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没有白天-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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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之前,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却还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转身提着行李箱走进机舱。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玻璃窗边,看见那飞机高高飞起,冲入云霄之后,微微一笑。
随后,他再一次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白恬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个干净,正在整理书架时,一个浅粉色的信封从某本书里掉了下来,白恬连忙接住,然后才想起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墙角的长箱子,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封信,许久之后,终于是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白恬:
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阿姨已经不在了。
原谅阿姨的自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为你准备了婚纱礼服。
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远有多喜欢你,作为局外人阿姨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更明白,其实你的心里没有他。”
白恬的动作一顿,慢慢靠着书架蹲下了身。
“我想我可能没有机会看见阿远结婚那天了。这些天我总是想起我和他爸爸结婚的时候,我们连婚礼都没办,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心存遗憾。我多想有一天,我能穿上最好看的婚纱,和他一起拍张婚纱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我们相爱的证明都找不出来。”
“白恬,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阿姨把这件婚纱送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我的儿子结婚,而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能得到幸福的话,就穿上它去拍一张婚纱照吧。和你爱的人一起。”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时候。”
“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都没能弥补这个遗憾。”
落款,许琳。
窗外的雪停了。
白恬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恍然察觉已经是薄暮。
她站起身来,将信收好,小心地藏进书里。
角落里的木箱已经落了灰,白恬擦干净上面的尘埃,抱起箱子回了房间。
这是白恬第一次看清这件婚纱的模样。
她抱起裙摆走出房间,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慢慢转了个身,白色的层层薄纱荡起小小的弧度,像晴天的碧空云层。
又像是屋外的满地白雪。
这真的,是一件很美的婚纱。
白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正要抬手擦一擦脸上的水痕,旁边的大门就响起了密码锁按键的声音。
她竟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下一秒,大门被屋外的人拉开,声音先一步到达:“你怎么又不接电话……”
白恬侧过头,目光对上一道视线。
站在门口的人还撑着拐杖,她看着屋里的人,半晌之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木拐,板着脸问:“我才在医院躺了多久,你这是要跟谁结婚呢?”
白恬本想再擦一擦眼睛,闻言却先笑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很丑,可她顾不上了。
穿着婚纱的女孩提起裙摆,快步走到屋外的人身前,将她一把抱住。
走廊上的冷风吹来,让肌肤泛起了颤栗。
白恬却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腔燃烧,无法熄灭。
叶晚被她抱着,想要抬手回抱住她,却又不敢触碰她肩上的伤疤。
于是低下头,在那狰狞的伤痕上落下一吻。
白恬吸了吸鼻子,闭上了眼睛。
“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好。”
“我还想去看电影,看正常的那种电影。”
“好。”
“你从来没给我买过生日蛋糕,欠我的你要全部都补上。”
“好。”她笑了一声。
“不要再让我等你了,我不想等了。”
“不等了。”
叶晚抱紧了她的腰,低声道:“再也不会让你等了。”
“……我有点冷。”
“傻子,谁叫你要大雪天穿婚纱。”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从“扔掉婚纱”到“穿上婚纱”,真是很奇妙。
完结感言打了很多字,最后还是删掉了。大家在故事里体会就好~
番外篇等我缓缓再写,最近太累了。角色番外里会补充人物的行为逻辑,甜甜的日常也安排!
最后感谢每一位订阅到这里的读者,一路陪伴,辛苦啦。
(潜水的朋友还不出来让我康康就莫得机会惹!ps客户端可以打分啦,就在小说详情右下角,希望能得到客观的评价~)
…
百合预收文《莫比乌斯情人》《织织我心》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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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所谓正义·卫铮篇
孤儿院的世界里; 是没有法制的。
所谓好与坏,全凭院长妈妈的喜好,而她的喜好; 是孩子们的风向标。
没有在孤儿院里生活过的人; 很难想象小孩子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察言观色是他们的本能; 弱小是他们的保护色,但凡是懂得利用这个优势的孩子,不会没有糖吃。
很可惜,卫铮就是那个没有糖吃的孩子。
这个时候的他; 名字还叫罗小安。
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罗小萱,已经从学校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摔成了一滩血肉。
然后; 孤儿院就成了他的家。
卫铮并非真的不如别的小孩子聪明。
相反,他其实明白要如何融入这个地方。
无非就是讨好院长妈妈,再跟小霸王的团体们打好关系; 到时候几乎能在这个小地方横着走。
但他不乐意。
孤儿院不是他的家,他想要回那个简陋破旧的筒子楼,哪怕那里已经没人在等他。
所以他逃了。
精心筹备许久,然后选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带着自己的东西逃离了孤儿院。
天真的小孩子不明白; 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有多大,多危险。
而曾经的家; 又离现在的他有多远。
最后理所当然的,他成了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在天桥下跟野狗抢食。
然而流浪已经是幸运的; 至少他还全须全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更幸运的是,有一个女人找到了他。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比他姐姐还漂亮。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带他去吃饭、洗澡、买新衣服,还说要送他回家。
小男孩麻木地啃着包子,闻言有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家?
