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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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绾点头:“大王请讲,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千金阁近日新进了一批书,但奈何无人问津,寡人思来想去,觉得也有只有您有这份资历帮帮寡人了。”
王绾资历最好,连嬴政都得给几分面子,由他出面最好不过,就是嬴政有点担心对方的性子……
果不其然,王绾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嬴政于是又劝了一句:“便只需邀几位好友去千金阁做做罢了,大夫就当帮寡人一个忙。”
但王绾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说道:“大王高估微臣了,微臣不过一个老头子,平日里哪有什么好友,微臣无能,还请大王责罚。”
嬴政微微皱眉,他一手撑腰,抿起嘴角,然后抬头问道:“大夫可是与旁人一样,不愿使用这新字?”
这一点王绾倒是并没有,他摇头:“此事微臣无异议,微臣就是老了……”
他见识的事情太多了:三次改朝换代,让他隐隐约约透悟到了历史的运动轨迹,说到底这就是多一种新字体,说起来意义非凡,但是真的实行起来也就是学个字的事,连肉都不会掉一块,比起那些斩下的头颅,这种更新换代不知道友善多少。
他就是老了,只想好好地过剩下的日子,一点都不想把自己放在众矢之的的位置上。
“既然如此,”嬴政盯着王绾,目光炯炯,“大夫可知此事对秦国意义非凡?”
王绾拱手低头,避开嬴政的眼睛:“若是事成,大王居功至伟,可载史册。”
嬴政一把手上前,将王绾的手拉了下来,继续与之对视,他低声问:“大夫当真不想在史册上与寡人一起添上自己的名字?”
“这……微臣怕是不行……”
但是嬴政却依然不放开他,难得有一个没有排斥心理的,还是一个老臣,他怎么样都得把握住,嬴政的手愈加用力,捏得对方手心出汗:“大夫先去千金阁看看可好?就当寡人,不,是秦国求你了……”
或许是嬴政的手太过用力,用力到将一个壮年人的野心通过手上了热度传递到了王绾的心里,在片刻的愣是中,王绾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懊悔至死……
这件事想想就难办好吗!就他一个人不行的!就算加上一个秦王也不行!
嬴政说得轻巧,就是把上层阶层拉到千金阁慢慢适应,但其实王绾要面对的事整个贵族阶层的压力,而他的背后只有嬴政,怎么想怎么危险……会不会有人刺杀啊?就算他自己豁出命来去做了,那他的家族、他的族人怎么办!他一个老人家,是怎么得了失心疯答应了嬴政这件事的!
达到目的的嬴政早就已经开心地放下了手,他半哄着将王绾送出了门外,然后转头去找墨斗打算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然后一进门,就看见了墨斗正拿着刻刀一脸猝不及防地看着他,感觉对方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和案几上所有的物件都藏到地缝里的样子,早就已经将墨斗摸地透透的嬴政立马就发现了对方有问题……要是只是在发明小物件的话是不可能有这个反应的。
同样对对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墨斗也知道对方看出了什么,但人赃并获,只能尴尬地站起身:“大王怎么来了?”
嬴政挑起眉走了过去,看见了案几上的一堆玉屑,问道:“斗什么时候对玉雕感兴趣了?”
墨斗讪笑道:“就在前一段时间。”
嬴政问:“哦?那墨斗最近在雕什么?”
憋了半天,墨斗吐出一个字:“龙……”
嬴政不理他,直接往墨斗胸前的衣襟里面探手,很快便掏出了一个物件:一个小人。
小人精致玲珑,可以看得出雕刻者依然练了不少时间,只是与正常的小人相比,这个小人明显地比例不协调:一个圆头圆脑的脑袋就顶小半个身体,身子也是五短身材,小短腿呈劈叉姿势……然而就是这样的比例,竟然还意外的可爱?简直就是恶趣味!
而在嬴政眼里,最恶趣味的不是这个三头身的比例,而是这个小人看上去好像、似乎、大概有点像他?
嬴政面无表情地看着墨斗:“龙?”
