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旗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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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简时安并未如简父要求那般学习商学，而是弃商从文，于剑桥学习文学，且因极高的文学天赋于学院中小有名气。张嘉仪赴英找到简时安时，他早已与一名同样留学英伦颇具才气的中国女子互诉衷肠，恋慕情深。
　　一边是志同道合的亲密恋人，一边是毫无眷情的糟糠之妻，自然，后者必是处处碍眼，时时多余的。
　　纸里包不住火，亲密恋人得知简时安有妻有子，且在与自己谈情说爱时使得妻子再次怀孕，此等关系，于她来说自是接受不了的，终于弃学归国，离简时安而去。
　　恋人离去，简时安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张嘉仪身上，对她愈发冷漠无情，终于在一天傍晚，趁妻子外出买菜时，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张嘉仪的生活中，留下孤苦无依语言不通的妻子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直到张嘉仪生下女儿简妮，才再次出现在张嘉仪面前，却是为了将一纸离婚协议书送到她手里。
　　“你可以继续做简家的儿媳，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简时安的妻子了！”
　　张嘉仪永远记得，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完字后，简时安兴奋而自豪的得意样子，解脱一般，终于摆脱了世间最可憎的东西。而自己，无疑就是令他避之不及的可憎东西。
　　“嘉仪，虽然你和时安离了婚，不再是他的妻子，但你仍是我简家的儿媳，唯一的儿媳。”简父如是说，与简时安那日所说是何其相似，只是简父的脸上除了痛惜还是痛惜，没有任何得意或高兴的神色。
　　“是我们简家对不起你，嘉仪，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儿媳，是我们的女儿。”简母附和着简父，同样是一副恋恋不舍的遗憾样子。
　　时过境迁，不变的是那句话，你不再是简时安的妻子，但还是简家的儿媳。
　　同样一句话，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竟是这般的不同。前者令张嘉仪痛彻心扉，后者令张嘉仪心怀感激。
　　“你打算住在哪里？”简父问张嘉仪。
　　“打算暂时住在酒店里，等把祖宅收拾好了，就搬回去。”
　　“住什么酒店？住家里就好了，比住酒店方便多了。”简母热情道，“酒店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们也不放心。”
　　“这……”张嘉仪为难，虽说简父简母还把自己当做儿媳来看，但自己确实不再是他们的儿媳了，况且简时安将要与陆曼姿订婚，自己还在简家大宅里住着成何体统？
　　“言言要回家。”简言适时开口，不忘之前陆曼姿给他的承诺，“言言要回家，妈咪答应给言言做好吃的。”
　　张嘉仪不由松了口气，对简父简母道：“今天就算了吧，我还要送简言回陆曼姿那儿，等安顿好了我会带着简妮再来看爸妈的。”
　　“回家回家！这里不是你的家吗？”简母没好气地捏捏简言的小脸蛋儿，对孙子与陆曼姿这般亲近很有看法。
　　“这里是言言和爷爷奶奶的家，那里是言言和妈咪的家，今天言言该在妈咪家的。”简言嘟起嘴，一本正经对简母解释道。
　　简父简母一直不同意简时安和陆曼姿的亲事，简时安执意要与陆曼姿订婚，简父绝对不同意陆曼姿住进简家大院，一气之下将简时安赶出家门，只求眼不见心不烦，落个清静。简时安无法，只好搬到陆曼姿在福熙路的一套两层小洋房里暂住。
　　纵使再不喜欢陆曼姿，简父简母也不能不让孩子见爸爸吧，经过商议，只好让简言单日在简家大院住，双日在陆曼姿那儿住。
　　简父本以为陆曼姿是娇贵小姐，必定不会好好待简言，到时候再把简言接回简家大院住也是名正言顺。万万没想到的是，简言与陆曼姿相处甚好，甚至在简时安去了欧洲游学之后，简言也必是吵着闹着要隔天去陆曼姿那儿住的。
　　“好好，都是言言的家，言言不要忘了明天回奶奶这儿来住，奶奶就阿弥陀佛了。”简母揉揉刚刚被自己捏的小脸儿，哄道。
　　“言言明天就回来住。”简言咧嘴对简母开心地笑，想到能回妈咪家住很是开心。
　　“乖。”简言的笑很让简母受用。
　　“既然这样，你就送言言回去吧，等安顿好了记得带着妮妮回来住些日子。”简父对张嘉仪道。
　　“会的，简言，简妮，跟爷爷奶奶再见。”张嘉仪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与简父简母道别。
　　“爷爷奶奶再见。”两个小孩子乖乖开口，异口同声道。
　　“怎么样？”见一大两小出了门，陆曼姿忙迎上去，一脸关切道。
