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修养手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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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年转头看着她,只见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柳姑娘,以后烦请您多多教导帝姬了。她性子虽不大好,但心却是不坏的。”
柳初年对她这用心良苦的话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大在意地点了点头。
她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如今又赶上南乔使气,便也不赶上去讨嫌,转而吩咐了静槐准备沐浴之物。
待到梳洗过后,静槐带着侍女呈上了许多衣裳,是各式各样的男装女装。
她见柳初年身着男装而来,便以为她偏爱利落的男装,却没想到她最终却是选了一件颇为繁复的素色女装。
柳初年拿着衣裳到屏风后面更换,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诧异一般,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她换好了衣裳走出屏风,静槐才算领会了她的意思。
她从晋国而来,路上为了方便故而身着男装,只是如今在这宫中便不能那么随便,不然难免会被人看轻了去。
柳初年对镜梳理着长发,挽了个中规中矩的发髻,发间簪了一支古朴的玉簪。
她转过身来时,与最初那个风流公子已经相差甚远,已是一个看起来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先生。
理了理腰上的环佩,她抬头看着静槐:“带我去见南乔帝姬吧。”
此时的南乔帝姬正在花园中怅然,没精打采地逗着笼子里的八哥,深感今日时运不济。
最初在绿猗阁受了齐竹的冷脸,后来知道了元熙帝姬之事,还没得意多久,便被柳初年打了脸。
想想方才在马车之上,她还傻乎乎地握着人家的手念叨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她就觉得还不如醉死在绿猗阁算了。
“帝姬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南乔被这突然响起声音吓得一颤,手中逗八哥的杆子差点将那鸟捅下去。她一听到这略带沙哑的声音便知道来者何人,转过头去,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柳初年。
她还没说什么,便听到身后的八哥高声叫着:“美人儿!美人儿!”
它不愧是南乔教出来的鸟,那腔调学的十分相像,南乔那一瞬间差点想把那死鸟扔出去喂猫。
南乔狠狠地瞪了那蠢鸟一眼,随后看着柳初年冷笑:“我心情不是不大好,是很不好。”
柳初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也没介意她话中的厌恶,凉凉地开口:“早就听说南乔帝姬年纪尚小,顽劣的很……”
她将这音拖长许多,果不其然地看到南乔变了脸色。
“南乔帝姬觉得不服气?觉得我也是那种听信传言的迂腐的女先生?”柳初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惋惜道,“可帝姬你不也是这种人吗?”
南乔听出她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天,但仍嘴硬:“你们这些女先生不都是这样吗,除了会拿元熙帝姬来当例子来对我指手画脚,还会什么?”
柳初年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你居然这么想,这我可是真没想到。”
她笑了许久,直到南乔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她才有些无奈地开口:“别人也就罢了,可我是元熙的师姐。若你与元熙同窗多年,你还会拿她来教导自己的弟子吗?”
南乔试想了一下,若自己与元熙帝姬师出同门,被师父拿元熙为准则教育十几年……那她没对元熙动手已经是好的了,怎么会再想提她。
想通了这点,她看向柳初年的目光多了一些同情,居然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柳初年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反应,当即便看出了她情绪的转变,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袖口:“南乔帝姬,你想学些什么?或者说,你志在何处?”
南乔以己度人,深感自己先前误会了她,声音也放柔了许多,吊儿郎当地答:“我素来胸无大志,只想高高兴兴过自己的日子,斗鸡走马、眠花宿柳,这就不用旁人教了吧。”
出乎意料南乔的意料,听了她这番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柳初年也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你有这想法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一点我不大认同……”柳初年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开口,“谁说斗鸡走马、眠花宿柳不需旁人来教?”
“啊?”南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柳初年偏头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南乔:“南梁的绿猗阁声名远扬,我心向往之,帝姬可愿一同前去?”
南乔一脸茫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来到绿猗阁门口,南乔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初年将发上的玉簪抽出,从拿出一根赤红的发带将满头青丝扎起。
她容貌本就极好,如今在艳红的发带的映衬下,平添了几丝妩媚,眼角眉梢尽是风流。
南乔被她这巨大的变化震惊到原地,十分服气她这一天中变换了三种风格。
她看着爽快前行的柳初年,有些怀疑她就是为了绿猗阁而来的南梁,什么领命而来都是借口托辞。
亦步亦趋地随着她进了绿猗阁,南乔注意到她轻车熟路的模样,愈加肯定了这位不是什么正经人。
柳初年并未理会南乔的那些小心思,她勾了勾手指将小厮唤来:“告诉你们齐竹公子,就说,故人来访。”
“你认识齐竹?”南乔诧异道,“你是晋国人,怎么会认识他?”
