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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gl]逃花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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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玄翎‘嘶’地一声,初息捂着额头忍着疼,紧张地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无碍。”虽说无碍,眼底里的嫌弃却丝毫不遮掩。眼风扫到初息捧着的托盘,食指和拇指捏起一片淋了乳糖的松糕塞进口中,玄翎一双凤眼微微眯起,意外地带着一丝调皮的趣味。初息未曾想到玄翎这样瞧着清冷的人竟然会喜欢乳糖这种小孩子的甜味,看她这样像极山猫吃饱餍足的神情,觉得有趣,笑道:“那些精美膳食竟比不上这粗野的点心么?”
    玄翎面上神情泰然,指尖取糕的速度却未减,一小碟糕片见底,盘沿上遗落的一两滴乳糖也被不浪费的一并用糕片抹了去,淡声道:“出来走走便觉得饿了,点心虽粗野,果腹尚可。”说着眉峰一挑,问道:“你这样举着不累么?”
    初息虽然手臂酸麻但见她把给山猫准备松糕都填进了肚中,踌躇几番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一扫方才团子头给她带来的不爽利,心情愉悦,说话的调子都变轻快了:“怎么不累,原是要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对了,重洺也在你房里吧?她昨夜就没回来,这会儿肯定饿了。”
    玄翎:“你那只傻猫不在我这里。”
    “什么?”初息心猛地向下一沉,重洺向来不会离开自己太久,该不会乱跑出了芙蓉阁吧?若遇上不周山的妖灵或是凶兽她那点儿修为可怎么够看!心里一急顾不得其他把托盘往玄翎手里一塞,提裙一路跑出赏物阁的院子去寻重洺。
    一路往重洺常去的几个地方寻了一圈,没寻到又沿途抓了几个侍婢妖仆问道她们可有见过山猫,都摇头说未曾见过。前院中院都寻了一圈儿,在芙蓉阁前院门口张望的时候还被门前护卫给挡了回来,想起此地还有一处极为隐匿的后院,虽然希望不大但也好过没有。
    芙蓉阁里这处后院说它隐匿只因其位于十分僻陋的西北角,邻近两片刀削的山体之间,空谷来风常年落雪不断,守在这里的妖仆一日里十二个时辰大多数时间都在扫雪铲雪。此地原本是用来惩戒一些犯了规矩的侍婢妖仆或不听话的花娘们,后来西镜人心所向,渐渐弃了。
    院落里几间石牢孤零零地建在一旁,松枝不堪积雪被压垂到地面,刑具上挂着冰霜也是许久不曾用过的模样。整个院子萧条里透着几分令人生畏森然,初息小心翼翼地踏进来,凛冽寒风夹着指腹大小的雪片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令人睁不开眼睛。朝前走了几步叫了几声山猫的名字,除了呼啸风声没有任何回应,失望之余被身后突然袭来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迈开步子就逃。
    这荒废的院子原本就不大,还遇上这种风雪交加的天气,脚底一空,掉进院落中的年久失修的地牢,初息真是又无奈又一点都不意外。唯一令她意外欣慰的是她在这地牢之中找到了一夜未归的重洺,偎在地牢之中的夹缝里躲避牢口灌进来的寒风,皮毛戗起有斑斑血迹,右后腿上一处被撕掉皮肉的伤口还在渗血。
    “你居然在这里……”初息长叹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那一口叹气叹出一片白雾,这地牢也太冷了。
    重洺看见初息一双圆眼瞪大,十分委屈又激动地喵呜了两声,缩起受伤的腿朝着初息跳了两步,被心疼不已的初息一把捞起抱进怀里。还未来得及安慰头顶上炸开一道蓝色光束,想起之前莫名出现的杀气,只见原本漏风的牢口被人用术法封印上了。
    初息和重洺傻眼,此地轻易无人踏足,这是要被困死在此地吗?
    “喂!”初息对着洞口叫了两声,只有空洞地牢里传来的回音。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她先扯了衣服上一小块布料给重洺把伤口包了起来,就着被雪水浸湿的裙摆将她身上的血迹擦了擦,心疼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搞的?”
    重洺耳朵飞向后面抬头在初息脸上蹭了蹭,初息这才发现她怀里紧抱着的一枚不知什么的蛋。
    “喵!”重洺将蛋滚进初息的怀里,小舌在初息的掌心舔了舔。
    初息当她是贪吃才将自己搞成这样,好气又好笑,揪着她后颈抱起将那枚蛋放在她毛绒绒的肚皮上:“等我们找到出路,我就帮你把这蛋煮来吃。”
    重洺见她误会自己意思,又将蛋滚到初息怀里,用小爪子压着:“喵啊!”
