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录-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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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依稀记得这个场景。
那人感觉到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开口对她说:“那个办法,全天下,唯有你能做到。”
白祈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她摸了摸额间的冷汗,回想着刑天说过的那句话。
只有你能做到,全天下只有你能,唯一的办法。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刑天没有点透了。
他说的那个办法,白祈终于也察觉到了,额间的冷汗是骤然想到后被吓出来的。
改天命!
去改掉天命!
去把东皇钟上刻着的天命录改了!
她扶着额头,呼吸加快,当世能打开天界之门,接近东皇钟的续写天命的,只有她,那当然,能改天命的,也只有她。
可是这个想法未免太疯狂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
她喉咙动了动,这才觉得自己嘴唇干涩,心跳还在加速的跳动。
失败了,
人间界毁灭。
晏寻风那时笑着问她,“你会倾尽天下苍生给她陪葬吗?”
她现在可以给她答案了。
会。
她没有走火入魔,她自己很清楚,她现在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了。
如果小贼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她也不要当这个什么狗屁劳子天官了,什么飞升成仙,她不要。
屋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走到门边,白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破开封印,夏夜的晚风带着微微凉意,紫烟就坐在棋盘那等,似乎在等她。
白祈心头一沉,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刚欲问紫烟何事,紫烟已经幽幽开口。
“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批了一道天书。”
“是这一代黄帝递上的,要求和刑天一脉一战。”
“这封天书我已经传达下去了。”
她自顾自地下棋,自顾自地说,白祈悚然一惊,伸手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你说甚么!你替我批了甚么!!”
“黄帝战刑天的天书。”紫烟十分淡定的回答,又下了一颗棋子,目光对上白祈充满愤怒与慌乱的视线,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必死之人,何必这般上心?你若是真的喜欢,那就再寻一个。”
“她怎么能配得上你。”
白祈几乎快疯了,冲紫烟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谁都没有资格!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不然不论是谁,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
“为了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你居然和你的恩师兼养母吵架。”紫烟脸色转冷,真气一荡,震开白祈的手,“看来还是有必要再教一教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到极致,白祈心急如焚,时间紧迫,谁也不知道姬胤何时会去找墨离开战,她被紫烟拖住,两人若是打起来,那必然是两败俱伤。
她忽然想到一事,急忙道:“你这个老妖怪,她可是你老相好的孩子!”
紫烟顿住,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黯然,“那又如何?”
这次轮到白祈愣住,她不解道:“什么如何?你好歹看在你相好的面子上也别和她过不去吧!这一次天命好不容易刑天一脉不用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害她!”
“刑天一脉四个,已经死了三个。”月华被飘过的铅云遮了半边,紫烟隐在阴影中,黯然得像是快要枯萎,“是她的孩子又如何?那她现下又在何处呢?”
紫烟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口中喃喃自语,“她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当时回龙族,不知发生了什么,被举族追杀,你觉得她现下还活着吗?”白祈摇着她的肩膀,大声道。
紫烟恍惚道:“你说什么。。。?她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就笑了出来,像是癫疯了一般大笑道:“哈哈哈,你说瑾儿死了,哈哈哈哈,她怎么可能会死!你当真是没见过她,痴人小儿,没见识,她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如果她没死,为什么六百多年了,都没有来见你!”白祈只觉得这个老妖怪就快要魔怔了。
“一定。。。一定是她被困在龙族了。。。一定是!”紫烟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挥手破开虚空,“我要去龙族寻她!”
