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涅之清风无忧-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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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乐是打算要去的,都打扮好了,一袭淡蓝色衣裳,素白腰带将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束住。
乌黑秀发挽成髻,仅插着一支白玉簪,薄施粉黛,几缕发丝绕颈,娇媚无骨,眼波流转间风韵动人,苏欢只抬眼看了一眼,便把她抱回屋里,许久没出门。
卫无忧推门出去,仰头月色如水,倾泻在一身青衣,如水中青荷,清雅俊逸。
街道人迹稀少,大抵都去鲁家看热闹,千花坊的乐器隐隐传来,歌舞升平。
卫无忧路过鲁家时,鲁不识正站在门外待客。
与往日不同,今日她穿着一身桃色长锦衣,绣出朵朵大红盛放的梅花,挽着双环髻,头上簪着鎏金七彩鸟钗,富贵逼人,比平日秀气许多,脂粉遮住了脸上的褐斑。
相比眼下,还是从前的素色淡服好看,卫无忧抬眼对上鲁不识的视线,她旁若无人地扭头说话,仿佛不相识似得。
“小孩子心性”,卫无忧只道她气自己不去,也未在意,很快就淹没在人潮里。
红尘喧嚣,置身其间,难免孤寂,卫无忧缓缓走在偏街小巷,心底羡慕苏欢和卫乐。
纵然岁月短暂,她们轰轰烈烈的相守、相知,
所以卫无忧才会想尽方法去为她守住这一份感情。
卫乐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想看到卫乐受到一点伤害,也不想卫乐伤心和难过。
她明白卫乐的付出,她也相信卫乐对这份感情的坚持,可她不能不怀疑苏欢。
在光阴摧残卫乐容颜时,在她鹤发苍苍时,苏欢会否待她如初。
这是她费劲千辛万苦去寻找定颜丹的初衷。
纵然结果不如她意,可这些年苏欢却也没令她失望,她对卫乐的在意,并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只羡鸳鸯不羡仙”,卫无忧咀嚼着七个字,嘴里愈发苦涩,
情劫不渡,她何有修仙之心?
轰隆的巨响冲天而起,火光照亮青州城外,卫无忧仰头望去,正是鲁家的方向,
她神识大放,听见人潮爆发出阵阵惨烈叫声。
卫无忧身影如鬼魅,疾驰而去。
大批百姓惊惶四散奔逃,不停叫道,“鬼,有鬼。。”,
卫无忧掠上墙头,跳进鲁家的院子里。
火光冲天,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卫无忧掩鼻,瞳仁剧缩,遍地都是尸首,死状惨烈。
大堂上座躺着的鲁老爷,脑袋歪倒在一旁,黏着一层血皮,怒目而睁。
鲁夫人躺在身侧,雪白脖颈,汩汩冒着鲜血,深可见骨,宾客、家仆皆躺在血泊,一击毙命。
墙角露出的一截粉裳,映入卫无忧的眼底,她眼皮重重一跳,上前看去,是个穿着粉裳的丫鬟,刀痕从左眼划到右脸,再刺进腹中。
“何人竟如此歹毒!”,卫无忧紧皱眉头,往后院而去,一路都是断肢残骸,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终是在后院井边看到了鲁不识。
她精心修饰的妆容,被泪水抹花了,鲜红的双唇流着血,
鬓发凌乱,衣衫不整,毫无生气,像一只破旧的木偶被扔在地上。
脖颈、胸前有淤青和红肿,裳裙撕烂了,显是遭受了凌辱后,再一刀毙命。
卫无忧脱下披风盖住鲁不识,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双眸赤红,脸色铁青。
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不远处,卫无忧神识铺泻,疾步追去。
黑翼如风,她如行走在夜里的鬼魅,拦住对方的去路。
“鲁家二十几口人命,你走得了吗?”,卫无忧冷声说道,
那人藏在黑袍,不言不语,只挥出一掌,逼退她,急速往前。
“想走,留下命来!”,卫无忧真气大放,池归绽放出幽蓝光芒,劈头斩去,
“凶手在前面”,那人声音苍老,沉声说道,“你若阻我,人就跑了!”。
