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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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齐竹有些诧异柳初年为何会知晓此事,翻着下人收集来的消息答道,“她先前告病修养了些时日,前几日才回了朝中,谁料一回去就被贬官了。”
“那就是了,只怕她是仁佳长公主的人。”柳初年坐直了身子,隐约听到远处有奏乐声传来,“先前南乔来的时候,说是朝中可用的将军一位回乡丁忧,一位突然告病,故而只能派雁瑜郡主前往北境换防。雁瑜郡主一走,那位告病的将军就痊愈了,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只怕南乔也是看出来了,就让梁帝寻了个错处将她贬斥了。”
齐竹听了她的解释,点了点头:“这便说得通了,不过如此来看,南乔帝姬倒是长进了不少。”
“她原本就不是蠢笨的人,只是先前不用心罢了,如今她肯用心,自然是与原来大相径庭了。”柳初年披着外衫,悠悠地走到窗边推开了雕花窗,当即便有凉气涌了进来。
齐竹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解,劝道:“您的风寒还算不得痊愈,还是不要冲风了。”
“我有分寸的。”柳初年随口敷衍了一句,微微探头向远处看去,“我怎么听着有乐声传来,这乐声不似南梁的曲子,倒像是……”
她顿了顿,将这曲调在心中过了一番,笃定地开口:“倒像是楚国的曲子。”
“的确如此。”齐竹精通各国韵律,当即便知道她说的不错,他稍加思索,恍然大悟道,“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了。”
柳初年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笑道:“前几日便有传言了,只是您病着所以不知道罢了。说是楚国的廖九娘近些日子要来南梁,如今这动静,应当是她来了吧。”
齐竹的琴艺在南梁也是颇负盛名,但与廖九娘一比可就相形见绌了,她可是名扬八荒的乐师。
这廖九娘是色艺双绝的大家,传闻她精通百种乐器,舞姿绝世,容貌更是风华绝代,放眼八荒都不能找出第二个这般厉害的女子。只是她这些年开始矜贵起来,甚少再当众献艺。
曾有人有幸见过廖九娘的歌舞,称赞她是“琴艺乐世人,舞姿艳八荒”。
“就是那位‘八荒美人榜’的第四位,廖九娘?”柳初年颇为闲适地靠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阵仗,“她可真是好大的排场,这阵势都赶得上帝姬仪仗了吧。”
早些年,不知何人闲的无聊,竟折腾出了个‘八荒美人榜’,也不知他究竟见没见过这么些美人,但却也煞有介事地一一作了点评。大抵世人都有些无聊,居然愈传愈广,最后八荒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这一美人榜。
那人倒也乖觉,为了不招惹是非,知情识趣地称“诸国帝姬皆是仙人托世不可亵渎,我等凡人不敢窥见天颜”,故而没有将任何帝姬排入此榜,倒也免了不少争论。
柳初年闲来无事也曾听人说过这八荒美人榜,故而虽素未谋面,但对这廖九娘也算有些印象。
如今她站在阁楼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廖九娘的车架远远而来,饶有兴趣地想要看一看这美人榜是否名副其实。
四位大力侍女抬着一架特制的轿子缓缓而行,轿子并无车顶,四壁皆是由白纱制成。柳初年眼神向来不错,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价值不菲的‘三尺雪’。三尺雪是楚国著名的纱锦,能用得起三尺雪的人家向来是非富即贵,能像廖九娘这般将它用来做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
轿中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透过层层纱幕可以隐约看到她身形,显得朦胧而魅惑,十分勾人。只是一个身形而已,却让人有些莫名心痒。
轿子之后跟着两列手持紫玉笛的侍女,身着白、紫两色纱衣,一路吹着横笛,引得无数路人蜂拥而来。
廖九娘的车架越来越近,那些一路跟随想要一睹美人风姿的寻常百姓也纷纷随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柳初年大病初愈,实在不大能忍受这种嘈杂的环境,准备关窗走人。
谁料刚巧有一阵风吹过,将那轿子上的白纱吹起,刚好露出了廖九娘传说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柳初年关窗的手微一停顿,似笑非笑地对上了廖九娘的抬头看来的视线。
第41章 3。06in。iang。du。fa
媚眼如丝。し
柳初年对上廖九娘上挑的眼神时,心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了这么个词。
这些年来,柳初年见过的美人数也数不清,大多都是各有千秋没法分个高下,可如今她见了廖九娘之后,才不得不承认,她才是最担得起“媚眼如丝”四字的。
因着两人之间终究是有一段距离,中间又有飞扬的‘三尺雪’,故而柳初年并不能十分真切地看清她的模样,但她那一双眼却是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
廖九娘的眼原本就是极媚的狐狸眼,偏偏她的眼又像是会说话一般,宛若一个欲语还休的娇羞美人,让你恨不得凑上去一亲芳泽。
廖九娘看到了柳初年似笑非笑的样子,意味深长地丢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她,而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含笑转过头去,再不回头一眼。
柳初年的手指搭在窗上,轻轻敲了两下,若有所思地问齐竹:“八荒美人榜上是怎么形容廖九娘来着,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人可是着力夸了她的眼睛?”