    “难道是……”初息疑惑地看着重洺:“给我的?”
    重洺眨眼:“喵!”
    初息心里有些感动,眼睛一酸骂道:“你是笨蛋吗!”
    重洺舔舔初息的手掌,又刺又痒。
    “下次你再做什么事,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芙蓉阁这般大,万一我找不着你怎么办?那些古怪的花娘和淫蛇对你不利怎么办?”
    重洺将毛茸茸的脸靠在初息的手掌里,也不知道它听进去多少,只知道蹭啊蹭……
    地牢奇冷,初息忍不住将重洺抱起来缩成一团。
    忽然小腹温热,炽元丹散出奇异暖流,令初息周身回暖,被冻得发白的手面也渐渐有了血色。
    “喵……好暖……”
    却没想到重洺在这时化了形!一只小猫蜷缩在怀中抱着舒服,可变作为不着衣衫的少女时,初息差点儿将她丢了出去。
    初息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怎么又化形了?”
    “喵?”重洺低头看了看自己粉嫩的山丘,舔了舔嘴唇道,“大概是初息身体里炽元丹的效用吧,好舒服……”重洺重新钻入初息的怀中,蹭她脖子,“娘亲,你好温暖。”
    “谁是你娘!”初息拎着重洺的猫耳将她拎起,“你不能这样靠在我怀里……”
    “为何……”重洺也不作反抗,可怜兮兮地嘟嘴看初息,“娘亲又不喜欢重洺了么?人家下次会很乖,很听话的。如果娘亲不喜欢,人家也不叫你娘亲了……”
    初息最是拿这个样子的重洺没办法,左一个娘亲右一个娘亲的倒还真像是自己家姑娘讨饶,哪里还忍心责备?可谁家姑娘也没有脱个精光往娘亲怀里钻的啊!
    有炽元丹傍身,初息脱下外衫将重洺裹起来。重洺不老实,手脚乱伸,惹得初息火由心起,将她手臂摁到地牢墙壁上:“你乖些,快将衣衫穿好。”
    “喵?”重洺瞪着眼睛不解为何要穿衣衫。
    初息只觉得头大,耐心解释:“你化了形,便不能这样衣不遮体,万一被别人看见了那可怎么办?”
    耳边突然飘来人声:“是啊,被人看见确实不妙,所以小妖你要怎么办?”
    初息被这一声轻语吓得猛地一哆嗦,心中大喊不好——为什么玄翎总是那么会挑时间出现呢!
    玄翎站在地牢入口,结界不知何时已被她除去,正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只穿里衣的初息和衣衫不整还被初息压在墙面上的重洺。
    重洺如玉光滑的大腿夹在初息腰侧,一脸无辜地和初息一同看向冷眼玄翎。
    初息头皮发麻,说话格外艰难:“……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玄翎手指一勾,地牢里二人飞了上来,“哎呀”一声摔在一起。
    “看不出,小妖虽笨,性子却这般豪迈。”玄翎这时候散出笑意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看来是我打扰了。”
    初息大惊:“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刚好染上炽元丹的神力化了形!”
    玄翎凝目望着她半晌:“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初息:“……”
    初息打赌,玄翎一定是故意的!玄翎又要走,初息急忙拉住她:“你一定得听我解释清楚!”
    玄翎不紧不慢地飘来一个眼神,还真顿下脚步:“为什么一定要解释给我听?”
    这问题打向初息,噎得她不轻——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解释?
    初息正是发愣时,玄翎悄声无息地靠了上来。这张脸庞近在咫尺连她长睫投下的阴影都看的分明,初息心口一缩,不知玄翎要做什么,心内有如一猛兽狂奔却生怕惊扰了眼前人眼底波光!
    玄翎的下巴停在初息眼前咫尺间,手指捏住她后襟,往外扯了扯,理正了初息的衣襟。眼波一荡,目光从初息发红的耳尖上扫过,似留下一股热风,神情有些专注地:“小妖,你在想什么?”
