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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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子回归正常,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因为喻亦奇的存在,苏西进去时明显地搓了搓胳膊。
男人看见苏西进来一口白牙几乎快要咬碎了:“你放开我,这么绑着我要到什么时候!”
“先生,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屏城的白天也远比其他城市来的安静古朴,古老的巷道或宽或窄,一眼望不到头。青砖黛瓦,典雅小楼,漫步其中就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那时人们长袍布衣,青丝披肩,无论男女老少总有一种潇洒恣意的风度。就连屏城的风都有一种不同的气息,只要轻轻一嗅,风里裹着的泥土的清香都能让人陶醉。更别提屏城的水了,划着小船品着香茗,那种无法言说的舒适与愉悦,体验一次便再难忘却。
苏西喜欢这座城,她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这座城市的美让她根本舍不得离开。如果可能,她不希望看到这里的人们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因为他们大多如这座城市一样朴素善良,有着和千年古城相配的安静优雅的气质。可惜,这只是一种可能。
苏西站在这座小楼门前,不用细听就听得到从二楼窗口传出来的声音,那是一种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与绝望的哭泣,听来让人心中暗沉,不由地陷入无限放大的悲伤之中。
苏西没转头就那么轻轻地说着,可那话里却有沉重的意义:“先生,你吓死的那个人走了,可他带走的不仅是他的生命还有他身后一家人的心与泪。那个哭声最大的,你仔细听,声音无比的沧桑和悲痛,那一定是他的老妈妈。以后,她就少了一个儿子。那个哭声清脆且断断续续的,一定是个年轻的女子,可能是他的妻子抑或是他的姐妹。以后,她们就要失去一个丈夫、一个兄弟。”
喻亦奇一反之前被绑的暴躁和气愤,一言不发,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可苏西还在继续:“先生,你生前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你离开的时候,他们一定也是这个样子,痛苦不堪。”
苏西终于转头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从刚才开始就异常沉默的男人,她想他心里是有所感触了。
苏西舒了一口气,耳边轻轻的风声和仍在继续的哭泣声中响起她清脆悦耳的嗓音:“先生,你该走了。”
喻亦奇沉默良久,最终无声地红了眼眶。
“嫉妒是毒。药,毁了我。”
苏西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获得自由后,他弯下腰对着二楼窗口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抬头时,他的脸上再没有了之前被嫉妒蒙蔽灵魂时的不甘和气愤,他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该走了。”
面前的男人一点点的灵魂消散,最终化成了一缕白烟,消失不见。然而,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掉落了一张纸,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头纸驴。
苏西本想把它带走的,可最终她还是施法把纸烧了。那黑灰在风中四处飘散的时候,苏西在想,它是愿意和主人一起走的。
青石板铺就而成的狭窄却并不拥挤的小巷中,苏西走得缓慢而随意,她不时还会停下来摸摸路边的石头,手指轻轻地划过青灰色的古墙。说真的,她爱极了这座古城,爱它的古朴,爱它的典雅,爱它的墙,它的路,它的风,它的水,它的一切。然而,她不会爱上这里的某个人,因为她怕那人如这城一般让她一陷进去就无法自拔。她想,她这种人注定是不能爱人的。lover这个词读来圆润而深情,可她永远不能也不会有读它的机会。
这种低沉的情绪让她有些心堵,不过很幸运,它很快地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苏西,你浪够了没有,孩子不见了!”
韩乙文还是这一如既往的口气,苏西笑了笑,嗓音珠圆玉润、掷地有声:“师姐,你用你那顺风耳给咱们听听他的动静呗,我秒秒钟把那兔崽子抓回来一顿吊打!哼!”
韩乙文一反常态地没有教训她这种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的样子,而是静默了几秒缓缓说道:“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苏西握手机的手指一僵,险些把手机滑出去。
听不到?听不到意味着什么呢?她不敢想。
第12章 先生,你该走了(番外)
我叫高亿洋,二十二岁以前我的生活虽然过得不是大富大贵,可还算有滋有味,因为那时我还没有病。
犹记得小时候,平时考一百分的卷子有一次考了九十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为了那失去的一分我还很没出息的掉过几次眼泪。
我就记得后来都在我快忘了那一分的时候,我哥破天荒地拿了一块糖给我,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一块糖是很难得的东西。他拿着糖塞在我手里,声音也是和我一样的稚嫩,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比我就大了五分钟。“洋洋,哥给你偷偷弄的糖,快吃,吃了那一分就回来了。”
我本来为了那一分流过的眼泪在我哥的提醒下又一次没出息地涌了出来。我哥见我哭吓坏了,伸手拿过我手里用纸包着的牛奶糖拆开就往我嘴里塞。吃到糖我竟然真的就止了哭声,现在想想,怕是当时嘴占着哭不出来。可印象中那块糖很香很甜,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都难以忘却。
不过我突然觉得很羞愧,因为那时我嚼着嘴里的糖我哥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我,他是想吃的,真的,可他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吃完就问了一句:“糖甜吧?”
