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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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听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命人将女子的尸体拖出去示众,自己又带着侍从前去处理一应事务。
柳初年并未跟着她出去,只是找了椅子坐下来,定定地看着桌上那杯雨前龙井,有些淡漠地自言自语道:“一别许久,你竟还是那般模样……那样的血路,大约也只有你会这么笃定地走下去了吧。“
自那日以后,柳初年便一直若有若无地躲着南乔,摆明了不想再提那日之事。南乔被她吊得愈发想弄个明白,隐隐又有些危机感,她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居然能让柳初年这么维护她,就算不惜隐瞒自己也要维护着她。
“若是旁的事情我便也随了你,看这事关南梁的百姓,我不得不弄个清楚。”南乔找了个空闲,单独见了柳初年,有些委屈地抱怨,“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你如此维护她。”
“不是我要维护她,只是我欠她人情,万万没有转头将她卖了的道理。”柳初年一提及此事就头疼,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么想吧,若是没有我,只怕你就得被误导着去怀疑不知道谁了,至少现下你可以谁都别怀疑。”
柳初年难得这么胡搅蛮缠,这让南乔很是哭笑不得,但却并没有让步:“师傅,只怕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占理吧,又怎么能让我信服?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能用我陇右数万百姓当博弈筹码的人真是好大手笔,我怎么能不去会一会?”
“我这么跟你明说,如果她的所作所为危害到你的安危,那我不仅会将此事和盘托出,还会找她算账。”柳初年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低头抚着自己的衣袖,“但如今这事,我却不能告诉你。”
“陇右数万百姓,比不过她一个人吗?”南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柳初年的凉薄,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初年,“师傅,那都是鲜活的人命啊,陇右因为她一人变成人间地狱,难道你还要护着她吗?”
“可她也比不过你啊。”柳初年已经有些精疲力竭,她碰了碰袖中的剑刃,让自己冷静下来,“此事她的确有错,可陇右如今这般情况却不能全然推到她身上,她必然在八荒诸国都动了手脚,可唯有南梁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好吧,我承认她该死,我只护她这么一次。”
南乔并没有被她那一句安慰下来,反而愈发有些不安:“你撒谎,其实你从心底根本不认为她做错了是吗?你先前是真真切切想杀了那些贪官污吏,可为什么只是此事是她所为之后,态度就松动了呢?”
柳初年定定地看着南乔,见她一副不知道真相不肯罢休的模样,脸上的无奈也渐渐褪去,声音冷了下来:“因为这样的事情我也做过,我也该死。两国之间的阴谋阳谋本就是弱肉强食,你让我如何评判对错?”
“所以你选择帮她是吗?”南乔后退了半步,她心中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吞噬,一叶障目,她看到的不再是什么家国斗争,而是柳初年心中的倾向。
“不,我帮你。”柳初年淡漠地移开了眼神,她波澜不惊地开口道,“是秦敛。”
南乔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让步向自己屈服,微微睁大了眼睛:“秦国的皇太女?秦国与南梁向来没什么往来,领土更不毗邻,她为何要费尽心思对我南梁下这样的毒手?你方才还说她在八荒诸国都动了手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柳初年倚在亭柱旁,看向远方,“八荒诸国分分合合,各自争斗已久,她想一统八荒,实现真正的封帝。”
她这话说来平常,南乔听来却觉得心中起了万丈波澜。
“此事非同小可,向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她欲封禅八荒,又得伤及多少性命?”南乔紧皱着眉,完全无法理解秦敛的所作所为。
“她就是这么个人。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你便自己决定吧,我终究不好参与你们南梁的政事。当务之急仍是处理陇右的灾患,你筹备的祭天之事可以开始了。”柳初年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2016/11/21 2:02:05|27790038…………
第58章 野有蔓草(二十四)
赈灾措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南乔整日里忙得不行,各种事务都得经她的手,再也没时间跟柳初年来闲聊磨牙。
柳初年倒是松了口气,偶尔精神好的时候挑些事情顺手帮南乔给处理了,精神不好的时候则是一个人在房中歇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当日之事一笔带过,再也不提。
柳初年知道那日之事自己也不占理,多少伤了南乔的心,故而近日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顺着南乔,倒是被她不动声色地占去了不少便宜,简直有些怀疑她那模样是装出来的。
至于秦敛这个人,连柳初年都无法给她下一个定语,也无法说得清自己对秦敛的态度。
若认真来说,秦敛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她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无所不为,可你却偏偏恨不了她。柳初年还能对秦敛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便是另一个秦敛,如果全盘否定了秦敛,就相当于否定了她自己。
秦敛帮过柳初年不少,若没有秦敛的推波助澜,柳初年当年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攻下卫国。当然,秦敛也不是没有做过背后插刀的事情,只是归根结底,还是恩大于仇。柳初年是个爱恨都掂量得十分清楚的人,她本就欠着秦敛一些,如今转头将秦敛给供了出来,虽说没什么愧疚之心,但到底还是欠的更多了些。
而南乔不想提及那件事,则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柳初年的咄咄相逼,不知道是不是征服欲太过的缘故,她总是想要柳初年对她毫无隐瞒。大抵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最初她想着柳初年能同她在一起就够了,可真的在一起之后,她又希望柳初年能够全心全意地对着自己,心中再也容不下旁的任何人。
人有七情六欲,故而便有了心魔蔓生,难以自持。
南乔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她却总是忍不住,所以也就借着处理事务适当地疏远了一些柳初年,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转眼间,便到了约定好的“祭天”的日子。
南乔原本没有想好该如何抚慰陇右的百姓,可当柳初年提了一句当初护国寺之事时,南乔便立刻懂了她话中的含义。当初在护国寺,柳初年曾说过:“身为帝王,是不可以信佛的,那没有任何用处。都说佛渡众生,可那是假的,那不过是君王掌控民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正是因为这么一段话,南乔便准备了现下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祭天。
南乔派人将查处出来的一众贪官污吏押在了祭坛之下,又将她们所贪污的银两数额都定了下来,准备在祭天之后按着上天的指示定下那一道“死亡线”,过者死,不足者留下来将功赎罪。至于那条线定在哪里,自然是她与柳初年经过斟酌商议之后方才定下的,不过是借着祭天的名头让它显得愈加服众一些罢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赈灾,陇右的百姓终于好过了些,再也不复最初那般流离失所饿死街头的境况。听闻南乔帝姬将要彻底清算这些贪官污吏之时,百姓纷纷闻讯赶来,将祭坛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乔站在祭坛之上,眼带怜悯地低头看着南梁的黎民百姓,高声道:“陇右遭此大劫,乃是天灾*所致。这些天来,我已经竭力将天灾的危害降到最低,如今便来料理这*,也好给诸位一个交代。待到天灾*肃清,自该海清河晏,望从此以后,天佑陇右,天佑南梁!”
