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结-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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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选?”韩成玦问。
“你不就是怀疑允清不是你亲生的嘛,那便不用选了,你已经替我选好了。去把允清抱过来,他还小,现在立时死了他不懂,也没有痛苦,只求你让他死在娘亲的怀里。我怕你起意杀母立子,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和两个孩子亲近,现在看来,一片苦心都白费了。现在只求一个皇恩浩荡,你让他死在我怀里,可好?”
韩成玦气得吹胡子瞪眼,想好的诱供之法一点用场都没派上。
“那就好走不送了。”说罢他起身一招手,“来人!给她毒酒和白绫,让她自行了断,朕赐你一个全尸,算是夫妻一场朕给的恩典。”
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毒酒,三丈白绫放在托盘里呈上来,梁冠璟想也不想,端起酒仰头喝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停在这里很不道德,然而我就是这么坏
第109章 天地君亲师
韩成玦气得直跺脚, “你为什么不求朕, 你留下一条命还能翻盘, 你为什么就这么死犟!”
梁冠璟抬手擦掉唇边残酒,冷笑道:“我跪下来求你,你真能放过了我?还是只想看看我跪下来哭求的模样?”
韩成玦被问得噎住。
梁冠璟深吸一口气, 怆然一笑:“如此至少走得体面一些,我已经很满意了。”
韩成玦用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冠璟突然面色一变, 捂着肚子急退几步,韩成玦大惊失色,抢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梁冠璟忍受着腹中剧痛, 推开他道:“你留下来不就是想看我毒发身亡的样子吗?”
韩成玦道:“怎么可能, 这酒里明明……”他向左右看看,质问大内侍卫,“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
大内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所指何意,端来毒酒和白绫的赵怀瑾则是面如土色, 嗫嚅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
梁冠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酒里没毒吗?这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了。你不会真要把我拉去菜市口砍头吧?还是要我身受剐刑, 挨足三千六百刀?韩成玦,你栽赃陷害我就罢了, 非要把事做得这么绝吗。”
韩成玦没能如愿欣赏她死到临头哭求的模样,只能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老实说,你究竟有没有起过谋反之心?”
梁冠璟骂道:“打你宠信袁氏起,我就想杀了你另立山头了,你还没做上皇帝,就敢背叛于我!”
韩成玦听了这句,心里终于舒服了,“那你滑胎流产,可是自己演的一出好戏来害她的?”
梁冠璟气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把我当成武瞾是吗?我还当你不想我生下嫡子,以后挟持天子独揽大权。也好,不是你做的便好,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既然这酒里没毒,那你说吧,希望我怎么死?在这里悬梁自尽吗?”
“想死,没那么容易,朕要昭告天下废掉你这个皇后,夫妻一场,朕下不了狠心杀母立子,那便这样办了。等你百年之后,朕自当下诏恢复你的皇后身份,让你与朕葬在一处,韩成玦绝非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罢,他拂袖而去。
梁冠璟捂住肚子,长出一口气,她赌赢了,韩成玦爱面子,不敢立时杀了她,正如她对他也曾经下不去手。他毕竟是陷害自己,他还没想好要一击毙命。这一次赌,她非但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允清,她会有翻盘的机会,她才不要当什么太后,没错,她要当第二个武瞾!
事到如今她还活着,她相信苏铭玥也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她哭完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一切,韩成玦想知道什么想得到什么,她清清楚楚。
他还不敢杀她,很好,他们互相让了一子。
下一次,必须一击而中,一招毙命,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韩成玦这一次打算狠狠地关梁冠璟一阵子,一方面为了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另一方面,他要以梁冠璟为要挟,摆平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得到了,却发现从来没得到过的人。
苏铭玥没有被下狱,但是这比下狱更糟糕,因为她知道梁冠璟下狱了,而且韩成玦两边递话,亲自假传圣旨。
他先是告诉苏铭玥:“朕说你屈打成招了,你是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对你失望至极。”
然后他让傅明晖押着苏铭玥去掖庭昭狱,她被大内侍卫封了嘴,带到通道里,亲耳去听梁冠璟凄厉的哭声。苏铭玥挣扎不已,然而丝毫撼动不了这些孔武有力的大内高手,只能任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回到后宫,韩成玦问她:“你不问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铭玥恨毒了他:“不想知道。”
“你!”韩成玦努力压住怒火,“没了她,中宫虚位以待,朕意属立你为后,只要你点个头的事情。”
苏铭玥愕然,没成想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这心思,遂道:“待罪之身,怎有凤仪?”
