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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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林傲雪; 是站在北辰隆这一边。
但她眼下要的,是祸乱北辰; 不管多乱都好,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北辰隆起兵,所以她自然不会推脱; 便躬身行礼,将此事应了下来:
“是,属下必竭尽所能,替将军分忧。”
林傲雪接下这个差事,对抗南部驻军的应对之策商议结束后,北辰隆便将林傲雪留下来单独议事,与她商议了檄文的内容。
半个月后,北辰隆查阅由林傲雪执笔的檄文,当众大声叫好,随后又命文官誊抄几份,一份留在军中,于众将手中传阅,另一份张贴在军营内的告示牌上,余下几份,则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铭峥、鄱岩甚至宜平等邢北关周遭重城,广泛传播。
檄文不长,短短三百字,内容从斥责皇帝骄奢淫逸,不体恤北境百姓寒苦开始,到北辰隆发兵之由详尽讲述。
在蛮族大军进攻北境之际,作为一国之君,皇帝竟然克扣北境的粮草,增援亦不及时,置北境百姓安危于不顾,不仅不支持北境军营抗击蛮子的战事,反而为夺北辰隆的兵权主动挑起内斗,此为不仁。
她将五皇子在北境军营遇刺而死的事情改为五皇子被蛮人奸细所害,皇帝迁怒于北辰隆,竟不顾惜兄弟手足之情,派遣重兵攻打北境,如今南部十万驻军已千里跋涉,即将抵达宜平,此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之君,凶狠自私宛若虎狼,北辰隆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为北境百姓安居乐业,北境大军面对蛮人的时候不曾后退,面对来自皇帝不公的责难,也不会后退!
檄文中主要言说,北辰隆是忠君之臣,即便被逼迫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没有叛出北辰,只拥兵以自保,句句肺腑,句句立足于大爱天下,如此一来,皇帝要继续讨伐,便是不仁不义,不得民心。
此檄文一出,整个邢北关民意沸腾,百姓私下皆叱骂皇帝为昏君,不仅主动将家中米粮给北境军营送过去,还抄起锄头铁铲,说要与北境军队一起,誓死捍卫家园。
这一纸檄文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不仅送达了宜平,更是在数日之后,传抵京城,为京城众官所闻。
北辰贺坐在案前,将刚得到的消息展开,见其上所书字迹,以及消息中提及的一人姓名,他微笑着勾起唇角,喃喃自言:
“呵……有点意思。”
林傲雪。
北辰贺记得此人,当初林傲雪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千户,前些日子听说已经升作都尉,可见其极得北辰隆重视,如今北辰隆起兵,与皇帝反目,待北辰隆弹尽粮绝之后,再看能否启用这颗当初不经意埋下的棋子。
北辰天下的水越来越混,鹬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
京城西侧有小城,唤曰闵都,闵都东南一座源名山,山上源名寺建寺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是名传北辰的古寺,寺中香火不断求签问法的香客络绎不绝。
今日鸿鸣法师在寺中开坛讲学,整个源名寺香客众多,却并无太大喧嚣之声,香客虚心受教,神态虔诚,待日暮西山,香客得闻佛法,心满意足,纷纷起身告辞。
夜深人静之时,那佛堂群像之下,有和尚年过半百,盘膝而坐,不急不缓地数着念珠。
他神态平和,气质卓然出尘,与这凡俗的世间格格不入。
某时堂中油灯稍稍抖动,佛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沙弥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及至和尚跟前,俯身一拜:
“鸿鸣法师,扫洒杏园的师兄收到两封写给您的书信,让弟子带了回来。”
被唤作鸿鸣法师的和尚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像是一汪深潭,浩瀚无边。他抬眸,视线平和而温暖,慈悲又感怀,问道:
“从何处而来?”