　　“你放心，我已经同意了。”张嘉仪以为陆曼姿是在问自己是否同意她与简时安订婚的事。
　　陆曼姿却一脸疑惑：“同意什么？”
　　张嘉仪扫一眼面露疑惑的人，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怎么了？”陆曼姿被张嘉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张嘉仪摇摇头，暗嘲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同意什么了呢？”陆曼姿执着于之前的事，打破沙锅问到底。
　　“自然是同意你与简时安订婚的事，你们执意叫我回国，不正是为了我这句话吗？”
　　“那你，还会走吗？”陆曼姿却心不在此，生怕张嘉仪完成了任务还会回到英国去。
　　“不走了。”张嘉仪不知陆曼姿为何会有如此一问，照理来说，她应该是希望自己走得越远越好的吧？
　　“让你失望了吧？不过，既然回来了，我真的不打算再走了。”张嘉仪对陆曼姿满怀抱歉道。远居异国的日子并不好过，虽有简父每月定时寄去的支票，吃穿不愁，但仍觉得不踏实，就像是水面无根的浮萍，漂浮不定，难有安定。
　　“不失望，一点都不失望！”陆曼姿极其自然地挽起张嘉仪的胳膊，兴高采烈道，“我们回家，今晚我下厨！”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因为是以更另一篇文为主的，所以这一篇会慢一些，等那一篇完结了，这边就会好的。所以大家一起和我祈祷那篇赶紧完结吧~~~~~
　　




☆、第　5　章

　　“走吧，我回去拿行李，然后和简妮找酒店住。”张嘉仪伸胳膊去牵简妮的手，不动声色地脱离了陆曼姿正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同时拒绝了陆曼姿一起吃晚饭的请求。
　　陆曼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扁了扁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像来时一样牵起了简言的手，同时给简言使个眼色，让简言用另一只手牵住了张嘉仪。
　　手心一暖，张嘉仪感受到儿子小手带给自己的热量，心中欢喜，低头对儿子笑笑，牵着儿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两大两小，一路步行，如闲庭散步，很慢很慢。
　　张嘉仪慢慢走，自是因为舍不得放开儿子温暖的小手。
　　陆曼姿徐徐行，只是因为想要和张嘉仪多相处一会儿。
　　张嘉仪哀伤地想着，回到陆曼姿的居所自己就要拿着行李再次离开儿子住到酒店去了，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经分别便是五年，但，自己已然尝透了母子分离的痛苦，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只怕离开一会儿也会成为蚀骨的煎熬。陆曼姿会同意自己经常去她那里见见儿子吗？
　　陆曼姿怅然地思量，回到住处张嘉仪一定会马上拿着行李和简妮住到酒店去，因为那里是自己和简言的住处，而不是张嘉仪和简言简妮的住处。自己成了她和儿子之间的障碍，虽然并不是有意为之，但张嘉仪一定会怪自己抢了她的儿子的！怎样才能把张嘉仪留下来呢？
　　
　　路再长，走得再慢，总有走到头的一刻。
　　两大两小携手漫行，终于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回到了陆曼姿在福熙路的二层小洋楼。
　　“三小姐回来了。”
　　站在楼前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妈子，脚穿一双黑布鞋，下身穿着紧裹小腿的吊脚裤，上身身着洗得发白的长袖小汗衫，头发乌黑发亮梳得异常平整，慈眉善目，满含笑意，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她既朴素干练又和蔼可亲。这人正是拉扯陆曼姿长大的老佣人林英梅，自十二岁起就在陆家做佣人，到如今已经伺候了陆家三代人，陆家上下都称她为梅姐。
　　“嗯，回来了呢。”陆曼姿见梅姐在楼前迎自己，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如同小孩子一般轻轻晃动，笑着介绍道，“梅姐，这就是言言的母亲，张嘉仪。”
　　“哦，你就是言言的母亲呀，你可是回来了！”梅姐对张嘉仪眯眼笑笑，样子很是亲切，开口道，“我是陆家的老佣人，看着三小姐从小长到大的，你叫我梅姐就好了。”
　　张嘉仪点头笑道：“梅姐好，简言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梅姐忙摆手，“这孩子聪明乖巧，惹人喜欢，一点儿都不麻烦，说来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伺候陆家三代人了，言言就算是第四代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四代？
