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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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不需要急着回京,故而便请店家温了几壶酒,准备好好品上一品。
店家倒也没打扰两人,令人将酒送了上去便不再多言语。只是中途南乔下楼之时,她却开口叫住了南乔。
“夫人有何事?”南乔心情颇好,故而对人也是很有耐心,更何况这店家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她一些。
店家意味深长地看着南乔,缓缓地拨弄着指下的珠算:“姑娘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
南乔一愣:“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知晓贵师徒之间究竟如何,但看着那位姑娘再没有先前的自欺欺人,反倒你眉间笼着愁色。”店家低头看了眼账本,摇了摇头,“此非长久之兆。”
南乔被她戳中了心事,斟酌着开口:“我的确有些不大安心……有些患得患失。”
“姑娘应当知道何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店家叹了口气,拨弄着指尖的珠子,“何况我看着她对你算是颇为看重,以她那样薄情的性子已是实为不易,你莫要将她逼得太狠才是。”
“你所说的我也知道,只是我总是忍不住。”
店家听了此言,抬眼认真看了看南乔的眼,片刻后方才叹道:“你这是生了心魔,最初的求而不得到现下的患得患失,以致于心魔蔓生。”
还没等南乔再问,她便主动开口讲道:“心魔无可解,只能你自己来度。只是我倒有一句话,指不定帮你几分。”
南乔皱眉看着她,只见她略微扬了扬下巴:“姑娘发上那支梅花簪,为什么不去问问贵师从何而来呢?”
南乔又愣了愣,方才领悟到她话中的意思,有些结巴地问道:“不,不会吧……难道是我师傅亲手雕的?你又从何而知?”
“我是息国之人。”店家用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地解释了缘由,而后略一挑眉笑道,“我在这里等一个跟我有约的人,顺手帮一些痴男怨女解惑,也算积德,只求上神能看在我实为不易的份上让那人早点到来了。这世上有太多有情人难以在一起,两位既然有此契机,还是多多惜福吧。”
南乔知道息国是个独立于八荒之外的神秘国度,其中许多事情都不是旁人能够轻易理解的,故而也不再多问,何况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
她摘下了发上的梅花簪,径直回身上了楼。
柳初年原本都准备歇下了,却没想到南乔居然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没想到南乔拿着那支梅花簪问道:“师傅,这是你亲手雕的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
柳初年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簪子,而后反问道:“你是方才才知道这是我的手笔吗?那你先前为什么挑了它出来带着?”
南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释然一笑,心中的那点不安突然就被抚平了。
“你笑什么呢?”柳初年的话还未问完,便直接被南乔拉着要出门,匆忙间她只来得及摘下挂在一旁的狐裘,跌跌撞撞地随着南乔出了门。
南乔此举实在是任性的很,径直抛下一众官员,牵了一匹马便带着柳初年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柳初年将身子往狐裘里缩了缩,眯着眼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你可知道在这不远处有我南梁皇室的温泉行宫?”南乔贴在柳初年耳旁笑道,“这一路奔波,想来师傅也劳累了,不若就去泡一泡温泉吧。”
柳初年实在是没法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兴致,但又不忍扫了她的兴,只能由着她来安排。
便如南乔所说,那温泉行宫离得的确不远,行宫的总管太监没成想南乔帝姬居然三更半夜骤然驾到,险些吓得失了魂魄。等到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人安排下去,将时常备着的东西都准备出来。
柳初年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但事已至此,索性任由南乔折腾了。
她换上了侍女捧来的轻薄浴衣,步履轻盈地走向温泉水池,而南乔早就等候在了那里。温泉的水汽将整个大殿都熏得热腾腾的,穿着这样轻薄的衣服倒是正好,柳初年最初倒没觉得有何不妥,但看到南乔的神情之时便下意识地抬手略微遮了遮。
“师傅莫不是害羞了?”南乔游到她旁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柳初年原本的确是有些不大放得开,但看到南桥这副模样反倒想开了,她本就是风流人物,又怎么会胆怯这种情景?想通之后,她便将身子舒展开来,含笑对上了南乔的眼神:“这有什么?”
南乔看着她这么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当即便有些把持不住,抬手将她困在池壁旁凑了上去,却在离着唇边一寸处停了下来:“师傅……”
柳初年却没让她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直接贴了上去,含着南乔的唇笑道:“都这时候了,哪还有那么多话。”
南乔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在上涌,随即按着她吻了回去,看着她在自己身下醉眼朦胧千娇百媚。柳初年算是彻底放开了,她抬手覆上南乔的背,仿佛指下的是七弦古琴一般,悠闲地游移轻抚,将南乔撩的愈发上火。
等到许久之后,两人方才分开。南乔看着柳初年侧过头轻喘,直觉的她这喘息声都勾人的很,她的声音原本就略带些沙哑,现下染满了□□,愈发娇媚勾人。
她本想下手做些什么,但却透过了那沾湿的衣衫看到了柳初年背上那一道的狭长的刀疤——那是当初在护国寺之时,柳初年为了救她挨得一刀。那一刀虽算不上十分严重,但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却显得十分狰狞,这让南乔的心不由得揪了揪。
“怎么了?”柳初年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愣了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她在看什么,调笑道,“怎么了,莫不是觉得丑了?”
南乔知晓她是想让自己宽慰一些才开这玩笑,但心中仍是有些不乐,她又盯着那伤疤看了片刻,突然起身出了浴池向着殿外的侍女吩咐了几句。
柳初年伏在池边,撑着下巴看着她:“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我想了一个法子,只是还得请师傅配合了。”南乔半跪池边,低头看着柳初年,“不知道师傅敢不敢?”
