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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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乱江山者
宋致蜷缩依偎在楚和怀里到天光大白; 听见鸡叫的时候; 她抬头看向楚和; 尽管哭得有些疲倦; 喉咙干涩疼痛,但她还是睁着眼睛抱着楚和的腰; 生怕她就要离开。
但离别总是要来的。经历过昨夜,两人心意敞开相通后; 宋致也知道; 楚和要走谁都无法阻止; 这是必然的事。
楚和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鸡鸣后; 她回过神来; 低下头吻了吻宋致的乌黑的长发,把她捞了上来,耳鬓厮磨地低语:“困不困?”
宋致摇了摇头。她的嗓子不舒服; 身体也酸痛得很,不想说话。
楚和轻声细语; 与她额头相抵; 用鼻尖相互摩擦; 气氛美好而温情。“困了,你就睡一会儿吧。我走的时候一定叫你。”
宋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仰着头,寻到楚和的唇,无力地吻了吻。楚和心里叹了一口气; 还是拥着宋致,温和地缠绵一吻。
而后,楚和亲了亲宋致的额头道:“你快睡吧。”
宋致发出微弱的应答声,陷入了沉睡。折腾了一夜,楚和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给宋致盖好,然后翻身下榻,取了衣裳给自己换上。末了,她打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宋致张开眼,眼角泪水滚落下来。
楚和出门后,就遇见了冯马,冯马身后跟着几十个宫人,纷纷捧着印绶衣冠,楚和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对冯马道:“小声一些。”
冯马是被长沙王派来伺候楚和的,他臃肿的身躯动了动,捂着嘴表示自己不会发出一丝声音,眼神却偷偷探向门口。
一行人转到楚和的房间,那些训练有素的宫人上前给楚和更衣,穿好襦裙衣裳,系上印囊,把柔顺的长发挽出一个髻,戴上金钗发带,又用胭脂画了一个眉心妆。妆罢,楚和起身,脸色清冷,一身贵主气势,无人可挡。
“走吧。”房门大开,楚和当先走出了去。
冯马张口要喊令,楚和扫了他一眼,冯马硬生生把那句话憋了回去,灌了一口风,差点没呛到。
出了后院,窦途、余度、明安三人换上了印绶衣冠,明安更是穿上了盔甲,佩上长剑。
众人拜见咸宁公主后,楚和没有多话,吩咐启程。三人跟着楚和踏出曲府,楚琅和百官站在外面拱手等待,冯马高唱了一句:“咸宁公主到!”
楚琅领着百官躬身一拜:“侄儿领群臣,恭送姑姑回京!”
楚和道:“大王请起。诸君起来吧。”她对楚琅回了一礼。
人群之外,大道之上,车队阵列,还有仪仗前后排出。
“宋公子到!”又有一声高喊。
楚和对窦途对视了一眼,窦途嘴角一勾,眨了眨眼睛。她下了台阶亲自迎了上去,在车队旁看见了几个白衣令簇拥而来的宋倏。
两人相互见礼,楚和道:“长生,昨夜睡得可好?”
宋倏苦笑地指着眼圈的黑色道:“我是一夜没睡。恐怕接下来这几天也睡不好了。”
楚和莞尔一笑,显得精神奕奕:“好了,不要再耽搁下去了。陛下病了,我们得赶紧回京侍奉膝下。”
她与左右人吩咐上车,有宫人扶着她,登车坐上。她今天的车架八鸾,在车镳的两侧挂上八个声质悦耳的小铃,完全是按照礼制做的——车轸:象地之方;车盖:象天之圆;轮辐:取象日月;盖弓:取象二十八星宿。前面御手所坐之地要比她低一点。窦途登车为她驾车,另一边,有一辆制礼比她低一些的由甲壹驾车,而车舆上坐着一身新衣,表情严肃的宋倏。
余度唱礼,整个车队缓缓行动起来。楚和的车架行驶在前,宋倏的车在后。
宋致从门里出来,百官低头拜送,她的目光略过长沙国的文武官员,视线追着楚和的车架,却不期而然撞见了回头来看的宋倏。
两人四目相对,宋倏忽然唇角勾起,笑得意味深长,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很快,他便回过头去,只留下一个背影,隔绝了宋致的惊疑。
此时,被楚和放掉的宋蹇父子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宋蹇随手扯了一根草,剔着牙缝里的肉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走着走着,老父没有跟上,宋蹇不耐地催促道:“快点快点,老不死的东西——呃!”