她转身就没入了虚空的旋涡,白祈都来不及拉住她,那道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个老妖怪真的是疯了。。。
白祈轻轻叹气,望着黯淡的月华,不由得想着,若是小贼不在了,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呢。
她捂着抽痛的胸口,蹲在地上喘息。
小贼,不要死。
第193章 天界
夜深至不知几时,明月被铅云遮掩了光华; 只留得一丝微弱的光隐隐透过; 桃林中万籁俱寂; 虫鸣渐消。
白祈独自一人坐在棋盘旁; 望着那高深的棋局; 其中交错的黑棋白子,伸手去棋盒中拿出一颗;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幽谷空灵的夜鸢啼歌,她下完白子又换黑子; 可越是想要静下心来下; 棋局却变得越加凌乱不堪。
“哗啦。”
棋子零散的落在地上,棋局破碎; 再不复当初的玄奥高深,白祈扶着额头,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
老妖怪怕是见不到墨瑾了。。。
我会不会也再也见不到。。。
想到这处; 她又急忙甩甩头,制止自己这般想下去。
又想着是否该算一卦; 可转念一想; 窥破天机,因果轮转; 棋着一步,往后会如何,便会愈加难测。
其实更多的是,她不敢。
卦面上将会显示的结果; 她似乎能隐隐看见,但对于她来说,又是最不想要看见的。
慌乱的心始终无法安静下来,白祈一下子将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打落在地上,紧接着站起身来,眸光坚定,似乎准备孤注一掷。
“大白,大白,快起来。”
白团子侧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发出呼噜呼噜的惬意声音,听见白祈的声音,不但没睁开眼睛,反而还伸伸腿,将肚皮翻出来,仰躺着睡得更死了。
真是谁养的就和谁一个模样!
她气结中又有些无奈,手一翻,变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毫不留情的对着那只睡得昏天黑地的白团子扎了下去。
“嗷呜!!!”
杀猪一般的嚎叫响彻夜空,好在桃林冷清,不然若是在长安的宅子里,周围人定然要以为她们家在半夜杀猪不可。
大白旋风一般的跑出屋子,雪白的身躯在月光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当然,若是它没有一个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就更高贵了。
白祈骑在它宽阔的背脊上,揪揪它的耳朵,“翅膀翅膀,快点变出来。”
大白还有些迷糊劲没过去,乌黑的大眼睛里竟是迷惘,好似在问,什么翅膀?
“神力聚于肩胛骨啊!”白祈心里着急去天界修改天命录,大白会飞她可是知道的,若是大白带她上去定然会快一些,哪知道这蠢虎又忘了变换翅膀,气得她一巴掌拍在大白脑袋上。
大白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委屈又幽怨的嗷呜了一声,随后一双雪白的双翼从背后展开,后腿在地上猛地一蹬,借势腾空,双翼一震,对月而奔。
耳边风声呼啸,回头望去,地暗天昏,一瞬间只觉得天地间孑然一身,白祈捂着心口,那一幕幕她曾经寻找过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兜转过南山北岳,跨越过洪荒尽头,她终究是没有寻到。
那一世的错失,让她延误了数百年的轮回,她费尽了一切,好不容易才又遇见了她,怎会再重蹈覆辙。
或许最后,她们也还是会如同上一世那般。
剑冢中陡然爆发的两重天劫,高台上的身影固执而倔强的挺直了腰身,那一刹那,她好像穿越回了从前,久到遥不可及的从前,她也是一袭青衫,三重天劫,乌云盖顶,万雷当头也能露出夏日清风般的笑容。
上一世,她是为了追上她的脚步。
这一世,还是如此。
说到底,她才是她的劫。
她也愿意是个普通人,普通到丢入人群中就像是一粒尘埃,可因果造化无人能测,无人可避,这一世,她偏偏是天官,而她,天命难违。
这世上,除了她,谁都可以,都可以去帮她,无所顾虑,无需担忧。
白祈抿了抿唇,将那些想法都打消,她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也没那么容易就气馁,她要救她,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要打过去。
这般想着,四周的光线忽然明亮了起来,大白四爪稳稳的落在地上,白祈抬头望去,正巧对上另一人错愕的视线。
那女子着一身鹅黄的流裙,与四周清冷的光线格格不入,坐在一处小小的亭台中,恍若冰山中出现的一抹暖色,她怀中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眼睛像是滴血的红宝石一般,兔子乖巧的蜷在她怀中,却被突然到来的访客吓了一跳,两只耳朵机警的竖起来,好奇的打量着来人,姿态高贵优雅,比大白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白祈无言的将视线上移,广寒宫三个大字缓缓纳入眼帘。
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把大白掐死,然后丢进锅里。
明明是叫它往天上飞,怎么就飞到月宫来了。。。
干脆不要开口说话了,直接调头走人罢。
她是这般想着,那方嫦娥却是幽幽开口,她微微欠身,声音柔和的说了句,“不知天官驾到,有失远迎。”
白祈身子没由来的抖了抖,说实话她对于这般情况,并不知晓该如何应对,当下也只能轻轻咳嗽一声,再装作淡然的点点头。
就欲喊大白撤走,哪料嫦娥居然缓缓走了过来,只见她眉心微蹙,正专注的打量着大白,而大白正直愣愣的瞧着她怀里的兔子,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好在白祈及时用腿夹了一下它,这贪吃的家伙才赶忙止住了。
这时嫦娥已经来到大白面前,她伸手摸了摸大白的脑袋,有些欢喜溢于表面,轻声道:“是大白吗?”
