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若花辞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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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她对何茵也许有怜悯,有维护,但是,没有愧疚,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感情中不道德的一方,所有,第一次见面,她不会有逃避的情绪。”
许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剧本,她已经全部背下来了,里面的感情转变也揣摩了不止一两次,她当然知道,在一开始,琬琰对何茵,是没有愧疚的。
“对不起,导演。”她先道了歉。
崇华知道她心里不好过,说句老实话,让许意来演琬琰这个角色,又是在她现在的这个状态,崇华觉得是不合适的。
“先休息一会儿,放松一下心情。”崇华给了她一个放松的眼神,没有多责备她。
讲完戏,一抬头,就看到宋漫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着这边。崇华弯了下唇角,宋漫冲她开心的笑起来,并向她挥了下手。
拍戏最难的就是进入不了角色的情绪,而导致这种情况最差的原因则是对角色产生了厌恶心理。许意无疑进入到这种厌恶心理中去了。
虽然都在休息,事实上,大家都不累。昨晚虽然睡不到三小时,但不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早就习惯了在剧组里昼夜不分乃至昼夜颠倒的生活,身体在长久的强制转换下,已经很能适应。
这十分钟,其实是给许意找感觉的。
许意慢慢地往长椅那边走过去,崇华走到监制那边去了,宋漫的目光一直盯在崇华身上,那是一种略带渴望,隐含焦灼的眼神。
许意走近,几条长椅上都坐满了人,只有宋漫这边空着,她收回视线,落到许意身上,笑着邀请她:“来这边,这边有空位。”
许意环顾四周,见确实都坐满了,就走过去笑着对宋漫说:“谢谢。”
她们俩昨晚有交流,现在比其他人熟悉得多。许意一坐下,就拿起剧本来琢磨。她是一个敬业的演员,而且这部电影,是她自己下定决心非要演好的一部。
宋漫其实挺同情许意的。全社会都知道她被丈夫背叛了,那么多人在同情她,可又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她傻,多少人在同情她的同时又拿她的遭遇当谈资高谈阔论。而李恒俊更是个混蛋,他倒是想挽回形象,干脆硬气到底,把和苏洽的婚外情坐死成真爱,努力挽救公众的好感。在他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么做,会对许意造成多大的伤害。
“觉得琬琰很讨厌?”宋漫单手撑着下巴,偏着脑袋,看向许意。
许意眼中闪过瞬间的窘迫,她笑了一下:“也不是,就是,我还没揣摩准这个角色的内涵。”
琬琰这个角色具有一定的矛盾性,很多人不喜欢她,很多人都爱她。她是邵谦与何茵婚姻外的小三,但她不是这场悲剧的婚姻中仅有的小三,邵谦又渣又花心,他的心总是在外面飘荡。
刚经历了婚姻的背叛的许意,确实很不适合这个角色。
“嗯……”宋漫靠着椅背,偏头看着天空,天很蓝,也很宽阔,可人想要在同样宽阔、具有无数种可能的人生中畅快遨游,却是如此的艰难。都是生活中的可怜人,宋漫笑了一下,她缓缓闭上眼:“琬琰,她是很潇洒的人,我看过小说,她是个很潇洒的人,在后面,她会保护何茵,给她提供帮助,几乎是不计后果的偏袒她。她不一样,许意,你把自己代入她,你就是琬琰,何茵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待遇,你是不是会帮助她?那么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怎么会目光闪烁的把眼睛挪开?那时候,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
她慢悠悠地说着,她的嗓音低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人专注听她说下去的魅力,许意倾身听着,她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话吸引,因厌恶乃至自我厌弃而堵塞的思维就像被突然打开。
这是一部戏,是她要拍的戏,琬琰是里面的人物,她是一个和苏洽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有独特潇洒的人格,她和邵谦,也不是苏洽和李恒俊的那种关系。她慢慢地说服自己融入到人物当中去,就把自己当做琬琰。
宋漫看着她一点点入戏,缓缓挑了下眉头。
这部电影,对很多人都很重要。她看着许意的侧脸,自顾自的想了起来,如果这部电影因故停拍,她会不会很受打击?
