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长安-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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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突厥往年都难过冬,何况是此次经历了如此多场战役,萧无定想将突厥粮草耗光,突厥却也在等寒冬将这群外来者冻回去,双方各自怀着心思按兵不动,边境比往年还安稳些,若不是见皑皑白雪之中剑戟森严的大营与训练有素的将士,难免给人太平之感。只不过终究是假象,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不知何时,一场大战又会猝不及防在这辽阔草原上爆发。
入了突厥,与京中通信便不如先前那般便利,先前每半月收寄一次信,如今成了一月一次。只不过此次不只有信,还有三个包袱,拆开一瞧,都是冬衣。其中一件从布料来看想来是婉娘做给儿子的,她将属于丸子的那一份给了他又嘱咐他别显摆惹得其他将士思乡后,萧无定细细瞧了剩下的两个包袱,确认了哪个是殿下给的哪个是师姐给的,一边想着师姐竟然得空给她做冬衣了,再一仔细一瞧,心中却有了些怀疑:这仿佛不是师姐惯用的针法,而是。。。。。。湘绣。萧无定放下了包袱,拿着信到案桌边,拆开了细看。
公主殿下虽心里念着她,也怨她还不归京,可写信时只道一切安好,说了些闲事便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半句埋怨也无,连自己偶得的那句诗也未写上来,只在信中加了一小片梧桐叶。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不必多说,萧无定自然知道她是何意,无奈喟叹一声,又感激殿下善解人意,信中半点未透露,只怕惹得她难过吧。萧无定将信收好,又拆了师姐的信,见她写道:“前段时日一时兴起跟着维桢学了湘绣,趁得空正好给你做件冬衣,西北寒冷,万望珍重。”这才恍然,欢喜将两件冬衣拿出来试了试,正好合身。
如此僵持,晃眼一个月便过了,草原上已有了不少积雪,好在将士们个个吃苦耐劳,当年与匈奴交战时也经历过不少这样的时日,又有边境几州运来的粮草与烈酒,一碗酒饮尽,从内到外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寒冬也容易过些。相较于大晋将士,突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所剩不多的粮草日益消耗,突厥百姓将口粮省出来给将士,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看的阿史那吉儿心疼不已。前段时日达曼可汗染了风寒,本以为只是小病不碍事,却不想就此一病不起,突厥内部反对之声日益壮大,阿史那吉儿每日费心处理事务还要担忧达曼可汗的病情,短短一月整个人瘦了一圈,连那双神采奕奕的蓝眸也因疲惫而黯淡了不少。
往大帐中去,正巧碰见了大夫,阿史那吉儿让他起身,莞尔问道:“父汗身子可好些了?”
“这。。。。。。”那大夫面色为难,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最后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道:“公主,可汗不让我告诉您,只是。。。。。。可汗风寒引发旧疾,又连月劳心费力伤了根本,以如今这情形,除非能请到大晋名医,否则怕是时日无多啊!”
闻言,阿史那吉儿脸上的笑容僵住,良久,才摆摆手让他起身,自己往大帐中去。营帐之中,达曼可汗躺在床上,早已不见当初的威风,脸庞消瘦眼窝深陷,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原本锐利有神的目光此时也变得浑浊,见女儿来,想撑起身子,却无力支撑又滑了下去,重重咳了几声。阿史那吉儿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轻拍着他的背,微红了眼眶,哽咽道:“父汗。。。。。。”
达曼可汗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费力勾了勾嘴角,喘息道:“吉儿,别难过,父汗没事。”
阿史那吉儿忍着泪,忙点了点头,道:“嗯,父汗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兄长虽脾气暴戾,也同父汗一样疼爱你的,以后要顺着他些,父汗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父汗,您说什么呢!”阿史那吉儿忍不住眼泪,连忙摇摇头,哽咽道:“您别瞎想,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女儿还要陪您看突厥称霸天下呢。”
达曼可汗无奈笑笑,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父汗只盼着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阿史那吉儿忍着眼泪陪他闲聊了一会儿,待达曼可汗体力不支困了,才为他掖好被子出了大帐,冷冷吩咐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日内务必将甘肃两州最好的大夫弄过来!”
