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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生]两都纪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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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她便到了眼前,也不知何事竟这般雀跃。
    太后坐在榻上,唐潆站着,高度差小,她微微抬头,望着太后,玄衣广袖内的手紧张得不知放在何处。
    片刻后,她缓了缓呼吸,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上前一步,郑重道:“儿有礼,欲献与您。”
    六载间,每岁千秋节唐潆亦有生辰礼物上献与太后,无论哪次,都不如眼下这般紧张,大抵是因此番礼物是她亲手所制罢。
    两年前,她托付商赞为她栽培昙花、海棠的良种,她曾起意亲配香水,亦就此事询问过唐吉利,然而中原并不具备条件,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以昙花、海棠与其他几种香料,在匠人的指导下,亲手做了一个香囊。
    香囊此刻便在太后手中,她握在掌心,看了又看,她身份尊贵,使唤之物佩戴之物无不工致灵巧,用得多了便不觉物事珍贵。唯有每次唐潆的献礼,她会这般珍视,看着香囊,唇角淡淡的笑容不曾隐去,片刻后,眼眸才自上面离开,看向唐潆。
    孩子便坐在她身旁,不知咽了几次唾沫,双手置于膝上,手指往上往下地摩挲,心绪很不安定。亦不敢直视过来,眼角时不时地往香囊瞥去,生怕捕捉到一丁点手工上的瑕疵,生怕给她的不是自己所能给的最好的。
    太后见她这般,更知香囊应是她亲制,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柔软的后颈,微笑道:“很精细,香味清淡合我心意,我很喜欢。”
    太后说着,已解下腰间所系香囊,交与忍冬,欲自己系上——这孩子,手笨,她是知的。
    “儿亲来!”
    不及太后答应,唐潆便伸出手,捏住香囊的锦绳两端,坐过来几分,依着适才亲手编织的花结式样,一步接着一步地编绕。
    因此刻专心致志,已不觉紧张。夏日,太后身穿薄纱所制的燕居服,打花结时,她的手指常常会隔着衣物触碰到太后的肌肤,也不知怎地,每每碰触,身心便会轻轻一颤,犹如那日舌尖滑过她的手指那般。
    唐潆没有深思,她只顾着打花结,忽而,她在一处凝滞不前,绕了几圈,也打不好。
    越急越乱,紧张得鬓角沁汗。
    太后的目光不曾离她半寸,见此,唇角带笑,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领着她,将最后的步骤完成,轻而易举地打好了花结。
    在以后悠长的岁月里,她们都会如此时此刻,携手,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不分彼此。
    唐潆看着那花结,喃喃道:“还是阿娘的手巧。”
    太后握着她的手,鼓励她:“熟能生巧,多练练,总会好的,勿要气馁。”
    “儿还有礼。”唐潆自袖袋中取出笺纸,展开来,悠悠念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母后千岁,二愿阿娘常健,三愿——”她顿了一顿,抬眸看了眼太后,心跳有刹那间的凝滞,片刻后,才一字一顿地续道,“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忍冬在旁,却笑道:“陛下不好这般说的,梁燕双栖寓意夫妇。”
    忍冬宫娥而已,都知,唐潆岂会不知,她本欲辩驳,对上太后那双仿若能洞悉万物的眼眸,心头一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奇怪得很。
    无论如何,总是心意。太后亲手收了笺纸,将笺纸细细地折叠,既而揽她入怀,温声道:“长庚,会常相见的。”她不提前二者,单单,只提了最后一愿。
    唐潆未注意此细节,紧紧地依偎在她怀中。
    此三愿,皆是她真心所愿,故而虽是改作,她诵念起来亦十分流畅明快,被忍冬说笑,也不觉有何不妥。
    然而,她心中所愿,却不啻于此——
    想与之并肩,手提宫灯,远望万家璀璨,眺望山河百川,仰望星辰浩瀚。
    作者有话要说:
    长命女 冯延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
    这章……字里行间你们细细品味,嗯……

  ☆、第34章 暴毙

