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gl-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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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安姐姐……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身边突然传来了向阳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因为口罩的关系，落在晋安的耳中时，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晋安回过头，她看着向阳，向阳也正看着自己。
　　北京的空气一年不如一年，向阳必须要戴上那种很好的，可以过滤的口罩才可以。这种口罩带上显得有点笨重，能盖住大半个脸蛋。就这样可笑的模样，落在晋安的眼中，晋安依然觉得向阳是可爱的。无论是那双总是弯着的眉毛，还是那双黑亮的大眼睛。
　　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点伤心，还有一点自责的样子。自己疼在心里的小姑娘，怎么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晋安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眼前少女哀伤的模样而拧得生疼。她靠近向阳，伸手过去抱了抱她。
　　晋安抱得有些吃力，她一只手上还提满了东西，另一只手环住了向阳的腰。没办法，向阳长高了，要环住向阳的肩膀并不太方便。在手臂环住向阳腰肢的一瞬间，晋安感觉到向阳的身子突然一僵。晋安垂下眼，掩饰住那一瞬而起了伤心。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有了这种抗拒意识了呢？
　　晋安把这份心思掩藏在心底，声音轻柔：“没有的事，向阳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晋安姐姐最喜欢向阳了。”
　　向阳把晋安的声音听在耳中。她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在人来人往的商城门口，她们维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晋安感受到有路人好奇的目光，但她却并不想理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目光敏感的晋安，恐惧着人群的晋安，也终于像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着普通的生活。在偶尔的时候，也能放纵的，不去管别人的眼光了。
　　“我也……我也最喜欢晋安姐姐了。”
　　向阳的声音很低，却落在了晋安的耳中。晋安稍稍的抬头，就看到自己的整个倒影都落在向阳的眼眸中，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向阳眼中的唯一那样。
　　晋安被自己的想象惊了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打断了这个可以算得上温情的拥抱。她看着向阳，向阳似乎有些疑惑，她歪着头看着晋安。晋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眨了眨眼，从自己刚才那奇怪的想象力回过神，她失笑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又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
　　“走吧，老师应该等很久了。”向阳靠过来，挽着晋安的手臂，朝晋安笑，“我虽然没有用，但是我也不是瓷片娃娃啊。晋安姐姐也要偶尔的，适当的，依赖我一下的。”
　　“是了，我们得抓紧些，可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就是为了去蹭饭吃的。”晋安急忙回答。
　　“可不么！”少女似乎又恢复了平常活力四射的样子，高兴起来，“快走快走。”
　　晋安扫过向阳，她看不清口罩下向阳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弯起的眉毛，大概是很开心的吧……
　　还是个孩子心性呢。
　　晋安这样想着，莫名的松了口气，也跟着轻松起来。
　　都在一个地区，两人也不用坐地铁，坐的公交。公交摇摇晃晃的，里面气味乱七八糟，这样的地方，也基本没有找到座位的可能。晋安再一次想起那个被自己放弃了很久的购车计划，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这几年存起来的钱。
　　就这样盘算着，到了颜老的家，还是王姨开的门。一大一小都乖巧的喊了人，王姨显然心情愉悦，笑着把两人拉进了门，数落着两人，又说：“今天正好，我的一个侄子也来了，晋安来，你们都是年轻人，正好可以聊聊。”
