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逢时-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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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秋再不多话,默默喝着牛奶,看向窗外。
车子正在拐进机场的停车场,时清秋自嘲地弯起唇角,她怎么会以为下了车没时间打那个电话呢?跟温轻寒之间的电话联系,从来不需要太多时间,你一问我一答,再简单也再迅速不过了。
过了安检之后登机,时清秋跟杨晓坐在相邻的位子。
时清秋恰好坐在窗口,杨晓在看杂志,她无所事事便一手撑着侧脸看向白云环绕的外景。
她安静时总会想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因为刚刚登记结婚不久,所以如今,她满心都是那段尘封的往事。
祁悦,那段记忆的名字叫祁悦。
时清秋第一次见到祁悦,是在大一入学时的军训。刚刚接触新环境而沉默寡言的时清秋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子,栗色的直长发,清秀阳光的容颜,仿佛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她忧愁。
她对许多人笑脸相迎,她被许多人评价开朗活泼。就连时清秋的目光都忍不住放在她的身上,时而会望着她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女孩子?
时清秋以为她的大学生活仍旧平淡无波,但她怎么都料不到,终于有一天,那悦耳的笑声穿透她筑起的透明玻璃,强势地进入了她的世界。
“你好,我叫祁悦,你叫什么名字?”
时清秋觉得自己或许会永远都记得那个笑容,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没有办法再从祁悦的身边逃开半步,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开。
“我叫时清秋。”
那时的时清秋很轻易地被祁悦吸引,大约是因为生命里的笑声太少了,而祁悦弥补了这些念想。祁悦的一颦一笑都有阳光的暖意,让时清秋的唇角也常见笑意,温暖过的人,又如何再次堕入冰冷呢?
时清秋逃不开,所以祁悦逃走了,带着时清秋生命中的光。
“时姐,时姐?”
杨晓轻轻推着时清秋的手肘,刚才还安静的氛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哄闹的机舱。
“嗯?怎么了?”时清秋终于回了神,回头去看,这才看到周边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座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我们走吧。”
杨晓答应一声,取了两人的行李箱便领头往外走了,机舱不再安静,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时清秋嗓音里的一丝沙哑,与往时的平和有些不同。
时清秋的行程不知道从哪里被透露了出去,也或许是公司刻意做的安排,大批的影迷举着有时清秋名字的牌子,还有记者蹲守在那里,杨晓见状整个人便严肃起来。
幸好公司早有安排,没纠缠多久时清秋便顺利脱身上了车离开,直直去往酒店。
杨晓替时清秋把行李拉进房里之后离开,时清秋卸了妆后站在落地窗前。她高颀挺秀的身姿映在落地窗上,双眸宛若冷月,又似有思绪万千。
不久,她掏出手机打开最近通话,已经按上去的拇指在她眨了眨眼之后生生移开,切换到了微信页面,给温轻寒发去了一句:“我到了。”
对面回复得很快,只是同样简洁:“嗯。”
时清秋还来不及想什么,电话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潘嘉雯”三个字,她挑了挑眉,扬唇笑着接起:“雯姐。”
不怪她忽而热情起来,这潘嘉雯可以算是一手将她捧上天的头号功臣,星夜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而且为人公道,对她也是极为关心。
“清秋,到酒店了?”潘嘉雯用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敲着键盘笑问。
“刚到,怎么,又有任务了?”时清秋回答后叹了口气,她的生活就是这样繁忙,难得能够放松下来。
潘嘉雯抿唇笑,不再敲打键盘,拿下手机后耸了耸肩膀,轻松一点之后对时清秋说:“姐姐我找你就只能是有任务么?就不能是聊天么?”
