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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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萝萝饶有兴趣的听完,玩味的说:“我比较喜欢西餐,一份一份,清清楚楚。”
张弓与闻言不语,举起筷子伸向八宝鸭。
八宝鸭填料之后,要上笼蒸制数个小时,待到餐桌上早已骨肉酥烂。张弓与筷子轻轻一拨,皮开、肉分、骨离,霎时香气四溢。
“糯米、火腿、鸡丁、冬菇、板栗、莲子、虾仁、青豆、笋丁。。。”张弓与报数一般面无表情的数完,抬头看着温萝萝,“不够吃吗?”
温萝萝举起筷子挑了一口,鸭肉烂而不腻,配菜口感分明。最妙的是糯米,各种配料与鸭肉香味,经过长时间的蒸制,已经全部融进米里,咸中带甜,香浓软糯,妙不可言。
小五见温萝萝吃了一口,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潘小宏虽然暗暗咽了口水,倒还维持着成年人的社交礼仪,假客气的问了一句:“味道还合口吗?”
温萝萝一笑,风情万种。
她侧头望着张弓与:“还不错。”
张弓与依旧不喜不怒,极为冷淡的回答:“那就等正菜。”
于是第二天,宋半烟和白薰华就见到四个人来接机。好在昨天夜里已经知道情况,两人倒也不惊讶,客气礼貌的互相寒叙了一句。
宋半烟在成都机场给小五买了一个穿美国队长衣服的熊猫毛绒玩具,给潘小宏带了一套蜀国君臣手办。两人大喜过望,都忘了小面包车上还坐着个杀星。
“好可爱。”温萝萝看向后座的宋半烟,笑容娇媚却不见做作,头微微一歪透着俏皮的说,“我也想要礼物。”
宋半烟闻言缓缓抬头,迎上温萝萝的目光,报以温柔一笑。那笑容中有三分无奈,无奈中又带着若有若无宠溺。
温萝萝恍惚一愣,好在见多了大风大浪,倒是立即回过神。
宋半烟笑意不减,从身边拎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当时见了就很喜欢,只是有些犹豫。不过,就算知道热量高,女孩子们也多半无法拒绝甜品吧?”
盒子里是一块轻乳酪蛋糕,胖嘟嘟的熊猫模样,用可可粉勾勒出边缘,样子惟妙惟肖。
温萝萝没料她真准备了礼物,当即笑道:“太可爱了。要是你是男生,我一定要做你女朋友。”
小五正揉着熊猫的耳朵,听温萝萝话差点咬到舌头,连忙回头偷看白薰华脸色。
连日奔波,白薰华困倦的很,此刻正靠着宋半烟肩头闭目养神。温萝萝的话传入耳中,她连睁眼的兴致都没有。
反应最大的倒是一贯面无表情、古井不波般的张弓与。她本在想事情,听了宋半烟说话,顿时眉头一皱扭头看过去。与宋半烟淡漠的目光一对,她霎时不甚在意的回过头,继续刚刚的沉思。
温萝萝抱着乳酪蛋糕吃起来,小面包车里这场没有硝烟的试探暂告结束。
潘小宏按照之前和宋半烟的商议,直接把车开进安置张弓与和温萝萝的那家酒店。
车一停,白薰华立即惊醒过来。她看着遮在自己面前的手,意识还有些恍惚。宋半烟收回悬在空中的手,冬日的骄阳照进白薰华的眼中,暖意霎时从心间溢出。
宋半烟轻轻替女朋友拂开鬓角散落的碎发,声音低柔的哄道:“我们先下车,到酒店再睡。”
潘小宏正经起来做事非常靠谱,宋半烟牵着白薰华走进酒店的时候,他已经办好入住手续,拿着房卡在电梯边等候。
张弓与见两人神情疲倦,难道体贴的说:“你们先休息。。。。。。”
她话未说完,温萝萝眉梢一挑,轻哼了一声。
白薰华从容礼貌的说:“不必了,温小姐拨冗莅临,我们先谈正事。”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房间。行政客房自带一个小客厅,大家也不客套,各自找了座位直接坐下。
宋半烟掏出手机点外卖,抽空抬头对张弓与说:“你讲吧,我们听着。”
张弓与推了一下眼镜,直截了当的说:“我手里有关于大元宝藏的线索,这位温小姐要求分一杯羹。宝藏很难找到,我也不打算去找。”
她说完之后,屋子里落针可闻。
过了好几秒,温萝萝才嗤笑一声。
宋半烟当然不会给她机会发作,立即开口,非常正经认真的说:“温小姐的身手,别说分一杯羹,就算要跟我们三七分,我也是能接受的。”
温萝萝的脸上笑意越发浓烈,像是在冬日里极尽盛开的繁花,明艳的让人心里打颤。
宋半烟慢悠悠的把手伸进口袋里,缓缓取出从大腿骨里找到的羊皮卷托在掌心,神情微妙的说:“公元1240年,成吉思汗的孙子阔端在藏北热振寺杀死五百名喇嘛,使整个吐蕃的土石都为之颤抖。随后凉州会盟,在藏密的撮合之下,吐蕃各个势力陆续归顺元朝。
蒙哥汗三年,忽必烈受喜金刚灌顶,继位后封上师八思巴为‘国师’,后来又册封八思巴为‘帝师’。加封‘大宝法王’。藏密在元朝皇宫内院的兴盛由此开始,到了元顺帝那就更不得了了。”
温萝萝见她收起羊皮卷,便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的笑说:“你们这些肚子里有墨水,都这么忽悠人?”
