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块云片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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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镜攥着他的手腕轻叫,抱起他依偎在自己胸前,蹭一蹭他的面颊,小声警告。
“我醋劲大得很,你不要试。”
薛南羽也低低笑了,依旧阖着眼,柔声说道。
“乖,我不试,你替我端来。”
他的语气极婉转极温和,陆镜心中一漾,端来菱米粥,吹凉了一勺勺喂他。待薛南羽吃完,他忍不住说。
“子扬,刚刚我想……”
他的声音忐忑,薛南羽缓缓睁眼,笑问。
“想什么?”
“……想让你多吃一些。”他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薛南羽不解地再问:“为什么?”
陆镜脸色微红,低下头羞赧不语。薛南羽不明所以,把他推开,笑道。
“已饱足了。我看火去。”
他起身,过去看那丹炉。炉火色如亮银,薛南羽转动炉盖上一枚兽面铜纽,一缕青气自兽口处涌出,落在一片琉璃瓦上。
这是长公子的辨迹之术。他本想使用灵力、须臾而成,但陆镜哪会允许?没奈何,薛南羽只好用炉鼎来炼,足足花了三四天功夫才能辨成。
丹炉内的破甲已成铁水,那是玉钟山上附着陆镜身法来袭击他们、后又被长公子下令搬回侯府验看的。
陆镜凑过来:“如何?”
“与你在寒潭所遭遇的藤萝之术同源,都来自十二年前的客星,民间所谓白鹤居士。”
第30章
果然是他们。
陆镜想起玉钟山上的事:“子扬你在玉钟山上要和我立下赌约,就是想擒白鹤居士?”
“是。”薛南羽点一点头:“他们是乘星槎来的,后来引发流云郡百年来最大的灾异。此后父侯才封锁活死人地,不许人轻易进去。”
接着长公子颇为怨念地朝陆镜看来:“我那一日带你去玉钟山,就是让你去看星槎降临的痕迹的。哪知你婆婆妈妈,引出后面那么些事来……”
陆镜无奈地摸一摸鼻子,听长公子细细讲来。
星槎降临于十二年前。那一夜史官看到有客星进入星野,第二日按星野分度出城去寻,看到玉钟山上大片烧焦痕迹,半道山崖塌下了一半来。此后侯府对玉钟山一带就格外留意,也派了人蹲守,预备着还有客星从此处来。
难怪陆镜去玉钟山取物时很快就被侯府的人发现。接着他听薛南羽又说:“每次客星入境史官都有记载,我亦常观天象、探知星辰的异变。今秋我忽看到有客星来,没几天,影七便来报有个可疑之人到达流云、常常出没于沙雕酒店。”
“于是子扬你寻到沙雕酒肆去了。”陆镜恍然,心中忽升起一丝盼望:“所以子扬你是……提前就知道我会来么?”
“我不知道。”长公子缓缓摇头:“但我却知自己一定要找到梦里的人。可当我冒大雨出去终于见着你,你却逃了……”
他面上露出点伤心的神色:“子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掌门师尊说过进入水镜的生魂绝不可与镜外的人事再有纠葛:也因为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告诉你之所以你来水镜,是因为我的国打下了你的城……
这是陆镜最惧怕的梦魇了。每当忆及,他便觉自己无论死多少次都不为过。可他又觉上苍对他终究厚爱,他又于水镜中重逢子扬。那些伤痛都得慰藉,子扬在此间一切安好,他也便能释怀了。
他想找出些理由回答自己的逃避,譬如说子扬是贵公子自己是穷游侠,身份不当高攀不上;再譬如说自己生性不羁不愿桎梏侯府,但都觉太过牵强,于是只轻声答。
“对不起……”
“是我不好。”
陆镜轻扶子扬的脸,抬手想抚一抚他微红的眼角,却被薛南羽一把推开了。
“大白天的,别闹。”
长公子轻咳一声,神情有些羞涩,随即正色说道。
“总之我一定要拿住那两个白鹤居士。子岸,你能助我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
陆镜笑了:“即便你不开口,就凭他们在玉钟山伏击你,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这还没算上关乎建木和朱雀的那些事呐。
他一口应允,长公子微微的笑了,随即又道。
“我要擒他们可不为私仇,而是为数百年间的一桩公案。”
“客星,并不只是一般的星辰而已。”长公子加重了语气:“客星出现时总伴随大灾大疫。十二年前那群白鹤居士闯入寒潭后,寒潭突发水啸,三日后潭水下沉,鱼虾涸毙。而到第二年,流云郡连着两年大旱,郡守虽放尽仓粮,城外仍见饿殍。”
“且伴随客星而来那些人,总想挑天下纷争,若放任不管必成祸患。我每每思及便觉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
“哦?”陆镜来了兴致:“他们是怎么想挑起天下纷争的?”
