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有匪-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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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灵门的秘术……”这时,微弱的嗓音传来,是墨沉香醒了过来。
她无力起身,若非竹茂林替她灌输的灵力,恐怕也难以有力气说话。
陆临瞥了一眼霍成,手一拂,将他拍晕了过去,然后走到墨沉香跟前,冷声道:“可当日羽渊说这接的是死契。”
“主体是死契……但是有五灵门秘术相辅。”墨沉香说一句就要歇一会儿,“三百多年前,有不少修士无故暴毙,其中不乏门派掌门……都是曾出现在合虚之山,与羽渊仙子结契的,我觉此事蹊跷,便暗中调查了一阵。”
“像是自爆元婴或神元那般暴毙?”百里宁卿想起七海樾的死状。
墨沉香点了点头:“死契制衡双方,可是羽渊仙子的死契却是由她为主导,其余人如牵线傀儡,若有心泄露机密,便会被其察觉。这与五灵门的御兽之法颇有相似,我们与妖兽结契便是利用血咒,加上我师父……”她扯出一抹苦笑,“我便想是他把玄门秘法传授给了羽渊仙子,后来他被羽渊仙子下了禁令,于是三百年来不曾离开五灵门一步,若是寻常死契,他怎会惶恐至此。”
“此法可行?”陆临看向竹茂林。
竹茂林思忖半晌,缓缓道:“天下万法终归于一,合二为一倒也未尝不可,羽渊倒也是盛名不负。”
“呸,我只想把她脑袋剖开来看看和一般人有多少不同。”百里宁卿恨恨道,虽然目前她和竹茂林加起来都不是羽渊的对手,却也不妨碍她想要报仇雪恨。
“那你有办法利用这家伙找到羽渊所在吗?”陆临不与百里宁卿废言,继续问起墨沉香。
“若是没有受伤,倒可以试试,只是我现在无法运功……”
陆临立即转向竹茂林:“她最快需得多久才能恢复?”
竹茂林忖道:“至少半月才能运功,但若法术消耗甚大,可能要更久。”
“你和我们一起去北部。”陆临道,全然是命令的口气,“羽渊一定在涿光山附近,先去了再说。”
“等等!我小姑姑都伤成这样了!”墨祁玉急道,“北部那么危险,她不能去!”
陆临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墨祁玉还想与他理论,却被墨沉香叫住:“阿玉,我没事。”
“小姑姑!”
“事关整个修真界,走一趟就走一趟吧。”墨沉香轻声道,“况且他们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总要偿还。”
随后,她转向江临照道:“江城主也是要去天虞峡谷吧,可以拜托送阿玉他们一程吗?”
江临照点了点头:“我会送他们到安全处的。”
想到长离,他其实很想与他们一起前往北部,可以他的修为,就算去了也插不上手吧,他苦笑着想。
木丹心正在和风海楼交谈什么,两人神情严肃,谈完后,木丹心便走到竹茂林跟前,深深一拜,而后道:“我可以与诸位一起前去吗?小师妹已经带人前往北部,我想这可能与你们挂心之事有关。”他面色惨然,最后几句话以传音送至竹茂林等人灵海:“如不意外,羽渊仙子,想要的是离儿。”
陆临本毫不在意,听此立即看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道:“走。”
“我会照顾好她的,墨小友请放心。”竹茂林安慰了墨祁玉几句,然后扶起墨沉香,顷刻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陆临、百里宁卿和木丹心依次离开了。
只一会儿工夫,江临照就无法探知他们的所在。
他望向北方,漫天飞雪遮蔽了远山。
所见,唯有亘古不变的苍茫。
第139章
谯明山断层中; 淡青色的灵力流转多日后终于渐渐隐去; 将护住几大要穴的真气收归灵海; 长离缓缓睁开眼; 发觉身体情况远超预期后,不禁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几日她并未用真武守元诀; 而是尝试了钟明烛告诉她的三清归一心法。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学过这套心法; 可钟明烛却说她早已领悟。
这套心法非真武守元诀那样一味退守,而是攻守兼备,既能弥补盈亏; 又能增进修为,眼下情势紧迫; 哪怕仅仅增一分功力; 也是好的——听了钟明烛的解释,她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开始运功。