小沙弥认认真真地回答:
“一封来自京城,一封来自关外。”
鸿鸣法师抬手,在那小沙弥的脑袋上虚按,念了一串佛经,而后道:
“你且将那从关外寄来的信放在这里。”
小沙弥受了灌顶之恩,躬身又拜,脸现犹疑地询问:
“那另一封……”
鸿鸣法师已闭上眼睛,面色不动,无悲无喜地回答:
“烧了吧。”
小沙弥愣了一下,法师没有问寄信的人是谁,就直接让他烧了。他抬起头来,见鸿鸣法师口中又念诵起了经文,便知此事已定,不管那京城来的书信里写了些什么,鸿鸣法师也不会去理会了。
他规矩又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后便将那托盘中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取出,踱步到一旁的油灯下,将那书信的一角当着鸿鸣的面点燃,转手又投入香炉之中,很快便燃烧殆尽。
小沙弥躬身退下,鸿鸣一篇心经念诵完毕,这才又睁开眼睛,伸手将小沙弥搁在香台上的书信取来,将信封揭开,取出里面薄薄一纸信笺,内容不多,仅得数行而已。
尊师在上,见字如晤:
距弟子离京已十五年又三月,今乃多事之秋,北辰国中动荡,帝日益奢淫,蛮族环伺,亲王涉政,将军起兵,外争内斗,乱象已显,家国动荡,赋税逐年增长,百姓不堪其苦,民不聊生。
国事衰微,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尊师纵然远离朝政,但当心系黎民疾苦,蓄势复出,大济天下,以全尊师十七年前夙愿。
弟子静候尊师佳音。
短短数行文字,落在鸿鸣眼中,惊起了多年前尘封往事,将那旧时的遗憾翻找出来,呈现在他眼前。他沉默良久,终是一叹,将那书信投进香炉之中。
皇帝派遣的南部驻军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临近邢北关,北辰隆接到线报,南部大军距离宜平还有将近两日的路程,他拿着手里的线报看了两遍,才将那纸条投入烛台内烧毁。
忽然帐外传来卫兵一声报告:
“将军!林都尉帐外求见!”
北辰隆应了声“允”,林傲雪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于北辰隆的案前跪地行礼:
“属下林傲雪,见过大将军!”
北辰隆的视线从案上书册中抬起来,看向林傲雪,眼里的欣赏不加掩饰,自从上回林傲雪写的檄文通告出去,邢北关群情激奋,给他起兵造了很大的声势,故而他对林傲雪是越来越满意,直将林傲雪当做心腹将领培养起来。
这段时间林傲雪忙于招纳新兵的事务,又加强了练兵的强度,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过来找北辰隆。
北辰隆笑着站起身,从案几后绕过来,一边踱步一边问道:
“傲雪啊,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林傲雪行礼之后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属下来此,是有一事想与将军商议。”
北辰隆有些意外,林傲雪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听话,少有主动提议要求什么,就连上次发布声讨檄文,也是在北辰隆的有意逼迫之下,故而北辰隆眼现惊讶之色,挑眉笑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
林傲雪目光平静,面上神情颇为严肃,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在心里打了几次腹稿,故而北辰隆一问,她没有再过多思考,直言道:
“将军,眼下距离南部驻军开拨已有两月时间,属下猜想南部驻军不日就该抵达邢北关攻打我军,战场设在邢北关外,可能会对关内的百姓造成影响,故而属下心中有一个想法,与其被动地等南部驻军前来邢北关外,我等不若主动出击,将战场引向别的地方。”
北辰隆何其敏锐,林傲雪一开口,他就明白了林傲雪的意思,但他并未点破,而是欣喜地看着林傲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宜平距离邢北关不远,又是京中通向邢北关的必经之所,属下以为,我们不若打好与宜平之间的关系,如果能和宜平的城防达成协作,设下一计,待南部军队来时,引他们入宜平,咱们入城瓮中捉鳖,可将南部军队一举重创。”
言及此处,林傲雪话音稍顿,清了清喉咙,才又言道:
“若宜平的城防不肯与投降于我军,因宜平地处关内,并非险要之所,驻军数量不过区区三万余,我等要拿下一个宜平易如反掌,但这乃下下之策,毕竟一旦大举动兵,难免打草惊蛇。”
“除此之外,将军若不想出兵宜平,便可在宜平与邢北关之间的险要之地设伏,在南部军队路过之时予以冲击,只是这样行事也许收效略次。”
林傲雪越往下说,北辰隆的目光便越明亮,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块重宝,林傲雪简直就是一块璞玉,只要细细雕琢一番,必成大器。且她心性很好,既忠心,又踏实,让北辰隆很是满意。
而林傲雪此时口中所说的这些计策,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北辰隆也已反复思量过,以宜平为基,设法埋伏这一点,正中北辰隆的下怀。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北辰隆爱惜林傲雪之才,有意考验一番,故而言道:
“此番若我军主动出击,会否对民意造成影响?”
