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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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该死的黑心肝，闷里骚！
白祈刚抬起敲门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她察觉到墨离疑惑的视线，将手一圈，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们先走，不必喊她们了。”
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墨离耳朵动了动，脸上有些尴尬，抓紧师傅姐姐的手，逃也似的跑了。
水晶宫虽然经历了一场浩劫变得四处破破烂烂的，但好在几处偏殿隔得尚远并未受到什么波及。
一处偏殿中，姜天泽已经醒来多时了，正等待着天官大人的到来。
不到一会便能见到蟹将领路，后面两道人影踏入殿中。
夏沐雨扶着他虚弱的身子一并跪下，恭敬谦卑，礼数分毫不差。实在让外人无法想象，炎帝一脉的少族长会露出如此姿态。
“天官大人的大恩大德，在下牢记在心，永世不敢忘怀。”坚朗的声音，五官刀刻一般的分明，剑眉星目，与姜宇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白祈略点点头算是应了，姜天泽醒来后马上便有虾兵蟹将来告知她，并邀她相见。
她其实不怎地愿意，也大抵猜得出说的内容十之八｜九便是那些暗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况且小贼不爱听这些烦心事，她也不想她尚未痊愈就伤神太多。
感觉到手中传来的力度，看见墨离薄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无碍。
坐在上座之位，白祈淡然如水的开口，道：“无事，我与夏沐雨商定好的，我救人，她出丹方。”
姜天泽诧异又惊喜的看了一眼夏沐雨，随后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道：“请天官大人放心，待墨姑娘身子再好一些，我们便回结界中，有神农鼎相助，想必练续骨丹不成问题。”
“嗯，还有何事吗？”
“天官大人不奇怪为何鲛人族如此狂妄吗？”姜天泽抛出话头。
白祈不接，等他下文。
见天官大人不言语，他知晓她在等着自己的说法。
“鲛人族不祭天请命私自开战，就已经是胆大妄为。最后竟然胆敢向您出手，已经无法无天了。况且，他们手中的天罡神雷符竟然足有九张。”
这是白祈最疑惑的地方，天罡神雷符，确实不止她一人会画，但是每一张都来之不易，更何况那日殷杰祭了九张之多。
夏沐雨轻轻开口：“鲛人族大举进攻的前几日，我爹爹正好被姬胤殿下召见。”
墨离心里一惊，姬胤，怎地是她？心中惊疑，脑海中却牵不出关键的线索。
到底是哪里不对，姬胤召见水晶宫宫主，正好鲛人族大举来犯，但即使宫主不在，水晶宫结界也是固若金汤，若不是殷杰手中有天罡神雷符，定然是攻不破水晶宫的。
对了，天罡神雷符！最关键的天罡神雷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恍若那暗涌看似混乱不清的轨迹渐渐明朗，但最深处的浓浓迷雾依旧笼罩着整个事件。
姜天泽踌躇着，此事事关重大，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那日他遭遇不测的同时也探到了那层迷雾的边缘。
“神凤以涅槃真火威震八方。”他边说边观察的墨离的脸色，见她无恙，接着道：“自古以来，神凤便是蚩尤身后强大的助力。”
墨离快被他急死了，这人说话怎地不说关键？
不是姜天泽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他身为炎帝少族长，此话一说出来必然要牵连出许多事情，引起的轰动混乱或许难以平息。
白祈玉指轻轻一弹，一道牢固的结界扩开，“现下你可以安心说了。”
姜天泽被她的手段惊得一怔，现任天官如此年轻，实力就已经这般恐怖了吗？
他不敢不从，“蚩尤身后有神凤相助，那黄帝身后自然也有别的种族相助。”
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轻吐两字，“龙族。”
什么！墨离惊得撑住扶手站起来，龙族，她记得师傅姐姐早就和她提过，她断掉的那只手，便是龙骨，那她。。。
以往她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的，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心里只想着报恩给凪儿，再见着师傅姐姐便此生无憾。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深陷进了巨大旋涡，迷茫混乱又无力挣扎。
