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天下GL-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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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楚宁指挥头部众冲杀过去时,他长/枪微扬,斜斜指天,口里打了个呼哨,翻身会跨上自己的座骑,身后更是奔出十余骑人马,列阵于他身后,而其余的天王寨众,便以前面骑兵枪阵为基准,很快便布成了一座锥型的战阵。
早在天王寨这些人马出现时,楚宁便已经将他们的人数估算了一遍,她对天王寨的了解较少,原本以为他们的战斗力可能只是与黑胡子海寇相当,或者稍强,但此刻一见对方这阵势,她就知道自己的估计出了错误。
但战场就是战场,军令若不出口则罢,此刻军令已出,她已经没了反悔的机会,
不过,楚宁并不后悔自己传下的这个命令,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必须要面对,即使她根本就不忍心再多死一个人,再多流一滴血……但在这个世界上,不忍心又能如何呢?现在的不忍心,将会留下无穷无尽的麻烦!
楚宁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让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自己的喉头心胸间,提缰勒马后退数丈之外,接过何伍递送过来的各色旗子,开始冷静的指挥。
在前世的时候,楚宁虽然在商政两界混得如鱼水,但她毕竟不是军人,也没有真正的面对过这样以生死为赌注的战斗,更没有亲自指挥过军队,而她唯一对军人真正的接触,那还是在学生时代军训。
而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却有男女老少妇孺将近三四千人的性命押在她的背上,甚至可以说,在东莱郡守的援军抵达之前,整个黄县近万人性命都压在她的背,这份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这份责任有多重,也可想而知。
楚宁没有带过真正的军队,所以,只能将自己以前带领销售团队的经验拿出来,白天训练他们的基本技能,晚上给他们洗脑,生生的给这些吃断头饭的山贼们讲忠孝廉耻,讲家国天下,讲大义,讲信仰……她甚至不知道这些穷苦出身、手染鲜血的人,到能不能听懂她到在讲什么,只能日复一时的不停的讲,不停的说。
她给这支以山贼为前身的新军,取名叫‘卫民军’,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记住‘保家卫民’这四个字。
楚宁也没有真正的指挥过战斗,只能将以前看过的兵书兵法都拿出来,一条计一条谋的挑捡,在霍蕴书的指点,慢慢的学会怎么来掌控挥军队,怎么指挥战场。
毫无疑问的是,这场战斗肯定不会是楚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身指挥的战斗,甚至可以说,这是霍蕴书和王逸特意给她一个亲自实战的机会。
这一个,以整个县城所有民众身家性命为赌注的机会!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她必须冷静!
原本双方人马间就相隔不过数十丈的距离,此刻随着楚宁一声令下,卫民军长/枪斜端,整齐向前,发动了攻击阵势。
与此同时,天王寨也开始摆出了以枪/骑为首锥型攻击阵势,这个阵型,在大型战场里是最常用到的,也是最适合用来撕裂敌军方阵的阵型。
但是,让鬼面人震惊的却是,当他身后的天王寨众在摆出锥形阵时,原本处于进攻状态的卫民军,竟然在攻击途中开始换阵!
是的!在攻击途中换阵!!!
鬼面人不是萧玮,他显然是个懂得兵法与兵阵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能可在卫民军以枪队方阵进攻的时候,立刻便布下了锥形阵势来破敌,正因为他懂得兵法与阵法,此刻敌方突然换阵,带给他的震憾更加强烈。
两阵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十余丈,百余息时间时间就够对阵人马杀到眼前,这些所谓的‘卫民军’竟然敢在这样么短的时间内仓促变阵???
对方的指挥者到底是疯了,还是太过自信、太有吃下天王寨的把握?!!!
