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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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娘老子卖了几大筐鸭梨,凑够了这对野鸳鸯堕胎的费用,学校还是通过几次行政会议研究慎重作出决定开除他俩的学籍。他们不服气,蒲天的娘老子又卖了几大挑黄谷和一圈大肥猪,支持儿子打官司。官司打了一两年,还是终审维持原判。气得蒲天的娘老子去跳乌溪河,叫他俩去逃荒。当然,他们没有逃荒,而是逃到了我们这个城市西郊,某体行为艺术先锋艺术家云集的作家画家村,去卖文字卖“菜画”为生。吆喝了几个月分文无收。饿得脸色发绿,他俩再也没有了裸体行为艺术“派对”交换伴侣的精力和兴趣。成天吵得打得死去活来。后来,某某美术院校传来一种风声,认为他们的不道德行为,掺合着艺术观念上的开拓创新,其正确与失误,关键看我们怎么引导,不能简单地用行政判决的方式解决。于是决定恢复他们的学籍,但是,他们都没有再跨进美术院校学习的兴趣和热情。他们几乎没有告别,没有财产分割,没有公安局法院民政局办理什么什么手续,他们眼里手里心里根本没有这些手续,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张师妹回乌溪河边开画廊,蒲天呢?成了真资格的行为艺术家,全国流浪。我曾在暴热的大江边,也许是军事重镇狮子岭城堡,野鸳鸯出没的涞滩码头,一望无际的沙滩上,看到过他。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制作了一幅巨大的裸女沙雕,肃穆的脸,圆润光洁的身躯,当然也是十分性感逼真的胸脯Ru房和大腿,并将某一部分,含蓄而艺术地呈现。裸女侧卧广阔无边的沙滩,略显忧郁的眼神凝望着浩浩荡荡的大江,和大江上如织的客轮游轮货轮来来往往。
而烂泥一样、花狗一样赤脚和沙滩裸女顺向侧卧着,扎根小辫,包着黄头巾,穿着肮脏的大花格衬衫,满脸黝黑,手拿竹篮,不断地在江中取水,漏掉,再取水,又漏掉。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个大胡子行为艺术家,正是蒲天本人!
“他已经这么,在这里,做同样的动作,三天三夜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卷发的清秀女孩,打扮时髦,衣着暴露,色彩夸张,哀哀地说。
她似乎很有同情心。
兄弟!你的行为艺术,和它所宣泄的寓意,怎么差不多和我想的,完全一样了?!
难道,江山,女人,生命,战争,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的行为本身呢?不依然宣泄着一种意义?
从逼真的沙滩裸女看,他的艺术感觉和雕塑技艺,并不赖!
“啪”的一声,卷发女孩把一枚硬币投到裸女的胸脯上。紧接着,沉默的肃穆的黑压压的围观者,纷纷解囊,往沙雕裸女挺着秀|乳的丰腴的怀里,扔下一枚两枚金灿灿亮闪闪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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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概,那就是行为艺术家,或许,还有差不多所有艺术家,最普通不过的现实与精神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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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汤(7)
“打她!打她!她是媒子!引诱我们往裸女沙雕身上投银子!”
烈日下,大江码头。围观的人群扭打着卷发清秀的时髦女孩,吵吵嚷嚷,乱做一团。
这个女孩,和蒲天是什么关系呢?
一对乞丐?以艺术的名义,还是一切行为与非行为的艺术家,现实与精神生存状态的寓言或者象征?
你看你看,这个世界!
