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夫人你敢应吗-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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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席卷了她全部的理智,让连砚将原本要说的话统统都咽了回去。
“怎么?觉得惊讶了?”嘉晋帝似乎很满意连砚的表情,不等她说话便又打开了另一幅卷轴,画中的人物并无不同,连砚心中却是一片苦涩,能得嘉晋帝如此重视的女子,这天地间也只有那么两个了,她幼年时倒是见过凉妃娘娘的容貌,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点点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但画上的落款她还是认得的,先前打开那一幅画的落款正是嘉晋帝的玉玺!
“这、这是哪家的画师,竟敢临摹陛下的画。”连砚佯装不明白,说着糊涂话:“虽然临的像些,但到底不如陛下的画有□□。”
“呵呵,子衿呀,连你也学会了打马虎眼。”嘉晋帝心情好,并不介意连砚明显是敷衍的回答,笑着说道:“朕的画岂能让人轻易临摹了去?子衿昨日不是见过了这画中人,子衿看看,这画的像还是不像?”
连砚脸上的笑堆不下去了,那画中人她确实见了,正是昨夜她剑下的那个叫诺娜的女子,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诺娜的画像又怎么会出现在陛下的手中,尤其是先前那副盖着玉玺泛着黄的画,诺娜看着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又怎么会出现在陛下的画中?
答案隐隐浮出水面,却让连砚遍体生寒,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勾着唇角说道:“陛下英明,臣昨夜确实是与人起了冲突,那伙人中也确实有个与画中人极为相似的女子,只是。臣不知,这人究竟是谁?”
“你当真不知?”嘉晋帝摇头笑道:“子衿一向聪慧,怎地今日这般糊涂。这是凉妃的画像,朕亲自与她画的,那日她带着小公主在御花园赏花,小公主乖巧的很,凉妃哄着她玩,朕闲来无事便画了此画。”却没想到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要凭着这一幅画来睹物思人,独自品尝着无边的寂寞跟苦楚,独自承受着妻离子散的哀伤。
“凉、凉妃娘娘?”连砚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下去,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秦韵略带伤感的话,她说她长的像她娘,她的娘亲很美,这是秦简告诉她的,不仅仅是秦韵便是连砚也一直都这般认为,认为秦韵应该是与凉妃长的很像的。
可如今,谁来告诉她,这画究竟是怎么回事?画中的女子温柔缱绻,捏着手中的仪态万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与秦韵长的像!这画是嘉晋帝亲手所画,画中人是凉妃娘娘无疑,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这幅呢?”连砚目光落在另一幅画上,那显然是新作的,工匠技艺精湛,她甚至能从这幅画中看到昨夜那女子在她怀中颤颤发抖的样子,连砚觉得呼吸有些局促,透过这幅画,她或许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澜旭大王子乌旋送来的进贡。”嘉晋帝爱惜的抚摸着画:“他说这画师技艺精湛,所用材料稀世罕见,此画能存百年千年而不褪色,是当世稀宝,听闻朕素来喜好书画,才特意进献于朕,投朕所好。”
嘉晋帝的手指有些微颤,像是像抚摸那画中人的容颜却又情怯一般收了回去:“可对朕来说,这稀世的珍宝并非这幅画,而是画中的人,你昨夜见过的那位姑娘。”
“朕的昭阳,她回来了。”
嘉晋帝的话带着无限的柔情和感慨,连砚的目光却徘徊在那两幅画中间,动了动嘴唇,才开口说道:“臣昨夜确实见过这画中的姑娘,她与画中所画分毫不差,可陛下又如何确认那就昭阳公主呢?”
连砚抬头,目光如炬:“陛下应知,如今澜旭与我国纷争不断,边境地区时常发生战乱,此时澜旭带来一位与凉妃娘娘极为相似的女子,是何居心?臣以为陛下应当三思,万不可误中了澜旭的奸计。”
嘉晋帝沉声说道:“奸计?朕如何不知?可子衿,你可知道为什么朕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坚信昭阳尚在人世吗?因为朕知道她就在澜旭,这也是在朕屡次三番对澜旭百般容忍的原因!”