“这。。。。。。公主您不是说大晋定然会有人探查吗。。。。。。”
阿史那吉儿闻言,转头看向他们,微勾了勾嘴角,道:“所以你们要小心些,还要我提醒吗,嗯?”
“不不不,我们这就去!”几个侍卫见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吓得浑身一抖,忙一溜烟跑了。
“报!将军,突厥有几个汉人模样的连夜往甘、肃两州去了!”
帐中将领闻言,都为之一振,沉静了一个月,总算有些动静了,萧无定嘴角微扬,吩咐道:“放他们去,小心些别被发现了,说不定我们能一举找到突厥大营!”
“是!”
待斥候退下,一众将领都舒了一口气,可算有了些喜讯,能笑出来了。虽未开战,萧无定也没闲着,让斥候注意着往边境两州的路,以防突厥从城内卖粮食,等了一个月,可算有动静了。
“哈,倒是再忍着呀!让老子等着一个月,哼,过几天就给你们一窝端了!”
“就是,这冰天雪地的还真能忍,哼,再忍也过不了冬天!”
一众将领笑骂着,唯独王翕乐在萧无定身后,皱着眉想了半晌,开口问:“只是。。。。。。若是要买粮食,为何只派几个人?会不会有诈?”
萧无定单手拖着下巴正在思考,听丸子这么问,满意颔首,嘴角微扬道:“有可能,所以要谨慎些,不可打草惊蛇。”
至多一日,一切便明了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稍晚些时候,就听得斥候来报:“将军,那几个人带着一个老先生赶路,有肃州士兵说那是肃州城最有名的大夫,兄弟们小心跟在后头,想来过不多久便有消息了。”
“大夫?能让他们此时毛如此大风险去找大夫,定然是大官儿病了,指不定就是突厥可汗或者公主呢,哈哈,若是那公主就好了,干脆病死,也省了我们这么多功夫!”
听老梁这么说,萧无定不置可否,只吩咐人:“再去查探。”若是阿史那吉儿,那他们能省不少功夫,只是这世上少了一位绝世佳人。
突厥大营,几名壮汉忙将带回来的大夫押到阿史那吉儿面前,“公主,人带回来了!”
阿史那吉儿见他们五花大绑着大夫,忙让人松了绑,上前莞尔道:“下人失礼了,还望老先生恕罪,此次请老先生来,是想让您为我父汗看病,治好了父汗,我定然重金酬谢。”
那位大夫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不屑哼了一声,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道:“老夫身为大晋子民,岂能医治敌军可汗?!别妄想了!”
闻言,阿史那吉儿也不恼怒,反而莞尔笑问:“先生不怕我杀了您?”
“哼,既然落入你们之手,老夫就没想着活着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生好志气,只是我听闻汉人有一句俗语,医者父母心,先生是医者,任由病人死在您面前,可对得起别人称您一句大夫?”
闻言,那老先生神色一暗,转头打量了她,道:“你倒会说话,虽有违祖训,但你突厥残害我多少同胞?我为了小义治了突厥可汗,你们再打回去,我岂不是愧对边境数万无辜百姓?!不必多言,杀了我吧!”
“先生,您有大义,可考虑过您的家人?我能派人将您带来,自然能派人将您家人也带来,您放心,您治好了我父汗,我们绝不再攻打大晋,何况以如今局势我突厥也赢不了你们大晋,您救我父汗一命也无伤大雅,既不伤大义又全了小义,何乐而不为呢?”