接下去的拍摄顺利多了,第一个镜头在下一次就拍了过去。许意的表现可圈可点,她的情绪被剧情带动,在望向何茵的时候,柔和而友好。接下去她再没有因情绪错误而ng,许意明显很高兴,她再看向宋漫的时候,目光真诚多了,带着一种羞涩的感谢,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宋漫的处世方式要老道得多,中午吃饭的时候,主动和许意坐到了一起。
女人的友谊,来得相当快。
剧组里的生活其实很枯燥无趣,除了拍摄时的激情投入,其他时候,都没有什么可以娱乐消遣的方式。而拍戏,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通宵达旦并不奇怪,一天都拍不过一条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比起演员,更辛苦的还是导演。演员只要顾好自己的事情,导演却要统筹全局。她必须了解每一个演员的戏份,挖掘每一个角色的内心,推敲每一个情节的合理性。演员去休息的时候,她未必去休息,演员在拍摄的时候,她一定坐在监视器后面,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又是到凌晨,这一条怎么也拍不过,崇华熬得眼睛通红,见演员们也实在累了,只得示意今天到此结束。
演员们三三两两的欢呼起来,纷纷跑上来和崇华道晚安,然后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房间冲去。
庄园有主楼和副楼,主楼各个角落都是拍摄的场地,任何细节都不允许触碰,而副楼则划出来作为临时宿舍。因房间不够,是两个人搭配一个房间,崇华自己住一间。
她冲了个澡,想到从开机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周了,都没有时间和崔贞联系,那种在片场上挥洒激情与想法的热度降了下来。
总得和崔贞联系啊,她很想念她的声音。崇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翻出手机来在屏幕上点了点,翻出一部电影来,正是崔贞的成名作,里面那段用小提琴作为主要乐器的背景音乐正是她获得最佳新导演奖时会场采用的音乐。
放过了片头,影片开始了,崇华把大毛巾放到一边,打算看一段再睡。
电影是九年前拍的,那时候的画质当然不如现在高清,但画质丝毫影响不到演员精湛出彩的演技。崇华觉得自己就跟穿越了九年时光,和那时候的崔贞面对面。
真好看,这个镜头好看,那个镜头也好看。崇华专注地盯着影片里崔贞年轻的容颜,不住地赞叹,不过,贞姐现在更好看,她怎么都好看。崇华特别词穷地暗暗夸奖着。
突然,屏幕上的电影画面消失了,手机铃声欢快的响起,崔贞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崇华顿时眼睛发直,她一紧张,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有一种在暗地里偷窥还被抓个正着的窘迫感让她满脸通红。
第18章
屏幕还在亮着,崔贞两个字泛着一种柔和的光。
其实,崔贞拍了那么多电影,每一部都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好片,她的观众遍布全国,等她刚拍的那一部新作上映,崇华相信,还会遍布世界。
看她电影的人很多,深夜温习的肯定也不止她,而且她完全可以解释是在学习电影里面的某些闪光点,更何况,根本没有人知道,根本不会有人要求她解释。
可崇华就是感觉到有一种被抓现行的尴尬和心虚。好像她在深夜,端着手机,专注地盯着有崔贞出现的每一帧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手机只响了两声,就安静下来了,变成一个未接电话的记录。
有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让崇华皱了下眉头。当意识到自己产生这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失落后,崇华的眉心皱得更紧。崔贞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力,她早就发现了,现在,她不在,她可以思考这是为什么,可是,当崔贞在场的时候,她就只能看到她,她潜意识里只想靠近她,只想取悦她,看到她那种浅淡却温暖的笑容。
这是很危险的。
手机退出来电显示画面,又回到电影上,电影正好定格在崔贞微微低首的画面。崇华一看见,就又被吸引了,满脑子都是,这个镜头好看,那个镜头也好看,什么表情都好看,怎么都好喜欢。
