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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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成?”春霖盛眸光微凝:“三成不够,我要五成。”
“五成?!”燕纬险些跳起来:“春贤弟,小辈之间争强斗狠,何至于此?”
一句话所有的责任推到燕轻身上,春霖盛不语。
春承从药罐摸出一粒药丢进嘴里:“燕伯父,需要我将炎究等人找来当堂对质吗?”
她连炎究的名字都说了出来,燕父怔然地瘫坐在那:“燕轻无礼,我燕家宁愿不要这个儿子,不若以命相抵,为贤侄出口恶气?”
“爹!爹你不能不管我!”燕轻发了疯想要爬过来,被桂娘一脚踩断一条肋骨。
春承星眸灿烂:“伯父说笑了,燕轻一条贱命,换燕家五成家产,生意人,哪能做亏本买卖?”
燕纬闷出一口老血:你们父子不做亏本买卖,就要老夫吃哑巴亏吗?
“五成家产,换燕家余生安稳,燕兄,这买卖,不亏。”
“春家主客气了……”
燕纬咬紧牙关,眼睛一闭:“好!五成就五成,就当我燕家破财免灾买个教训!还请春家主、夏族长,高抬贵手!”
春霖盛淡淡一笑:“夏兄助我乃应有之义,而今春某抬手,也是应有之义。”
若说八姨娘一事是春霖盛烧的第一把火,那五成家业,就是他来此烧的第二把火。
哪怕燕家决心退出陵京,燕轻在一日,骨肉相残,家不成家,杀人诛心,这才是他给燕家父子最大的教训。
看够了一场闹剧,春承面带笑意地俯身冲着燕轻耳语,眼见人被吓得没了血色,春少爷兴致盎然地踏出燕家。
徒留燕轻频频朝着燕父呼求:“爹,爹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他要让元礼亲手杀了我,他不会放过我的!他拿了燕家半份家业,他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半份家业……
燕纬气得吐出一口血,一脚将人踢开:“愚不可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给老子记好了,那半份家业,是燕家给春家的买命钱!至于你……”
他捂着心口气急败坏道:“你的事,你自己解决,是生是死,权当你咎由自取!”
“不,不,爹,你不能不管儿子死活,我生是燕家的人,死是燕家的鬼,我是燕家嫡少爷,爹爹百年之后还得由我祭拜……”
半辈子心血拱手让人,燕纬气得眼前发黑:“给我……给我把人丢出去,燕家旁支子嗣众多,随便过继一个,也比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强……丢出去!”
“开心了?”回去的路上,春霖盛瞧着‘儿子’上扬的唇角:“可觉得爹爹下手轻了?”
坐在汽车内,春承摸着猫耳朵轻笑:“燕家距离家破人亡就差一步,吃一堑长一智,想必以后燕伯父听到咱家的名字都要吓得发抖,至于燕轻……”
她眸子冰寒:“燕轻做的孽,用不着我收拾。相反,我还得护着他,不能让他提前死了。死了,那多没意思?”
春霖盛笑而不语。
春承笑了笑,满身寒凉顷刻散去:“爹,你还没教我怎么哄秀秀呢。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能哄得秀秀再也离不开我?”
负责开车的春伯规规矩矩开车,坐在少爷身边的桂娘悄悄抿了抿唇,似是在压着笑。
春霖盛乐得逗她:“承儿想要一劳永逸的法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赶明就做了至家名副其实的姑爷。”
“那我该怎么做——咦?桂娘,你做什么揪我头发?”
桂娘笑意吟吟地轻抚她柔软的短发:“少爷这会不需要懂那些呢,少爷要和至小姐谈恋爱,就得有端端正正与人恋爱的态度。老爷懂得多,不如你再问问,该怎么哄得至小姐欢心?”
春承眨眨眼,苍白的小脸不声不响地染了可疑的红晕,看着自家爹爹一脸坏笑,她似乎懂了什么。再开口,音色多了分清冽:“爹,教我些正经的!”
第55章 【5 5】
“正经的?”春老爷转动着指间流光溢彩的翡翠戒指; 言语夹杂着说不明的委屈:“为父哪里不正经了?”
春承才不上当,猫耳药罐被她捧在怀里; 矜贵的小少爷生得俊眼修眉; 一颦一笑漂亮得过分:“爹这是在逗我?”
‘父子俩’对视了有一会儿,春老爷败下阵来,喃喃道:“承儿还真是用心了?”