柳初年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应了她的激将法:“有何不敢?”
南乔得了她的纵容,脸上的那点郁色一扫而光,再次进入温泉池中与她缠绵了许久。
等到侍女将东西送来之时,柳初年仍是没能反应过来南乔想要做什么:“你巴巴地让人找了颜料画笔来,是要干什么?”
南乔低头吻了吻她背上的疤痕,眼中有狡黠之色:“自然是绘一副画了,徒弟画技不大好,还请师傅多多包容了。”
说着,她一边顺着那疤痕吻了下去,一边脱下了柳初年的轻薄的浴衣。
柳初年终于后知后觉地领悟了南乔的意思,愈发哭笑不得:“也亏得你怎么想出这么促狭的法子的。”
“师傅雕了梅花簪送给我,我少不得也要回赠师傅一支梅花,这才算有来有往啊。”南乔牵着她走到温泉池旁的榻上,又将颜料放在一旁,执着画笔笑道,“师傅可别忘了方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柳初年算是对自己这小徒弟彻底无奈了,又不好公然违背自己方才说的话,只能伏在榻上任由她处置。
大殿之中水汽缭绕,隔得远了连人都看不真切,这让柳初年不至于太过不自在,可她很快便发现自己低估了南乔。
南乔蘸了鲜红的颜料,缓缓地落笔,将那道疤痕当作枝干,绘出一朵朵娇艳的红梅,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得分外显眼。
“师傅,你真该自己来看上一眼……”南乔近乎促狭地一笑,手下的画笔却没停下来。
柳初年紧咬着唇,连瞪她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竭力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来。
画笔在身上犹疑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妙,轻柔的羊毫扫过她的肌肤,成功带起一阵酥|痒,几乎让她的骨头都浸出缠绵之意。
“不成了……”柳初年的手紧紧握着榻上铺着的狐裘,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地开口道,“你住手……”
她一张口,南乔便刻意在画笔之上使了坏,让她连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只余下破碎的喘息。
“这可不行,师傅别忘了方才是怎么答应我的。”南乔埋下头吻了吻她的背,成功激起了一阵颤栗。
柳初年被她折腾得几乎脱了力,眼中泛出了泪意:“你快些……”
南乔被她这声音刺激得有些把持不住,但仍是不急不缓地绘着红梅,打定了心思要使坏到底。
“别闹了……”柳初年终于受不住她这番折腾,回手夺过了南乔手中的画笔,停了片刻后磨牙道,“惯得你,都要造反了。”
“师傅,你方才可是答应了……”
南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初年给截了下来:“我答应什么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你十六岁及笄礼还没成呢,等到了那时候再说。”
说着,她披衣而起,缓缓地走了出去。
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被南乔巧妙地修饰成了一支红梅,陈年的伤痛尽皆化作傲立枝头的红梅。
…………2016/11/23 0:53:12|27856937…………
第60章 野有蔓草(二十六)
因着南乔突发奇想的这一番折腾,两人第二日中午时分才又返回了客栈,随行的下属看到南乔之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青衣店家笑着摇了摇头:“我方才便说了你们无需担忧,你们看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南乔在下属面前一向还是很有威严的,从未做过如此冲动的事情,如今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幸好下属们并未问及她的去想,不然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柳初年看了一眼南乔那尴尬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掩唇笑了笑,而后向着店家走去:“听闻夫人是息国之人?”
店家没料到南乔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一愣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那夫人可愿为我卜上一卦?”柳初年站在柜台旁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店家,“先前曾有人为我以六爻之术占卜过,我想知道现下可发生了什么变化?”
店家的神色中终于带上了几分郑重,片刻后方才缓缓地开口:“当年息国倾覆,能逃过一劫的寥寥无几。若姑娘曾得其中一位占卜,那我是不敢再班门弄斧的。再者,姑娘本不是会信天命的人,又何必问过天意?”
“六三爻。”柳初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说道,“爻辞为,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这是温云岫为我与南乔卜的一卦,你以为如何?”
店家在听到“温云岫”三字是眉尖一颤,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神情,低声自语道:“她逃了出来……天意如此……”
注意到柳初年探寻的目光之时,店家无奈一笑:“温姑娘的占卜之术自是无可挑剔,她的卦象必然是准的,但爻辞如何解读却在你自身。”
“此话怎讲?”柳初年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仿佛窥见了一些事情。
“便如爻辞所说,前路多艰难,不如舍弃。可姑娘若执意不想舍弃呢?”店家渐渐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随和,仿佛刚才的震惊是假的一般,低着声音娓娓道来,“爻辞从未说过此事结果如何,纵然前路多坎坷,但谁知终点会是如何呢?终究还是看姑娘自己如何选择罢了。天意从来高难问,不是为着高不可攀,而是因为,世事无常。”
听了她这一番话,柳初年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许久后偏头一笑。
“吾往矣。”
店家看着她眉眼间残存的那丝犹豫一扫而空,便知道她下定了决心要走上那条命中注定充满荆棘的路。她盯着柳初年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而后低头拨弄着柜台上的珠算,仿佛在算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南乔觉得柳初年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就仿佛蒙尘的明珠被人擦去了那层尘埃,再无半分阻隔。
柳初年侧过头迎上南乔探究的眼神,十分轻松地笑了笑:“说起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南乔被她这毫无顾忌的笑颜给晃到了,情绪仿佛被她感染一般,也不再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同着她腻在一处。
“我本想着仁佳指不定会暗中做些什么,故而千里迢迢地去了陇右,怎么现在感觉她什么都没做呢。”柳初年终于想起了正事,稍稍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儿八经地问了一句。
南乔得意地一笑,脸上写满了求夸奖:“因为那些事情都被我料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