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万万岁[重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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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雨静默。
“心不起则一切不起,心不动则一切不动。”老者叹一口气,“谢小姐心先动了,这才存了杂念,继而心乱了,这才会来找贫道。”
“道长,我只是寻求答案,钟灵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谢朝雨眼角发红,风声入骨凛冽,“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实在放不开她的手……”
“谢小姐之前说自己不想抱着无妄的期待,现在却又请求贫道告诉你陆钟灵何时回来。”老者将拂尘扫下,无可奈何说道:“这份纠结于心的感觉便是你所乱之处。”
谢朝雨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湿润,她看着老者缓缓开口道:“云在青天,水在瓶中,一切自有定数。”
“安心等待吧。”
谢朝雨听到了,双手无力垂在身侧,半晌才回答了一个苦涩的字:“好。”
“回去吧。”老者见她已经理解,便将拂尘扫至一旁,转瞬一匹白马便从远处踏着急促的蹄步而来。
谢朝雨哑然,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道长若能帮我跟钟灵带几句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老者没有讲话,谢朝雨还是缓慢说道:“就说我很想她,过年了,她如果想回来,我便亲自去接她。”
“还有……如果,如果她不怨我,就跟我说几句话。”谢朝雨抬头露出一个苦笑,“否则我天天坐在丁香花树下跟她讲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也太傻了不是。”
“谢小姐何出此言。”老者嘴角牵起一个慈祥的微笑,还没待谢朝雨再开口,他便伸出手指在空中突兀的一抓——几片淡紫色的丁香花瓣即刻被他夹在了指尖。
“这……”谢朝雨看着这不知哪里来的丁香花瓣有些惊异。
“昨晚谢小姐不是问过她问题了吗。”老者将花瓣放于她冰凉的手心,温声说道:“这便是她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了“风吹幡动”的典故。
如果我打了游戏还很精神的话,应该还有一更。
第48章 人不仁
柔软的花瓣平铺于掌心; 嫩紫的颜色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谢朝雨的眼瞳忽然变得湿漉漉; 像是浸透了这冬天的雪水; 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那花瓣,颤抖着声线; 想了好久才恍惚说道:“原来,原来昨晚她听到了……”
“那她怎么不出来见我; 让我一个人孤冷坐在她身旁……”谢朝雨抬起头; 慌乱问老者:“道长; 钟灵她能听见我说话,那她为什么不出来; 她怎么忍心看我一直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她灵气聚集的还不完全; 不能出来,否则极易毁了自己的灵根,”道长语重心长说道:“谢小姐若真为了她好; 就回去等着吧。”
谢朝雨怔了怔,才哑声道:“……好; 我这便回去。”
白雪绕膝; 寒风凛冽; 谢朝雨骑上马,拜谢过老者,刚想离开,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回头说道:“还有一事想要请问道长。”
“谢小姐请说。”
“六凡的事; 道长要如何处理?”
“自然不会存有私心,这点还请谢小姐放心。”老者说道。
“好。”谢朝雨点头,将手中的缰绳拉紧,启唇说道:“今日多谢道长指点,我先回去了。”
“谢小姐慢走。”
那马儿嘶鸣一声,踏着急促的蹄步离开了。老者目送谢朝雨的背影离开,又看了看这浓雾弥漫的天气,伸手一挥,那天边的雾水瞬间散去了,远远的,发白的天际线亮出来。老者抬起略浑浊的眼眸,将拂尘搭在自己的袖间,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恍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再看那地方时,人已经不见了。
白济观内烟雾缭绕,幽香熏得让人有些不清醒。六凡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暗室中,一旁是快要枯竭的油灯,其中的灯芯在不停的闪烁。
屋外彻亮,这个暗室却需要燃着烛灯才能看清楚东西。他师父将他关进这个室内,便是不想他被外面影响,只想让他在这里悔过。
六凡左手研墨,右手将卷轴轻轻打开,他脖颈处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抬眸便看到了卷轴第一页只用隽永的字体写了一句话——“圣人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六凡记得这句话,他将手中的纸笔放下,捧着卷轴细细看了看。
那日师父随手将香炉旁的卷轴丢给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终日被关在群x壹x壹x零x捌x壹x柒x玖x伍x壹这暗室里,只有一座烛火相伴,实在是让人闷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师父对他的惩罚,但是他也在想,若师父他老人家真的不想保他,早就将他剔骨削魂了,哪还能让他在这里如此安逸待着?
