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梗驸马-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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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府内一时间传言四起,说初月姑姑玩弄清纯老太监的感情。
“这从何说起啊!”传言传进了初月姑姑的耳朵,令她羞愤难当,满面憋得通红,止不住抽泣起来,“长公主,您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真是荒唐!”常淑与她主仆情分深厚,又由她一手带大,如何能忍受下人对她的污蔑,不光要为她做主,还要借此肃清门风,看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根。
当即下令严查,不消两日的功夫就查到了德顺头上。
德顺匍匐在地,哭喊道:“奴才从没说过有损初月姑姑清白的话,全是那些小崽子胡言乱语,请长公主明察……”。
“可此事因你而起!”常淑驳
斥他。
德顺磕了磕头,沉默良久,才长吁短叹道:“奴才最近心烦,那些小崽子闲来无事看奴才笑话,这才生出我与初月姑姑的误会。”
“为何事心烦?”常淑追问。
德顺摆出为难的神情:“为了……您和慕驸马……”
常淑来了兴趣,微一挑眉,不疾不徐地抬手支住额角,吩咐他说下去。
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德顺起了话头,就没收回去的道理,况且常淑是主子,主子发话了,他想瞒也瞒不住。心一横眼一闭,把慕轻尘捐钱修庙和私房钱藏于三公主府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抖落出来……
常淑闻言,第一反应是瞳孔猛缩,气恼一句:“狡兔……第四窟。”
第二反应是:“本宫都把之前那张‘小金库清单’给忘了!初月姑姑,传本宫口谕,府内上下人手抄一份!将上头写有的东西通通找出来!”
半柱香后,长公主府炸了。
上房梁的上房梁,揭屋瓦的揭屋瓦。你用锄头刨花园,我用铲子翘地砖……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的缘故,厨房里的烧火丫头、偏院的劈柴壮汉、除杂草的园丁杂役……但凡是个能喘气的,且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统统加入了这场盛大的“淘金热”。
“报,长公主殿下,奴才在昭篷阁屋顶脊兽底座,找到一条银铤。”一府兵捧上一物事。
“报,长公主殿下,奴才在书房桃花石笔筒下,找到一枚蓝田玉牒。”一太监捧上一物事。
“报,长公主殿下,奴才在郁华斋的芙蓉小池内找到一袋金币。”一杂役捧上一物事。
“报,长公主……殿殿……殿下……”一侍婢被门槛绊倒,踉跄了好几步来到她身前。
常淑正伏案拨弄算盘,盘点收上来的金银器、钱帛等,圆润的算珠像颗颗滚圆的葡萄,在她指尖下来回跳跃。
她忙得热火朝天,连头都不带抬一下:“你找到的是何物?金银铜器和漆器放一号箱,钱两玉器放二号箱,珍珠玛瑙翡翠放三号箱……辽参鹿茸海龙放七号箱……”
“是……是是驸马出事了!”
常淑指尖一顿:“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她离家出走了!”
常淑格外镇定,冷淡道:“派人跟踪她,看她是否去寻货栈、钱庄、商号,如有此举直接闯进去搜!”
“搜……何物呀?”
“私!房!钱!”
正文 育儿驸马
慕国公和嘉禾正在用午膳; 香喷喷的饭菜勾得人垂涎三尺; 刚吃到两分饱; 门房便跑来煞风景,说是慕轻尘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 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出疑惑,还未待深究,慕轻尘就已经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爹!爹!”
慕国公仓促地答应她一声,出了膳房,在院子里见到了神色异常慌张的慕轻尘。
父女连心; 他预感到定是有大事发生; 心立刻紧缩起来:“怎么了?”
慕轻尘是快马加鞭而来的,跑到他跟前还没匀过呼吸; 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生下来时丑不丑?”
慕国公和嘉禾:“???”
“我记得你说过; 我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对吧?”
慕国公挠挠头:“好像是吧……”
“有没有皱巴巴的像个老头?”