韩成玦道:“谋反是她的主意,你是受她胁迫,且揭发有功,朕自然赦你无罪。”
苏铭玥转过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论资排辈,皇上也该册立长姐苏静贤为后,我不配。”
韩成玦替她说:“你不是不配,你是不稀罕!”
苏铭玥倒是笑了:“何必把话都挑明了,皇上既然知道,还问我要不要当这个皇后?”
韩成玦对她也算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气急败坏地咆哮,“朕想让谁当皇后,谁就得当这个皇后,朕不想让谁当皇后,她再是功勋卓著,不辞辛劳,她也当不了这个皇后!”
苏铭玥转身屈膝颔首行了一礼,“领教了。”
韩成玦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的不行,必须来软的,“朕知道你们两个在永明宫为伴,夜里是睡一张床上的,本来朕也不在意,可是你亲近她,疏远朕,这就不对了。朕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事情,一直对男人有成见,可是朕已经帮你报了仇,听说你还亲去菜市口看过那人身受剐刑的样子。既然如此,你的心结也当解开了,朕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能不念及朕的恩情?过去朕不知道那件事情,是朕不对,可是不知者无罪,朕发誓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苏铭玥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你跟皇后之间,那算个什么事呢?你这是有病,得治。”
苏铭玥觉得鸡同鸭讲,扭头只作不理。
韩成玦见她软硬不吃,怒道:“你只要答应当这个皇后,我立时把她从掖庭放出来,她虽是废后,我还能封她一个妃号,让她回南宫颐养天年。”
苏铭玥道:“士可杀,不可辱,皇上用皇后的安危要挟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如此,你还是把她继续关在掖庭吧。”
“你不问问她想不想出来?”
苏铭玥道:“她与我心意相通,若是要我卑躬屈膝换她回南宫苟且偷生,她宁肯在掖庭吃牢饭。”
“你卑躬屈膝的这个人是皇帝,怎么?委屈你了?天地君亲师,对着朕卑躬屈膝怎么就委屈上了?满朝文武都要向朕跪下三呼万岁,你一个小女子的腰杆比他们都直吗?你怎么就不能对朕卑躬屈膝?”韩成玦咆哮。
苏铭玥抬眼看他,“向天子卑躬屈膝的是臣子,请问皇上,这些臣子可上了龙床,在床上伺候得你龙颜大悦?”
韩成玦见她一身反骨,满口悖逆之言,跟从前是完全不一样了,这是让梁冠璟彻底给带坏了,他点点头,“好,你很好,后宫三千佳丽,无不期盼朕的垂青,只你是真心实意地看不上朕。”顿了顿,他笑了,“朕还就喜欢你这样的!”
苏铭玥气结:“荣国夫人也看不上你,但是她能以色事君,她服侍皇上尽心竭力,且膝下无所出,可放心册封为后。”
“她?”韩成玦嗤笑,“她不行,她那样的出身,怎么能……朕现在对她的荣宠,已经是她能匹配的最高位份了。再说了,她不就是梁氏安排进宫,魅惑君王用的吗?”
他竟已经称呼她为梁氏。
苏铭玥道:“我也并非处女之身侍奉皇上,跟她有什么两样?我何德何能受封一国之后。”
韩成玦道:“你怎么能跟她比,她就是一个……”
“一个什么?娼妓?”
韩成玦嫌她话说得太直白。
苏铭玥上前几步,怒道:“原来皇上即要与她共赴巫山,享鱼水之欢,又看不上她!你说她是皇后安排进宫的?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什么出身,皇后可曾瞒你?荣国夫人王婉妍可曾瞒你?若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她能进宫?你在她身上风流快活,皆是因她不安好心魅惑君王?那五石散也是她诱你吃的,你很无辜,是不是?”苏铭玥怒极反笑,最后简直哈哈大笑,啐了一口道:“你还真有脸说!”
