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装倾倒众生[快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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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会儿呆,他从床头摸了块刚才买的点心,咬了一口。
嗯,好吃。
第二天他早早起了床,带了东西施施然往城外走。走了没两步,一阵哭喊声传来。他略一蹙眉,足尖便转了方向。
早已围了一圈人。甄未凉个儿矮,垫着脚往里看还是看不见。他悄悄飞起来一点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噘了噘嘴,落了地,转头向其他围观群众打听。
围观群众头也不回:“啊?小伙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甄未凉:“……”
他已经从京城一路走到了江南。刚才那位妇人用吴侬软语说出这样的话,他居然也生不出气。
一个大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甄未凉问的那妇人连忙招呼道:“陈爷,里边发生什么了?”
陈爷紧皱着眉,叹了口气,摇头道:“刘家娘子被赶出来了。”
甄未凉依然不解,妇人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叹道:“刘家娘子实在命苦。”
甄未凉道:“这位夫人,刘家娘子是?”
妇人叹道:“刘家娘子本是我们这儿好人家的女儿,生得好看,人又贤惠。偏偏刘家那个无赖看上了她,徐家不肯嫁女,刘家便把徐家逼得家破人亡,强抢了人家女儿。”
旁边的老妇接过话去:“若是如此倒还罢了,偏偏迎亲途中遇上县太爷的儿子,直接把刘娘子截了去,第二天把奄奄一息的刘娘子送去了刘家……”
甄未凉:“天这也太……”
两个妇人这才留意到一直问她们话的居然是个颇为好看的小伙子,惊艳之后又是摇头:“那个无赖捏着鼻子接下了刘娘子,又咽不下这口气,三天两头毒打,还时不时……领了旁的男人家去,自己出门溜达。”
甄未凉沉默了片刻,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果然见到一个姿容绝佳却面容憔悴的女子低低啜泣。房门轰然而闭,她没脸接受众人的指点,以袖掩面便要离去。
甄未凉有意上前,念头一转,转身去了僻静处,捻了一丝神力,换了身女装。
道袍。
他样貌本就雌雄难辨,如此打扮倒也并不违和。倒是远处山村里的阿凉当场笑喷,远远嘲讽,或者说自我嘲讽了凉凉一番。
甄未凉面不改色心不跳:习惯了。
他只是担心刘娘子对男性心存排斥、不肯交心。
“她”理了理身上的道袍,一甩拂尘,向刘娘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刘娘子离开时,围观群众本想追上去,却被几个妇人拉住了。因此,甄未凉找到刘娘子时,她正一个人蹲在河边,蜷成一团对着河水发呆,眼底泪水欲坠不坠,长发蓬乱潦草,孱弱却依然美丽。
正要上前,甄未凉却顿了一顿,凭着过人的眼力隔着河水细细看了她几眼,这才过了桥,向她走去。
听见脚步声,刘娘子迅速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因营养不良而眼前一黑,差点瘫倒。甄未凉立刻伸手扶了一扶,顺便悄悄把了脉。
果然。
难怪无赖舍得丢弃这个摇钱树,原来已经染了脏病。
甄未凉心中一阵犯呕,面上却露出温和一笑:“这位善信,身子要紧。”他看了眼河水:“莫要轻生。”
入眼是一张娇艳至极却令人如沐春风的容颜,刘娘子愣了愣,眼泪不知不觉滑落眼眶:“多谢道长……可奴家,奴家……”
甄未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阿凉常用的宽慰笑容:“若是善信信得过贫道,贫道有法子助你。”
城中已经熟悉了刘娘子这张脸,随意找个旅店恐怕会惹麻烦。甄未凉问:“善信娘家房屋在何处?”
刘娘子抽噎起来:“娘家……奴家哪里还有娘家!”