见那老先生虽有些动摇,可也未再开口,她叹息一声,让人先带他下去安顿,之后几日每日白日里都跟在那老先生身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老先生被她磨的不耐烦,又感动她对待父亲一片孝心,才终于松口:“先带老夫去看一眼吧,治不治得好可不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委屈巴巴感觉自己最近眼睛要瞎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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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阿史那吉儿大喜过望; 忙带着老先生往大帐中去。大帐内; 达曼可汗较之前几日又消瘦了些; 见他们进来; 令一旁侍女将他扶起来,颇有些艰难看着自己女儿; “吉儿。。。。。。”
“父汗,我请大夫来了; 您会没事的!”阿史那吉儿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急切对大夫道:“老先生; 劳烦您看看我父汗。”
“嗯。”那老先生慢悠悠上前,瞧了瞧达曼可汗的面色; 打开药箱拿出小枕示意他将手放上去; 捋着胡须把了好一会儿。
嗯。。。。。。是病入膏肓,不过治倒还能治,就是不能让他好的快了。。。。。。
老先生思忖了好一会儿; 慢悠悠道:“病入膏肓了,我开几服药; 先吃着保住命; 何时能好就不知晓了。”
能保住命便不错了; 毕竟连达曼可汗自己都觉得时日无多,帐中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些喜色。
“父汗,我就说您没事的!”阿史那吉儿紧紧握住达曼可汗的另一只手,忍住眼泪; 激动不已。
达曼可汗也仿佛见着了希望,松了一口气,欣慰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我的好女儿。”
那老先生在一旁瞧着,心中唏嘘不已,他们这父慈子孝的,却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虽能保住达曼可汗不死,却也不会让他轻易好了再去祸害大晋百姓。
只是还未等帐中高兴多久,外头有将士火急火燎来报:“可汗!公主!大事不好!大晋派人将我们的粮草都给烧啦!”
“什么?!咳咳咳咳。。。。。。”达曼可汗闻言大惊,脸色惨白,又引的一阵剧烈咳嗽,阿史那吉儿也是又惊又怒,可见他这般,顾不上许多,忙给他顺着背,却不想他越咳越厉害,竟然咳出血来了。看的阿史那吉儿担忧不已,忙安慰道:“父汗您别动气,女儿会处理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达曼可汗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躺着无力摆了摆手,喟叹道:“罢了,罢了!投降吧!”
阿史那吉儿同样面色苍白,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安慰道:“父汗您别气,女儿能解决,能解决的,您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她起身快步往外去,留达曼可汗在帐中,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愧疚自责又恼怒不已。他护不住突厥,竟然连自己女儿也护不住,让她小小年纪这么殚精竭虑。。。。。。
一旁的老先生瞧他状况愈发不好,连忙上前道:“不可动气!否则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达曼可汗大笑几声,尽是悲凉:“我自知时日无多,你不必费力了。”到如此地步,他还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上。
阿史那吉儿一进议事帐,大皇子见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谁让你去找大夫的?!是你说的大晋定然有埋伏,我们忍饥挨饿也无法去甘肃两州抢粮食,你倒好,大夫一找,父汗尚不知能否救得回,倒是让萧无定跟着找到了大营!这下好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粮食全没了!”
阿史那吉儿冷眼瞧着他与帐中众人,那眸子如同冰封了千年的大海,寒冷刺骨,深不可测。她压着怒气,开口质问道:“我明明说了任何事情不得禀告父汗让他担忧,怎么会有人去传令?!哥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当可汗了吗?!”
“放肆!”被她说中了心思,大皇子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重重拍了桌子,道:“谁准你这么污蔑哥哥的?!别仗着父汗宠爱就能无法无天!若不是你,突厥怎有今日?!”
阿史那吉儿听着,嘲笑勾了勾嘴角,不欲多言,嗤笑道:“懦夫。”随即转身出了大帐,眼中尽是失望。幼时大哥对她也是百般宠爱,她还记得她不慎弄丢了母亲最爱的饰品,大哥怕母亲责罚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弄丢的,为此受了好一顿打,只是不知何时他们竟然成了这般。
那日派人跟着突厥人顺利摸到了突厥大营,又费了些时候弄清了粮草所在地,萧无定派了一队精兵半夜突袭一把火将粮草给烧了,虽然那队精兵伤亡惨重,可也是致胜关键。突厥撑不了几日了,定北军大营士气大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与突厥进行最后一战。
没了粮草,至多三日,不是最后拼死一战就是举旗投降,一年的战争终于快要划上句点,萧无定望着一望无际的白雪,轻声叹息。只一年,不知多少人都留在这块草原上,永远回不了故乡了。
达曼可汗病情愈发严重,没几日便驾鹤西去了,临死前还紧紧握着大皇子的手,反复嘱咐道:“你是兄长,要好好照顾弟妹。。。。。。”阿史那吉儿冷冷瞧着大皇子应承父汗,心中无限悲凉。父汗没了,粮草没了,那便只有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