墨斗吞吞口水,狡称道:“我……在我心里,大王就是龙!”
土味情话撩汉失败,因为嬴政又在墨斗怀里掏出了一只绿色的鸭子——没错,传说中的翡翠琉璃鹰,再然后,嬴政成功地把劈叉的小人起放到了鸭子身上……
墨斗闭眼了,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求对方能看在多年情分上,能稍微轻那么一点……
第 140 章
秦国咸阳, 第二日。
如果说女人的生理周期是每个月的那么一次的话,那么男人所要面对的生理问题往往是第二天早上的尴尬, 当然, 鉴于墨斗昨晚被折腾了一宿,他就不用再面对这个问题了……才怪,很显然, 某人正在帮他手动产生这个生理症状。
“大王, 白日宣淫,万万不可……啊~”
嬴政非常迅速地阻断了墨斗接下来的话, 他挑起眉问:“白日宣淫万万不可,那欺君之罪又当如何?”
墨斗腰间一软,他往下伸手按住作乱的手,努力保持呼吸均匀:“我……没骗大王。”
“嗯?”嬴政索性停下了动作, 毫无疑问, 这反而让墨斗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但嬴政视而不见,而是慢悠悠地问,“那寡人问你,斗究竟是何日习得的玉雕?”
墨斗难受地蹭了蹭,然而并没有缓解任何症状, 只是憋得愈发难受:“就两年前,真不久……”
嬴政低头看面色发红的墨斗, 像是打发一般随意抚慰了两下,显然,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满意:两年前的话,确实不久,但关键是墨斗一直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这才有问题。
“雕龙也是真?”
墨斗赶忙点点头,他没那胆子拍开嬴政的手自己解决问题,只能赶紧让嬴政满意,他讨好道:“当真,只是那日恰巧想到大王,就不知不觉雕了那个手……那个玉人出来……”
玉人,虽然确实没错,但总觉得这个形容词怪怪的。
嬴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恰巧全喷到了墨斗的耳朵上,弄得他又痒又麻,墨斗觉得嬴政再这么墨迹下去,他可能真的要炸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神情都快恍惚的墨斗听到耳边的胸膛震动着,发出沙哑而磁性的低声,连带着他的头皮到心脏战栗起来,嬴政俯头贴在墨斗的耳垂上,吹出一阵阵热气:“告诉寡人……你,雕龙做何用?”
给你雕国玺啊……
天知道墨斗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将这句话牢牢地留在舌尖而没用送到嬴政的耳里,缠绵着将这个消息告诉嬴政确实不错,但是在天下还未一统之前,在他还未做出真正的实物之前,他还不想做样做。
所以,墨斗非常坚强地将头埋到了嬴政的胸前,含着泪,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嬴政:……果然还是欠收拾!
……
这边的嬴政正在行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荒唐事,那边的王绾却正在发愁刚刚得到的新的君令,没办法,虽然他本人是不情愿的,但是谁让嬴政下了君令,而他也接下了,既然如此,他也便只能往千金阁里走一遭了。
当然,以王绾的身份,要是直接正大光明地去了,估计整个咸阳都会乱成一锅粥,毕竟,王绾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秦国老一代贵族阶级的代表,甚至代表了秦国旧时的统治秩序,而嬴政就是在打破这些东西,一旦王绾决定帮助嬴政,秦国就真的要变天了。
王绾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混迹到千金阁的,并没有人认出他来,毕竟再怎么样,王绾也算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现在千金阁里都是底下阶层,根本见不到他一面。
不得不说,古代的老人确实拥有许多的特权,王绾即便没有了以往的身份,但依然凭借自己的年龄获得了许多的便利,尤其是他的文学水平在千金阁里傲视群雄的时候,管事的人直接恭恭敬敬地把他供上了最高位,与同样接受过良好教育水平的隗林共事。
而当这两人会面时,无论是隗林还是王绾都停讶异的:竟然除了自己,还有人愿意接受千金阁的新字体?!