同年秋,郑王齐王返京述职,与襄陵大长公主里应外合造反生变,策反上直卫左路军右路军将领,率兵两万人逼宫,因细作泄军机,故而败谋于京郊落雁山。郑、齐二王、襄陵与驸马饮鸩赐死,妻妾充没掖庭子女囿于宗人府。两军将领腰斩示众,使天下臣子引以为戒。
    次年初,建元竟宁。
    竟宁元年春,科举取士,甄奇录异,燕京翰林院,士之渊薮。
    竟宁三年,报国寺方丈了尘出关,师弟了缘以寄名之事告之,不知何故,了尘连叹三声。是夜,圆寂于寺内,尸身不腐不化,称奇也。
    竟宁四年冬,乌鞑可汗统一漠北,率部侵扰边境,屡犯国土,俨然大患。
    竟宁五年,凉州卫指挥使颜宗回暂领征北将军之衔,兵部尚书乐茂奉旨督军,统军北上,与乌鞑鏖战数月,乌鞑败降,愿奉晋朝为宗主国,遂止戈于鱼儿滩。
    竟宁五年末,凉州卫指挥使颜宗回病逝于班师回朝途中,嫡子颜牧接掌凉州卫。
    竟宁六年,白商素节。
    兰既春敷,菊又秋荣。安国公京郊别业,池畔青竹,槛外秋菊,凉风习习,花天锦地觥筹交错。
    逢十寿贵,安国公五十大寿,百官来贺,高朋满座。
    花厅中,安国公萧慎坐于主座,安国公夫人坐于次座,子女颇丰,因无男女大防,依嫡庶长幼入座。堂下食案座无虚席,家令率数位礼官门外迎客,通报声迭次传至,皆勋贵。
    仆从婢子鱼贯出入,或奉食或捧礼,络绎不绝。
    开宴前,太后与皇帝分别遣使送礼,亦是贵重之物。
    安国公携家眷宾客,跪受之,拜谢。
    此等场合,最易摸清前朝事态。
    来客有二,一则与主人私交甚好,二则欲示好于主人;身不能至者亦有二,一则与主人深有龃龉,二则确实有事耽误。朝臣来此,酬酢间无不在四下打量,耳闻通报声更仔细聆听。
    片刻后,家令与礼官入内,夜色深沉,应无远客了。
    诸人纷纷私下互换眼色,颜邕何以不至?
    六年前,颜邕与颜逊生隙,数年来,这缝隙非但未能填补,反而日渐加深扩大。户部尚书颜伶起初甘为和事老,欲使两位兄长放下成见,言归于好。他也知,自己是弟弟,说话分量轻得很,劝不下,他便作罢。
    到底是堂兄弟,未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却已切实地演变为针锋相对。于政见上亦是如此,颜邕曾借嫡次子的婚事归附皇室,亦故技重施,约莫一年前便与萧慎结为亲家。
    兄弟离心,使力都使不到一处,谈何谋大事?伯父颜宗回故去,接掌凉州卫的颜牧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不臣之心,至此,颜逊朝思梦想的篡位夺/权早成空谈,颜氏中只他一人执着,到今日,都心心念念地地想着。
    人不能没有梦想,却不该怀揣妄念。如若全身心地扑于某事,到事败那日,只会郁郁而终。唐潆前世的历史上亦可寻到佐证,譬如武周时期的武承嗣,而眼下,颜逊定然沦为后世之笑柄——
    政敌左相萧慎五十大寿这日,颜逊暴毙于府邸,史载其死状类遇毒。
    颜氏本家在金陵,燕京中颜邕为长,他自然忙于处理此事,无暇赴宴。
    宣室殿,赠礼的使节御前回禀,道朝中诸公何人赴宴何人礼至人未至何人两者皆未至,亦可凭此洞悉朝臣阵营为甚。
    宾客诸多,饶是使节口齿伶俐,亦花了片刻功夫。末了,又将颜逊暴毙之事顺带说了说,颜逊乃国舅,又是重臣,这使节自然以为皇帝悲痛难当,便自作聪明地揉出几滴眼泪来,哽咽着煽情一番。
    皇帝坐于案后,手执御笔,批阅奏疏。那使节禀事时,她的视线落于案牍,专心致志,似乎未曾分神于旁物,听到“颜相”二字,一双墨眉狠狠一蹙,眉间冷厉顿生。
    御前伺候之人,诸如池再青黛等,不说勘破君心,至少能察言观色。偏这使节无知,颜逊是在燕京府邸过世的,他自安国公京郊别业回宫,期间隔了多久,皇帝岂会不知,需他来禀?
    殿中寂静,只使节抽抽搭搭,戏演足了,他将遮掩面庞的衣袖放下,却见皇帝正抬眸看他。
    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仿若利刃能洞穿人心,使节被她这般看着,只觉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为刀俎所凌迟肆虐,想到适才他掩面泣泪毫无所知,顿时芒刺在背,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陛、陛下……”
    很快,使节便悟出他已犯了君王大忌,君王从不需多嘴之人,更不需妄自揣测圣意之人,他此刻为逢迎皇帝能装模作样地坠泪,日后亦能为谄媚他人道出御前机密要事。
    使节愈加惴惴不安,伏地不起,双肩狠狠战栗。生死攸关,他已全然忘了御阶上的那位皇帝,仅仅正值豆蔻,若在寻常人家,不过是位待字闺中的娇俏小娘子。
    所谓君威,日积月累,即便平日礼贤下士温润如玉,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岂会是好相与的?