他已经没有家了啊。
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姐姐的房子,不再是家了。
流浪的日子里,他逐渐明白了这件事。
漂亮的女人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你会有家的,我给你找一个。”
“到时候会有爱你的爸爸妈妈,你还可以养宠物,你喜欢小猫吗?”
他想起在垃圾桶翻找吃的时,抓打他的野猫野狗,皱起了一张小脸。
而“爸爸妈妈”四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以至于无法勾起他一星半点的注意力。
女人没有骗他。
她真的给他找了一个新家,还带他回了曾经住的筒子楼,但那里已经住了别的租客,他只能远远看一眼。
“从今天起,你就要换个名字了。”
她蹲下身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新衣服,将衣领整理得一丝不苟。
“卫铮,这是你的新名字。”
她给了自己吃的,那她说换就换吧。
他点了点头。
到后来,所有人都认识“卫铮”而不知道“罗小安”的时候,他也几乎要忘记这个短暂使用过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和他无关了。
他叫卫铮,户口上有父母两个人,因家人出国而独居在国内,是个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S市的人。
而不是罗小萱的弟弟。
他不学无术,不爱上学,整日混迹在街头不三不四的人里,只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被他打过的人都得叫他一声“铮哥”,以彰显江湖地位。
他风流多情,年纪轻轻就有过无数情债,甚至还认识名校的优等生。
任谁看到这个少年都会摇摇头,感叹一句:“自甘堕落的年轻人。”
就连他的小弟们也这么认为。
“你怎么跟晚晚玩到一起了?”
女人那张脸保养得太好,还跟当年如出一辙,只是眉眼间沉淀了太多东西。
她坐在电脑桌后面,一边忙着翻找卷宗,一边头也没抬地问。
这并不算是质问,但他知道,对她来说家人就是禁忌,谁也不能去碰。
“误打误撞,帮她揍了一个醉鬼。”在她面前,他从来不说假话,因为没有必要。
女人的漂亮相貌之下,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这一趟“出差”让她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回家,虽然疲惫难掩,但她的眼睛还是明亮得动人心魄。
她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将那一本从陈年档案里翻出来的卷宗递了过来。
“今天你就成年了,卫铮。”
“我答应过你,等你长大后就告诉你真相。”
他看了许久,才抬手去接。
“这是罗小萱的卷宗,如果你准备好了,就打开看吧。”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特别的成人礼。
卫铮在自己十八岁生日这天,知道了他的姐姐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等这天等了太久,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也设想过无数可能。
可真相却还是将他又一次残忍地屠杀。
让他在痛苦中几近窒息。
“有必要吗?他现在这样活着不好吗?”他听见三叔问。
女人的声音很久之后才响起:“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是糊涂地活在幸福里,还是清醒地活在痛苦中。
不该由他人为你决定。
卫铮选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就如同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那些人一样,他们的道阻且长,却不愿停也不肯退。
很快,他就看到了代价。
葬礼那天,下了一场雨。
叶成泽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给了外界无数的猜想,可他的婚姻早就结束,无人能指责他的冷漠。
“叶晚会恨你的。”
他蹲在校长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灰早已落了满地。
叶成泽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阴雨绵绵,没有回答。
他和邢芸一样,愿意给别人选择糊涂还是清醒的机会,却唯独不敢给他们的女儿。
“我只希望她这辈子平平安安。”
卫铮无言地掐灭了烟。
可他们都知道,叶晚是个聪明得可怕的孩子。
瞒得了一时,瞒不住她一辈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
张老五的录像带是从谁那里流出的,已经无从得知。
卫铮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叶晚继续深挖了。
他直觉这背后藏着一头洪水猛兽,更令他血液翻涌的是,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和罗小萱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如出一辙的滔天臭味。
这让他头皮发麻,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战栗着,几乎快要压迫过所有的理性。
顺着查下去!
顺着查下去!
抓住他们!
然后——
“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女没能藏住她的情绪,她还不够成熟,会被心里的那点正义感驱使,为之冒险。
卫铮从不贬低她的“天真”,他只是不能感同身受。
“正义”二字,似乎在组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能体现。
唯独他自己,欣赏不来。
年少的女孩无法洞察他埋藏至深的内心,在他若有若无的推动之下,离掀开那层遮羞布越来越近。
他的耐心也在疯狂地燃烧。
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等待时机,等待时机,等待最好的时机。”
终于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张老五在找你,他给每个人悬赏两万块,你躲不了多久了。”
卫铮听着电话,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不屑地回道:“所以呢?大不了老子卷钱跑路,他还能追到省外去?”
那人笑了两声,轻声道:“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事成之后给你三十万,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青年咽了咽口水,半晌之后才道:“区区三十万?”
“嫌少算了。”
“等等,要不你先说说看吧,我考虑考虑。”
那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拿捏着口吻将计划娓娓道来,却不知电话那头的人也露出了微笑。
后来也有一些人也见过青年这样的笑容,在临死之前。
张老五在意识溃散的那一瞬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倒在血泊之中,眼睁睁看着被自己不久前刺伤的人突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青年看起来毫发无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
张老五张了张嘴,被割破的喉咙却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他睁大了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