说着她便执香,朝着帝京的方向拜了三拜,而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她拿了香案旁的签筒,闭眼摇了摇,有一根木签掉了出来。
南乔俯身拾起了木签,看了一眼,而后举起木签给众人看过:“天意如此——所有贪墨银两达到五百两以上的官员,皆立即处以死刑,余者押回大牢,听后处置。”
将士们得了吩咐,立即将五百两以下的官员押走,而后吩咐刽子手行刑。
冬日的街头分外萧瑟,贪官污吏的鲜血染红了街头,这本是十分恐怖的景象,但却让愤懑已久的灾民慢慢平静了下来,心中残留的那丝不甘也逐渐消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平民愤,也不是朝夕能够做到的。”柳初年袖着手,看着远处的景象叹了口气。
南乔点了点头:“我现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别的事情只能留给新任的郡守来做了,希望这次她能好好抚慰民心。”
“这新任的郡守位置还没定下吧,以及陇右空缺的这些官职……”柳初年侧过头看了南乔一眼,勾唇笑道,“你就毫无想法吗?”
“只要上位的不是仁佳长公主的人就行,是不是我的人并不重要。”南乔坦然地迎上了她的目光,“我所欲者,并不是将南梁牢牢地握在手中,更不是夺取什么天下大权。只要黎民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是不是我为帝王都不重要。”
柳初年从袖中伸出了手,握了握南乔冰冷的手指:“你能这么想,才真的是南梁百姓的福分。唔,其实我也不喜欢什么君临天下,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更想去游览八荒诸国,将那些湖光山色、大漠孤烟再一一看过。”
“那一时半会儿只怕是不成了……”南乔将手探到柳初年披着的狐裘中取暖,又趁机摸了一把她的细腰,满足地叹道,“你就先好好欣赏南梁的美景吧,待到南梁彻底安定下来,我再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柳初年嗔怒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半步,威胁道:“南乔帝姬还请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您的百姓可都看着呢。”
“她们又看不真切。”南乔根本没把她这含羞带怯的一眼放在眼里,反而有些得寸进尺,直到柳初年忍无可忍地下手狠狠掐了她一把,她才有所收敛。
陇右之事终于尘埃落定,新任的陇右郡守是个中规中矩的官员,虽不能做到开拓创新,但安置百姓的能力还是有的。
柳初年与南乔也能赶在新年之前回京了,收拾行李之时,柳初年终于想起来了那件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也终于腾出了心思准备与南乔好好算上一账。
“我说……”柳初年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南乔,“你可还记得出京城之后那家客栈?酒特别香,老板娘特别有趣的那家客栈?”
第59章 野有蔓草(二十五))
就如同没想到柳初年会千里迢迢地追过来一般,南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讲的两句话居然会辗转传入柳初年耳中,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原本的从容荡然无存。。しw0。
“怎么,难不成你忘了?”柳初年倚在床头,挑了挑眉。
南乔咬了咬唇,而后陪笑道:“记得倒是记得……”
这些天来南乔几乎是使出了百般手段来调戏柳初年,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难得,柳初年饶有兴趣地欣赏了许久方才放过了她:“你不必紧张,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那位店家托我给你捎句话,说是等到回程的时候还请你再去她店里一次,她还有旁的话与你讲。”
南乔听此反倒松了口气:“这倒不难,终究我们回程之时还是要经过那里的。”
待到将要回到京城之时,恰巧又赶上了一场雪。
南乔看了看眼前的客栈,回手扶着柳初年下了车:“这家店的美酒实在是好得很,先前为了赶路没能多饮,这次非要一醉方休。”
柳初年拂去了衣襟上落的雪花,随着南乔走进了店中。
那位青衣妇人仍在柜台之后看着案上的账本,听到动静之后方才抬起头来,微微一愣后笑道:“原来是贵师徒。”
“我带着她来赴约了。”柳初年走到柜台之前,含笑道,“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尽可以告诉她了。”
青衣店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几转,回身将温着的哪壶酒拿了出来:“看样子两位已经缔结百年约,我哪里还有什么要多嘴的呢?”
说完,她倒了三杯酒,一杯推给南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酒算是恭贺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杯算是贺姑娘惜福。”她将另一杯酒推给柳初年,而后拿起了最后一杯酒,“成全一对有情人,这杯酒我便厚颜领了。”
这店家实在是个有趣的人,柳初年与南乔相视一笑,而后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两人并不需要急着回京,故而便请店家温了几壶酒,准备好好品上一品。
店家倒也没打扰两人,令人将酒送了上去便不再多言语。只是中途南乔下楼之时,她却开口叫住了南乔。
“夫人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