韩成玦也是没辙了,转身拂袖而去,走了一半他又跑回来道:“你收拾包袱立刻给朕滚去昭阳宫,好好学学你长姐是怎么伺候朕的!”说罢叫来刘广,“把她身边的宫女一概遣散,以后她身边只能有太监,不许有半个女人,除了她姐姐。让她好好去昭阳宫闭门思过,没思明白不许出房门半步。”
苏铭玥一愣,简直哭笑不得,这是草木皆兵了吗?他以为她是对着任何女人都能发情了?
刘广跑过来,一个劲儿赔笑劝说,“哎哟,夫人啊!咱们不能和皇上对着干啊!您可不能学皇后娘娘,您看皇后娘娘如今都下狱了!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皇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是再折了,谁还能去把皇后娘娘救出来啊。”
苏铭玥也知道他的话没错,红菱采莲哭哭啼啼地进来劝说,她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你们帮我去收拾包袱吧,都散了,都散了,过两天我大姐把我毒死在昭阳宫,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句话番外
毒酒:下回保证加猛料。
皇上:我不是修仙频道的,我应该去起点混。
第110章 昭阳宫
“那小贱人入了昭阳宫, 可不就落在娘娘手里了, 咱们是不是……”秋水做了个手势。
苏贵妃白了她一眼, “蠢才,过去要毒死她,那是她还没在皇上跟前露过脸, 如今梁氏倒台了,中宫虚位以待,本宫是贵妃, 膝下三子,闭着眼睛就能当皇后了,这个节骨眼上毒死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那小贱人在皇上心里也很有一点分量,若毒死了她, 皇上怎么想本宫?本宫还能母仪天下吗?”
秋水惭愧万分, “娘娘所言极是。”她小心地给苏静贤换好药,贴上纱布,“娘娘这漂亮的肩膀以后要落下一道长疤了。”
苏静贤回头看看,得意洋洋,“这算什么,这是本宫舍身救驾所获的最高殊荣, 没听见皇上怎么说永明宫那一位?你是皇后, 你刚刚在干什么?”她忍不住拍腿哈哈大笑,“说到这个, 本宫还真要谢谢那小贱人,梁氏跟她真是姐妹情深啊。那小贱人也是失心疯了, 巴结梁氏到这种程度,忘了她最该巴结的是谁。这些年梁氏仗着有功骄横跋扈早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只是找不到机会收拾她而已,那小贱人还巴巴地往上贴,这不……惹祸上身了。”
正说着,外面太监来报,说是韩国夫人带着太监到昭阳宫来了,皇上即吩咐过身边只许带太监,不许带宫女,那红菱采莲等一干宫女就给打发去倒夜香刷恭桶了,剩下的人由贵妃自行安排发落。
昭阳宫只有玉堂殿、飞羽殿一正一偏二殿,其他各楼院都比不得,暂住着一些低位佳丽,为了显示自己胸襟海阔,当得起母仪天下四字,苏静贤特意让苏铭玥住到飞羽殿,怎么说自己也是居正殿,苏铭玥只配居偏殿,便是妾室所出庶女的命。
这样姐妹俩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地过起了日子,苏静贤底下的宫女太监总寻了机会要嘲笑埋汰飞羽殿的韩国夫人及其宫人,笑她连所居宫殿的名字都是轻如鸿毛的“飞羽”二字,这大概是当初建宫始料不及的。韩国夫人下面的太监便也去报告主子,说秋水旁边的婆子如何如何,秋水另一边的太监如何如何,苏铭玥只好劝慰。
“凤凰于飞,这后宫飞羽怎是鸿毛?人家没读过书嘲笑咱们,咱们就没点气量一笑而过吗?”
有时候事情做得过分了,奴才们哭哭啼啼要韩国夫人给做主出头,苏铭玥只好叹气,“我是被皇上贬至昭阳宫听我大姐的训,学习怎么在后宫为人处事的,这种事以后便不要来拉我给你们出头了,我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手底下的太监怎么看不出来,只好再反过来劝慰韩国夫人。
其实这些鸡毛蒜皮的不如意,苏铭玥根本也未放在心上,便是打扮收敛些,穿着低调些,说话行事低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