等她反应过来,又犯了一阵花痴了。肯定是被她微博里的那群舔屏党给传染了。崇华惨不忍睹地捂脸,她又不是单纯到以为亲亲就会怀孕的小朋友,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并没有开始一段感情的打算。
崇华低垂着眼眸,关掉了播放器,她慢慢吐出口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那边估计也睡了,崇华想了想,打消了回电话过去的念头。
崔贞没有睡。她这几天特别的想念崇华。可是崇华始终都没有与她联系。大约是真的很忙。虽然崇华不曾说过,但崔贞很清楚这部电影对崇华来说有多重要。拍好了,就撕碎了开拍前所有看轻她的言论,从此身价百倍;失败,就要面对无数置疑,无数刻薄,将来的路想再拓宽,就难了。
她不想打扰她。就熬到午夜,才把电话打过去,响了两声没有人接,崔贞就把电话挂了。
可能还没有收工。崔贞若有所思地想着,拿出之后几天的工作行程来看,打算等崇华看到未接来电后拨回来。
工作是没有做完的时候的,崔贞每天的行程都排很紧,广告,杂志,电影,代言,盛宴,在无数邀约中挑出符合她身价,并且对她发展有益的活动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些工作往往是经纪人来做,但她自己也会时常注意。
崔贞的书房布置得十分简约,每一件物件都摆放得恰到好处。她坐在台灯下,翻着记事本,等看完了未来七天的安排,已经是两点钟,崇华没有回电话过来。
崔贞开始担心,她知道崇华做事的时候很专注,她上一世就是这样,总是会忘记休息,忘记照顾自己。想到上一世,想到那时候,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派人给她送去亲手做的点心,可以将她唤到身前,耳提面命,她想到崇华乖巧地看着她,顺从地答应,她想到崇华眼睛里的温柔和依恋。她想到自己残忍地对她说:
“可是重华,你怎能对我生出那样的念头。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我没有教好你,你不当这样,这世上那么多人,男子,女子,总该有一个能与你相伴一生的人,那人却不会是我,也不该是我。你太让我失望,我也是真的,不想再见你。”
崔贞心口猛地发紧,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手中的记事本几乎要从她手中脱落。但她忍住了,她将记事本放到书桌上,手却在发抖。
她闭上眼,继续等。
崇华知道她给她打过电话,一定会知道她在等她,她从来都舍不得她等待。
三点,四点,五点,天亮了。
手机没有任何响动。
崔贞转头,看到书架上的《景帝本纪》,这本书很旧了,她翻了无数遍,里面的每一个字都被她刻在脑海里,那是夏侯沛的一生。那是她的重华。
“崇华。”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只要轻轻的念出这两个字,不论是如何艰难坎坷,她都能无所畏惧的走下去,只要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字,不论崇华做了什么,她都能原谅她。她只是忘了,她仍然是她的崇华。
她的笑容,她的心跳,她偷偷望向她的眼神,都没有变,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崔贞站起来,又充满了力量。
崇华醒得很早,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
走到化妆室,几个化妆师正睁大了眼睛在给演员化妆,那圆睁的眼睛底下浓重的青黑在诉说着他们有多缺少睡眠,演员们也是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宋漫都快睡着了,她用一种僵硬的姿势把头固定住,让化妆师的粉扑在她脸上轻轻扫过,她的眼皮却不受控制地搭下来,上眼皮和下眼皮很快就粘连在一起。
只有许意,她早就画好了妆,坐在角落里,安静地背着台词。她背台词的时候,不是单纯地记忆,而是一边思索揣摩,一边记。
崇华环视了一周,走到沙发旁坐下,她随手拿了份报纸,漫无目的地浏览,心里却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道具师和灯光师在外面布置片场,等演员化好妆,就可以开拍,她要先在脑海中预演一遍那几个镜头应该怎么演,这里有一个悬念,必须要突出,但不能显得突兀,情节得保持流畅。
她对这部电影的要求非常严格,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马虎。
想到这里,一张总是柔和地望着她的脸庞冲进了她的脑海。崇华思绪混沌起来,并不是像刚才想镜头的那种笃定,而是一种如平静的潮水一般的感觉,不汹涌,却涌满了她的思维。
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