　　张嘉仪微怔，而后抿嘴笑笑，心中悲喜交加，既欣慰又失落，连梅姐都能把简言当成陆家的孩子一般疼，那陆曼姿对简言必是真心疼爱的，原来简言真的活得很好，有这么多人疼这么多人爱，即便，没有自己这个母亲，也无所谓了吧……
　　“那就劳烦梅姐以后多费心照顾简言了。”说出这句话，张嘉仪直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疼，却也不得不安心放手。至少，简言不会像其他孩子一般被后妈虐待，甚至，这个后妈比自己这个亲妈做得还要好。
　　“不劳烦不劳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梅姐笑得很是开心，做了一辈子的佣人，自己的工作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赞同，只怕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陆曼姿却细心察觉出了张嘉仪内心的挣扎，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不由暗暗叹息，明明就不舍得，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放手呢？
　　“好了，回家吧。”陆曼姿这才放开梅姐的胳膊，深深看了张嘉仪一眼，而后朝简言简妮这两个小家伙伸出了手，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人儿进了门。
　　“张小姐，我们也进去吧。”梅姐见张嘉仪站在原地不动，出声提醒道。
　　“嗯。”张嘉仪这才回过神儿来，抬步跟了上去，只是心有疑惑，刚刚陆曼姿看自己那一眼，眼中流露的，是心疼吗？
　　可是，为何要心疼？
　　“梅姐，请问，我放在那儿的行李呢？”张嘉仪指着客厅角落的位置，面露尴尬。
　　“哦，我帮你放到楼上的客房里去了。”梅姐理所当然道，“我想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轮船一定很累了，就提前收拾好了客房，等会儿吃过晚饭，你就可以马上休息了。”
　　“可是，我……”张嘉仪面露难色，开口想要解释自己只是回来拿行李的，拿了行李就要去酒店住，并没有要在这里过夜的意思。
　　不等张嘉仪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陆曼姿急急开了腔，对梅姐夸奖道：“梅姐，你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嘉仪姐会累，一早就收拾好了客房，真是贴心呢。”
　　“呵呵。”梅姐听了陆曼姿的夸奖，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应该的应该的，张小姐一定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见外，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好。”
　　张嘉仪见梅姐这般热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忍心让梅姐的好心白费，但是，自己的身份，住在陆曼姿这里，也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呀。
　　陆曼姿见张嘉仪神色，知道她有软化的倾向，忙趁热打铁，对一边玩玩具玩得正欢的兄妹俩道：“言言，妮妮，今晚你们两个一起睡好不好？可以一起玩玩具做游戏呦。”
　　“好呀好呀！”
　　“好呀好呀！”
　　小兄妹俩的小脑袋都点得如同捣蒜一般，欢天喜地应了下了。
　　“简妮，今晚你要和妈咪去酒店住的，你忘记了吗？”张嘉仪对小女儿道。
　　“可是，简妮想和哥哥一起玩儿。”简妮抱着哥哥给的玩具，嘟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小哥哥，一脸的不舍。
　　“言言要和妹妹一起玩儿！”简言见不得妹妹委屈，伸手紧紧抱住妹妹，仰着头，一脸敌意地对着张嘉仪，生怕她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妹妹抢走似的。
　　“这……”张嘉仪最受不得的就是儿子用这般神态对着自己，心里思量着，若是强行将简妮带走，简言一定会更加怨恨疏远自己的，本就脆弱的母子关系只怕再也经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了，权衡利弊之后，张嘉仪唯有妥协讨好，“那好吧，今晚就先住下吧。”
　　“好了，妈妈已经答应不带妮妮走了，言言带妹妹去玩儿吧。”奸计得逞，陆曼姿把兄妹俩支走。
　　“好！”简言对陆曼姿言听计从，牵着小妹妹的手去楼上玩儿了。
　　待两兄妹走后，原本闹闹哄哄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