    “我……”初息我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只默默站在原处看着玄翎离去,耳尖热度久久不退。
    重洺将怀中的蛋抛起来又接住,对着蛋凝视半晌,重重一口咬下去,硌出一包泪来……牙好疼。

  ☆、第36章 捂只蛋再逃

重洺在地牢里化了形之后,没像上次似的撑不了多久又退了回去,依旧保持人形。
    初息从西镜送来的衣裳里找了一身粉白的裙子照着重洺的身量改了改,又费了好些口舌教导她化形之后的一点基本的礼义廉耻,重洺觉得初息真是越来越啰嗦,但也歪着脑袋乖乖的听她絮叨完,又乖乖地让初息把衣赏给自己穿好,只是怀里始终抱着那枚硬的硌牙的蛋。
    “你这是从哪儿掏的蛋?还把自己搞了一身伤回来?”回来赏物阁后养了两日之前滚落地牢时蹭出的刮伤,这两日那莫名的杀气也没有再出现,暂时没有安危之虑的初息终于腾出空来询问山猫这蛋的来历。
    重洺头顶上的耳朵一抖,眼前浮起之前偷蛋的情形,一条碗口粗的灰皮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穿石破土在她身后一路追赶,她吓得将从蛇窝里偷来的蛋顶在头上,一路没命地跑进人迹罕至的后院时,没留意到被雪层覆盖的地牢口,直接滚了进去。虽然受了点儿伤但万幸地躲过了蛇口。
    她把蛋对光举起,能看见透光的蛋壳中一只小蛇在游动,有些失望道:“这是蝣蛇蛋,虽然叫蛇却跟天上的龙族是同宗。娘亲……”感觉到初息视线里的鄙夷赶忙改口道:“初息你脱根修行所以根基不稳,空有化形之期却无化形之力。这蝣蛇蛋是用作固本培元最好的药材呢。原本是准备给初息你补身子用哒,可惜从地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蛋快要被孵化,,唯一的效用大概就是炖蛇羹了吧?不过……”重洺拿蛋往柱子上敲了敲,邦邦响:“这蛋壳硬得跟石头似的,不知道小蛇能不能破得出来。”
    正说着,重洺突然头皮一紧,有种不妙的感觉从脚底钻入脑门儿,下意识地扑到初息的背上想躲藏,却忘了自己现下不是猫形差点把初息的背给压折。
    初息揉着后腰回头咬牙道:“你以人形随便往我身上跳,是要压死我吗!”正说着,两日未出现的西镜推门而入,恍若前两日的不愉快不存在般笑吟吟道:“谁要压死我的小桃花?我可是不依的。”瞧见趴在初息背上的重洺一愣,顷刻露出个豁然的神情:“小花猫化形了么?”
    “臭蛇!谁是小花猫!”重洺对着西镜呲牙,只是此刻顶着一张稚气满满的面孔威吓不足,可爱有余,惹得西镜一乐,伸手掐起她脸上皮肉扯了扯,笑道:“调皮。”
    初息不习惯西镜没事儿人一样地出现,她还有些介怀那日团子头说的一番话,对西镜冷下一张脸:“阁主大人又来做什么?”
    西镜放开重洺的腮帮子,捧心哀伤道:“奴家听闻你在后院受了伤,巴巴地来探望你,却不想你对人家这样冷淡生分。可是奴家又做错了什么不成?若是因着有人冲撞你,奴家也教训过了,我家小桃花可不要再生气了吧?”
    初息被她这副娇滴滴的形容恶心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退离西镜三步远,道:“你好好说话,我原本也没有生你什么气。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你若想让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欢喜佛这是不可能的,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可若你想要强迫我,我这点修为虽不及你千分之一,却也不怕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眼风一扫,瞧见候在门口的团子头小妖仆脸上肿起高高的五指印,初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西镜方才所说的教训,又替这团子头有些可怜。那日她说跟了西镜一千三百一十一年时的形容,可知她将西镜看待得重之又重,便也可知这五指痕在她心里也当是疼之又疼。
    西镜瞧她一眼脸上笑容蓦然一滞,说不清是个什么神色,缓缓道:“我从不曾关你,只是你当知晓这不周山里能护你周全的只有我西镜,还是说你宁可出去被群妖捉去当做修炼容器□□,也不愿承我这一份情?”
    初息心里一梗,诚然自己如今在整个妖界犹如案鱼俎肉,可经由西镜口里将这事实说出来还是有些伤心。她是个务实的人,却不是个苟且的人,西镜这份情她即便要承,也承的是这段时日来的客气。至于旁的莫说她无意,就算有意也断然不会有意于一向喜淫享乐的巴蛇一族。风月之事她初息虽不太通透,却也晓得西镜今日种种也无非是于求而不得,论及真心只怕她是真心想掠取炽元丹上的神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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