“不然呢?”春承脸色缓和; 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眼睛绽开笑; 她一笑颇有种春暖花开的意味; 眉眼与故去的春夫人有九成相似:“春家少奶奶,不用心哪行?爹到底帮不帮我?”
春霖盛被她乍现的笑颜晃了眼; 眼角不知何时泛起点点湿润。谁无少年时?少年时的他不也是满心满眼想的是哄心上人欢心吗?可惜; 再深的眷恋; 那人终究没陪他白首。
面对与亡妻肖似的女儿; 春霖盛捏了捏眉心; 宠溺道:“好; 爹帮你。”
春承心细如发; 自然没错过爹爹一闪而过的伤感; 知他因何伤感; 便更不能由着他陷于往事。
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 忽闪忽闪如天上最璀璨的星,星光闪烁; 照得人心情不知不觉好起来,春霖盛煞有介事道:“她故意捉弄你,你心里欢喜却万万不能教她知道。相反; 你还得……”
桂娘听得面带笑意。笑过之后,望着少爷熟悉而陌生的侧脸,心思越过千重山,时光倒流,回到那凄风冷雨的年代……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乱当头,红尘楼闹哄哄不得安宁,作为风靡八府的艳姬,若无意外,她会被送进总督府做第三房妾室,可意外就那样发生了。
这是上天的警醒,是命运馈赠的良机。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与其清白不保一生做砧板上的鱼肉,不如拼得鱼死网破闯出这座红尘楼!
她要走,自有人来拦。
桂娘低头细细查看那双白净的手,年复一年,她已经记不清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浑浑噩噩,为了自由,她杀红了眼,热血沸腾,脑子里唯有一念:就是死,她也要闯出去!
没人想到年仅十六的小姑娘拥有一身极好的功夫,可再好的功夫,双拳难敌四手,她重伤倒在长街。
夜里大雨瓢泼,车夫一跃而下:“夫人!有人拦路!”
丫鬟撑着伞侍候着女子款款走来,淡淡的花香冲撞了浓浓的血腥气,她从迷蒙中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镇定自若的眸。那女子浅笑嫣然:“你会武功?一刀下去,能杀多少人?”
再温柔不过的口吻,裹着一股蔑视生死的霸道,她不得不抬头,不得不开口:“夫人救我,我一生愿为你驱使。”
色与魂授。她拼死逃出吃人的红尘楼,转手心甘情愿地将一生献给这个女人。
近乎荒唐的决定,那女人却是不应:“我不要你的一生,我有一子,我救你,你护她三十载,恩情两消,如何?”
“好……”
她被轻柔地抱起,鲜血染红女人雪白的衣裙,她躺在她怀里听她发号施令,追击而来的杀手死在春家护卫刀下。
风雨大作,女人柔软的指腹抚摸她的唇:“你是那楼里出来的?怪不得,生得如此娇艳。从今夜起,我把承儿交给你,你就是她第二条命,断不能折了。你得好好活着,等你醒来,我有一份礼物送你。”
她轻轻合上她的眸,温暖的掌心覆上来的那一刻她很想哭。
她红了眼眶,昏睡前女人的轻叹声飘进来:“想哭,就哭吧。怪不容易的。”
她忍着不教泪冲出眼眶,心里因着鲜有的怜惜缠缠绵绵地落起了雨。
三日后,她从鬼门关回来,红尘楼付之一炬。
她睡了三天三夜,红尘楼的火烧了三天三夜,女人拿着帕子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这礼物,喜欢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再不是劳什子八府艳姬,懂了吗?”
汽车行驶到家门口,桂娘从回忆挣脱出来,眼波微晃,情意也跟着微晃。
金乌西沉,天边晕开好看的橙色,车门被打开,桂娘小心搀扶着人下来。
白袍翩翩的春少爷顶着张红扑扑的小脸抱着她的猫耳罐往东院走,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践一番。
走到半途,长腿顿住,春承小心闻了闻衣袖:“桂娘,我身上香不香?”
桂娘一时情切,指尖爱怜地划过她侧脸,眸光含着宠溺:“香。”
“那我就放心了。”
踩着一地金芒踏足东院,春承紧张地理了理衣领:“桂娘,我这样子,好看吗?”