“龙族以神雷之力问鼎霸主之位多年，无人可以撼动。”夏沐雨幽幽的说道。
她跌回座椅里，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姬胤身后竟然是龙族相助，她从来不知，凪儿也从不主动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她知道她性子不喜这些，也不会去逼着她了解。
难怪那日姬胤会召见水晶宫宫主了，难怪鲛人族敢大举来犯，难怪殷杰无法无天到敢对师傅姐姐出手，原来这些断续的事情都被龙族串了起来。
“我们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现下殷杰死无对证，龙族势力庞大，必然不会被这件小小的事情所撼动。”姜天泽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已经习惯，“况且天罡神雷符人世间里也有能人异士可以画出来。”
即使他身为炎帝少族长也不敢轻易和龙族叫板，况且姬胤还站在龙族前面，他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相互支撑，势力遮天。当下除了羌凪，世间谁还敢与他们正面抗衡。
“我想你的猜测定然有依据。”白祈终于是开口了，她看着墨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里阵阵发疼。抓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像是要给她依靠一般，牢牢的，暖暖的。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墨离的心跳缓了下来，她必须要和师傅姐姐一起分担这些事，不能再躲在她身后了，不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怎么保护她？
姜天泽缓缓的点头，开始平静的诉说他那日的遭遇，谁也不知道，这仅仅是黑暗汹涌的冰山一角而已。
第51章 人鱼恋
蔚蓝的海一望无垠，初升的光华照耀万里； 浪涛滚滚无边； 他觉得看着这般景象； 自己的心境也仿佛开阔包容不少。
姜天泽总是来东海边看日出； 他自从被选定为下一任族长后； 族中压力与日渐增，时常有些不耐烦或不顺心； 那时他定会来看海，看日出； 看浮云。东海浩荡； 日出祥和，能将一切烦恼冲淡； 锤炼自己尚不成熟的心智。
那日一如既往，他看完日出便要再骑马赶回族里，若是晚了； 大祭司和爹爹又该训话了。
浪涛声中夹杂着些许轻喝声隐隐从礁石后传来，他抵不过好奇； 蹑手蹑脚的轻轻绕过去瞧瞧； 想必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回去时骑快些便好。
一边这般想着； 一边侧耳聆听，只是那浪淘声渐渐大了起来，礁石后的说话声越来越不清晰了。
姜天泽刚欲转身离开，忽然有一女子恼怒的声音清楚的传来； “殷杰，你放手！”
他赶紧从礁石后探个头出去瞧瞧，只见一位银发女子背对着他，身姿婀娜妙曼，恼怒之余，声音亦如银铃摇晃，清脆悦耳。她雪白的皓腕正被一只干巴巴黑乎乎的手拿捏住，想甩脱却有些力不从心。
姜天泽那会二十出头，正是英气勃发之时，哪里看得惯这种事在眼前发生。他一跃而起，腰间的佩剑伴着日出的光华抽出，也不问缘由便唰唰唰上中下三路封住殷杰接下来的动作，直把他逼退十几米远。
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殷杰又惊又疑，夏沐雨更是一头雾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如此轻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姜天泽挡在夏沐雨身前，手中佩剑扬起，指向殷杰朗声道。
他这一番说辞端的是浩然正气，如贯长虹，殷杰面色更加惊疑，而夏沐雨望着他的背影没由来的发出一声轻笑。这人，竟然和行径恶劣的殷杰说朗朗乾坤，好傻，傻得可爱。
姜天泽耳朵动了动，很显然他听见了那姑娘的笑声，面上有些挂不住，又觉得自己并未说错甚么，当下只好硬生生憋出一副大义凛然，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表情。
“你少管闲事！”殷杰恼怒道，他好不容易截住偷溜去尘世游玩回来的夏沐雨，正是要和她诉说衷肠谈情说爱的好时机，这小子，忒会坏人好事了。
他挥挥手，随从的几名鲛人马上意会，拔出佩刀毫不留情的砍向姜天泽。
“冥顽不灵。”姜天泽沉下脸来，他是炎帝少族长，若是连几条小小的鲛人都收拾不了，那以后还如何能担大任。