“善信莫急,”甄未凉安抚道,“只管带贫道前去即可,贫道自有办法。”
顿了顿,他又道:“你这身子,贫道也有办法医治。”
刘娘子微怔,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怀疑眼前这位女道长。略一犹豫,她低声道:“还请道长随奴家过来。”
跟在刘娘子身后,甄未凉理了理道袍。
这个世界的道士也分不少派别,最为常见也最有权势的就是“道门”,行事作风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但身负道法,平日里只管去各处降妖除魔。真正出家修行的倒是少数,而这部分要么轻易不出世,要么成日招摇过市,实力参差不齐。
甄未凉没当过道士,但他是神。
道士修炼的终点就是成仙,而他是先天之神。
徐家宅子也被刘家占了去,但并未叫人入住,显得颇为残破。甄未凉大步走进,一挥拂尘便开了锁,再一挥拂尘,屋内灰尘已烟消云散,光洁如新。
刘娘子已经被甄未凉随手露的这一手惊呆了。她呆呆地看着屋内,再看看甄未凉,“噗通”一身跪了下去:“活神仙,求您救救奴家!求您给奴家父母报仇!”
甄未凉一挥拂尘,刘娘子已经被扶了起来。他微笑道:“善信不必如此,贫道自会尽力。”
“可是……可是奴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刘娘子抽噎道,“奴家该怎么回报道长的大恩大德?”
甄未凉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描淡写道:“不需要回报。”
“我也是(当过)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凉凉回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了。
话说写这篇文以来,我脑中总是单曲循环一句歌词:阿甄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攻:???)
早知道就给攻取名阿强了~
☆、他是山中人(九)
甄未凉先去药铺买了药,又买了一堆生活用品。等回到徐家时,刘娘子已经在生火做饭。她洗过了脸,也收拾好了头发衣物,漂亮的面容展露出来,整个人已经有了生气。
米和柴是央了邻居赊来的。邻居虽无力帮助他们一家,却始终对这一家颇为友善。见刘娘子回来,心中不忍,到底还是拿了米粮给她。
甄未凉走过来,放下刚买的肉菜,掀锅看了看,道:“不能白要人家的。你拿了这些碎银子还给人家去,算是我们买他的。”
“是。”刘娘子已经把甄未凉当做了主心骨,自然不会反驳,也不再推脱。她拿了银子出去,邻居自然不肯收。刘娘子坚持要给,并说自己有个远方亲戚前来资助自己,他们才勉强收了银子。
回到家中,甄未凉已经利落地做起了饭。他脱掉了碍事的道袍,换回了粗布衣服,做事分外利落。刘娘子见活神仙居然如此有烟火气,愣了半晌才疾步上前:“道长不必亲自动手,奴家——”
“你只管安心坐着。”甄未凉颠了下锅,香气慢慢渗透出来,“你多日未心神不宁,又未好好吃饭,身子已经被掏空了。你只管歇着,万事有我。”
刘娘子眨了眨眼睛,大而清澈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她连忙转身掩盖,走进了卧房,低低啜泣起来。
她如今无父无母,举目无亲,身子也脏了,怎还有脸苟活?
但她就是不愿死。无数次,她已经把布料吊上房梁,已经在河边彷徨半晌,但她就是没有将头伸入其中、抑或纵身一跃的勇气。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莫非是前世作孽,今生偿还?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沦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即便是她上辈子做了孽,为什么今生的偿还方式,是别人对自己作孽?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爹娘又做错了什么?
她不知道甄未凉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她不甘心。
不甘心如此草草丧命,不甘心父母含冤泉下,不甘心仇人逍遥法外,更不甘心……
更不甘心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就步入黄泉。
然而,自那一次夜里她拿了菜刀却没能杀死枕边宿敌,她就失去了挣扎的可能。如果能手刃他们,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善信,”温和平静的声音传入耳中,骤然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饭做好了,来吃吧。”
这么快?刘娘子连忙应了一声,向那边走去。
她不知道,趁她不在,甄未凉用了点法术。做饭怎么也得要些时间,刘娘子身体太弱,得尽快进食。
“多谢道长。”
“别客套了,多吃点。”
将一碗米饭塞进她手中,甄未凉自己也低头扒饭。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满意的,也就假装没看见刘娘子脸上残留的泪痕。
饭菜一入口,刘娘子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由加快了进食的速度。甄未凉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去看给刘娘子煮的药。
安静地吃完了饭,刘娘子起身收拾碗筷,却被闻声走来的甄未凉按住了手:“不急,先喝药。”
他手中的药碗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刘娘子却没有犹豫,接过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下。甄未凉递过几颗蜜饯,刘娘子又惊讶又赧然地接过,连忙塞进嘴里。
“你原本叫什么?”甄未凉边收拾碗筷边问,“既然已经和刘家没关系了,总不好再叫娘子。”
刘娘子愣了愣,低声道:“奴家本名徐婉婉。”
“婉婉,好名字。”甄未凉托起碗筷去洗碗,“善信无须担心,只管把身子养好。不出十日,自有分晓。”
看着活神仙在灶台边洗碗,徐婉婉颇有些手足无措。甄未凉抬头见她就在不远处傻站着,抬起湿乎乎的手打了个响指,她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叠点心和一杯茶水:“慢慢吃,等我一会。”
徐婉婉摸了摸鼓鼓的小腹,颇有些哭笑不得。
甄未凉洗着碗,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
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男友力十足?