林傲雪心里早已想过,回答时并未犹豫:
“回将军的话,此番南部驻军前来邢北关,是以讨伐叛军为名,要想打压将军的势力,削弱将军在邢北关的影响力,他们跋涉千里,已确认不可为友,只能为敌,为敌,便不可心慈手软。”
“若让他们到达邢北关之后我们再出兵,届时对方有了准备,将造成更大的伤亡,邢北关不若南部驻军有来自京城的补给,我们只能依靠北境百姓供给的粮草自给自足。”
“相比于南部驻军,我北境驻军因此有一个天然的劣势,必须尽可能降低战场上的损耗,否则战事一旦拖得久了,等南部驻军渐渐习惯了北境的环境,在北境站稳脚跟,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要想将他们赶走,就不容易了。”
“我军对抗南部来兵,本就是防卫之举,眼下时机成熟,机不可失。”
林傲雪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分析得句句在理,北辰隆连连点头,待林傲雪说完,北辰隆脸上的笑容已不加掩饰,他看着林傲雪,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你依你之见,我们应该采取那一种战术?且宜平位在关内,守城之将乃是出了名的耿直之辈,要想拉拢可并不容易。”
这一次,林傲雪还是稍稍思量了一下才回答:
“属下以为,可先派人试探宜平守城之将的意思,探一探他的口风,若有机会拉拢,则以利诱之,如若不然,便反向胁迫,倘若二者皆不能成事,便退而求其次,将兵马埋伏于两地必经之路上,静候南部军队入瓮。”
北辰隆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林傲雪的话,待她说完之后,他便笑道:
“那本将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你,这一仗不仅要赢,而且还必须赢得漂亮,你能不能做到?”
林傲雪单膝跪地,眼中神光灼然:
“是,属下必不负将军威名!”
得到北辰隆的允许之后,林傲雪快步离开北辰隆的军帐,她已向北辰隆请了一个时辰的假,去一趟市集,看望云烟。
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每一次要出任务,她都要去医馆看看,见一见云烟,她心里才算踏实,也能安心领兵作战。
林傲雪来的时候,云烟正在医馆里清点药材,初夏时节,刚刚才去收购了一批新的药材,充盈药库,需要将这些药物分门别类地放好,这些事馆里坐诊的医师已经将其弄好了,云烟只是检查一下,以防有所疏漏。
云烟早先已经吩咐过,林傲雪来时不用通传,可以直接带着林傲雪来找她,所以林傲雪一到医馆,馆里的小厮便高高兴兴地唤了她,然后领着她朝内室药房行去。
林傲雪遥遥看到云烟在药房里忙活,小厮原本想唤云烟一声,却被林傲雪阻止了,她摆了摆手,示意小厮自己下去做事,这里她一个人可以应付,小厮不敢拂她的意,便点了点头,悄声退下了。
待小厮走后,林傲雪站在药房门口,看着云烟在药房里忙来忙去,手里拿着记账的单子,清点每一种药材的数量。
云烟认真做事时又和别的时候不同,她美丽而精致的侧脸因为过于专注而显出几分成熟知性的美丽,举手投足间,都逸散着一股令人难以抵挡的风情,极具韵味,拥有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林傲雪在药房门口站着,朝那房内看了一眼,便痴痴然,看呆了去。
直到云烟忙完了,将手里的账本放下,转头看来,才豁然惊讶地发现林傲雪竟然就站在屋门口,双臂环在胸前,安静又温柔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过专注美好,让云烟心头怦然一跳,她很快回过神来,快步走向林傲雪,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嗔怪地问道:
“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呀?”
兴许是答案在心中念了太多次,当云烟将这话问出口,林傲雪竟想也没想就回答:
“烟儿太美了,我一看就出神。”
回答过于耿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