　　王姨说着就带着晋安进了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个青年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得体的西装，带着金边眼镜，在听到声音后，他站起来，看着三人，露出得体又稳重的笑容：“你们好，我叫王安楠。”
　　晋安挂起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王姨一眼，王姨笑眯眯的：“瞧我这记性，也忘记通知你们了，不过年轻人，多聊聊，就当交个朋友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晋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王姨是颜老的妻子，这个王安楠能站在这里也是得了颜老的认可的。为了向阳，晋安想这次莫名的“朋友”她是绕不开去了。
　　晋安牵强的笑了笑，朝王安楠点点头：“你好，我是晋安，嗯……这是向阳。”晋安回过头，向阳没有笑容，她的双眼冒着火，看到晋安看向自己后，她大步就要朝晋安走过去，想要拦在晋安的面前。
　　但王姨抓住了向阳的手，故作大声的说：“你这孩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老师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快进去。”
　　“我不，我……”向阳挣扎着想要回到晋安的身边。她转过头去看晋安，只要晋安给她一个眼神，她想自己才不在意师母呢，也不要在意自己的师傅了。
　　但对上的只是晋安不赞同的眼神。向阳愣了愣，晋安的脸色微微一沉，又重新挂起了笑容，应和着王姨：“是了，颜老叫你，你就去看看吧。没事，我在这里，难道还会消失吗？说完话再出来找姐姐就好了。”
　　向阳张了张口，心头涨起的勇气又如潮水一样的退去。
　　自己是碍了晋安的事了吗？向阳抬起头，转向一旁静静的站在那里，还带着一点笑容的王安楠。他站在那里，精英的样子，成熟又稳重，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而晋安则在她的面前，柔美的面孔，文静温和。
　　就这样看起来，两个人似乎是相配的，合适的。
　　向阳觉得自己的心头突然窜起了熊熊烈焰，灼烧着她的灵魂和神经。去他的合适和相配，晋安一直都是陪在她的身边，她见证了向阳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向阳最想要的关心和希望。
　　一直一直，都是晋安在牵着她的手。为什么要把这个人，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推向另一个陌生人呢？
　　他知道晋安的爱好吗？他知道晋安的禁忌吗？他清楚晋安细微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吗？不，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当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去了解这些的资格。
　　那火焰又瞬间的枯萎，苦涩的味道席卷了向阳，比向阳吃过的，所有的药水都要苦，苦很多很多倍。
　　“向阳？”晋安问，她似乎察觉到向阳对王安楠抱有敌意，于是笑了笑，“你不要担心。”她说得含含糊糊的，但向阳却听明白了她的话。
　　向阳的眼睛亮了亮，她看看晋安：“我跟老师说会儿话，马上就能出来了。很快的，很快的。”
　　晋安笑起来，心想这孩子的心思真是一点也藏不住，她看着一旁也带着点无奈的王姨，朝她笑笑。王姨摇摇头，没有生气的样子。晋安放了心，点点头。向阳这才掉头，熟门熟路的朝颜老的书房里钻。
　　晋安看着向阳进了房间，这才转头看向王安楠：“不好意思，这孩子有些粘我，不过她很懂事。”
　　“是的，我听我姨说了。”王安楠接过话，又给晋安倒上茶水。晋安谢了，两人都坐了下来。远远的，王姨站在厨房那边看着两个年轻人说话，心里头有种要成了的感觉，哼着曲开始做饭去了。


第58章　58　王安楠
　　向阳坐立不安；　颜老问了她好几次问题；　她才茫然的回过神，啊了一声。颜老无奈的摇摇头：“丫头，你这表现可不多见。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向阳咬着下唇。她想起外面的男人；　师母说王安楠是她的侄子，那也应该跟老师是认识的。那一瞬间；　她心里升起了点对老师的埋怨。向阳急忙低下头，过了很久，这才轻声说：“老师；　外面的……外面的……”
　　颜老嗯了一声，明白过来；　笑呵呵的：“你说安楠啊，那孩子刚从国外回来，一直没有女朋友。你放心，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品稳重；　没有问题。”
　　“可是……”向阳着急起来。
　　颜老笑着安慰着向阳：“我知道跟你晋安那丫头感情好。这孩子内向文静；　我跟你师母也喜欢她；　不会介绍乱七八糟的人给她的。你还信不过老师的人品吗？安楠是你师母的亲侄子，我们也想要结这么个亲家。”
　　如果是外人，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当然是很好的事情。留学回国的精英；　又有本地的户口和亲人扶持；　看上去家境也不错的样子。
