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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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性子温软,面对心上人心肠更软:“我没有怪你,我是觉得还未成亲,那样不好。你扰得我失了理智,我不想做错事。
前世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这一世成亲后我再补偿你,春承,你好好表现,有点耐心好不好?”
“好。”
“那夜深了,你还不回去?”
春承愤愤咬牙:“一个人睡好没意思!”
“可……”至秀犯了难:“可你明面上是男子呀,若被娘撞见,你我岂不是说不清了?”
“好吧。我就是说说而已。”被顺毛的春大小姐鼓起胆子转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明天能和我一起上学吗?”
“能!”
两人相视一笑。
想到今晚不知名的躁。动,春承不好继续待下去:“那我走了?”
“嗯,我累了,就不送你了。”
“明天见。”
“明天见。”
该说的已经说了,春承作势要走,被人扯住衣袖,撞上她惊喜的眼神,至秀难为情道:“等等,你衣领皱了。”
文文雅雅的少女专注地为她抚平衬衣立领,呼吸交缠,春承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我有秀秀,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至秀浅笑:“我也是。”
再说下来,真要晚了。春承挺起腰杆,抱着药罐子打开门。
晚风习习,春花抱着猫蹲在角落慌慌张张冲她摆手:“不、要、出、来!”
临行当晚,至夫人不愿来一趟惹得女儿心生芥蒂,有意再说几句和软话,人穿过走廊,眨眼距离房门不过二十步。
房门快速掩好。春承一个头两个大,慌得找不着北:“岳、岳母来了!我我我,我藏哪儿?”
“……”
饶是至秀这会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手抚过‘未婚夫’因急切涨。红的俏脸,语气幽幽:“所以说,不要偷偷做坏事,会被逮住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躲哪能不被逮住?!”
至秀想笑不能笑,余光瞥了眼床榻,春承三步两步冲过去,瘦弱的身板蜷缩着,蒙着锦被瑟瑟发抖。
脱下的鞋子被至秀轻轻推到床底,淡青色纱帐放下来,想了想,她解开衣领最上方那颗扣子,做出将睡的样子。
敲门声起,至夫人站在门外询问道:“阿秀?你睡了吗?”
睡了睡了!就说睡了!春承抱着小药罐在心里碎碎念。
清甜的女声响起:“没睡呢,娘找我何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春承咬着唇,傻了眼,满脑子疑惑:怎么还请进来了?!
第61章 【6 1】
至夫人踏进闺房; 映入眼帘的是女儿略显疲惫的脸:“春老爷把车票改到明天了,娘过来和你说一声,你明天要进学; 娘不在的日子阿秀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
“劳娘忧心,是我不该。”
“什么该不该的; 娘就你一个女儿。”至夫人有意环视闺房; 被至秀一句话转移视线。
“娘回了凛都,往穆家给穆家小姐送份生辰礼吧。在凛都时她提前送了女儿礼物; 我与她再无牵连,哪能欠了人情不还?”
说到穆彩衣,至夫人气愤道:“那样歹毒心肠的恶友,不要也罢!”
“娘说得有道理,我自会远了她,她不来招惹我; 万事皆好。凛都距陵京千里之遥,眼不见为净,我也懒得同她周旋。”
至夫人心疼地点点头:“如今咱们和春家结亲; 什么厉家穆家; 都不用怕了,阿秀也不用讨好谁了。”
“我没打算讨好谁。”
便是原身在时; 也是不卑不亢交友,谁想到识人不清。出了凛都八娇那回事,看清穆彩衣为人品性; 萌生疏远之意。
后来家道中落,因着厉家的事遭了亲娘毒打,睁开眼,醒来的便是她了。
当时至夫人百般劝着她和穆彩衣好好来往,勿要得罪穆家。出门一趟,穆彩衣引她到窄巷,要不是早有准备,恐怕这辈子都会被豺狼毁了。
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时记起,至秀竟有种过去很久的错觉。
可怜春承躲在锦被心急如焚,支楞着耳朵听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
“娘写给你的驭夫手册,你可要时常翻看,往后成亲有了孩子也可代代相传。娘半辈子没别的本事,要说嫁人从夫,婚后日子过得比同龄好友强多了。若非你爹去得早,咱们母女哪会徒生许多波折?”
驭、夫、手、册?