“的确如此,只是那人夸得未免有些太过了。那人说廖九娘是……”齐竹一直站在不远处,故而并未看到方才廖九娘的模样,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眼波纵横中,颠倒众生。”
说完之后,齐竹犹有些可笑地开口道:“排这美人榜的那人实在是油嘴滑舌的很,什么词都敢往上用。”
“我原本也以为那人不过是个胡言乱语凑趣的闲人罢了,不过如今看来,八荒美人榜能传得天下皆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人倒也有几分真材实料。”柳初年合上了雕花窗,回身吩咐侍女来为她梳妆,又向着齐竹吩咐道,“备车,我倒要去仔细看看这廖九娘究竟是何人物。”
齐竹有心要劝,但在她暗含威胁的眼神中讪讪地将那些话咽了回去,只得吩咐下人去准备车马。
廖九娘此番来南梁,乃是受了九音坊的邀请,特地来探讨乐理。
九音坊是南梁境内极为有名的歌舞坊,比之宫中乐师舞姬也不遑多让。九音坊的坊主是个醉心乐理的盲眼乐师,他对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也时常与旁人探讨此道,与齐竹也算是知己好友。
齐竹见柳初年执意要出门,又思及自己许久未曾去九音坊拜访,便索性与她一同前去。
柳初年方一上车,齐竹便将早已备好的手炉递给了她。
“如今初冬方至,哪里就用得到手炉了,就算我大病初愈也不至于如此娇气。”柳初年顺手将手炉放在一旁,有些懒散地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说起来,你与九音坊的坊主关系应当是不错的吧,他怎么特地从楚国请了廖九娘来?”
“行衍双目虽盲,但在乐理上极有造诣,偶尔会同我探讨乐理。只是他行动不便,无法出远门,平生素来以此为憾,如今廖九娘肯应邀前来,想来他也是极高兴的。”
“楚地的歌舞皆是出了名的好,八荒诸国未有能出其右的,廖九娘既是楚国的翘楚,想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柳初年又想起廖九娘那极为勾人双目,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左手下意识地按上腰间悬着的那块定魂玉,冰凉的触感让她慢慢安定了下来。
自那日摇光与她讲过定魂玉的重要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将它置之不理,一直随身带着。后来寻了个空,吩咐匠人用银线编织成九曲绕环将它制成了玉佩挂在腰间,每当察觉到自己心性有些浮躁之后便利用它警醒自身。
九音坊前已是门庭若市,皆是慕名而来的人——有真心喜爱乐理的,也有一时兴起的,更多的则是想一窥这位传说中的美人究竟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齐竹看着这副景象,有些不悦地摇头叹道:“行衍素来不喜太过吵闹的环境,这廖九娘一路招摇过市吸引来这么多人,实在是……有失风范。”
行衍本是目盲之人,全靠听觉来辨明,自然不会喜欢嘈杂的地方。
柳初年能够理解这一点,她看着趋之若鹜的人群,略微挑了挑眉:“这廖九娘的确有些过了,她明知道自己那架势会招来什么样的景象,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做了。也不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这被人追捧的境况,还是另有所图。”
齐竹熟门熟路地绕过众人,带着柳初年前往九音坊的后园。因着经常造访的缘故,九音坊中的侍女都知道他,所以也没有多加阻拦,有熟识他的侍女还为他引了路。
那侍女与齐竹有些交情,皱着眉抱怨道:“坊主几次三番地去信楚国,想请廖九娘前来探讨乐理,研讨一番两国乐理的异同。自她答应前来开始,坊主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尽心尽力地吩咐我们收拾园子准备迎接贵客。如今看看,可真是‘贵客’,这架势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帝姬驾临我们九音坊呢。公子你说说看,这廖九娘究竟是怎么想的,折腾这么大的动静是要给谁看?”
