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丞相是朕的-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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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若烟回首,仔细打量田中玉,最终在他靴子上,看到了一滴血。潘若烟瞳孔微微一缩,问道:“外面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田中玉发现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便看到了自己忽略的一点血迹。好在并不明显,不特意看不会发现。田中玉佝偻着身体到一旁的箱子拿出一双新鞋,自顾自地换上。
潘若烟心底有种莫名的愤怒,“刚你是去杀人灭口了对不对?”
田中玉换上了鞋,把那双沾了血迹的鞋子塞进箱子里,这才看向潘若烟,“江自流查到了他身上,他得死。”
潘若烟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怎么得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田中玉对着潘若烟露出了微笑。
潘若烟有些气恼,虽然她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对柳斐然根本起不了作用。”
田中玉却不在乎潘若烟的泼冷水,“就算不能真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可给她造点麻烦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立刻就有人弹劾柳斐然。
“柳相成为百官之首,却枉顾朝廷律法,蔑视皇家尊严,出入宫中如入无人之境。陛下重情,怜柳相乃辅国之臣,尊为帝师,可柳相得寸进尺,竟不知收敛,实在是有损我朝之颜面。”
说话者并不是哪一方阵型的人,事实上,这件事发酵起来,也是那一群谏议大夫在蹦跶,而别的人根本就不敢出声。
因为这个消息,除开两人可能存在的恋情之外,更多人看到的是这消息底下,两人同进退的亲昵关系。他们如今要是把柳斐然狠狠地踩了下去,陛下心里只要还有柳斐然,那必然就是会日后找回场子,陛下是君,他们是臣,如何敢触这个苗头?
也只有这一群谏议大夫,他们一天天的专门找别人的麻烦,不图官场晋升,也不图钱财,只图一口气,图个名留千史。
当然,这还包括了一个不是谏议大夫,可一样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那就是初玉尘的另一位帝师,张松。
要说张松早前被初玉尘设计到辞官,而后复用,因柳斐然对他有恩,他也勉强承认这个女子比一般男子要厉害的事实。而后他专心搞他的著作,还有就是传教授道,很少对朝事提出自己的声音。
可若说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那也错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平日里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今天这事儿可是完全地突破了底线了。
这实在是太过于有悖伦理了,两个女子怎么可以在一起呢?这男女相结合才是大统,若都是像她这样,那还得了?况且她恶心人也就算了,竟敢还把陛下拉下水!
他那可怜的陛下啊,才十几岁的年纪,从小把柳斐然当做是母亲一样看待,竟然遭受到了她的毒手,实在是可恶!
在张松的眼里,柳斐然就跟路边的牛粪似的,浑身都散发着恶心的臭味。哪怕以前受到了她再多的恩惠,和这件事情相比,都没有任何的回转余地!
张松大步向前,声音洪亮充满正气,“陛下!许大人说得甚是有理,柳斐然身为丞相,蔑视皇室,是为不尊,年二十又八,尚且未婚,柳家独苗尚未有后,是为不孝,利用帝师的身份妄图接近陛下,身为不仁,如此不尊不孝不仁之徒,枉为人臣!”
张松平时安静惯了,让初玉尘都没想起这号人物,此时见他跳出来,顿时有种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的感觉。初玉尘心底愤怒,听听他说的这些话,是人说的吗?!
张松似乎还不够解气,朝着柳斐然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陛下,亲忠臣远小人啊!不要被妖言所迷惑,行有悖伦理之事啊!”
初玉尘都气笑了,“这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们倒好,直接就把这屎盆子扣在了朕和柳相身上。”
见这一群大臣还是不肯退下,初玉尘冷着声音问道:“朕与柳相清清白白,不过是外面传了一些流言蜚语,你们就当真,跑来离间朕和柳相的关系,你们居心何在?!”