她一只手翻开一份文件,看着上面的标题微微沉思,时清秋是出了名的敬业,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趁着她现在合约即将到期,大老板要千方百计挽留她的时候,不如先给她争取一段假期好了。
“那好,雯姐你想聊什么?”时清秋拿着手机走到沙发边坐下,一双长腿随性地交叠,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惬意姿态。
潘嘉雯连着翻了几页纸张,随后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说真的,有好几个剧找你,我看好其中一部古装影片,而且投资方跟导演都点名了要你来出演女主角。一会儿我把剧本电子版发给你看看,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就接了。”
古装影片?时清秋皱眉,指头轻轻敲打了几下沙发扶手。能让潘嘉雯联系她特别告知的,这部剧的后台背景以及片酬自然不用质疑,但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很久,每次一头扎进片场都是莫大的勇气在支使着她了。
思及此,她淡淡道:“行,我看过再考虑。”
挂了电话,时清秋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邮箱里翻到了潘嘉雯刚发来的邮件。
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交叠的腿上,两手的指尖在键盘上虚虚地敲着,秀眉微拧。
第3章
温轻寒的周末是极为悠闲的,工作几年来都是如此。
有些人在工作日时总是抱怨为什么还没到周末,而到了周末却又觉得十分空虚无聊,还不如工作时忙碌一些。温轻寒虽从不抱怨,但她却是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休息日是有多么的闲,闲到有时候只能与工作相伴。
洗漱完毕后,温轻寒把要穿的衣服放在床上,无意中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脑海中浮现出登记结婚那天时清秋的神情,还有时清秋的电话和信息。
三天了,果然没有任何消息再给自己。她离开那天的知会,就像是为了这段婚姻关系而例行公事一般,并不衷心,也并不会在之后还心心念念。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从来没有亲近到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也不会陌生得断开来往。她们的人生从出生起就被两家家长牵系在一起,她们从幼时便是玩伴,直到结婚前,她们都是朋友。
温轻寒的长发比起时清秋还要更长一些,发尾柔顺服帖地垂在她的身后,她静静站着的身姿颀长,隐隐透出几分不融于尘世的不凡韵致,说不出的飘逸清华。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温轻寒回了神,微弯腰过去拿手机点开微信,家庭群里是自己的母亲发了一句:吃早饭了老爷小姐。
温轻寒面无表情,拇指轻点,发过去一句“知道了”,随后将手机扔回了床上。
她打开公文包,里面除了文件之外还有一本白色封皮的日记本,她没有去复习前面所写下的心情而是直接翻到了最新一页,洁白的纸张让她在拿起钢笔之后一时怔愣。
似乎写什么都不合适,跟往时的心情相比,现在这颗心就像是被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不喜不悲。
温轻寒的表情一贯的淡然,她的指尖摩挲着钢笔笔身,终于弯身将日记本摆在床头柜上,写上结婚那天的日期,最后留下刚劲大气的一句:
我们结婚了。
温轻寒去到饭厅的时候,父亲温承宣正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报纸,只微微抬眼看了出来的温轻寒一眼,便又继续盯着报纸。
母亲赵婉仪招手示意:“轻寒,快来,看看吃什么。”
温轻寒自己有一套房子,工作日时大多住在自己那边,周五下班后则是回到父母家里共度周末,这是她几年来的习惯,从未变过。因此每逢温轻寒回来,家里伙食总会更将就她一些。
“谢谢妈,我吃粥就好。”温轻寒抿唇笑,自己去盛了一碗粥坐下,一勺入口,她轻声赞了一句:“好吃。”
赵婉仪拿了公筷替她夹了些菜到面前的小碟子,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吃得这么少,你看你瘦得,跟清秋一个样子。你们两个哪里都不像,就是这食量最像,都是不爱多吃的人,你看看你妈我愁得,头发都给愁白了。”
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是一起长大,平日里长辈说些什么就总是喜欢将两人拿来对比,温家如此,时家也如此。在温家两老口中,时清秋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温轻寒从小听到大,却从无反感。
温轻寒又喝了一口粥,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多吃一碗,报答妈。”
这时温承宣抬头,像往常一样随口问道:“轻寒,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
跟妻子不同,温承宣几乎是承包了工作上的询问,他开口大多都是公事方面的关心。
“挺好的,爸不用担心。”温轻寒放下筷子也抬眼看去,随后报备起近期的状况:“最近律所接到的基本都是小案子,没有太过需要劳心伤神的。”
大概是职业使然,温轻寒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丝令人安心的气息,温承宣满意地点点头,合起报纸道:“吃早餐吧,吃完出去逛逛什么的,周末多玩玩,别总是工作。”
说到这里,赵婉仪顺势说道:“对了,不如一会儿轻寒陪我去逛逛超市怎么样?正好有些东西想买。”
温轻寒没有太多考虑,拿起筷子时应了下来:“好,那我跟妈一起去。”
赵婉仪要温轻寒相陪其实只是不想让女儿在家又沉迷工作,对,沉迷。也不知道每回周末都窝在书房或者房间里做什么,几份文件能看上两天,去敲门又会打断她的思路,因此这才在微信上通知各种事情。
说起温轻寒的话,赵婉仪能说的就多了,明明跟时清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看起来也都文文静静,但性格实则大相径庭。
时清秋虽然也沉稳,但总归是比温轻寒更活跃,每次来家里都是甜甜的叫着自己和丈夫,让两人时常盼着她过来。奈何职业原因,身为知名演员的时清秋这几年只是能偶尔过来。
正掂量着货架上物品的赵婉仪想到这里,朝身后推着购物车的温轻寒扔去一句:“轻寒啊,最近没怎么见清秋呢,她又去外地拍戏了么?”