就在鬼面人憾的时候,卫民军已经开始换阵。
原本处于前三排的长/枪兵竟然左右散开一个身位,后面第四排和第五排的人立刻从隙间里上前,排到了第一排,纷纷放下手中长/枪,从背后取下了一面厚约三寸的圆木小盾,在前面筑起了一道盾墙,而在盾强筑起时,原本排在第六排的人,也已经站到了木盾墙后面,同样放下手中的长/枪,解下背后的弓和箭,熟练的拉弓搭箭,瞄准了天王寨前面骑士。
刘长贵很紧张,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是,却是第一次这么紧张,他与左右并列的三十名弓手一样,挽长弓如满月,瞄准着对方骑士的座骑,只等楚宁一声令下,他手里的羽箭就会射伤对方的战马。
在这之前,他已经亲自斩下了六个寇首,即使是如此,他依然很紧张,因为,这三十名弓手,是楚宁交给他亲自训练的,这是之前在面对黑胡子海寇的隐藏后手,可黑胡子没有用上,却变成了天王寨骑士来检验他的训练成果。
与其他投奔楚宁只为混饱肚的人不同,刘长贵是个很有眼界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楚宁已经击溃了黑胡子海寇,将功劳拿到了手,只要能够再度过天王寨这一关,回城之后,有县尊大人做她背后的靠山,升官是绝对的事情,而他亲自训练的弓手若是能有成效,那么,他必将成为这一战里,继楚柔之后功劳最大的人。
至于陈福,虽然他破敌有功,但他不该私自乱作决定,破坏了二当家既定的策略,是以,他不会成为阻碍。
想着这些,刘长贵不禁将弓箭握得更紧了些,目测着敌阵的距离,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可与刘长贵的期待不同,当卫民军摆出盾墙的的时候,那鬼面人就已经勒住了已经冲出两三丈远的战马,待看到对面摆出了弓箭时,鬼面人已经举枪止住了后面同样准备冲出的骑士。
无人看到此时鬼面人的神色,也无人知道他在这短短时间里,心里转过了多少个想法,但在场众人,终于在此刻,听到了鬼面人亲口所说的第一句话。
“白家酬金,我天王寨取六成。”
声音的主人仿佛正处于变声期,略微有点沙哑,乍听之下,辨不清是男是女。
不过,楚宁却懒得去深究这些细枝末节,只是笑着应道:“相信我,天王寨吃不下六成。”
“为什么?”鬼面人问道。
“因为,白夙想要的,你天王寨给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我就继续写罢,大家继续看!
要是觉得,小默写的还能入眼,就评个分,留个言什么的。
也可以帮忙找找BUG……
第030章
“她说,天王寨给不了我想要的?”
黄县城内,白家的客栈里,白夙放下手中书册,静静的看着立于十数步外的鬼面人,缓声问道:“所以,黑胡子并没有让她损失惨重,而你,也并没有试出她那群部众的真正战斗力?”
“是的,她操练出来的那些部下,战斗力要比我们想像中更强。”鬼面人道:“我并不想只是为了试探,就让天王寨损失惨重。”
“有多强?”
鬼面人想了想,回道:“大抵,有我爹练出来兵那么强大。”
鬼面人将当时的情形完整的讲来,白夙听罢微微头沉思,神情莫测。
白夙不说话,鬼面人也不再说话,两人间唯余烛光摇曳,静默无比,直到许久之后,青夜突然出现,向白夙禀报道:“方才县城里突然闯入了两伙贼人,一伙自称来自‘紫竹寨’,劫走了已经劫走了萧家上下,还有一伙‘天王寨’,正在抢萧韩两家从我白家收去的粮食。”
“什么?!!!”