张松梗着脖子说道:“陛下圣明,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妖人迷惑,可臣说的也是事实,陛下不肯立皇夫,留她在皇宫中留宿,如果是忠臣,又如何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柳斐然听得张松说的难听话,心中难免也有一些不舒服。某方面而言,他说得也并没有错,确实是因为自己,陛下才不肯立皇夫。
她神色明显露出了几分悲怆,在上头的初玉尘见着,只觉头皮发麻,心里慌乱了起来。最怕的就是柳斐然被张松的话给扰乱的心神,若是真的打算为此远离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初玉尘急了,一拍扶手,“胡说八道!朕不立皇夫,不过是因为朕尚且年幼,不宜过早。况且朕让柳相留下,不过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商论罢了,这些事情在尔等口中,却成了此等污脏之事,岂有此理!”
柳斐然此时眼睛已经发红,她撩起官袍,徐徐跪下,温润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长弘宫中响起,“陛下……臣有罪。”
主角儿发话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只见得那个跪在地上的重臣,声音微颤地说道:“自当年先皇仙逝,陛下夜不能寐起,臣每天都为陛下守夜,待得陛下及笄,臣自知此事不妥,便自行不再入宫,偶尔为之,不过是陛下怜惜微臣。臣虽觉得不妥,却又不舍陛下,也就没有阻止陛下的决定。”
“却不想,微臣的一片赤诚之心,竟引得他人如此污蔑,染了陛下的声名,臣心有愧,若非微臣,断不会有今日之事,求陛下责罚。”
柳斐然的话,让初玉尘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能坚定就好,那么一切都好说。初玉尘眼眶也是有些泛红,“柳相请起,柳相何罪之有?不过是君臣之间的秉烛夜谈,外面的话,柳相不必介意。”
柳斐然却深深地叩首,“臣差点就酿成了大错,如张大人所言,臣实在是担当不起丞相这个职责,无颜为官,还请陛下成全。”
“什么?辞官?朕不许!”初玉尘眉头一皱,立刻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你们就要丞相罢官,怎么,现在事情都不需要证据,就能下定论了吗?!”
张松不退让,顶着初玉尘要吃人的目光继续说道:“臣不敢,只是出了这么一件事,在查明真相之前,丞相应当避嫌才是。”
柳斐然心中暗叹一身,清闲一些日子,这是在所难免的了,于是她请求说道:“臣认为张大人言之有理。”
初玉尘媚眼眯了起来,心中一惊盘算着又要再次把张松给弄走了,“朕不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休要再提!”
说罢初玉尘甩袖离去。
朝臣无言片刻,柳斐然从地上爬起来,才逐渐有了声音。张松走过去,站在柳斐然跟前,“柳相最好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柳斐然面色不变,只是桃花眼因先前的情绪而略有红意,她客气地朝张松拱了拱手,没有言语。
第230章
第二天,柳斐然果然是称病不上朝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情况,于当下来说是最好的。初玉尘再生气,也不能在这个关头做点什么,给人落下把柄。
柳斐然在家休养,江自流抓紧时间想要把这盆脏水泼到言锦庭身上,有些关心柳斐然的秦玄珂,倒是登门来了。
秦玄珂一动,苗缈和她的小徒弟自然也跟着,于是一行三人就在柳府中看到了悠然看书的某人,秦玄珂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来了?”柳斐然见到几人,还有一些惊讶。
秦玄珂说道:“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柳斐然便假装咳嗽了两声,桃花眼里却分明都是笑意,“对,我是病了。”
“那就得吃药才行。”苗缈清冷的面容全是认真,“等我开两剂药给你。”
柳斐然听罢连忙摆手,笑道:“不用不用,自己就会好的了。”
苗缈知道柳斐然只是假装,但她就是要当做是真的来逗她,“那可不行,不吃药万一加重了怎么办?你既然不肯乖乖吃药,那之林,你留下来,监督斐然吃药。”
以格之林的目光,自然是没看到柳斐然有什么病容,她心里正纳闷呢,听得自家师父这话,连忙应道:“是,师父。”
她要是能留下来,就能一直看到柳斐然了,她虽不说,可也还是有些雀跃的。
柳斐然无法,只好讨饶,“好姐姐,你明知我是什么情况,又非要打趣我,这不是在欺负人么?”