卫无忧半信半疑,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你随我来便知”,黑影往前窜去,卫无忧紧紧跟在身后,反正以剑灵翼的速度,别想甩下她。
不多会,林子深处,出现七八个黑衣人,鬼影般出现,扔下几大袋金银珠宝。
“这回可发财了!”,“大哥,这回多亏你,没想到鲁承运竟是个练家子,若不是你会仙术,险些栽了”。
“都是江湖人,岂能跟修士比,我说老四,那鲁家丫头长得那么丑,你还瞧的上眼,有了银子,青楼多得是好看姑娘”。
有个身形矮胖的人嘿嘿一笑,“你不知那丫头的泼辣劲儿,有意思的,况且还是个练家子,屁股有肉”,几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卫无忧难抑怒气,池归发出一声清啸,那人动作更快,黑雾弥漫,鲜血喷出,身首分离。
只留着老大和老四。
那人把老四踩在脚底,捡起他手里的剑,真气灌注,切断他的手。
老四发出惨叫,痛不欲生的翻滚着,紧接着,另一只手断掉,老四哀嚎,眼睁睁看着手脚离身,只剩下一截躯体扭动。
“黄泉地府,我要你受尽折磨”,那人声音刺耳,出手狠辣,毁掉老四的残肢断臂。
民间传闻,人死时,尸首不全,则会堕阿鼻,永世不得超生。
老四惨叫一声,眼皮翻动,口吐长舌,吓死过去。
老大两股战栗,一股湿意顺势而下,颓然跪倒在地,“饶命!饶命!”,
那人沉声问道,“是谁主使你的?”,
“没人主使,是我兄弟几人眼馋鲁家家产,才。。。”,剑气闪过,老大的一只胳膊就掉了,他吓得跪倒在地。
“你若不说,我让你比他死的更惨”,那人缓缓说道,“你使的是血魔教的功法”,
老大一听,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我,我,若说了,也没有活路”,他的嘴边突然溢出血来,竟咬舌自尽。
“血魔教”,卫无忧低声念道,对魔教心生厌恶。
“别管闲事”,那人同样毁掉老大的手脚,纵身往外掠去,
林深枝条垂下,勾住了罩袍的边沿,他恰好回头,堪堪露出一双似曾相似的眼睛。
卫无忧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时,那人早就没了踪迹。
鲁家的人草草葬在后山荒郊里,连块墓碑都没有。
卫无忧坐在荒坟前,埋头刻着手里的木头,月华如流水,拂过她清淡的眉眼,手中无锋飞快,木屑四溅。
墓地躺着的鲁不识,重新穿上了齐整的衣裳,圆脸苍白,褐斑都仿佛淡了,她怒睁着的双眼,终于闭上了,那总是嬉笑怒骂的嘴,也再不能说话。
“你总说要嫁世间最好的人,可世间哪有最好的人。
人皆有心魔,求不得、舍不掉,不过是藏得深浅罢了”,卫无忧低声说道。
手里的木头渐露出雏形,圆脸细眼,咧着嘴笑。
她把木头小人埋进鲁不识的坟前,
“来世,愿你佳偶天成”。
曾经风光一时无两的鲁家,一夜灭门的惨案在青州流传了数十年,闻者震惊,奈何国力落魄,现任国君也无暇顾及,草草处置了鲁家。
卫无忧偶尔会望向墙头,那里,却再没有人来过了。
光阴如水,一晃二十年过去。
那年的冬天冰寒入骨,大雪纷扬,青山崖前,屹立着两个身影,一人青衣束发,一人白衫如雪,身前有繁花簇拥,碎雪沾花瓣,一切都染成了白色。
卫无忧静静看着卫乐,她青丝染霜,鹤发童颜,眼角藏着鱼尾纹,面容沉静、安宁。
她肩头堆积着雪,只是一遍一遍的用手拂过卫乐的脸,念着她的一颦一笑。
苏欢一日一夜没有说话,满头黑发落雪,一如卫乐的银发如霜。
“你说一世短暂,穷尽此生相守,愿你欣喜如我,无怨无悔”,
苏欢伏身,在她闭着的双眼,轻轻一吻,眼角的泪,坠落。
“今后你作何打算?”,卫无忧问道。
“我要带她回青枫山,陪在苏果果旁”,苏欢说道,
“她许以来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终会寻到她”。
卫无忧只身行走在山野间,不食不语,漫无目的。
卫乐离去,尘世再无归处。
这一去就是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心头一紧的一章,你们对于被虐的预感,可以说是肥肠的准确了。
可这就是修仙的无奈,你身边的人,终会一个个离你而去。
此后,便是身在红尘,而看破红尘。