那时候傻,我还深深地点了几下头,像是在确定那糖是不是真的好吃真的甜。
怎么说吧,如果二十二岁之前的生活可以用东西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那块糖,糖纸虽然皱皱巴巴味道却很甜。
可二十二岁之后,我的生活就像是苦糖,入口苦而涩,可我还得把它咽下去。
被查出病的那一天,我坐在医生的办公桌前足足愣了有十几分钟,我哥就在旁边一直询问医生检测结果是不是错了,就那么一遍一遍的问着,直到医生厌烦。可直到最后,医生口中的答案都没有改变。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身体有时候不太对劲,心脏的问题,可每次它就只是那么异动一小下,所以我就没告诉旁人,也没告诉我哥。没告诉旁人是因为没必要,没告诉我哥是怕他担心,他总是为了我的一点小事就着急的要命。
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劳累,不要情绪激动……医生说的建议里只有这些,可这些只一个就让我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说的再确切点,根本就没法像个人,连猪狗都不如。不让干活,我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等着我哥养活?猪狗养着还能卖钱吃肉,我养着要干什么?养猪狗都比养我好。那时我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我哥不放弃,他说让我别管就好好养病,别的他来想办法。然而爹妈走的早,从小就是我哥养着我,他没得念书没得出远门打份工,就在村子附近找事做因为要照顾我。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不容易。
本来以为我大了可以为家里做事,可得了病还得靠我哥养着,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后来我一次次的自杀,可每次都能再睁开眼,睁开眼就看见我哥憔悴的脸和红着的眼。
我对不起他,我一直在拖累他,这一拖累就拖了整整四十年。今年我四十一了,我哥也四十一了,嫂子还有孩子都还要他照顾,我有什么脸再继续没用的待在家里。
今天晚上我就要永远地解决了这件事。天黑的很深,估摸着有十一二点了,孩子们玩闹的声音早已经没了,我哥他们应该都睡下了。
我走到我哥的房门口跪下,不由自主地竟然想哭,我使劲憋着声音,我怕吵醒了他们我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夜很静,没有人声,没有车声,就连鸟声都没有。我出了门就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我最终选择的地方。
月亮给我照明了路,可这其实我并不需要,因为我闭着眼都知道浮石桥在什么地方。
风吹在身上有些凉不过挺舒服,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就想唱首歌:“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为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一首挺有气势的歌我都不敢大声唱,因为我可能一个心跳加速就连浮石桥都走不到,这种人生怕是除了我谁都难得有。
唱完歌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就是这四十年来的一帧帧画面,甜的有,苦的有。
我哥给我吃糖,我哥为我和人打架,我哥供我上学,我哥给我养病,我哥一次次的为我做事,大的小的,都有。
我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这么一来,我就在脑子里想,这么多年来我为我哥做过什么。从小到大,我被人夸过无数次,热心善良。我为邻居大妈抬过水,为同学补过课,走在路上也帮陌生人过过马路。可我心里一空,接着痛哭失声——我没为我哥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
一直以来,我带给他的只有拖累拖累拖累,包袱包袱包袱,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不该再活了,活着有什么用,我哥该喘口气了,他年龄也大了,不该操心那么多。
我突然就觉得,这浮石桥怎么离我变远了呢。我走得快了些,家离我越来越远,我哥离我越来越远。
快到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害怕我会退却,可完全没有,我竟然变得很开心。
我哥以后会有好的生活,他活得不会再那么累,我高兴。这病缠了我这么久,我终于要抛弃它了,我真的很高兴。
我忍不住地又唱了几首歌,声音里充满了高兴和愉悦。我就要解脱了,我就要自由了。
浮石桥我们世世代代的人都在走,我今天将会躺在这浮石桥下的河水里,那一定是我最想要的归宿。
想一想,那水流了几千年最终不知道会归向哪片海,如果我顺着它一直飘,我就会到达不同的地方,因为得病,我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下刚刚好,想必我会有机会去到不少地方。
要到了,就要到了,我看见浮石桥的栏杆了。
踏上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无比的宁静,我就要去远方了。
我打算在桥正中的地方往下跳,在那里我能清楚地看到河水的流淌,月亮照进水里留下的淡淡光影。那一定很美。
我一点点的往上走,就快要看到桥正中最高的地方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雀跃,我就要到了。
我刚刚走上去,就看见从另一边不远处正要走过来的人,我有点慌,这人不会阻止我吧。
可没想到这人离得近了些像是看清了我的脸,他怒红着双眼,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可夜里太暗,我看不清。
我心里正感怪异,他就突然叫着我哥的名字向我冲过来。这下我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水果刀。
我的心脏不听我的使唤了,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不稳,最终我在那把刀砍下来之前就倒了下去。
我感觉不到呼吸了。
我要死了。
我的远方我见不到了。
永别了,我的一切。
第13章 奶奶,我好饿(一)
沈枞渊眉头一皱,一股厌恶的情绪从心里冲上来,让他说话有些不受控制:“首长,作为一个老警察你肯定知道,警察办案是需要时间和调查的,真相到底如何谁都不能凭空猜测。”
“死者是慈善家,身份特殊,他们在屏城捐钱建的学校就有十所,以他们名字来命名的养老院有五所,屏城市中心医院的重症患者也经常得到他们的捐助,更何况,咱们那些退伍后的警察情况不太好的也得到过他们的帮助。”一枚银色橄榄枝、缀钉三枚四角星花的肩章在透窗而过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沈枞渊,你要分得清情况。”
沈枞渊站得挺直,目视前方:“首长,慈善家和别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我追求的是作为一名警察的公正和正义,不是看死者的身份来走形式的。”
“沈枞渊!”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拍了一下椅背,生气地站了起来,“凶手明明已经都投案自首了,你为何迟迟不结案!你不知道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吗!”
“传什么?”
头上掺有几缕白发的男人又重新坐了回去,像是有些泄气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