秦玄珂抿嘴偷笑,眼见苗缈脸上也有了笑意,她才开口说道:“都说柳相病了,身为好友的我们却不来给你看看病,也说不过去。”
柳斐然见她们没有再揪着自己装病的事情不放,也是柔和了下来目光,“斐然多谢二位姐妹相助,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几人坐下,倒是没有提起外面流传的话。格之林站在苗缈身后,目光偷偷瞄着柳斐然,心里琢磨着外面的流言,柳相与陛下么……陛下,应该就是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吧。
当时自己看都不敢多看的贵人,又与柳相如此相熟,也只有当今天子了吧。
格之林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又是好奇又是觉得奇怪,站在那儿怔怔地就发起了呆来。
说了一会儿闲话,秦玄珂对于这事心中还是有些好奇。她与别人不太一样,她对于这件事,更像是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同道中人。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促使她几次想要开口询问。
苗缈无意中看到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侧头对格之林说道:“之林,既然柳相病了,那你便去抓几包药来,去吧。”
格之林愣了一下,柳斐然不是在装病吗?怎么还需要吃药?她心里不明白,可见师父都开口了,也只好点头应允,退了出去。
格之林走了,秦玄珂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好奇的事情给问了出来,“外面的那些传言……斐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斐然笑容也稍微变淡了一些,但眼眸里似有一缕柔情闪过,她轻声说道:“那些说法,不用理会,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柳斐然只说不用理会,却不说那些都是假的。再加上秦玄珂一直很是注意她的表情,刚她的目光并没有错过,故而也是有了一些肯定。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回事!
秦玄珂心中简直是震惊,满腔的复杂思绪都不知该如何排泄。她一直以为她所认知到的世界只有她自己是喜欢女子的,甚至于她翻遍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说法。
却不想,原来自己的挚友便是其中一个。
秦玄珂一时沉默了下来,柳斐然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转过头去看苗缈。
苗缈朝着柳斐然轻轻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柳斐然便再度看向秦玄珂,问道:“玄珂,怎么了?”
秦玄珂回神,莫名红了脸颊,摇了摇头。
几人闲述半刻,突然谷雨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脸上泛着一些兴奋,叫道:“小姐,江大人抓到了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了!”
“哦?是谁?”
谷雨说道:“是世子。”
柳斐然心中闪过了果然如此的念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言锦庭散播出去的,但是江自流却还是做到了把这件事扣在了他头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件事定罪。
这个消息传得很快,不过是江自流闯进了祯王府的大门,这边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了。
江自流对着言锦庭还算客气,但是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客气,动作上却粗暴得很,春风满面地对言锦庭说道:“世子,不好意思,本官怀疑你跟诋毁陛下声誉一事有关,还请世子随本官走一趟。”
言锦庭见他就这样带兵闯了进来,本就生气,又听是这事,他心知肚明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顿时大怒,“江自流,你什么意思?!满嘴胡言的东西!”
江自流态度十分强硬,举起手来,露出了言锦庭的腰牌,“这是本官在死者钟澜家中找到的,而钟澜正是散播谣言之人,而世子的令牌出现在那里,由不得本官怀疑。”
言锦庭震惊了,他知道自己的令牌丢了,不过是今早上起来穿戴的时候找不到,他一时没有多想,却不想落在了江自流的手上!
江自流为什么会有自己的令牌?他是怎么拿到的?!难道王府里有他的人?!言锦庭瞬间寒毛都竖立了起来,身边之人是他的探子,那么他要是想要自己的命,恐怕只是举手的事情。
“我的令牌怎么会在你身上?!江自流,你什么时候偷的令牌?!”言锦庭气急败坏,“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还要世子随本官走一趟。”江自流眼睛一眯,“把世子给本官请到督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