“嗷呜?”大白歪了歪脑袋,好似也在打量她,过了好一会,它才低下脑袋,温顺的蹭了蹭嫦娥。
这下嫦娥惊喜的笑道:“果然是大白,你怎地回来了?现下是天官的坐骑了吗?寻风不是同你一起下界去寻温涯将军了?这般多年,有没有找见?”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每一句都像是直直敲在白祈心头,她急忙拉住嫦娥,疑惑道:“温涯将军?”
见她不知这人,嫦娥便笑了笑,解释道:“温将军是大白第一任主人,在它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了,不过温将军的事已经过去了许久,天官不知道也属正常。”
“那现下这个温将军呢?”白祈追问道。
嫦娥挂在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了一瞬,再展开就变得有几分苦涩,“许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并不在场,所知不详,只知晓温将军与天帝大闹了一场,当时打了七天七夜,半个天界都被毁了,之后的事。。。”
见她的笑愈发苦涩,白祈似乎也知晓了,并不追问,两人皆是默然了一会,还是嫦娥先开口问道:“不知天官忽然来天界所谓何事?”
白祈方才内心因为温将军的事情翻涌不息,这会才回过神来,“东皇钟在哪里?”
“。。。九重天之上。”嫦娥见她神色凝重,想来应当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便认真答道:“你从这里一直朝上,在天界的尽头便能看见天界之门了,东皇钟就在天界之门后。”
天界的尽头。。。
“多谢。”她道过谢,便拍了拍大白的脑袋,示意它抓紧时间。
大白馋兮兮的看了一眼嫦娥怀中的兔子,这才不依不舍的煽动翅膀,在嫦娥的目光中,逐渐升高,很快就被天界的漫漫云雾遮去了身影。
广寒宫终究只剩下了嫦娥与玉兔,她摸着玉兔柔软的毛,低声轻语,“天官又来寻温将军了,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寻我呢?”
天界的空气寒冷稀薄,风刮在脸上一丝温度也没有,宫宇楼阁皆半遮半掩在云雾之中,霞光万丈,殿府层层叠叠,一重挨着一重,目之所及,无一不是瑰丽华美至极,这里仙气充盈,万物滋润,万年不改初景。
一座白玉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南天门三个大字高高悬挂于门上,两边金甲身姿笔挺如松,一位身穿银甲仙衣的将军手持长|枪站在中央,见到白祈后眼睛微微眯起,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白祈注意到他的视线集中在大白身上,心里有几分数,大白稳稳当当的落在白玉台阶上,一步一步的朝上走去,两边的金甲虽然脑袋和身子还是一条笔直的竖线,那视线却齐刷刷的朝这边斜了过来,有些人更是面露惊异。
大白来到那将军面前,忽然对着他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似乎很是不高兴,喉咙里也发出低沉的威胁呜呜声。
“放肆!”林浪天怒喝一声,拔剑出鞘,“你这被贬下凡的畜生还敢回来!”
大白伏低身子,龇着牙就要准备扑过去。
林浪天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