张弓与没理会她,皱眉问:“你打算去?”
宋半烟反问:“你不打算去?”
张弓与眉头皱的更深,以她对宋半烟的认知,可不会觉得宋半烟是跟温萝萝一样见财起意。她沉默了几秒,站起身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讨论一下。”
宋半烟明白这件事才是促使张弓与来找自己的原因,她立刻站起身跟着往外走:“好。”
张弓与伸手去开门,指尖还没有触到门把手,只听锐器破空。不等她反应,一柄匕首贴着她的手腕,刺穿袖口钉在门上。
“——铮!”
温萝萝笑容无辜的动了动手指,像只刚刚睡醒的美洲豹舔了一下爪子。
第122章
张弓与收回目光; 握着手柄用力一拽; 匕首纹丝不动。她皱起眉头; 上下晃动想借此松动匕首。
接连两次都没能拔出; 要是别人,即便这样冷肃的气氛里; 也无端会有些搞笑意味。然而落到张弓与身上,仍是一板一眼叫人笑不出来。
“——刺啦!”
张弓与理了理撕烂的袖口; 转身对温萝萝说:“这件大衣699。。。”
温萝萝嗤笑一声:“穷鬼。”
宋半烟大为头疼; 却又不得不出面打圆场。她拍了拍张弓与的肩膀; 朝温萝萝露出体贴温柔的笑容:“温小姐,可否给我二十秒; 听我说两句。”
温萝萝修长笔直双腿一搭翘起二郎腿; 掏出手机按下秒表,风情万种的看着宋半烟:“你说。”
宋半烟语气诚恳的说道:“大元宝藏我肯定是要去的,大家各取所需。我们要谈的事情和宝藏无关; 温小姐听了也无用,何必浪费时间让我们在你面前打哑谜。”
“十五秒。”温萝萝挑起眉梢; 玩味的看着宋半烟。
宋半烟微微一笑:“乳酪蛋糕有些腻; 刚刚擅作主张帮你点了杯冰摇乌龙。”
温萝萝托着腮帮笑起来; 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我收回车上那句话,你不是男生,我也要做你女朋友。”
小五和潘小宏对视一眼,互相翻了个白眼,然后齐齐侧头看去。白薰华正拿着客房里的纸笔; 低头专注的涂写,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宋半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微微欠身:“先失陪了。”
张弓与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行政客房。
踩着密织丝绒地毯,脚下柔软的触感仿佛在云端一般不真实。踢脚线上的引路灯散发着浅黄的柔光,将安静的走道衬得幽谧而不见尽头。
“你真的打算去?”张弓与突然问了一句。
宋半烟没有答话。
以她从前对盗墓的厌恶态度,的确不太可能做这件事情,然而她提起大元宝藏的言辞语气,实在也不像是为了稳住温萝萝随口忽悠。
“滴!”
“咔哒。”
进来张弓与的房间,宋半烟打量一眼,只见房间里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半点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她拿起酒店赠送的矿泉水,边拧开瓶盖边感慨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张弓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毫不客气的说:“你是告诉我,你变了?”