温轻寒推着购物车,心无旁骛,被这么突然唤了一声,她很快反应过来:“嗯,她去拍戏了,说是过一个周左右回来。”
赵婉仪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海鲜酱和一瓶耗油转身放进购物车,之后跟着温轻寒并排走着,时清秋这个话头一打开,赵婉仪就压不住聊天的欲望了:“她这些日子没碰上什么好男孩子么?女孩子有没有?尤其是比你条件好的那种。要是有的话你可得多注意了,别整天光知道工作。”
“没有。”温轻寒目不斜视,伸手去摆正购物车里的货物后又补了一句:“我指的是适合谈恋爱的人,没有。”
这么多年过来了,她哪能不知道自己爸妈的心思?从周围人说的早恋年纪到现在,温承宣跟赵婉仪就算把意思拐上几圈,她也能够一听就知道意思。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赵婉仪满意地拍了拍温轻寒瘦削的肩膀,几分怂恿几分鼓励地说道:“你啊,别一天天的闷声工作了,我跟你爸还有你时叔叔跟静慧阿姨,都等着你们两个有发展呢。你要是需要爸妈给你安排,别藏着掖着,直说啊。”
两对父母撮合这两个孩子二十来年了,可以说是从两个妈妈还在怀孕的时候就做好了成亲家的准备。
两个孩子记事后就常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凑在一起,成年后更是抓到机会就被问进展,奈何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什么值得欣慰的消息。
时清秋前几年刚上大一的时候颇有微词,说是交了个女朋友,后来长辈们也就消停了不再有什么动作。但现如今两个孩子都单身着,两对父母自然又活跃起来。
“我没什么需要的,妈,你就别操心了。”温轻寒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挽住赵婉仪的手臂,看起来不太愿意再说这个话题。
赵婉仪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嗔怪道:“你这孩子,还不识好人心了,你看你磨磨蹭蹭的,再磨蹭人就跑了……”
温轻寒面色冷凝地缓步前行,目光逐渐放远。
那时的时清秋已经初显了几分引人瞩目的动人姿色,刚入政法大学便掀起了一阵轰动,追求者日渐增多,宿舍楼下常有慕名而来的学生。就连祁悦,也是如此被吸引而来。
那个女孩子是温轻寒见过最喜欢笑的,哪怕是时清秋都不曾这样爱笑过。温轻寒跟时清秋在入学时还是时常相互帮衬来往的,但没过多久,出双入对的就变成了时清秋与祁悦。
温轻寒没有立场再去争取什么,更没有立场去提醒时清秋不要为了祁悦而掏了心,因为她发现当她看到祁悦踮起脚尖环住时清秋的脖子吻上去时,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一个同样痴狂的人,如何去劝导另一个人不要沉溺?
她只能咬着牙躲在拐角处,看着时清秋为祁悦而喜,为祁悦而悲,然后任由自己跌进时清秋的深渊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