慕国公负手仰头; 认真回想了一下:“没……有吧……”他年纪大了; 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有他这句话慕轻尘可算是如释重负了; 捶了下掌心; 得意道:“我就说孩子长得不像我,我从未这般丑过。”
她忽然换上忧伤的表情; 叹息道:“可惜喽; 这孩子居然长得像淑儿。像是长得像我,长大后一定美若天仙。”
“呸,长公主殿下的美貌是你可以比……啥,生生生生啦?”慕国公陡然激动起来; 摇着慕轻尘的双肩问,“公主是不是生啦!?”
慕轻尘还沉浸小糖醇长得像谁的难题中,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轻飘飘地敷衍道:“嗯,生了。”
话音还没落,嘉禾便抢先一步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沿路带起一阵疾风和……漫天飞舞的灰尘。
慕国公欲要跟着自家夫人一起去,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神叨叨道:“男孩还是女孩?耶主还是子珺?”
慕轻尘不满他再次打断自己思考:“女孩,耶……”
“算了,这不重要!”慕国公迫不及待的远去,那速度,堪比脚踩风火轮的哪吒。
“……主。”
*
慕轻尘沉迷在孩子长得像谁的问题中不可自拔。她个人认为孩子像常淑。但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说孩子像她,其中包括华帝、太后、惠翼皇贵妃这三位重量级人物。
慕轻尘觉得他们岁数大了,老眼多少有些昏花,可以体谅。
但随着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小糖醇的眉眼逐渐长开,连慕轻尘自己都觉得,这孩子……越发像她……
不!!!
我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是盛世美颜,从小美到大,压根儿没丑过!!
“旺……旺……菜。”小糖醇正由嬷嬷陪着,在含霜池边晒太阳,一转眼,看见了慕轻尘,挣开嬷嬷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她奔来,抱住她的腿。
圆溜溜的眼珠宛若两颗黑宝石,清澈纯净,带着灵动的闪烁。
她好奇地看着慕轻尘,从慕轻尘紧皱的眉头中能勉强感受到她的不高兴。
“旺……菜,”她又喊了一声,似乎发现发音不太准确,赶忙调整,“……旺财”
慕轻尘看到她那张脸就嫌弃,拎着她的领口,像拎一件衣服似的将她拎到半空,严肃道:“没大没小,旺财也是你叫的?”
小糖醇淌下一线晶晶亮的口水,笑嘻嘻地重新喊她:“老五……屁堵……”
喊完后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小巴掌啪啪的拍,像是在给自个儿加油鼓劲。
“那叫老虎屁股……算了算了……”
慕轻尘一脸郁闷,
将她丢到嬷嬷怀里,责备起嬷嬷:“平日好好教教她,没大没小的怎么行。”
“是。”嬷嬷唯唯诺诺道。
“这么大了,话都说不利索。”
“你两岁时还不如她呢。”常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用肩头怼开慕轻尘,走到嬷嬷面前,把小糖醇接进怀里。
慕轻尘争辩道:“我两岁时都在学背三字经了。”
常淑干干一笑:“你六岁才交由嘉禾夫人抚养,三字经明明是从那时才开始学的。”
慕轻尘: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常淑完胜此局,冲慕轻尘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陶陶自得。小糖醇正是淘气好学的年纪,学着常淑的模样,一道把舌头往外吐,口水噗得到处都是。
“你看你,把她带坏了。”慕轻尘逮住机会教训人。
“做鬼脸就是‘坏’吗?那刨人家祖坟就不坏啰?”常淑从容不迫的还击。
慕轻尘:惹不起惹不起。
常淑赠她一大大的白眼,转身问嬷嬷:“小糖醇午觉憩了吗?”
“回长公主的话,憩了两柱香的时间,刚醒奴婢就抱小主子来含霜池了。”
“甚好,”她亲亲小糖醇的脸颊,动作又柔又缓,满是怜爱,“娘亲带你去竹林玩儿好不好呀?”
小糖醇刹时来了精神,挥舞肥短的小爪子:“好,好,抓……虫虫。”
常淑的脸色倏然变了,带有三分恐惧三分难受和三分……后悔。
*
小糖醇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宝宝,最是喜欢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虫子。
常淑为此十分头疼。若小糖醇喜欢蜻蜓、瓢虫、蝴蝶什么的,她倒可以理解,要多少她就派人寻多少,养个千百来只都不成问题。
可小糖醇偏偏喜欢那些造型诡异的。什么木叶虫、独角仙、屎壳郎、象鼻虫……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阴怖的千足虫,恶心了常淑十好几天。
她就想不通了,这些玩意儿都是从哪捉来的,亦或是……买来的。
至于是谁买的……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慕轻尘,没人会干这档子缺德事!