柳初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与所有的美人都是旧识,大抵是前世见过吧。”
听了她这理所当然的回答,南乔觉得,是自己输了。
但又思及齐竹那副几年如一日的高冷模样,南乔又觉得,只怕她要碰壁了。
两人懒懒散散地坐在房中,南乔因着先前已经同思安郡主喝了不少酒,便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柳初年自斟自饮。
大抵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柳初年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红,愈发显得眼带桃花,一颦一笑都勾人的很。
南乔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有些移不开眼。
随着细微的声音传来,齐竹推门而入。
南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只等齐竹甩柳初年一个冷脸。
却没想到,齐竹看到持着酒杯的柳初年时居然愣在了那里,脸上浮现了悲喜交加的神色。
南乔年纪尚小,素来不知何谓深情,来秦楼楚馆也不过就是一时好奇。可她看着齐竹的眼神,却莫名觉得温柔的很,让她想起倒映着柔和月光的清澈湖泊。
齐竹定定地看了许久,终于一笑:“我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南乔目瞪口呆,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轮,终于定在了柳初年身上,诚恳地看着她:“师傅教我。”
3。有凤来仪(三)
梁帝当初派人千里迢迢送信去晋国,为自己的掌上明珠求师傅,想要把南乔养成元熙帝姬的模样,实在是用心良苦。只是他大约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请来了柳初年。
自从见过柳初年那副白衣飘飘正儿八经的模样,他就放下心来,将南乔交到了她手中。若他能看到柳初年现下这副模样,只怕就会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大错特错、所托非人了。
南乔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旁,看着柳初年与齐竹眉目传情。
准确来说倒也算不上眉来眼去,齐竹看向柳初年的眼神的确是含情脉脉,柔的恨不得能掐出水,只是柳初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风流入骨。
南乔这一个月来造访绿猗阁数次,想尽了法子都没能让齐竹对她笑一笑,没想到如今借着柳初年的光倒是得偿所愿。
方才她难得地虚心请教柳初年,却没想到她只是微微一笑,用了一种充满慈爱的眼光看着南乔:“帝姬年纪尚小,不必着急。”
年纪尚小……
南乔咬了咬牙,反驳道:“我今年已经十二了,哪里小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嫁人的也不是没有吧?”
柳初年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帝姬这年纪已经想着嫁人了吗?”
南乔被她一噎,在齐竹面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忍了下来。
柳初年只顾着自斟自饮,中途像是想了什么一般起身离席,这才注意到一旁郁闷的南乔帝姬,忍笑道:“方才之事帝姬不必当真,我与齐竹早年曾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才如此熟稔。”
南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看着柳初年潇洒离去的背影半天没能说出话,觉得这人简直是自己的克星。
但她也不傻,毕竟齐竹眼中那满满的爱慕也做不得假,便带着几分好奇问齐竹:“你与她是何时相识的?莫不是如同话本子上说的那般,一见钟情?”
齐竹停下了抚琴的手,看着眼前年少的南乔帝姬,笑的有些无奈:“帝姬有所不知,我并非南梁之人,而是生于晋国。九年前,我被柳姑娘所救,后来辗转多年来到南梁,万万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她的一天。”
“九年前?”南乔有些诧异,“那时她年纪应该也不大吧?”
齐竹点了点头,神情中有些怀念的意思:“可巧,那时候的柳姑娘同您一般年纪。”
南乔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她方才说我年纪小,那为什么你那时会对她一见钟情呢?”
她这问话到底带了些孩子气,齐竹回想了一下这一个月来她的模样,难得温柔地看着她笑道:“大抵是那时候我也年幼的缘故吧。”
看到南乔露出不满的眼神,齐竹方才认真地解释:“帝姬并非柳姑娘,自然也无法相提并论。帝姬你自小娇生惯养,便是到如今仍是有些稚气,可柳姑娘却不同……若您能一睹她那时的风采,便会知道我究竟何意。”
虽然齐竹这话已经极尽委婉,但南乔还是敏感地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在说自己与柳初年相差甚远。南乔回想了一下柳初年“浪荡公子”的模样,有些不服气:“我倒的确没能看出来她比我好到哪里,也不过如此嘛!”
齐竹皱了皱眉,看着南乔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叹道:“帝姬只愿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我也无可奈何。”
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翱翔九天的凤鸟敛起了羽翼,世人便以为她是寻常的鸟雀。”
他这类比多有不妥,若南乔能稍微认真地想上一想,再派人打探打探,只怕便能知道柳初年的真正身份了。奈何此时的南乔帝姬只顾与柳初年赌气,哪里顾得上齐竹又说了些什么。
柳初年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忿忿不平的南乔,只当她又犯了孩子脾气,转而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齐竹:“我见你脸色不大好,似是旧时气血不足之症。这是我师父传下的药方,你照着这方子抓药服下,应当是有些益处的。”
她说这话时十分随意,仿佛举手之劳,但齐竹却知晓这方子只怕是千金难求,郑重其事地接了过来。
“这下子故人也见了,算是勾了一桩心事。”柳初年走到南乔身前,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帝姬,我们回去吧?”
她靠近之时,南乔仿佛闻到了一阵清幽的香气从她袖中传来,下意识地微微后仰躲过了她的手:“走就走,别动手动脚的。”
柳初年勾唇一笑,悠悠然地走出了绿猗阁。
南乔跟在她身后,随口问静槐:“她衣服上用的什么熏香,我怎么没在宫中闻到过?”
静槐愣了一下方才知道她说的什么,思索了片刻:“因不知道柳姑娘喜欢什么味道,故而送去的衣服都是没有用过熏香的……帝姬何出此言?”
南乔耸了耸肩,没再答言。
马车平稳地驶向皇宫,柳初年倚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偶然抬眼一瞥时却注意到了欲言又止的南乔帝姬。
她当即来了兴致,睁开眼看着南乔:“帝姬想说什么?”
南乔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你都会些什么?为什么齐竹对你的评价那般高?”
“我都会些什么……”柳初年将她这问话重复了一遍,笑容中带了些无奈,“我会的也算不上多,但帝姬你想学的,我必然是会的。”
南乔听了她这“大言不惭”的答话,还是有些不服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柳初年颔首。
“骑马射箭,兵法谋略?”
柳初年点了点头。
“斗鸡走马,眠花宿柳?”
柳初年一笑。
“……”
南乔沉默片刻,一时间居然想不出还有旁的什么,疑惑道:“你当真会这么多东西?”
“除却最后一项是我自学成才,旁的不都是身为一国帝姬应当会的吗?我与元熙是同窗,她学的东西,我自然也是学过的。”柳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