感谢一路以来的支持,回头一瞅,你们还在。
第123章 永存
玉灵山; 风云变色; 霞光漫天; 灵气疯狂地朝着某处山洞涌去。
一股强大的威压覆盖着方圆百里; 旁人的修士微惊,纷纷前往拜见这位隐士高人。
一道黄芒疾飞; 碰着结界后,飞进洞里。
尘土积满; 蜘蛛挂网; 一人独坐其中; 阖眼盘腿,衣衫腐朽; 她缓缓睁开; 眸子沉寂无波,暗藏锋芒,显是修为又有所精进。
她两指捏住黄芒; 化作一枚符箓,原来是附近修士发来的拜访。
卫无忧脱去腐朽的衣裳; 重新换上青袍; 束发木簪。
终是晋升到金丹后期; 卫无忧并没有特别激动。
因为她知道在这十年里,在日夜的修行中,她所遭遇的重重魔障,一次次在走火入魔的凶险境地,勉强抽身。
十年后; 卫无忧再度行走在尘世间,她没有刻意避开喧闹城镇,可心境早已不同。
漫长的修仙路途,生、离、死、别都变得无足轻重。
因为你知道,总有一天,身边的人,如己柳、鲁不识、卫乐,都会一一离你而去。
纷纷尽向红尘老,身寄虚无缥缈间
行尘不染尘,行心不留痕,唯大道永存。
卫无忧先去的是边岳山,一个硕大的黑影直接扑来,一个劲儿往怀里钻,看身形又胖了几圈,卫无忧笑着捏了捏降灵的肚子,抚摸着光洁的翎羽。
身后的池归发出低低轻鸣,小夭从剑尖冒出虚影,亲昵跟降灵蹭着头。
自卫无忧随卫乐下山入世后,降灵就留在边岳山里,一是它不喜约束,二是,这里有济云。
“无忧姐姐”,一少女跟着降灵飞似扑来,抱住卫无忧,满脸高兴。
七八岁的孩童转眼就变作如花似玉的姑娘,鼻似悬胆藏娇口,身姿曼妙,透着狐族的明艳动人的魅惑,隐约兰胸雪压梅,玉脂暗香。
“济云”,卫无忧轻推开她,轻咳了声。
“无忧姐姐,数年不见,济云很想你”,南济云媚霞接眼波,竟让卫无忧有一丝错觉,想起了那个雌雄莫辨的南烛,可是南烛明明是聚魔宗的魔修,不可能是妖?
“济云,你说族里有个姑姑,你可记得性命或是容貌?”,卫无忧问道,
“我那时尚小,容貌记不得,只是听娘亲说过,似是叫南烛,可是有姑姑的消息了?”,南济云期盼说道。
卫无忧语塞,“所以,济云你姓南,南烛也姓南”,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我认识一位合欢派的魔修叫南烛,但其人诡谲善诈,在我尚未查明前,你就待在边岳山,哪儿也不许去”。
“我有降灵陪着”,南济云去抓降灵,降灵躲开她,站在卫无忧肩头,歪着脑袋看池归。
南济云嘟嘴,樱桃小口如含蜜,她这番模样若是下山,不知要惹来何种麻烦,卫无忧再三交代,必在一年内给她回信,南济云方作罢。
离开边岳山,卫无忧一袭男子装扮,穿行在山峰间,降灵老实跟在身后。
远处山峰黑雾弥漫,一股妖气冲天而起,隐含虎啸,卫无忧脸上微沉,是万妖令!
她隐匿身形,悄然潜去,就见一座山峰暗藏玄机,散发出浓郁的诱妖草味道,飘及百里,而其外笼罩着结界,偶尔会有一两只妖兽闯进去。
卫无忧激出妖气,赤鳞覆体,也跟着进去。
此阵极为古怪,除了妖以外的人或者动物都无法进去。
里面奇香扑鼻,透着诡异,遍地兽骨,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不时有妖兽的惨叫,妖气冲天。
“嘘。。”,旁边的地面钻出一个小男孩,竖着手指朝卫无忧招手道,
卫无忧见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断了一臂,头上竖着两只灰色耳朵,问道,“此地是何处?”。
“快躲起来,被抓住就惨了”,小男孩拼命拖着卫无忧往角落里钻,那里挖出一个仅容小孩身形的洞,卫无忧勉强能挤进去。
小男孩晃动着脑袋,变成一只大灰鼠,迈着三条腿,一瘸一拐地往里跑,越往里走,分的岔路越多。
卫无忧跟着大灰鼠,绕过许多弯,到了一个通道,终点不是泥土,而是混合着精金而制的墙。
大灰鼠仅剩的前爪扒拉着墙角,四周划满爪痕,一道又一道,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抠出一道极细的口子。
大灰鼠叽叽叫了两声,卫无忧往里看去,那是一个腐朽、潮湿、阴暗的囚室。
角落里缩着十余个孩童,有的脸上长毛,有的后有尾巴,都是小妖,脸色苍白的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