宋蹇倒地,脖子上喷出了鲜血,溅了身后的黑衣人一身。而黑衣人身后,还躺着一个一刀致命的中年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黑衣人的刀在宋蹇身上擦了擦,还刀入鞘,不经意间露出了腰间挂着的羽林军的令牌,随风晃动。
等咸宁公主的车队离开,楚琅才回头吩咐百官起身,抬头便看见了一脸沉思的宋致。他见宋致面色不好,以为是楚和走了舍不得,想了想,上前安慰道:“阿致不必难过,等我平定了山越之乱,一定带你去洛阳。”
“啊?”宋致惊醒,反应过来后,她却皱着眉关心起另外一个人,“那个宋倏……”
楚琅脸色一变,回头让百官散去,上前低声道:“我和长生相处多年,都不知道他有这个身份。不知道姑姑是怎么得知的,也许她并非是来暗查诸侯,而是为了长生而来。”
宋致见他严肃,心里立刻警惕,拉着他往府里走,边走边说道:“进来说。”
楚琅由她拉着,心里窃喜不已。两人到了堂中,明安跟着折返回来,走到宋致身后像个门神似的站定。
宋致奇怪地看着明安,松开楚琅的手道:“明中侯没有和公主走?”
“公主让臣守护您。”明安按剑而立,回了一句。
宋致心里更加沉闷。她默然半晌,才敛住伤怀,转头对楚琅道:“你刚才还没说完,宋长生的身份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国相突然告诉我,说是宋倏很有可能是当年夭折的皇长子,皇长子其实没有死,而是流落民间,到了长沙国。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来源,但是宋倏与姑姑确实很像。”
宋致踱步了一会儿,侧过脸看向盯着她的楚琅,皱眉道:“这年头没有什么易容术吧?”
“什么易容术?”楚琅有点迷糊。
“我总觉得,这宋长生有些不对劲。”
明安被她的话吸引了,不由跟着问:“哪里不对劲?这是白衣令查的,绝对不会有错。而且回去之后,只要经过太医查验,若是皇长子是假的,定然不会瞒过陛下。”
楚琅附和道:“皇长子之事慎之又慎,不容易出错,要以假乱真,除非有人把上至全部白衣令,下至所有都收买了。就算如此,还得收买当年先皇后身边的宫人才行。”
说是这样说,如果真有人说这些都做得到,楚琅只会嗤之以鼻,一笑而过。白衣令那是天子直属,太医也不可能每个都收买,还有当年在先皇后身边的宫人,怎么才能收买到?连楚琅一个诸侯王都办不到的事,也只有当今天子才做得到,然而天子会这样做吗?他不会,也用不着。
宋倏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反复浮现在宋致的眼前。
最后,她只能徒然叹息:“乱江山者,必是这个皇长子啊!”
咸宁公主的车架出了临湘城之后,准备换车为船,坐船往北去。
临上船之前,宋倏却过来和她相见,提出要从陆路走。
“此去洛阳,必然路途坎坷不平,虽然我还不是很相信我的身份,但是外面的人不清楚真相,说不定路上埋伏着千军万马。我若与公主走,怕是会牵连公主。不如你我兵分两路,我走陆路,由白衣令护卫,公主走水路。然后到洛阳汇合。”
楚和犹豫着道:“陆路时间要更长一些,有道是兵不厌诈,他们知道我们要从水路走,定会以为那只是障眼法,倘若真有危险,只会在陆路埋伏。公子有意走陆路危险更甚。不如这样,我走陆路,迟些回去倒无事,谅他们不敢对我如何,公子走水路便捷,还能早日与陛下相见。”
宋倏心喜,却不动声色推辞:“要有危险冲着我来,公主金贵,还是我走陆路吧。”
“公子这是何意?”楚和微怒,压低声音道,“陛下卧病在床,公子不早些回去安定人心吗?”
宋倏眼角一抽,佯装推拒不得,只好叹息道:“公主仁慈,我所不及。也罢,我不忍拒绝公主好意,等公主回京,一定拜谢。万望公主保重,不要轻易涉险才是。”他拱手拜了一拜。
楚和回礼,笑着道:“那我送公子一程吧。”作势让路,请宋倏登船。
宋倏再三感谢,上了船。甲壹护着他,船开了,两人向楚和行礼,楚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目送宋倏的船离去。
等江面上没了影子,楚和才收敛了笑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窦途凑了过来,笑着拱手道:“公主,皇长子赶着回去认祖归宗,得陛下承认,好接手皇位,公主可不必再捧皇子修了,还不高兴么?”