“今日只能给她捉小瓢虫!”路上,常淑冷冷的警告某人。
“那她得多失望啊,是吧糖醇?”
小糖醇像是听懂这话,重重地点点头,肥厚的下巴肉一挤一挤的。她明白现在需要和慕轻尘一个阵营,然后一致对外,遂伸出胳膊,向慕轻尘的方向倾过身子:“抱抱。”
常淑好生失望。
慕轻尘见状,让她赶紧把孩子交出来。
“我不。”常淑收紧怀抱,好言哄骗小糖醇,“娘亲抱好不好?娘亲给你买糖吃。”
小糖醇当即陷入了“糖与虫子”的两难选择,手指抵在下巴处,认真思索起来。忽尔皱眉,忽尔垂首,惹得慕轻尘和常淑的心跟着一上一下的。
这问题看似简单,内里实则大有文章,更像是在问小糖醇“谁在你心目中分量最重”“你最喜欢谁”,往大了说就是“两个娘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难度系数高达五颗星!!
“不吃……糖……要……虫虫!”小糖醇思考完毕,再次向慕轻尘讨要抱抱,憨憨的小脸上满是讨好。
常淑身后响起背景音乐: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慕轻尘扬天长笑,笑声中气十足,带有独属于胜利者的风采,和对失败者的鄙视。
为奖励小糖醇那不为五斗“糖”折腰的优秀品质,慕轻尘允
许她可以没大没小叫自己“旺财”。
小糖醇这回没太听懂,但也晓得“奖励”一词的含义,估摸着既然是“奖励”,就该是个好东西,于是乐得咯咯咯的,像只摇头晃脑的不倒翁。
常淑:这就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算了,不说了。
竹林清幽,一簇簇翠竹绿得新鲜又温柔,结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浓荫,犹如一把把青葱的大伞,映绿了每个人的面庞和衣衫。
小糖醇在慕轻尘怀中扭动几下,挣扎着下了地,撒开小短腿就开跑,嬷嬷连忙追上去。一老一小,你追我赶的不亦乐乎。
“慢点儿。”常淑喊了声,吩咐侍婢和太监一并去追。
幽静的竹林霎时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小主子,别跑啦”。
“虫虫!”
小糖醇忽然顿住脚步,蹲下i身子,盯着一细长的生物从她脚边爬过。她想伸手去戳,试探几次后还是放弃了,把小手背在身后,往后趔了一步,像是怕那东西会咬人。
“旺……菜,”她屁颠颠的往回跑,一路跑回慕轻尘身边,拽着她的衣摆往前,“有虫虫……长虫虫。”
自始至终,瞧都没瞧常淑一眼。
常·万箭穿心·淑一口老血闷在咽喉:本宫已经彻底失宠了!!!
“这是竹节虫,竹林里常有的。”慕轻尘撑住双膝,俯身打量,又分开食指和拇指为其比划尺寸,“但这般长的却很是少见,足有七八寸呢。”
小糖醇学她:“……七八,七八。”
*
哎。
常淑发出第四十一声叹息。
每叹一声,她便用极其哀怨的眼神往窗口瞅一眼,那里,小糖醇正盘坐在书案上,用麦秆戳着老大一只竹节虫,戳一下就咯咯笑一下。
哎。
第四十二声叹息诞生了。
慕轻尘捧了一硕大的蛐蛐罐进来:“糖醇,看看这是什么。”
她献宝一般将其放到小糖醇腿边,用镊子把竹节虫丢了进去。
“家,虫虫……有家……”
慕轻尘高兴坏了,直夸她聪明,在她发顶吧唧好几口。
简直没眼看!常淑吃了好大一坛醋,别开脸,语音凄楚地说:“哎,小糖醇要是个子珺该多好,一定像本宫一样文静又端庄。”
初月姑姑实诚道:“若是子珺,又依然随驸马的性子岂不更糟……”您能想象一个子珺半夜三更扛着铁锹,上深山老林挖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