当然,还有一种更可怕的事实,是因为画家柳偃子,也就是我,和某国宾馆那个妓女有一次沐浴圣汤的肌肤交欢之后,或者,在翻云覆雨过程中,我觉得我的身体,留在这个世界上太肮脏,太肮脏。对不起瑁黧,对不起佳苇,对不起莎莎,对不起娜木措,对不起所有我觉得不知对不对得起我的人。她们都是我似曾相识又握手久违的爱人啊!不是我不懂爱情,就是爱情不懂我!而且,我总觉得,我苦苦追求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是爱情、仅仅爱情?这个处处充满爱的世界,怎么到头来越来越不适合我的生存,物质的精神的生存?巧言笑兮,美目盼兮。于是,我决定带着我的爱,离开这个世界。我梦到了羞女崖,我梦到了羞女崖对面的金枪峰。我变成了羞女崖,我变成了金枪峰。我们遥遥相对,默默无语,肃立天地间。阳光下,金枪峰和羞女崖之间,淌出一条绿绸般的清泉。
那就是圣汤。
就在这条被称为圣汤的女儿河边上,我再次见到了蓝一号和吕六号。他们正在女儿河边踌躇徘徊,一副恨恨不平、颇不甘心的样子。
他们没有对我表现出过去那样的仇恨和热情。我毫不害怕地迎上前去。我说:“你蓝一号,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小时候也受了不少苦。后来,经过努力上了大学,读了硕士博士,懂艺术又懂文化,后来又做了官,还多次给我发奖。按理说,你对生活,对人生,也有了自己的原则和准则。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你常常还不仅仅教育我们这些文化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就是搞不明白,难道郎天裁带你到香港澳门赌博,骗了花了国家和人民上亿元的钱,不心疼么?还有泰国的那些高级国际妓女,虽然年轻漂亮,虽然秀色可餐,但是,你想想她们是什么人?公共汽车一样,就那么值得以丢失官位和道德沦丧为代价,去获取短暂的享乐么?”
蓝一号横了眉头,一部官相的络腮胡,依然刮得溜光,粗声粗气地对我说:“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什么叫道德沦丧?官位用来做什么?你想过么?中国的帝王,官位够大了吧?他们多少人不是你所说的那种道德沦丧?的确,我曾到香港、澳门玩了几把,但并不是郎天裁带我去的。郎天裁是什么人?土包子!土老肥!到了香港澳门,进那些地方,他吓得两腿发抖!笑话,他能带我?我带他还差不多。我自己,自己。知道吗?我是谁能带的吗?再说,我玩的怎么是国家的钱?那些钱完全是我的,我的,我批条子换来的,或者由我批条子、打招呼之后,由他们转弯抹角送来的。我不接下来,他们会走吗?即使走回去,他们睡得着吗?至于那些钱怎么花,是我的自由,谁管得着?再说,搞几个女人算什么?我那么苦地长大,那么苦地读书,还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托关系,丧失自尊丧失人格和良心,才当了那么点点大个官,搞几个女人算什么?道德比我差的人,官场上,比我活得好,钱多而且女人也多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凭什么?老祖宗那点背景,早就被他们吃光了,而且有些背景并不正宗!他们粗头粗脑,胸无点墨,不依然是财富如山、美女如云,还逼着老子给他们那些狗娘养的送Chu女。”
说完,望望闷在一边,仰天无语的吕六号,吐吐舌头。
整个的一副石达开模样!
“你以为我会像郎天裁这狗杂种那么蠢?碰死在我家叔叔坟头上?而所谓的老商,我的叔叔,乌溪小镇原土改征粮工作队队长,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盘踞女儿峡的叛匪如鸟兽散后,他不过是郎姓乞丐在女儿洞里捡来的说不定是军阀土匪廖佐煌的野种。”
圣汤(8)
“我不要听你讲这些,廖佐煌已经告诉了我。而且,廖佐煌是当事人,比你更明白事情的真相。想想你的叔叔,土改工作队队长老商,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你怎么也学会了这些词?不瞒你说吧,我叔叔,老商,就是栽在女人手上。他和水灵水英姐妹俩的关系,就是扯不清。”
我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水英和伯瀚是不是被老商谋害,易安的父亲易仲天是不是想得到水灵,或让她做模特,而勾结廖佐煌杀害老商,这笔糊涂账,早已不再有人理会。再说,对历史遗留问题,我们也不能仅仅听廖佐煌一面之词。即使老商因为女人而死,易仲天的上吊自杀和王伯瀚的投河自尽,因为女人因为生命轮回报应而死,那你,还有我们,为什么又要因为女人再死一次呢?真不怕生命的轮回与报应么?再说,而今,老商早已成为得到公认的革命烈士,我们为什么不用积极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革命烈士怎么啦?革命烈士就不是人?他们革命,他们青春年华,难道他们不应该有爱情?谁说我不是用积极的态度来对待他们?我在乌溪小镇这么搞红色旅游开发,让这片过去的穷山恶水富裕起来,让他们洒过鲜血献出过生命与爱情的土地,迈进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不正是完成他们的遗愿么?”