楚和放下手,回头睨着窦途,嗤笑道:“少来逗趣。我这便宜兄长要得皇位,还得问过大将军呢。旧年,你说大将军会出多少兵马拦截呢?”
第86章 打个赌吧
余度摸着胡子; 笑道:“这西园八校里大将军的人都被清得七七八八了; 虎贲营那些人被白柳掌控了; 而大将军安插在屯骑营的屯骑校尉连同得力干将; 都被连城郡主杀了个干净,长水校尉、射声校尉是范侯的人; 越骑校尉、步兵校尉原本是宋谦的人,现在也归了我们; 中垒校尉、胡骑校尉虽然是大将军的人; 可中垒营派去肃清匈奴; 而匈奴鲜卑屡屡叩边,胡骑营早名存实亡; 里面的胡人可是对朝廷很不满意啊。不过我猜; 大将军会动用越骑营,毕竟大将军一直以为,越骑校尉改投门庭的对象可是他。”
清掉宋谦; 楚和是最大的受益者。她直接或者间接掌握了天子八营中的三营,天子的屯骑营还是她设计才收回兵权的; 加上范侯掌握的两个营; 天子也有三营。大将军掌握的兵权不断缩小; 如今只握有中垒营和胡骑营,但是楚和与天子都有意埋伏一笔,让越骑校尉假意归属了大将军,好安抚迷惑他。
越骑追击的可能性很大,那越骑校尉原本是宋谦的人; 后来成了陛下的人,再后来又去投大将军,都说忠臣不事二主,越骑校尉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三姓家奴”了。
“越骑营是北军中侯所属,有七百人。但是我猜这越骑不过是最后一关,只要皇长子出长沙国,过五关斩六将就是定局了。”窦途拿着他的羽扇扇了扇。
楚和微微一笑:“说不定,连范侯都会参与进来。毕竟范侯看中的是皇子修,楚倏对楚修一样有威胁。走吧,不管是谁,我都不参与。楚倏急着往火堆里钻,我可唯恐避之不及。”
“公主不妨和臣打个赌。”窦途策马赶上了楚和,朗声笑道。
“什么赌?”
“就赌皇长子能坚持到什么地方!旧年,你也一起来赌一把!”
余度哈哈一笑,跟在楚和身后,和窦途一左一右,笑道:“好啊,我赌皇长子到不了江陵!”
“我比较看好他,我赌他能进司州,不过进不了洛阳城!”窦途挥着扇子笑道。
策马扬鞭的楚和回头轻笑,畅快道:“他可是我兄长,血缘嫡亲,你们怎么能如此不看好他?我就赌他能避开大将军的刀锋,并且与陛下相认!”
“好啊好啊,输的人要请喝酒!”
马蹄声遮掩住了三人的欢笑,一路向北,往咸宁县而去。
宋致在咸宁公主走的第一天就病了。昏昏沉沉地发起了烧,要不是明安发现不太对劲,兴许早就烧糊涂了。楚琅让冯马留下来照顾宋致,所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令太医赶紧去给宋致治病。
一边牵挂着宋致,一边安排着各种琐事与大事,楚琅也烦闷不已。他白天处理完政事后,晚上出宫去见了宋致一面,宋致沉沉睡着,就和刚到长沙国一样。
曲府已经换成了宋府的牌匾,里里外外有十几个宫人忙碌着。楚琅陪着坐了一会儿,就离开,往郡主府去。
楚琰被禁足了之后就当真没有出来,虽然楚琅说过她想出来随时都可以,没有咸宁公主派人看着,只要不出临湘城就行,然而楚琰似乎心灰意冷成天坐在府中饮酒,酩酊大醉。清奴每次见他来,都要求他劝劝楚琰,可是楚琅劝了几次无果,也就放弃了。
楚琅一路从郡主府走回王宫,路上想了几遍关于楚琰的婚事。实在是楚琰已经大了,如果不早点成婚,往后少不得成为笑话。他脑子里转了几圈,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本来沈砚最适合,却因为那些事糊里糊涂的没有弄清楚,贬为庶人。
不过最近因为山越之事,楚琅确实有心要启用沈砚,只是沈家利用粮价的事,让他如鲠在喉,实在不痛快。
翌日,廷议。国相与太尉都提出了希望尽快指定出兵之人,扬州刺史催得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