规是鞭子,你还是想想怎么躲过那一百鞭子吧。”
于君珩臻却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她摸了摸方溯平坦的小腹,道:“景行说自己不能生,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们试试。”
方溯开口,道:“滚蛋。”
翌日,晏氏薨,终年四十有二。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补。
第七十八章 变故
是夜。
于君珩臻臻跪在棺木前; 垂眸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晏氏的尸身由药保存着; 经历了一夜非但没有腐烂; 反而发出阵阵香气。
只是香气太浓了; 熏得人头疼。
棺木严丝合缝,却仍然有香气不断涌出。
方溯并不在。
这种场合; 方溯也不应当在。
于君珩臻就算和连缳再怎么水火不容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肆意妄为。
死人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书是西凉的国史; 乃是于君兰晏氏卷。
这卷还未写完; 因为主人特殊的身份; 每写一章节就要送来给于君珩臻看,由君上删减不合适的地方。
可惜于君珩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她对连缳的所知只是十七年前抛弃她时那个宫装的背影与之后会给亲生女儿下毒的晏氏。
她对这女人血脉的依恋; 在毒发时一阵一阵的痛苦中被消磨殆尽。
于君珩臻回西凉时就已中毒; 靠换血才捡回了一条命。
而晏氏之后为了让她彻底成为自己傀儡所下的毒,也无非是雪上加霜罢了。
毒的分量恰到好处,只让她慢慢失去记忆。
在收拢权利之后还愿意留晏氏一命; 于君珩臻的脾气也算十分好了。
宫中是这样传的。
只有于君珩臻和当局者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她囚禁晏氏; 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与权变中看清了谁是晏氏的人; 谁又是自己可用的人。
一年之后; 所有势力土崩瓦解。
西凉朝堂之上,再无人能与于君珩臻分庭抗礼。
可能还有未清理干净的余党,但他们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安静。
而今夜……
于君珩臻心想,是最后一个动手的机会。
自此之后,就再无正当的理由。
所以; 她用手在书上轻轻地划了一个一。
令方溯掌管禁卫军,不知那边如何了。
她信任方溯,也信任禁军。
门外似有杀伐声。
于君珩臻不动不言,看完了于君兰与连缳大婚那一节,翻过了下一页,才道:“如何?”
重华道:“无事。”
于君珩臻淡淡一笑。
“只是,”重华迟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若侯爷……”
“有话直说。”于君珩臻道。
“若侯爷倒戈,君上可有对策?”
房中静默无言。
重华无意识地握紧了剑。
“她不会。”于君珩臻道。
“人心难测,”重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君上当真不为自己留后路吗?”
“谁都会背叛本君,”于君珩臻笃定道:“她不会。”
方溯绝对不会。
“更何况,没有人能给出比本君更丰厚的酬劳了。”她勾唇一笑。
她将禁军尽归于方溯一手,赌的是这天下。
不成则死,成则白头。
若放在三年前,她必定是要思虑的。
不是舍不得,而是方溯的野心从不加以掩饰。
她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
现在方溯仍然如此,但她信。
没有理由的相信。
“重大人把心放回肚子里,”于君珩臻淡淡道:“本君还要用大人,可莫要在得到重用之前,大人就把自己吓死了。”
重华无奈道:“君上放心,臣还不至于如此胆小。”
“叫人备酒,”于君珩臻道:“待侯爷归来,本君与侯爷共饮。”
“君上,不可。”
“哦?”
重华道:“侯爷叮嘱过,君上半年之内不可再饮酒。”
“本君是君,还是侯爷是君?”
“自然是君上是君。”
“你是谁的臣?”
“西凉之臣。”
“于君珩臻点头道:“所以你听谁的?”
重华踌躇片刻,道:“听侯爷的。”
于君珩臻挑眉。
重华补充道:“祖制,君上主外,晏氏主内,喝酒一事是内事,自然是要听晏氏的。”
说完他盯着窗户,似乎想盯出一个洞来看看于君珩臻的反应。
于君珩臻翻书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才道:“那就不喝了。”
重华松了一口气。
于君珩臻正看到晏氏二子,突然听到棺中有异动。
“怎么?”她喃喃自语,“你也觉得这本正史写的太差,气的活了过来吗?”
棺中的声音越来越来大,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刮棺材板。
于君珩臻微微皱眉。
她开口,欲叫重华进来,但晏氏并未正式下葬,身上着的是一件雪白里衣,明日天明,才可换上正衣。
无论怎么说,让外臣开棺总是侮辱。
于君珩臻提剑,缓缓推开了棺材。
一个黑影从内掠过,只不过瞬息之间就撞开窗户逃了出去。
于君珩臻只觉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翻开手腕,但见一道血痕印在皮肤上,正不断向外渗血。
这是什么东西?
于君珩臻合上棺材,道:“重华,宣太医。”
她从帘子上随便扯下一条带子,绑死了手腕,然后以口吮血,把黑血尽数吐了出来。
待太医到了于君珩臻已经把伤口里的黑血吐的差不多了。
“君上。”
“免礼。”于君珩臻挥手,道:“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她淡然至极,似乎根本没有受伤这一回事。
御医过去,见伤口发白,知道是于君珩臻自己把血吸干净了,又为于君珩臻把脉,发现脉象除了速度有些快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御医道:“君上觉得如何?”
于君珩臻道:“有点热,还有些烦。”
“烦?”
“心烦。”她点头道。
“君上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
于君珩臻道:“好像是个狐狸。方才窜出去了,重华,捉到了吗?”
重华正要说属下无能,一人已提着个狐狸大小的东西进来。
“死了?”
“一箭射死了。”
于君珩臻眯眼道:“这箭倒是有些眼熟。”
箭尾雕花,实在风骚又风流。
“侯爷的箭?”
“是。”
方溯随手扔下面甲进来,道:“本侯箭法如何?”
厚重的面甲掉到地上,发出咣的响声。
方溯一身黑甲,长发随意地散着,眼角下沾了些血,整个人像是个摄魂的魔物。
重华看着黑甲带血的方溯,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方溯此人,竟真的没有辜负于君珩臻。
“百步穿杨不过如此。”于君珩臻道:“景行怎么知道要杀这个?”
“我见你的人在追,就顺手射死了。”
方溯接过那玩意,道:“看着像狐狸,又有些像狗,究竟是什么东西?”
御医走过,细细打量之后面色突变。
这东西狐狸大小,通体纯黑,眼睛却是血红一片,看起来妖异无比。
“怎么?”
“回君上,此乃血貂,常人若是被伤,会性情大变,六亲不认,贪欢爱色,荒唐无比,之后血液逆流而死。”
于君珩臻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掩盖住伤口,道:“可有救的法子?”
“唯用常年食用结草实者以血入药,方可救,只是……只是结草实已绝迹多年,臣……”
结草实?
于君珩臻抿唇,万万没想到那位死去的晏氏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份礼。
“无事。又无人受伤,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于君珩臻淡淡道:“夜深了,诸位大人请回,我还有话要与侯爷说。”
方溯张口欲言,于君珩臻就道:“景行战果如何?”
“势如破竹。”她简短道。
“我就知道景行定然如此。”于君珩臻笑道:“有景行在,我可高枕无忧。”
“高枕无忧?”方溯细品这句话,道:“果真?”
“自然。”
方溯突然道:“我闻得这房中好像有些血腥味。”
“景行身上那么多血,自然有血腥味。”
“不对,”方溯拧眉道:“是你身上的。”
于君珩臻一愣,复而笑道:“景行说笑。”
眼见房中气氛愈发紧绷,重华拉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