“实在是不能再好看了。”
得到夸奖的春少爷眉梢浮动着喜色:“桂娘,你帮我喊秀秀出来可好?就说我在东院西南角的紫竹林等她。”
桂娘点头,犹不放心地为她抚平微翘的两根头发:“少爷难得动心,既然决定了要喜欢,要好好珍惜才是。需知道,有些人哪怕动心,这辈子都没开口的机会。
两情相悦乃世间最浪漫之事,至小姐待你情深,你可不要胡乱将人欺负了。”
春承长身玉立,眸色清亮:“我虽爱玩,亦绝非轻浮之人。桂娘大可放心。”
“那我去请人了?少爷不要乱跑。”
春承哭笑不得:“桂娘,你再不去我可要着急了!”
桂娘唇边漫开浅笑:“真该让至小姐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毛毛躁躁,哪有素日半分稳重?”
“桂娘这话大错特错。”春承绕到她身侧,歪头道:“秀秀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哪能我稳重她就喜欢,毛毛躁躁她就不喜欢?我如此,还不是为了她?”
“我毛毛躁躁她或许更喜欢,桂娘可知为何?”她自问自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心里惦念她,她哪有不喜之理?”
桂娘听得又欣慰又羡慕,转身自去请人。
见她肯走,春承放心地蹲坐在紫竹林,随手折了树枝在地上写字,借以打发时间。
东院,至秀忙着指挥书墨捣药。
捣药一事她更习惯自己动手,奈何书墨一心顾念她的伤势,自告奋勇包揽所有差事。不好打击小丫鬟的热情,至秀只能由她。
“少奶奶。”桂娘站在门口。
看到她,至秀目光忍不住往她身后望了眼,没见到想念之人,她神色从容:“桂娘来此所为何事?”
念及在紫竹林蹲墙角的少爷,桂娘扯了扯嘴角:“少爷在竹林等您。”
春承?
至秀长睫微眨:“多谢桂娘,我知道了。”
回到闺房快速换好崭新衣衫,至秀揽镜自观,问道:“书墨,我这样子去见她,可以吗?”
书墨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再度被自家小姐粲然的笑容晃了神:“小姐放心吧,少爷肯定会喜欢的。即便不打扮,小姐都是最美的。”
“是吗?”至秀笑了笑:“我去找她的事你不要告诉娘。”
“小姐,这是为何?”
“总之,听我的就对了。”
西南角紫竹林,清风阵阵,彼时暮色微沉,春承等得心急如焚,嘀咕道:“怎么还没来?”
久等不来,耐性快要耗尽,丢开青皮树枝,起身就要穿过石门,没防备拐角处有人匆忙赶来撞进她怀里。
春承身子微仰,倒退半步,待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心尖一颤,急急上前揽了人腰肢免得跌倒。
低呼声起,至秀毫无准备地重重跌进她怀抱,没想到和她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思来想去仍是担忧占了上风:“怎么样?有没有撞疼你?”
春承脸色微变,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一手捂着心口:“疼!”
“疼?”至秀最听不得她喊疼了,面上生出两分慌乱:“我、我不是故意的……”
“秀秀,你怎么回事?我急着去见你,你倒好,上来就撞得我好疼啊……”春承拧着眉,俊俏的小脸写满了不开心。
至秀被她说得面上生出两朵红霞,低声道:“我…我也急着来见你啊。”
她一副歉疚心疼的表情:“是我错了,不然,我帮你揉。揉?”
为免被看出破绽,春承下巴轻轻搭在她肩膀,可怜兮兮道:“还是好疼。”
至秀一颗心被她弄得摇来晃去,如海浪沉浮的小舟,心疼地眼尾泛开点点红晕,掌心轻抚在她痛处:“那这样呢?”
“这样……”春承细细感受着她的温柔,身子不知怎的生出另外一种不适,她的手不老实地抚在少女细腰:“今天,有没有想我?”
“有呀。”至秀任劳任怨为她轻。揉心口:“撞得很厉害吗?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看看?春承眉心一跳,看看不就彻底露馅了?
她不说话,至秀急得就要拉她回房验伤,春承赶紧捉了她的手,不情不愿道:“还好,没那么疼了。”
“真的吗?没骗我?”
春少爷心虚地转过身,走出两步回到竹林,冷哼一声:“你中饭故意不来,晚饭还要不要和我一起用了?”
至秀垂眸在原地停顿片刻,直到身子漫上来的酸软退去,这才柔顺地走到她身边:“你知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