    区区使节,却毋须皇帝动怒,她只向池再淡淡看了一眼,池再吩咐下去,那使节便被拖走了,接下来,是生是死,谁知?
    秋夜,更深露重,青黛领着几位宫娥将白昼用以通风的窗牖掩了几扇。既而,她趋步上前,看了看御案上积了几尺的奏疏,忙劝道:“陛下,已近亥时,好歹歇上一歇。”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明日请安,面容憔悴了,定让殿下忧心的。”
    青黛清楚得很,自己说话哪有什么分量,整座禁宫,整个燕京——不,整个晋朝,只太后一人说话,皇帝百依百顺。
    唔,也不对,应是不敢不从。
    果然,话音刚落,皇帝积冰累霜的脸庞仿若春风拂过,寒雪消融,唇畔更隐隐约约露出笑容。她未说歇,亦未说不歇,却是将御笔搁下,合上奏疏。
    宫娥奉上盥洗的铜盆,她将双手伸入,明净清澈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她的举止,她的仪容,她的风华,皆是太后言传身教,进退得当,不曾有何处冒失突兀。譬如净手,清水流动,她以手心轻抚手背,既而两手手心轻轻摩挲,涟漪微波,却不曾四溅水珠。
    青黛在旁,奉上手巾。她看着皇帝净手、擦手,一双手纤纤如玉,白皙细嫩,与六年前相比修长出挑不少。不知怎地,青黛心中,又暗自将印象中太后的手拿来比对一番,既而得出一结论:皇帝还需,再长长。
    “太后那儿,歇了不曾?”先帝陈设于谨身殿的自鸣钟,如今置于宣室殿,皇帝往那处看了一眼。夜深了,她不便过去,若是阿娘入寝,反将她扰醒,得不偿失。
    本来,太后自律持重,饮食作息亦是规律,只她登基以后,太后彻夜案牍,不舍昼夜地批阅奏疏,又从中将简易适宜的奏疏挑拣出来,使她从易到难渐渐上手庶务。简而言之,生物钟已被破坏,作息并不十分规律了。
    故而,皇帝才有此一问。
    青黛恭谨答道:“适才,未央宫亦遣宫人来禀,殿下早歇,陛下勿要牵挂。”太后与皇帝母女两人,即便再忙碌,无时无刻不惦记彼此。感情深厚至此,便是血亲骨肉亦是少有。
    如此便好。
    皇帝点头,遂由司寝宫娥侍奉更衣洗漱,御榻的床幔轻纱般缓缓垂下。只余宫娥值夜,余者依次将宫灯熄灭,便悄声退去,留下一盏在殿角,微微弱弱地泛着昏黄的淡光。
    唐潆躺到榻上,想起使节那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态,黑暗中,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森冷的杀意浮现——
    颜相?死得好。
    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未央宫,寝殿中宫灯影影绰绰飘忽不定,忍冬手执一盏铜灯,近前来,映照四下。
    床榻上,太后背靠迎枕,三千青丝泼墨般披散,垂落在纤尘不染的雪白中衣上。她的面容难掩疲倦,铜灯散发出昏黄光亮,渐渐布满细腻润泽如白釉般的肌肤。
    “近前些。”她执手书,低声道,嗓音混杂了些许入夜的沙哑。洗尽铅华,一双眼眸的眼角向上微勾,再配上低沉的嗓音,听着竟莫名地诱人。
    闻言,忍冬微顿,她所站这处称不上远。既而,她以手护住明明弱弱的火焰,又上前几步,近到榻前,向那手书瞥了几眼,适才的忧虑烟消云散,她笑道:“郎君这字——一如既往的‘龙飞凤舞’,难怪殿下瞧不清。”
    手书上寥寥数语,一笔落成,若非笺纸本有规格,根本不知何处是头何处是尾。观字观人,其人率性,可见一斑。
    太后笑了下,却是将那手书搁在一旁:“横竖是看不懂,好歹有讯可闻,待他来了再说。”寻他六年,眼下才出声,若是有急事,早该天人永隔了,这阿兄,不靠谱得很。
    幸而,她本不是惯于依赖旁人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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