宋半烟在拉开椅子坐下,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才悠悠哉哉的笑道:“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她的冷笑话丝毫没有打动张弓与。
“你这个人呀。”宋半烟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还没那条美人蛇有意思呢。”
不同于应对温萝萝,这“拿你没办法”的笑容透着浓浓的熟稔与亲昵。这才是张弓与认识的宋半烟,老友间埋汰的语调,足以让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张弓与抬手拉开椅子,落座的瞬间错过宋半烟眼底一闪而过的郁色。
张弓与是非常聪明的人,但对于宋半烟来说,要瞒过她同样非常容易。君子可欺以其方,何况她天生擅长伪装。这副温润谦和的皮囊下,藏着一个隐在阴影中的灵魂,谁也看不透,甚至包括宋半烟自己。①
那又有什么关系?
风能吹走迷雾,人能带来答案,得到的不要松手,想要的就去争取。至于剩下的,都可以交给时间。
宋半烟眯眼而笑:“你这么急匆匆的找我,是查到了关于曾先生的事情?”
张弓与点了点头。
她一直很清楚,除了关于曾昭燏院长的事情,不论是大元宝藏的线索还是南博内部的蛀虫,对于宋半烟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宋半烟对大元宝藏兴趣盎然,只怕其中也有缘由。
宋半烟见她不说话,何尝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当即笑了起来:“果然是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我对大元宝藏半点兴趣都没有,虽然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我女朋友又不会让我饿死的。”
张弓与闻言心里了然:有其他势力窥欲大元宝藏,而对方手握能驱使宋半烟的东西?把柄?
宋半烟没有说明,张弓与也没有追根问底。她认为自己与宋半烟相交颇深,以对方才华人品,肯定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宋半烟也正是利用她这个心理,一来不想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多费口舌,二来则是想将张弓与手里的那个关于大元宝藏的线索骗来。
宋半烟别有用心,张弓与襟怀磊落,大元宝藏的话题就这么截然而止。
张弓与向宋半烟讲起她此行的缘由。
南京一别之后,张弓与继续日常工作,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陪父亲散步的时候,发现温萝萝和查冶一帮鸡鸣狗盗之徒,为了盗掘明孝陵竟然敢光天白日探查地形。
来不及深思熟虑,张弓与当即请了她工作以来第一次年假。领导虽然奇怪,但对这么个勤勤恳恳又固执古怪的老员工,还是大手一挥直接批假。
请完假张弓与直奔明孝陵,却没能进去。要知道明孝陵全年开放,从没有闭园一说。她和保安门卫熟识,一打听就明白了:原来那天是晚上几伙人动静太大,保安部虽然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风声还是传到大领导耳朵了。领导借口查阅监控录像,看完大发雷霆,当即要求全景区整顿,加强警戒巡防。
这种情况别说中国,全世界都一样。
只不过这么一来,张弓与就无所事事了。她在家看了两天书,突然想起宋半烟拜托她调查曾院长的事情。
曾昭燏院长自杀之事,一方面年代久远,一方面当时环境复杂。作为南博院长、全国政协委员、全国人大代表、省妇联副主席。。。甚至还和□□碰过杯喝过酒。这样的身份地位、社会声望,最后却从纪念国民党阵亡将士的灵谷塔跳下,这在当时,可谓晦莫如深。
张弓与在家里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这种不安是说不出的古怪,如鲠在喉。
可是能找寻的资料,当初替宋半烟调查的时候,她都是认真去查过。至于当年亲历者,就像她对宋半烟说过的“前辈们都不太愿意回忆这件事。”
张弓与的反常,都看着张教授的眼里。瞧着女儿整天在家皱眉头,老爷子忍不住开口打听起来:“竖子何须苦恼,且让老夫与你参谋一二。”
张弓与看了父亲一眼,便和盘托出。
张教授听完给她出主意:“这事情,你就是找南博的老人打听,也未必能问出什么。还不如想办法找找曾院长当年的邻居亲朋,亦或者查查曾院长的后事是哪边处理的。”
张弓与想了想说:“我托档案馆的朋友查过当年卷宗,基本都是官方措辞。至于先生后事,反正不是南京公安局方面处理的。”
张教授闻言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傻了。曾院长当时的问题是什么?是□□家庭出生,是□□,是台湾那边的关系,这都是统战部管的事情。”
统战部,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