手中佩剑伴着日出光华出鞘，宛若游龙出海，招式刚阳舞动，不出一刻便将那几条鲛人打回海中，一时间扑腾的不已。
殷杰看准他收剑时机，阴笑一声便偷袭出手。这一击狠戾之极，带着血红的光芒从掌间喷薄而出，姜天泽哪里会料到他竟然如此卑鄙，只好匆忙调动内力护住周身。
“啪！”
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飞来的一只绣花鞋分毫不差的拍在了殷杰那张干巴巴的脸上。
他几乎被打懵了，保持着出掌的姿势站在姜天泽面前一动不动，像被点了穴道一般。
姜天泽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准殷杰的脸就是飞起一脚，使出全力踢他回了海里。
“啊！”殷杰惨叫一声，他哪里会知道在这里吃瘪，不仅没和夏沐雨谈情说爱，还被鞋底子拍脸。最过分的就是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坏他好事，还踢了他自以为英俊的脸。
他是典型的莽汉，又吃软怕硬，一时间摸不透姜天泽的底细，被教训了一番，竟然就阴测测的瞪了他一眼便退走了。
姜天泽倒是一直血气方刚的看着他灰溜溜的走了，才回过头打量那位姑娘。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就挪不开眼了。
朱唇皓齿，顾盼生辉，极长的银丝在冉冉升起的日光中耀眼如画，她就这般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中光泽流转，欲语还休。
夏沐雨面上挂着笑，躬身答谢。
姜天泽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是鱼人，先前那只绣花鞋丢出去，她甚好的伪装也一并遮不住了。
只是，他从未见过鱼人，方才那几只鲛人不着衣衫，他也并未在意，现下看着夏沐雨妙曼无比的身姿不着寸缕，马上那英俊的脸就红的堪比苹果了。
“姑。。。姑娘。。。不必谢。”他结结巴巴的回道，随后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夏沐雨包好，这才放心，看着她疑惑的望着自己，又解释道：“你穿着。。。海边风大，莫着凉。”
夏沐雨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声，看着他傻傻的脸红，心里涌起暖意。
就没见过这般傻的人，哪有给鱼穿衣衫的。
她不忍心再让姜天泽尴尬，披上了他那件尚带体温的外衫，轻声道：“公子搭救之恩，此生难忘，三日后，还望能再来海岸一趟，沐雨再好生答谢。”
姜天泽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别的，他好歹算是正人君子，亦不沉迷女色，只是素闻鱼人花容月貌，当真见到了，真的是古人诚不欺我啊。
他就只会傻傻的点头，一直目送着夏沐雨的身姿潜入海中再也瞧不见了，海风吹来一阵凉意，他才回神。
那日他回去终究是迟了，外衫没了，模样甚是狼狈，自然是被姜宇训了许久。
不过他心里一直念叨着那位鱼人姑娘，她唤做沐雨，好听极了。以至于姜宇罚他抄的古典都全篇都只有沐雨二字。
他自然是记得和夏沐雨的三日之约，只是初尝相思味，年少心性哪里耐得住。前两日他明知人家不会来，依旧是去海边看了日出。第三日，他更是早早的就到了海岸边，骑马看星辰，心里甜滋滋的。
总以为自己来了，夏沐雨定还没来，哪料到远远望去，礁石上一道优美的身姿背对着他来的方向，银丝洒落，歌声伴着海浪浅浅吟唱。月下美人，歌声悠扬，她是东海最美的那颗珍珠。
那一刻他竟然想着该如何管人家提亲！
不行不行！哪有才见一面就提亲的，太唐突了，人家姑娘会觉得他不稳重不可靠，只好生生的憋住那股冲动，尽量放慢步子，装出一副自以为很淡然的模样。
“让你等候多时了。”他声音平静，眼神温柔，原本也是甚好的，只是那脸上的红从不曾消退，这装的可就太不像了。
夏沐雨暮然回首，手中捧着那日他的外衫，笑着递到他面前，道：“公子，你的衣衫。”
姜天泽看着她被银丝微微遮掩住的身姿，若隐若现，脸上马上就像被火烧了似的，还得装着一副正经无比的模样，“夜里凉，你穿着罢。”
她实在是憋笑憋的辛苦，将衣衫与做好的糕点一并塞到他手中，“公子，若是你每日来看日出，我们定还会再见的。”
这不知姓名，不清时间的约定就这样定在了二人心中。
姜天泽看她这次走的快，一眨眼就没入海中消失了，若不是手中的衣衫和糕点，他定然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少族长，你这糕点哪来的？”
“去，别碰！”
“好精致啊，不是我们族里的手艺，难不成是姑娘送的？”
“别胡说，当心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