蓝一号简直说得振振有辞。我也急了,毫不客气地向他指出:“即使如此,你就该这样来开发?你和吕六号之间,就该保持那种关系?难道你们没有金钱,没有赌博,没有Chu女,乌溪小镇正常的红色旅游开发工作就不能运转?难道你夹着公文包和避孕套,在我们共和国某一庄严气派的办公大楼里晃进晃出,不觉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陷入了沉思。
而吕六号的回答则十分恼火,十分干脆:
“你是什么人?毬斤不懂,皮泡脸肿!什么叫行尸走肉?亏你只能画出这样的画,写出这样的小说,谁理你?辩证唯物主义怎样教导我们?对立统一,一分为二,知道么?社会是怎么发展的?难道没有你所认为的行尸走肉,社会就发展得更快么?”
我红了脸。妈的,遇到了一个比我,甚至比蓝一号更蛮横更恶毒也更会做某某某某工作的主。我当然不会服气,有点结巴地说:“何必找借口,往自己脸上贴金?社会当然会发展,但我期望它发展得更快更健康。天行有道,天人合一。顺道者昌,逆道者亡。即使你的问题这次耍尽手段,躲过去了,如果,你永远这样逆道而行,总有一天,你,会崩溃的,会散架的!当你的精神和灵魂,彻底崩溃,完全散架的时候,那时,谁来拯救你呢?”
他翻了翻眼睛,舒了口气,望着天空,笑笑:
“不会那么严重吧?再说,我手上腐败案件那么多,每一件都需要我去处理,至于他们都往我那里送那么些金钱和女人,我怎么知道?都是我的媳妇在处理。”
“送给你的女人呢?也是你媳妇,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处理?夫唱妇随,狼狈为奸,难道你还不如洪秀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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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如此啰嗦,如此没有教养?洪秀全怎么了?难道我还要像我父亲那样,把他的最爱带进坟墓,带进天堂?你不知道,他老人家一辈子,感情生活,过得多么悲惨?”
“父亲,你父亲是谁?”
“刘正坤呀,难道你还不知道?”
“什么,刘正坤是你父亲?你是刘正坤的儿子?那我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什么人,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你不知道,我父亲去世后,我和我母亲在一起,我和我的媳妇,都很孝敬她老人家,我们现在的生活,过得多么好!”
妈的!吕六号是刘正坤的儿子,那么,我,画家柳偃子又是他什么人?我父亲刘正坤,究竟有多少儿子?我的身世,找谁去考察,怎么考察?我想,事已至此,真使人恐怖害怕!我似乎记得,父母都曾隐约谈及过他们另一个儿子的情形。母亲说早已经扔掉喂了野狗,父亲说,他生下来像羚羊一样叫了一声就已经死去。难道,如果真那样,我们弟兄俩和瑁黧佳苇之间,又算什么呢?性伴侣的交换?又一种“派对”?绝妙的耻辱的命运的宿命的“派对”啊!我们人类怎么总在这种怪异的“派对”中,地下的,有公开的,合理的,荒唐的“派对”中,乐此不疲,纠缠不清?说不定当年我和瑁黧在女儿湖遇到的那几对交换某伴侣新新人类青年男女,还不是最令人深恶痛绝的!难道人类到头来真摆脱不了一场行为艺术表演的命运?离开了动物界,我们究竟走了多远?还是赶快离开吧!我想,这些梦魇般的坏消息,怎么老像疯狗野狗一样咬着我狂追不停?看来我不得不离去。即已离去,那么,考不考察我的出身,就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了。但是,我绝对不许谁,包括吕六号,侮辱我的父亲刘正坤。他们那一代,绝对不是像你们一样,没有澳门香港赌博,没有下属送钱送女人就过不下去生活的人。他们的事业和使命,都不是为了女人而存在。或者因他们的存在,使女人过得更好。尽管我也知道,他曾把美好的感情,深深压在心中,直到带进坟墓。
圣汤(9)
而吕六号,我当然不愿意叫他哥哥,尽管他对我母亲很好很孝敬,哪怕他就是我本人,画家柳偃子的另一种称谓,或者,暗黄小楼红色贵族某后代的另一种命运,我也决心不理他。我认为他纯粹是为自己瞎扯狡辩。别人给他送钱送女人,他收不收,收了之后,如此坦然,完全和我们父辈的爱情遗憾不遗憾,他对母亲孝顺不孝顺,他和媳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