嘉晋帝目光有些哀痛,合上了卷轴对连砚说道:“你随朕来。”
连砚跟在嘉晋帝身后,不知道嘉晋帝究竟要带她去哪里,这件事处处都透着怪异,让连砚百思不得其解,嘉晋帝坚信昨夜的女子那个与凉妃娘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子就是昭阳,若连砚没有去沧澜,没有遇见秦简,没有遇见秦韵,她也就信了。
除了她亲生的女儿,天底下去哪儿找来一个与凉妃长的如此相像的女子?
可她就是遇见了,遇见了便无法再去轻易相信!
澜旭究竟想干什么?
望着面前一片焦黑的宫殿,连砚心里一沉,她知道当年凉妃娘娘是焚火自缢而亡,却不知这么多年了,这座宫殿竟然还保留着当日废墟的模样,甚至连杂草都是刻意布置过的,嘉晋帝让它完整的保留着当日的景象,不曾做过丝毫的改变!
“昭阳失踪时候,朝中上下都以为凉妃是因为弄丢了皇家的公主愧疚之下才自缢而亡的,可子衿,她如何舍得?”嘉晋帝望着那一片废墟,嗓音沙哑:“孩子丢了,她是母亲,她怎么可能会去寻死?她是觉得对不起朕,才走了这条路不归路,可朕、又怎么舍得怪她?”
这是皇家秘闻,连砚虽说已经从秦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此时却不能露出分毫的迹象,默默的站在一边听着。
“凉妃并非我承嘉人氏,她是澜旭的公主。”嘉晋帝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可连砚却是知道的,凉妃娘娘私自逃出澜旭与嘉晋帝相爱后产下了小公主,澜旭不依,嘉晋帝以十座城池来换取她们母女的平安,可到底还是没能护得住,澜旭的爪牙深入后宫,逼得凉妃娘娘只能佯装妥协,带着小公主以上香为由出宫,澜旭本以为大功告成,却不料小公主失踪,凉妃自缢身亡。
“她是澜旭的公主,澜旭的公主背负着使命,她们不能离开澜旭,更不允许外嫁。”嘉晋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凉妃嫁与了朕,那小公主就一定要回到澜旭继续那个不知所谓的使命。朕当年天真的以为十座城池足以换她们母女平安,却不料只是中了澜旭的计而已,他们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的妥协?也就有了后来的那些事,凉妃她带昭阳出宫,只是为了能够方便澜旭的人将昭阳带走,凉妃她是觉得有愧于朕才、才以死谢罪的。”
嘉晋帝嗓音沙哑说不清是懊悔还是伤痛,他是君王,却也只是也该普通人,心里的伤痛一藏就是十几年,也只能对着一个小辈说一说,其实对嘉晋帝来说,连砚不仅仅是他的臣子,那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只有对着连砚,他才能说说心里话。
“这么多年了,朕何尝没有派人到澜旭去找过,可终究是一无所获。”嘉晋帝苦笑着:“他们将她藏的太好了。”
连砚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焦黑的宫殿,虽然破损不堪却依稀可以看到当初的富丽堂皇,嘉晋帝是真的宠爱着她们,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只是,有时候这种情绪却往往更加容易被人利用。
“既然当初他们费尽心思的要将小公主带回澜旭,那为何想现在又将人带了回来?”连砚目光里闪着寒光:“陛下可曾想过,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诡计?若当真如他们所言,公主身上背负着澜旭的使命,又藏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的让陛下得知公主的消息,甚至将她带了回来?”
“子衿,这也是朕想跟你说的。”嘉晋帝回头,略带赞许的看着连砚:“你心思细腻,朕只说了大概,你便能看出着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朕要你亲自去查清楚!”
“陛下的意思是?”连砚垂眸,等着吩咐。
“昨天你也见过了,你伤的那个是澜旭的小王子乌木措。澜旭这次的使团是大王子乌旋带队,名义上是来商讨两国商贸往来之事,可这真实的目的应当还是小公主。子衿,朕要你查清楚他们的目的,将小公主给朕平平安安的留下。”言罢还不忘再叮嘱一句:“还有昨夜的事儿,子衿你也改改脾气,这脾气一上来就动刀动剑的,朕可都听说了,你要是再敢把剑搁到朕的宝贝身上,朕可不饶你!”