春承摸索着小药罐凝神思索。
至秀神态微窘,暗道:也不知她听到这话会作何想。
“记住娘的话,别嫌娘啰嗦。知道吗?”
“知道了。”
“不生娘的气了?”
“不敢。”
“你呀。”至夫人惆怅道:“都说你性子温柔,那是旁人没见过你强势起来的执拗劲,罢了,你不记恨我就好。”
至秀正色地垂下头,俯身一礼:“女儿不敢。”
至夫人无言地看着她,看她恭恭敬敬在自己面前柔顺下来,眼里带了笑:“打断骨头连着筋,亲生母女,哪有隔夜仇?
阿秀,娘这后半辈子就指望你和春承了。你和他好好的,等成婚生了孩子,娘帮你们照顾,可好?”
生……生孩子?春承惊得岔了气,想要咳嗽,反手死死捂住嘴,登时憋得俏脸通红,难受地眼泪唰就淌了下来。
“什么声音?”
“娘听错了。许是西院养的猫跑过来了吧。”担心春承露出行迹,她淡声道:“娘,我累了。”
“那娘就不扰你了。”至夫人本意想要帮她找猫,听到这话歇了心思:“明日不必相送,娘知你心气高,既然有机会求学,就好好学。春少爷到底是留洋回来有见识的,想和他长久,就不能被落远了。”
“女儿谨记。”
送走至夫人,至秀停在门口看她走出走远,长舒一口气,门掩好,就听一串急促的咳嗽声从床榻那边响起。
锦被掀开,春承泪珠子不住往下掉,额头带汗,整个人像着了火似的。至秀赶紧为她倒了杯温茶:“怎么咳得这么急?”
春承哆哆嗦嗦握着她衣角,由着她将茶水喂进来,整整过了三分钟,爆红的小脸慢慢褪去热度。
对上某人担忧急切的目光,她难得羞赧地盘着腿放软枕在双膝:“没什么大碍,就是岔气了。”
她吸了吸鼻子:“岳母话好多,我忍得好辛苦,差点就忍不住了。”
谴责的小眼神飘出来,至秀指尖离开她的手腕,歉疚地摸了摸她的脸:“好了,是我不对,我存心捉弄你。可这不是你逗弄我在先吗?”
春承瞥她:“我喉咙疼,浑身都疼。”
岔气的滋味是不好受,至秀此时万分后悔,爱怜地为她抚弄心口:“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疼?”
文文弱弱的春少爷面带狐疑:“我可不敢欺负你。你不仅小性,还记仇!”
被心上人这般说,至秀不恼反越发温柔地哄她:“我也只对你小性,只对你记仇。”
“是吗?”春承冷哼:“那什么手册怎么回事?我这会迫切想知道岳母脑子里整天装着什么,你日日受她教导,都在听这些吗?”
至秀脖颈泛着一层柔和的粉红:“嗯……以后你就知道了。”
“……”
问不出个所以然,春承难受地拧了眉:“给我倒杯蜜水吧,我喉咙真得好疼。”
听她反复说疼,至秀悄悄红了眼眶,默不作声打开摆放蜜罐的柜子,人半蹲着,腰身柔美,脊背那条线漂亮的不像话,春承动了动指尖,不错眼地瞧着。
蜜水调好,她不自在地哑声道:“你喂我。”
至秀本也有喂她之意,温和的蜂蜜水一勺勺喂进嘴里,眼瞅着春承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她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你如果能留我在你房里就寝,我肯定会更好。”
“这……”沉吟半晌,至秀一脸苦恼地看她:“我不能留你。”
早料到这个结果,春承也没失望,刚要开口,脸颊被温软的唇轻啄一下,至秀朝她浅笑:“赔礼。”
被她笑吟吟看着,春承浑身骨头都酥了:“那我、我回房了!”
她穿着袜子就要往地上跑,被至秀拦下来,嗔道:“急什么?”