　　向阳不是孩子了；　她懂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学校里也有外地的同学。他们曾经跟向阳一起读书，但是到了高中就不得不回到本地去读书。本地的师资，教学方式都跟北京不同，如果读到高一二回去，往往会跟不上进度。因此孩子得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迫跟大人分开，去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家乡”读书。
　　但是晋安不一样。
　　向阳无法想象晋安身边会有其他人，也无法想象晋安以后会有个小肉团子去分享晋安的宠爱。
　　向阳没有说话，颜老皱了皱眉头，他看着自己这个弟子。说实在的，一开始颜老并不想收向阳，当时向阳太小了，还是个有病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如果不是受尽宠爱，脾气难料，就是太小，没有长性。答应见一见向阳，也是因为听程立雪说了向阳的事情，觉得她可怜，见了面，又觉得她乖巧可爱。
　　这些年里，向阳按时到颜老这里报道，风雨无阻，礼数又周到，比晋安还要周到一些。晋安工作忙，向阳有时候有些感冒，也是悄悄的自己去看，偶尔自己办不好事，就让王姨帮忙。
　　王姨是真心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一开始对晋安还有些埋怨的。但是向阳却握住王姨的手，说：“师母。晋安姐姐跟我无亲无故，她为了照顾我，为了能让我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辛苦很辛苦了。我不能再给晋安姐姐添麻烦。”
　　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子，对待向阳确实是已经费尽心力了。
　　渐渐的，老两口对向阳的心疼，就变成了对这对姐妹的心疼。所以王姨才做了个这个主，想让晋安有个依靠。
　　“你也不要担心。晋安养着你的事情，我们都跟安楠说了，他不在意，他也很赞同晋安的做法。哪怕之后两个人成了，也会好好照顾你的。”颜老宽慰着向阳。向阳现在已经高中了，读大学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年。自然不会存在拖累的事情。
　　向阳垂着头，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她才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了。眼见着向阳有些坐不住的样子，颜老也摇摇头，想起老伴给自己的任务，要尽量拖住向阳，于是低咳了一声，问：“你之前说的写的网文怎么样了。”
　　向阳回过神，开始说起来：“跟写稿子不太一样，读者不吃前期费功夫铺垫的。前面平淡，后面精彩也吸引不了人。大家的耐性没有看纸质文章那么足，三章没有勾起人的兴趣，就不会继续了。”
　　颜老点点头，他写过不少书，都是走的传统出版，对这块确实不了解，听到向阳的话，也勾起了兴趣，问：“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向阳勉强的按住了心里蠢蠢欲动的心思：“设置节点，从一开始就把住悬念。我研究过，虽然看网文的不重视文笔，但是文笔好的，在把控住节奏的情况下，能更加分。”
　　两个人的谈话渐渐深入。颜老不了解的东西并不会看不起，他富有好奇，愿意去了解这些新东西，在听向阳一一的说完以后，颜老叹了口气：“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啊……我家的电脑也好久没用了，向阳你之后来，要教教我，得当我老师。”
　　“你才是老师，我怎么算得上教。”向阳低声说。她对颜老是充满感激的，这些年里，颜老教会她很多东西，接人待物，为人处世，还有许多的礼数。向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她有眼睛会看，当然知道这些无形的东西才最值钱。
　　“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一些东西，我能教你，你称呼我一声老师。另一些东西，我需要请教你，你就是我的老师。”
　　书房里温情脉脉，客厅里晋安有些坐立不安。王安楠是一个好的谈话人，说话风趣有礼，并不咄咄逼人，在察觉晋安无法继续的话题后，也能知趣的抬起其他有趣的话头扔给晋安。
　　但晋安最怕这样的人，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晋安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听到王安楠正在说她跟向阳。王安楠并不抵触向阳的话题，这让晋安通常拒绝别人的理由无可着落。王安楠也不提对晋安的好感，似乎两个人只是当个普通朋友那样，普通的聊个天。晋安也难以拒绝。
　　“晋小姐这样的人现在很少见了。”王安楠说。
　　晋安笑了笑，又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很多人，是要到了那一刻才真正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再多的设想都只是想当然。”
　　王安楠的眼睛微亮，他看着晋安：“你说的对。所以大火的时候，有的人会奋不顾身，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也会有人信誓旦旦，却自己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