王绾与隗林沉默地对视,最后还是管事打断他们的氛围,几本厚厚的书堆到了两人面前,恭敬道:“两位先生识的字多,写的也快,任务便多,当然,报酬自然也相应地提高。”
这正是隗林想要的,他点点头:“多谢管事。”
送走管事后,隗林也便不再保持沉默,他直接开口问道:“在下隗林,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王绾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自己的姓给隐藏起来,毕竟‘王’这个字还是蛮显眼的:“你叫我绾便可。”
见此情况,隗林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开始了工作:“绾老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便直接开始吧。”
说罢,便非常快速地将案几上的几本书翻阅了一遍,大致计算出了每本的字数,然后公正地分开到自己和王绾面前;“我们各自一人一半如何?”
王绾沉默,这么快的吗?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啊……
见隗林已经直接开始了,王绾无奈之下咳了一声:“隗小友,我年龄大了,腰眼昏花,精力有限,不知可否……”
隗林了然,他立马就翻出字写地比较大的一些书,放到了王绾面前:“这些书字大些,绾老先生能轻松点,至于做多少……尽力就好,我会做下去的。”
“那报酬……”
刚刚管事说钱多一些的时候,对方那眼珠子可不要太亮。
隗林想了想道:“多劳多得想必绾老先生没意见吧?若是信得过在下,那由我一应计算如何,旁的不说,这数算之技,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王绾点头,他只是来看看千金阁,又不是真的来当差:“可以,既然这些事讨论完了……”
隗林舒了口气,埋头准备工作——问完了这些事,总可以开始了吧……
“那我便继续问了,这工作时间隗小友可有计划?”
为什么对方有这么多问题?!
隗林崩溃地抬头:“当然是想何时便何时啊……”
怎么这人做事这么莽撞?!
王绾无奈地叹气:“做事怎么能如此随意啊……”
命运就如同一个好奇的科学家,总是爱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放置在一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慢慢发酵、反应,然后产生出一系列的反应,有时好有时坏,而这一对,便会为秦国留下一段传奇。
……
魏国,大梁。
北方的天气总是干燥而冰冷的,即便是黄河水也被冻得结结实实地,马蹄被包裹了绸布,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震得人发寒发冷。
“将军,太危险了,咱们走吧。”
不知道王贲跟王翦说了什么,王翦竟然直接答应了王贲率领尽一半的部队来到了魏国,而他们刚刚从燕地赶到了魏国,王贲便直接来到了大梁附近一直游荡勘察,似乎在确认了什么。
王贲身边的卫兵冻得瑟瑟发抖,他的手因为长时间牵着缰绳暴露在外面而发红发肿,整个人就僵硬在了马背上,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但即便如此,王贲一点撤离的计划都没有,他牵扯着发紫的嘴唇不紧不慢道:“急什么,让我再看看清楚。”
王贲的样子并没有比身边的卫兵好多少,甚至因为高举着望远镜而受到了更多寒风的袭击,但他就如同雕塑一般挺做在马上,手不见丝毫的颤抖。
见到如此,卫兵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嘟囔了几句:“您在看什么啊……”
王贲笑道:“我看那大梁城墙厚实,想必这些年定是将钱用于这上面了。”
卫兵哑然:“那您还笑得出?”
“如何笑不得?”王贲将望远镜的方向一转,看见了原本应绵绵无穷的黄河水此刻如静止一般冻在川谷间,他突然问道,“你说这黄河水有多少?”
卫兵没反应过来:“嗯?”
王贲没理他,像是自问自答道:“煮一瓮的鳖总够了吧……”
卫兵理所当然:“当然够了!”
王贲反问:“那若是一城呢?”
“啊?”卫兵犹豫了一下,“那也没那么多柴火啊。”
王贲终于放下了望远镜,他点点头赞同道:“那便直接淹死罢。”
说罢,便牵绳转头,奔回营地,接下来的事可不好做,他要早做打算,只留下还在纠结的卫兵:这鳖怎么淹死啊?!
第 141 章
每一个决定, 都只需要一瞬间的灵光;而当真正要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