六凡正琢磨着,忽然,石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转而有沉重的脚步踏进来,六凡回头,正是自己白发苍苍的师父。
他起身,哑声叫了一句:“师父。”
“这思过室待的如何了?”六凡师父将手中的拂尘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开口问道。
这暗室叫做思过室,这里终年透不进一丝的光,幽闭昏暗,潮湿阴冷,只有燃着蜡烛才能看清楚东西。六凡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他小时候犯错误的时候,师父就会把他关进这里面闭门思过,一来二去六凡便成了这里面的常客。不过这次不同,师父以前从未关他有几个月这么久。
老者凑着烛光,走近他的徒弟,转而又说道:“我让你抄书,你怎么才将卷轴打开?之前在干什么?”
“徒儿愚钝,读不懂书。”六凡闷声说道。
老者瞟了一眼桌上的卷轴,才打开了第一页,那一页只用黑色毛笔写下了一句话,圣人不仁。
“圣人不仁,看了吗?”老者用手掌将烛火拢了拢,问道。
“看了。”六凡点头,原本一双墨色的眼睛因为日夜的疲劳,已经变得空虚。
“姑且说说吧。”老者坐在石桌前。
六凡静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老者的脸色,发觉师父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一如刚进来时平静,便犹豫开口说道:“徒儿理解为天地、圣人都无情无义,将世间万物当做刍狗一般践踏。”
房间内的烛芯处溢出一滴蜡油,从灯座直直流淌到桌面上。
老者定定看着六凡的脸,终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将自己时刻捆绑于报仇与记恨当中,理解出来的意思是最不可取的。”
“天地不感情用事,对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不感情用事,对百姓一视同仁。”老者起身,慢慢走到六凡的身边,“这才是这句话真正的意义所在。师父对你也是一样,你做了错事,错了不改,而自然的法则是对待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所以师父也无能无力。”
这话越说越让六凡觉得浑身寒颤,他看着师父仿佛看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为师还想告诉你,那一年你爹娘死于谢家,其实只是一个巧合。”老者缓缓开口讲道:“妖物生来便有一劫,能否躲过全凭天意,你爹娘的劫难是天雷,即便没有被谢府的人抓去,也会因灵体受到重伤而亡。”
“陆钟灵命中本不该有此劫难,是你一手造成的。”老者将六凡肩膀上的灰尘扫了扫,说道:“你是我的徒儿,我自然不会让你受多大的苦楚,但是再化为人形也是不可能了。”
“师父!”六凡终于明白师父想要做什么,那便是让他也再也不能再为人,重新变回妖物,同陆钟灵一样,回到最初,他慌忙抓住师父的衣角,却被他一下扯开。
“陆钟灵是被铲了灵根,那痛苦的感觉你应该知道。”老者其实是在隐忍,“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徒儿,说到底为师都不忍心看着你遭受那样的痛苦,更不愿意亲自动手。”
“你也可自行了断。”老者扶起六凡,沉声说道:“自己选吧。”
六凡一哑,转瞬眼底便蓄了浑浊的泪,他痛声说道:“不要,师父,我是您的徒儿……”
“你当时哪怕认一句错,都不会是这个结局。”老者叹息一声,趁六凡不注意,食指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便有一团灵气从他的眉心进入,六凡眼前模糊,不到半秒便倒地不省人事。
卷轴上那句“圣人不仁”被一滴油蜡沾染,顿时烫出一小块污记。
*
谢朝雨手中紧紧攥着那朵丁香花瓣,她不出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府中,刚好看见谢母正在门前焦急眺望着——
“朝雨,你去哪儿了,让娘好生担心。”谢母看见谢朝雨下马,连忙提步向前,担忧说道:“我刚刚问轻尘你去了哪里,他说你又去了白济观……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娘,我没事,我只是去找了道长。”谢朝雨伸手拍了拍谢母的手背安抚道:“我就是去问点事,问完我就回来了,您就别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谢母重重叹一口气,“你说这几个月来,你为了那个叫陆钟灵的姑娘魂不守舍,以为娘都不知道吗。”