男友力十足的女装大佬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忽略这点违和。
既然决定帮人自然要帮到底。甄未凉放下干净的碗筷,向徐婉婉伸出手:“走,饭后消食。”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柄拂尘,轻轻一挥,道袍又上了身。徐婉婉怯怯地抬头看了他,飞快地低下头,站起身,扶住了甄未凉的手。
于是,两个姑娘(?)手挽着手招摇过市。
甄未凉: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反正这辈子还有个“阿凉”在,姑娘就姑娘吧。
正在山村捣药的阿凉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啊。你那点神力都已经把“阿凉”的凡体变成了神体,怎么不顺便把性别改造了呢?
感觉到无数投来的视线,徐婉婉怯怯地看向若无所察的甄未凉,低声道:“奴家……奴家还是回去吧。”
“急什么。”甄未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县衙,“我说了,你的冤屈,自会有人来清洗。”
言毕,他松开了徐婉婉的手,冲她安抚一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县衙。
徐婉婉下意识地上前了两步,忆起甄未凉那个满怀自信的笑,又犹疑着停了下来。
甄未凉大步走入衙门,一路不时有人试图阻挠,却被他广袖一番掀开数尺。甄未凉大踏步上前,立在县太爷宝座边,飒然回身,道:“把秦榭叫出来。”
秦榭,就是本县的县太爷。
有县吏试图上前,却被甄未凉拂尘一挥远远摔倒。余光看见有人跑开,他施施然挥了下拂尘。
治下发生这等事,亲生儿子涉入其中,这里的县令是怎么当的?
甄未凉安静地扫视一圈,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秦榭已经疾步跑了出来。
甄未凉立于高处、仙风道骨,秦榭疾步奔来、衣冠稍乱。甄未凉视线掠过,秦榭呼吸一滞,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堂、堂上何人,缘何要见本官?”
甄未凉眨了下眼睛,略微上挑以致颇显妖冶的双眸微微眯起:“秦县令为官多日,自己治下除了何等不平之事,竟毫无所察?”
“道长这是何意?”秦榭见是个女道士,又颇为年轻,不由心生轻视,“本官为官清明,有目共睹,道长何必如此污本官清名?”
“清名?”甄未凉嗤笑一声,拂尘一挥,道,“你那儿子所作所为,秦县令当真一无所知?”
秦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暗暗盘算着要杀徐婉婉灭口,口上道:“犬子虽不才,却也略知法理,自不会做逾矩之事。”
甄未凉扬唇。视线越过秦榭,看向他身后。秦榭转身,不由皱眉。
他的长子秦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看到秦喜出现,躲在门口人群中围观的徐婉婉不由瑟缩了一下。甄未凉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她,不由冷冷一笑。
“昔有凤仙郡郡侯因不敬玉帝招得天谴,凤仙郡三年无雨。”这本是《西游记》中的情节,这个世界倒也有,只不过最后终结了惨相的并非唐僧师徒,而是三年期满,“此地县令无德,以干旱为天谴不免刑过其实。既如此,贫道便赐你们秦氏一脉三代贫贱,刘家一脉三十年苦难。”
甄未凉本不想祸三代,但他买东西时顺便打探了一下,发现这秦家、刘家都不太是东西,秦榭秦喜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