这还是秀秀第一次侍候她穿鞋。
春承一颗心暖融融的:“秀秀,以后我也用心伺候你。”
“好呀。”至秀接着为她整理着装,就连裤腿都为她抻平。起身:“好了,明天见。”
外面星辰点缀,从东院魂不守舍地回到西院,沐浴过后,和爹爹说了会话,夜色浓沉,春承横平竖直地躺在大床,难耐地翻了个身。
桂娘眼皮微掀:“少爷可是夜探至小姐闺房了?这会睡不着不是什么好事。夜深了,少爷该睡了。”
助眠的熏香点燃,淡淡烟雾绕着圈升起,兴奋劲过后,春承平躺好,总是少了几分血色的脸透着安逸祥和。
守在床前目不转睛看着,桂娘伸手抚过熟悉的眉眼,心里却是念着另一人的名字。
东院,至秀怔怔地望着头顶纱帐,总觉得被子染上了那人身上的清香。
依着她好洁的习惯,是要重新换一床被褥,然而那气息令她贪恋,以至于躺在里面,久久不能入眠。
十八岁,距离十八还有一年多。
满了十八,就能嫁给喜欢的人了。和她同吃同寝,做一辈子的眷侣。
女儿家的矜持使她不敢多想,至秀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一夜天明。
身在西院的春承做了半夜荒唐美梦,醒来便觉身。下粘腻,怔神过后,迅速红了脸。
桂娘面色如常地服侍她起身:“人之常情,少爷无需生窘。”
“我……我没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吧?”
“少爷睡着了乖巧规矩,不过哼了两声。”桂娘作势为她解衣,怜惜道:“快换下来吧,不难受吗?少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人间欢。爱实属正常,做什么都不必羞愧。”
她挑了挑眉,故意逗趣:“左右至小姐不会知道。还是说,少爷想让她知道?”
“不不不,还是不要告诉她!”
指尖碰到锁骨,春承身子微仰:“我我我…我自己脱!”
桂娘笑她:“少爷六岁被夫人托付与我,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那、那也不行!”春承捂着睡袍衣带:“你出去,我自己来……”
“少爷可要快点,换下来的衣物我还要背着人拿去洗,过不了多久,老爷和至夫人就要坐上回凛都的火车,再过不久,用过早饭您和至小姐要去京藤上学,哪一件都不能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桂娘你快出去。”
一声低笑惹得春承耳朵红红,人走开,她快速褪下衣服,懊恼地冲进浴室。
待洗得干干净净,换下来的衣物已经被桂娘拿出去,她揉了揉小脸,端起桌上调好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长辈赶火车不准人送,眼看到了上学时间,至秀一身蓝色校服,背著书包等在西院门口,没一会,就见春承板着脸走来。
藏青色校服板正地贴在瘦弱单薄的身板,她单手抄着裤兜,神色冷峻,抱着猫耳罐,浸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矜贵。
见到她,至秀心跳微快,嗓音轻柔似水:“喉咙好点了吗?怎么见到我不说话?”
春承哪好意思开口,做梦把人欺负了,她这会心虚得厉害,小心瞥了眼一副倦容的桂娘,确定桂娘不会多言,她背著书包冷淡催促道:“没什么,快走吧。”
清晨的陵京街道干净整洁,和风往来,红花绿树,景色宜人。
出了院门,一路上至秀看她表现怪异,心里失落酸涩,患得患失,哪怕春承没和她表明心意前,都不会这般冷着她。
她不放心道:“你……你怎么不理我?还在为昨夜的事和我闹别扭吗?
你是‘春家少爷’,哪怕咱们有婚约,我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已是过于亲近,你再登堂入室和我歇在一处,我很为难。昨夜……昨夜你走后我也有想你呀……”
昨夜?脑海浮现梦境诱极艳极的绝美景致,春承顿时成了炸毛的猫,凶巴巴道:“不准提昨夜!”
第62章 【6 2】
风顽皮地吹动少女柔软的衣角; 至秀着实被她吼得呆愣当场,睫毛渐湿; 那些纠结忐忑破碎开来; 连带着一夜温情被无情休弃。
她咬了咬唇,唇瓣清晰可见地留下浅浅牙印,春承看得又是一怔:“我…我没想吼你。”
少女难过地不去看她:“不准就不准; 你凶什么?”
看她手足无措地傻傻杵在那; 至秀暗道:乱人心神的是她; 搅人好梦的是她; 理其气壮的还是她。
念及昨晚上药时春承的温柔使坏,再想她今早冷言冷语的对待; 一颗芳心直直从云端摔到泥土,少女的自信从容被摔得粉碎。
至秀忍着泪意快步走开; 扭头上了辆洋车,车夫脚程快,等春承意识到大事不妙时; 人已经窜出很远。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