“娘……”
“娘现在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身体最重要,而且陆钟灵总归……总归是妖物,你万一再被她……”
“娘,您怎么又说这些。”谢朝雨板起脸来,她放开谢母的手,说道:“钟灵她不是妖,那日白济观的道长来了,也跟您解释了。钟灵是我们府中的一株丁香花树,这些年来一直守护着谢府平安,您再这样说……”
“娘知道娘知道。”谢母换了一副口气,她轻轻叹息道:“其实娘也知道钟灵是个好姑娘,只是娘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是一株丁香花,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朝雨,陆钟灵即便不是大户人家的云)cháng)整)理)姑娘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唉,娘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指望你能像轻尘一样给我省点心……”
“娘,钟灵很好。我很喜欢她。”谢朝雨开口温声讲道,这几个月来,她已经不跟谢母争辩陆钟灵的对与错,只想将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一句的告诉谢母,“钟灵她对我是一心一意的,也是真的关心我,喜欢我,我从认识她,便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会等她回来。”
“可是若她一直不回来……”
“不会的。”谢朝雨摇摇头,手中的花瓣尚有温度,她说道:“她已经答应我了,一定会回来,我相信她。”
谢母狐疑看了看谢朝雨,最后也只是无奈叹气说道:“那好,只要你高兴就好,既然白济观的那位老道长已经跟娘解释清楚,那这件事娘也就不再多问了,过几日就到年初,你把手头的生意都弄好,然后安安心心过一个好年。”
“我知道。”谢朝雨扶着谢母正准备向府内走去,刚好看到正在院里放风筝的谢轻尘和柳初淞。
这冬天放风筝也是少见,估计是柳初淞非闹着让谢轻尘陪她出来玩的罢。谢朝雨看见谢轻尘披着跟厚的绒衣,低着头仔细给柳初淞绑风筝线。以前谢轻尘身体不好,甚少在冬天出门,这下来了柳初淞,谢轻尘出来活动的次数也多了,就连状态也比之前要好许多。
“这纸鸢会不会飞不高啊。”柳初淞露出担忧的神色。
“哪会,我做的还有差的?”谢轻尘摸了摸她的脸颊,笑说道:“我现在就放给你看。”
“你小心点儿啊,路上滑,别摔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道德经》第五章 “圣人不仁”的注解
第49章 放风筝
谢朝雨一边应着柳初淞; 一边将手中的风筝线慢慢松开; 那风筝离开了谢轻尘的束缚; 迎着风向远处飞去。
“轻尘; 下雪了!”柳初淞的小脸被冻得红通通,她感觉到有雪花飘落在她的鼻尖; 立刻惊喜呼喊起来,还凑到谢轻尘身边; 将冰凉的双手塞进他的颈窝。
“等等; 风筝要歪了; 你别闹……”谢轻尘一边笑着躲她,一边将手中的细线扯好。“要放风筝的是你; 现在闹我的也是你; 真是不像话。”
柳初淞嘟着嘴不理他,看那模样约摸是闹小脾气了。谢轻尘便过去将手中的风筝塞进她的手里,揉了揉她的耳垂; 哄道:“怎么还生气了,你像话; 我不像话好不好?”
这下柳初淞才高兴; 抱着谢轻尘; 在他脸侧重重亲了一下,吓得谢轻尘连忙一手捂住被亲的地方,小声说道:“这大庭观众的,你干什么呢?”
那模样活像是被轻薄了。
谢朝雨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偷偷笑了。她这二弟脸皮薄; 一副温润书生的样子,平日里最干不得这样的事。不过倒没看出来柳家的小姐胆子这么大,竟然也真的不怕被人瞧见了害臊。
“轻尘自从病好了,人也精神多了。”谢母看着与谢轻尘一同玩耍的柳初淞,不由得欣慰道:“淞儿这姑娘性格好,两人日后举案齐眉,就是最好的缘分。”
“是啊。”谢朝雨点点头,又说道:“娘,外面有些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