嘉晋帝略带警告的话连砚没听进心里去,回去的路上她脑海里不停闪现的都是昨夜那个诺娜的身影,说实话,真的是与画中的凉妃娘娘一模一样,还有嘉晋帝说的话,嘉晋帝已经笃定那个诺娜就是昭阳公主,让连砚更加的头大。
她没办法去证明那个与凉妃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个假货,就像她没办法证明秦韵的真实身份一样。
证明?!
马车颠了一下,连砚却是猛的一惊,她不能去证明秦韵的真实身份!倘若澜旭那伙人手里的公主是假的,那他们到承嘉来的目的就显然易见了,用一个假的公主来引出真的公主!想到了嘉晋帝说的关于使命的问题,连砚心中愈加的不安,这伙人的目的必然是想用一个跟凉妃长的一模一样的假公主引出真正的昭阳公主,然后将真正的公主带回,若是有可能就能顺势将这个假公主直接留下,留在嘉晋帝的身边,埋下一个耳目。
连砚握紧了拳头,眉宇间是一片愁色,她不能将秦韵的身份说出来,可不说出来那假公主就成了真公主,嘉晋帝必然会将人留下,可一旦留下,就是祸患!
马车一路晃悠到了将军府,连砚脑子里还是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儿,直到看见秦韵蹲在地上正在跟管伯在地上种着什么东西的时候,脸上的冰雪才稍稍融化。秦韵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想来是已经玩了好大一会儿,见连砚过来,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你回来了,管伯在教我种花,说是到开春的时候就会发芽,我们种了好多,沿着这条路能一直走到最里面,等以后开花了一定会很漂亮。”
管伯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笑着说:“这府里冷冷清清的种点花花草草的也热闹,正好大小姐也喜欢,库里还有不少的花种,就都拿出来了。”
连砚看着秦韵一身的泥污,摇头笑着说道:“小泥猴,好了,今天不种了。”
秦韵帮着管伯把工具都收拾好了,堆在一处才过来,又想起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主动离连砚远了一点:“夏先生去了你说的那个私塾,还没回来,我好无聊就跟这管伯种点花草,你喜欢什么花?我多种点你喜欢的好不好?”
仰着小脸上还有一片片的泥点子,连砚抬手拿袖子给她擦了,目光落在秦韵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个画中温婉的女子,她们是真的不一样,忍不住的叹了声气,不像也是好事,眼下一团乱麻,她还没理出头绪,不像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见连砚像是不太开心的样子,秦韵扯了扯她的袖子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朝里又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她记得连砚说过的那些不太好的事,也生怕连砚被人欺负。
“没事。”连砚不顾秦韵一身的脏,把人搂进怀里,低声叹了口气:“韵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的含糊,秦韵却只当是大事一般,软言巧语的说着话哄着连砚开心。看着脏兮兮的小姑娘,连砚紧紧的抱住了她,舍不得撒手,她没想到回到京都面对竟然会是这样的事,更加没想到想要护住她的小韵儿竟然会那么的难。
难到已经不仅仅是要面对嘉晋帝那么简单,当初澜旭不肯轻易放弃,那现在更加不会,她要如何才能护的住她心爱的姑娘?
连砚情绪低迷,秦韵自然看的出来,以至于连砚提出要帮她沐浴的时候,秦韵也只能咬着牙应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她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当连砚的手再次抚摸到她肩头的伤疤时,秦韵有些瑟缩,她一直都觉得那里很丑,想不明白连砚为什么每次都会刻意的去触摸。
躲开了连砚的手指,秦韵缩在浴桶里,不想让连砚再看到那处伤疤,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觉得不美,就更加不想让人看见,尤其是连砚。
而连砚想的却是,当日的凉妃真的是有先见之明的,或许她经历过那种痛苦,经历过那种折磨,所以才会不惜一切的想要保护她的宝贝,连砚不知道能不能做的更好。
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将秦韵带回京都,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她还在沧澜,或许骨肉分离,但会被保护的很好,她的身份也许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引起澜旭人的注意,她会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韵儿,你、喜欢这里吗?”连砚问的小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可如果现在让她放手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等秦韵的回答,连砚便裹着衣裳将人打横的抱了起来,吻着那温热的唇,连砚才感觉到真实,不管曾经发生过过什么事,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这人在自己怀里就足够了。
对于连砚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