很快,她就发觉灵力运转流畅,自己于运气法门也极为熟稔,显然不是初次; 在灵药辅助下; 运功仅十二个小周天就解除了灵海亏损之症,而今体内灵力充盈,连御寒能力都比之前上了一层。
不远处; 钟明烛仍闭目坐在龙血草丛中,血红色的光点绕她周身翩飞,乍一看好似笼罩着淡淡的火光。
长离仔细一瞧; 便发现那些光点是从龙血草中溢出的,最后悉数没入钟明烛体内,想来这便是在汲取龙血草中的灵力。她身下,原本算得上茂盛的草丛少了一大半,其中几株颜色已几近透明,待火色彻底被抽出后,就会完全消失。
她的运功法门倒也是很奇怪——长离心想。
除非损及根骨神元,只消有足够灵力,所有伤势都不足为惧,钟明烛与竹茂林交好,化神乃至洞虚的灵药比比皆是,长离此次灵海亏损,换做往常须得调理数月才能恢复,可是有钟明烛储物戒中那些灵药,她只不过十几天就恢复如初。
那些灵药偏偏对钟明烛的伤不起作用,可她又不像是伤了神元,若是如此,恐怕连清醒都难,可钟明烛还能化精血为火庇护她,甚至能一瞬从数百里外赶来救下她。
几次疗伤时,都能看到火光灼灼,还有化形时,也是先化火后凝聚成形——长离想起之前看到的情形,不由得愈发好奇起来。
关于其他门派的功法,她了解不多,但是吴回在传授她对敌之法时,曾讲述过修真界各流派的特点,火法攻势霸道为不少门派所用,但终归是法咒一类,由灵力幻化而来。有些修士虽能化作火焰,可那实际上是幻术。钟明烛这般的,她闻所未闻。
她体温一向高于常人,莫非也与这有关?长离一边静静打量着钟明烛,一边思考这些。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最后一株龙血草也消失后,钟明烛终于睁开眼。
在她睁眼瞬间,长离看到的是一双妖冶的紫色瞳眸,不过那抹紫色很快就隐去,恢复为略显冰冷的灰色。
“你的眼睛……”长离隐约觉得那双紫眸有些熟悉,可心中随之浮现的却是几分寒意,“颜色……”
“嗯?”钟明烛摸了摸眼角,而后笑道:“原本就是这样的。”
“原本?可平时都不是这样。”长离愈发不解,稍忖片刻后又道,“难道和你的功法有关?你疗伤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汲取热泉中的火灵,以及龙血草之类,都和普通修士的疗伤法子相去甚远。
“功法?”钟明烛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词感到新奇,之后摇了摇头,“这倒和功法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修行的法子的确与你们都不一样就是了。”
“为何?”长离只听说过天下道法万变不离其宗,各门派心法看似千变万化,原理其实差不多,无非是汲取灵力为己用罢了。
“我没想到你好奇心也会这么重。”钟明烛笑了笑,似有些无奈,她沉吟片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目光在长离眉心的朱砂痣上稍作流连,便继续道,“应当是天赋?其实我也不算清楚,就像你是天生剑灵之体于是善于使剑一样。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我就不清楚了。”
长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自己天赋的?是你师父?”
她为剑灵之体的事是由师父和两位师叔告知的,若无旁人提点,她觉得自己多半不会知晓自己会擅长用剑。问完长离她突然意识到,她对钟明烛的身世一无所知。
只知道对方曾经是声名远扬的邪修,她从师门听闻的有关钟明烛的消息,最早便是当年的昆吾城大战,而那时候,陆临和陆离已是化神末期境界的高手。
算来,那差不多都是两千年前了。
人类化神修士的寿元至多不超过三千年,就算他们短短一千年就修得化神末期修为,两千年已过,理应寿元将尽——
修士虽然能长时间保持年轻的模样,可当寿元即将耗尽时,就会变得像人类老者一样苍老,就像吴回和木丹心,以凡人的眼光来看,他们都已年过古稀。长离听龙田鲤讲过,木丹心此次之所以留守云浮山,一方面是为了稳妥,另一方面则是感知自己时日不多,打算着手处理后事,待时间一到便散去全部修为加固结界,他的修为比不上孤鸿尊者,至少也能多庇护后辈一时半刻。
可钟明烛看起来还不足二十岁,长离觉得她比自己看起来都要年幼一些,怎么看都不像有垂老的迹象。她想了想,不待钟明烛回答就再度问道:“你是妖?”