鬼面人闻言,当即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一眼看向白夙,见对方也正看着他,满目了然的模样,不禁心头大怒,立刻便告辞离去。
待鬼面人一走,白夙也起身,白青夜适时递上披风,白夙接过披上,走出房门,召来了值守在外面的管事,带上了部曲丁口和板车,也赶到了萧家粮仓。
与她所料不差,比她先一步带人赶来的鬼面人,此刻正领着一群人手拔刀相对,彼此争论着什么。
眼见如此,白夙不禁摇了摇头,随后让自家管事和曲部上前,紧接着便听见那伙贼人里,一个小头目似的人对着白家的管事说道:“大门在这里,粮食在里面,你们想要就自己搬,别杵在这里挡爷的道,否则的话,别怪爷手里的刀剑不长眼。”
对方说完这话之后,便急急忙忙去指挥着自己家人手搬粮食,根本理都不理白家和那提刀拔剑的鬼面人。
白夙将一切看在眼底,又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那里与人争论的鬼面人,不禁再次的摇了摇头,但还是让青夜去向那鬼面人传了句话。
看清了情况,白夙也就不担心了,也不管那鬼面人会不会将自己的建议听入耳,转身便缓缓的往客栈方向走去,尚未走多远,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昏暗的街角似乎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遂提着灯笼照亮一看,却发现那人正是新任都头楚宁。
此刻已夜近子时,楚宁带人打扫完战场后方才回来不久,按说应该呆在县衙或者营棚里休息才是,却不想,竟然搬了个胡凳坐在这里街角,抱着个土碗,装了一大碗白米饭,合着几片用盐腌过的莱菔,眼看着那些贼寇抢劫萧韩两家的财物和粮食,自顾自的吃得正欢畅。
“夜深风寒,楚都头当爱惜身体才是。”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明在心底的白夙,在看见楚宁时,眸底不禁掠过了几许光亮,罕见的踌躇了片刻,方才上关怀了一句。
楚宁闻声抬头,细嚼慢咽的吞下最后一口饭,将碗递给了何伍,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方干净的白布,将脸和手都擦洗干净之后,方才对白夙笑道:“有劳白当家忧心,像我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山里的人,每年都要面对这样凛裂寒风,比起冬雪初融的时候,这些寒风也算不得什么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如今十一月的寒风吹在仅着两层单衣的身体上,着实太冷,冷得都快哆嗦起来。
白夙在心底将楚宁的话又过了一遍,再看楚宁那满脸写着‘你快问我!你快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却在这里吹着冷风吃夜宵……’
白夙想了想,便顺着楚宁的神情将话问了出口,随即便见楚宁笑得更是欢畅了:“其实,我是知道白当家要来,所以,才在此等候。”
这话有几分真假,估计只有楚宁自己心里清楚了,白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顺着楚宁的话问为什么要等她,而是拱了拱手,打算告辞离去。
楚宁早就知道,对于白夙这人而言,这种言谈间用来引导的小陷阱,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此刻不用白夙追问,她也在白夙告辞之前,将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其实,我有两件事情想与白当家商谈,只是今日时辰已晚,故不敢上门拜访,只好在这里等着看看运气。”
白夙的性子比较冷淡,也少言辞,属于那种聊不起天的人,但好在楚宁自己一个人也能聊得很热情,又想起鬼面人转诉的话语,她最终还是按耐下告辞的想法,问道:“不知楚都头有何要事?”
白夙以为,楚宁应该是打完了贼寇,连夜来找她要酬劳。
但楚宁却搓了搓被冻得冰冷的双手,呵着气道:“第一件事情,是……是想找白当家借些床被衣物……即使是旧的、烂的也没关系……白当家知道,我的那些人手今日伤亡颇大,委实不太忍心,让他们在失去亲友、饱受心伤体痛之时,还要面对这等凛烈寒风的煎熬。”
白夙习惯性的沉默了一会,好让自己能有时间来辨别对方言语的真假。但此刻,亲眼看着一个身着单薄衣衫,被这冬夜凛裂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假装满脸笑容的人……
蓦然间,白夙想到,自己被继母卖出白家的那天,也是这般寒风刺骨,她奋力的从牙人手上跳脱,奔走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从此,千里流浪。
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流浪,甚至坐拥家财万贯,却早就已经不会笑了。
这一次,白夙到底没能沉默太久,心念心番电转,几许挣扎,最终还是抬手解开自己披风的系带。
“好!”
伴随着一个几乎低不可闻的‘好’字,白夙抖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它披在了楚宁肩头,顺手再将带子系上,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与楚宁的距离,竟然近在咫尺。
在那一瞬间,白夙的眼底闪过了些许可以称之为惊谎失措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收敛起来,沉默着后退了三步,再三步,然后转身,带着楚宁与何伍回到了客栈。
楚宁没料想到白夙竟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早就知道白夙不但性子冷,还有洁癖,不喜与人接触,这样的人……怎么会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借给别人?还亲手帮人系上?
这是在做梦吧?高冷御姐不但借了披风,还帮忙系带子?
但披风厚实而温暖,似乎夹杂着几许寒梅般的清香,虽总是转瞬即逝,却又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