齐竹心中对廖九娘也有成见,虽不能如这侍女一般如此直白地表现出来,但话语中仍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三分不悦。
“呐,前面就是给廖九娘收拾的院落了,坊主想必也在那里了。”侍女指了指不远处的院落,皱眉道,“前厅之中来了不少客人,只怕大家还应付不过来,我得去帮忙照看着,就不陪您去见那贵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显然已是不悦至极。
柳初年有些好笑地看了眼那侍女远去的背影:“她这脾气倒也是爽利,爱憎分明得很。”
两人还未到门口,便有悠悠笛声从院中传了出来。
柳初年凝神听了片刻,回头看着齐竹道:“想来这就是那廖九娘的手笔吧,我这门外汉听着倒是不错,你这行家怎么看?”
齐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是楚国的乐调,的确不错。”
柳初年侧身示意齐竹先行,自己跟在他身后进了别院。
方一进门,她便感觉到了有股视线缠到了自己身上,抬眼看去,只见廖九娘含笑看着自己。
若换做旁人,能被廖九娘这样的美人含情脉脉地盯着,只怕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可柳初年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厌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元熙帝姬这些年的名声不是白来的,柳初年自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人爱慕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廖九娘那看似含情脉脉的眼神中的不同。更何况她对旁人的视线向来极为敏感,自然也能感受出廖九娘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些打量与审视,仿佛在衡量她值不值得作为自己的对手一般。
柳初年脸上是岿然不动的笑意,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迎上了廖九娘的目光,带着几分矜贵。这副样子是她身为晋国帝姬之时做惯了的,简直是信手拈来。
廖九娘与她对视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以至于低估了柳初年。
齐竹并没有注意到柳初年与廖九娘的那一番较量,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位吹笛的歌姬,方才他以为这是廖九娘的笛音,却没想到廖九娘身旁的歌姬居然都能有如此水准。
待到一曲笛声终了,行衍喟然长叹:“我往日总以为自己已是深谙乐理,如今看来倒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若非请得廖大家前来,只怕我还在坐井观天……来者何人?
柳初年与齐竹一走进园子他便已经听到了,但一言不发地听完了笛声,方才开口询问。
“是我。”齐竹知道他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故而并未多加赘述,淡淡地解释道,“我听闻你请了廖……姑娘前来,所以特地赶来一观。”
齐竹那个微妙的停顿,瞬间让人有些尴尬。
方才行衍称呼廖九娘时用了尊称“大家”,而齐竹则在停顿之后,选择了一个寻常的称呼,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认同。
行衍有些茫然地看向齐竹的方向,对他这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廖九娘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看向柳初年道:“没想到竟能在南梁看到如此貌美的人,倒令我有些自惭形秽了。”
她试图用“嫉妒”来为自己方才的眼神找个解释,十分自然地笑道:“幼寒、乐白、顾浔,不知道姑娘是哪位?”
她说的这三位便是八荒美人榜的前三位,柳初年兴致索然地答道:“廖姑娘谬赞了。”
“看来都不是了。”廖九娘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莫非姑娘是那美人榜不敢触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