妖修寿命远比人类修士漫长,只不过修为进展缓慢,如此说来,两千年没进展倒也勉强对得上。
话音刚落她却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对,你身上没有妖气。”
大妖能够隐藏气息,可是受伤时往往会显出原型,但在钟明烛重伤意识弥散时,她都没有感受到丝毫妖气。
所能想到的答案都被自行推翻,她面上不禁流露出苦恼之意。
“呵。”钟明烛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探过身亲昵地摸了摸长离的脸,而后故意在她耳边吹着气道,“怎么,我是什么样子,你还么见过吗?”
抚过耳畔的热气令长离身子一颤,下一瞬,她脑海中就浮现出钟明烛衣衫半褪的模样,血气一下涌到脸上。
“我、我……”她躲闪地垂下头,却躲不开脖子上时轻时重的亲吻吮吸,所想之事顷刻就被忘得一干二净,逃无可逃,她只能拽住钟明烛的衣衫,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的肆意张狂,从而漏掉钟明烛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长离还没有习惯这种亲密,纵然心底抱有期待,身子仍免不了僵硬,只不过碰触并没有持续很久,亲吻蔓延至衣领边缘就停住了,钟明烛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放开她站了起来。
她抬头打量了一会儿头顶的冰层,然后拉起长离,道:“我们该走了。”
长离忽然想起那些未尽的话题,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钟明烛揽着,自断层边缘一跃而下。
鼓噪的风声一下子夺去了所有感官。
足下一片白茫茫,长离还记得前次自己险些坠地前看到的冰刺。
直接跳下去没关系么?她如此心想,随后就发觉她们并非在往下落,而是在狂乱的风中蜿蜒往上。
在朔原,修士往往都采取步行,便是因为在瞬息万变的寒风中难以维持平稳。
可钟明烛此时却犹如大鹏展翅直上,那些激旋的风流没对她造成半点影响,眨眼功夫,她们就回到了山顶。
山顶上散步着不少灵气,应是此前大战遗留的。
“你怎么办到的?飞上山顶。”长离的嗓音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叹,与柳寒烟对峙时,她连一刻功夫都没能坚持到。
钟明烛闻言立即得意地一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长离点了点头:“前不久在朔原见到你时,我还以为是当时风势较弱的缘故。”
“其实也没什么玄机,修士飞行,先御剑,后御风,天气平和时的风能御,此处的风自然也可以。”钟明烛笑道,“这山崖间的风乱而不断,和其他地方相比,只不过是弯子绕多一点罢了。”
“原来如此。”长离若有所思道,“那我也可以?”
“自然,只不过需要时间。”钟明烛牵着她往前走去,“我毕竟在这待了几百上千年,对这里比你们都要熟悉一点。”
“原来有那么久。”
“世人都以为我住在昆吾城,其实那里才是我的居所。”钟明烛指向北方,“朔原最北那座山,我的家当都在那。”
长离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在谯明山顶,四下本应一览无余,可因为风雪之故,她极目远眺也看不到钟明烛所说的那座山,不禁寻思道:这里已寒冷至斯,再往北,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当真可以住人?
“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钟明烛注意到长离的好奇,“别看是座冰山,里面可温暖得很,我上次回去,还带了几尾鱼过去,也不知现在有没有长大些。”
“那里就你一个人?”
“有些灵兽,陆临他们偶尔会去做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钟明烛摸了摸鼻子,眼中竟显出淡淡的不甘来,“原本我也想学陆临的样子,在那建一座自己的城池,那多威风,可招募来的工匠都受不了途中严寒,只能不了了之。百里宁卿那家伙还嘲笑了我好久,说我的窝比她家草棚都不如。”
长离看出她神色中的惋惜,心一动,想也不想就道:“我可以再带些花去。”
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说“花”,那个字好像已潜伏在她心中很久。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