没想到薛南羽却淡淡回答。
“都是些荒诞不经,怪力乱神的说法,就不必细究了。”
子扬在瞒他。那些关乎流云郡客星的秘密,子扬并不愿现在就告诉他。想了一想,陆镜不以为意。谁还没个秘密呢?子扬如今是流云郡的长公子,不愿将家国之秘告诉自己这个护卫游侠,也在情理之中。反过来,若是有人来问他宁国的秘密——呃,如果那个人是子扬的话,他其实八成也就会说了……
但子扬遇到难事了想着找他,陆镜还是高兴的。他的性情是说干就干,立即问子扬。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语气这架势,倒像立即就要冲出去打家劫舍。长公子顿时就笑了。
“不急,不急。咱们还得做些准备。”
薛南羽说附灵傀儡用的是陆镜身法,而最开始将陆镜身法盗走的,必然是他初到流云郡时穿去捕蛇的那副水军战甲。白鹤居士在那副甲上下了咒术,妄图把他拖进寒潭的青萤草丛林。不能得手后又转而将窃来的身法附在自制的甲上,来伏击侯府的人。这附灵术只可用全新物件,战甲又为禁物,顺藤摸瓜本应可查出,可薛南羽让甲器库清点库存时,却说一件甲都没有丢的。
“我担心此事另有内应,就不再大张旗鼓地查了。咱们就趁夜晚~”
他招一招手,一只透明鸟儿不知从房中何处飞出、落于他的腕上。
托着这只御灵小鸟,薛南羽转头看向陆镜,颇为得意地道。
“让这鸟儿衔着钟山铁甲淬出的灵痕寻找,嘱影卫后面跟随,必然能把他们的老巢掘出来……”
他得意洋洋,面上神情似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陆镜却咬一咬后槽牙。
“好呀,我每日叮嘱你什么来着?”他气哼哼的:“不可用术法不可用术法,你每次都答应——结果倒过来却弄这个?”
他指着那只鸟儿,薛南羽却堂而皇之:“这只鸟儿是过去就炼好的。”
你可拉倒吧!你在去钟山前不是没召唤过御灵吗?
陆镜刚要反驳,薛南羽却眨眨眼,换一副委屈表情,几乎要泫然欲泣:“子岸你刚刚,这样凶恶地呼喝我……”
他变脸如翻书,陆镜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感慨自己真管不了他。一把将那御灵鸟儿逮来,陆镜挽着薛南羽的手重又坐下。
“你呀你……”陆镜捋一捋那只荧光发亮的御灵鸟儿,摇头叹气:“既用这个,影卫随它搜查时,你需得也在后面跟着的。是不是?”
除了杜先生那样有独立意识的高级御灵,用于寻觅踪迹的普通御灵都需召唤者在近处操纵的。
长公子点头:“自然。”
于是陆镜握住他手,闲闲一笑:“那好,到时我也跟着一块去。”
于是当夜的流云城街头,便出现了这样一幕:
暗卫和兵马跑过流云城,十余只御灵鸟儿衔着灵痕微粒飞在前面。队伍的最后是辆马车,长公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子岸,你把手给我……撒开!”
陆镜含笑的声音懒懒的:“莫叫,莫叫,你之前答应我什么来着?”
于是车内的薛南羽不吭声了,气鼓鼓被他摁着,任他把白裘往身上一层层裹得严严实实,最后被轻轻弹了一下脑门。
“是谁说我看到的那只鸟儿是早炼好的?”
接着又弹一下。
“为何又扑啦啦飞出了十来个?难道它还会悄悄下小崽子?”
最后这人俯下了身子,在长公子耳边轻声道。
“你太不老实。接下来就好好在车上歇着,哪里也别去啦。”
他的呼吸之气在薛南羽耳边拂着,长公子面颊发热,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哼……我不过想快些把那二人找出来罢了,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你也不能一口气召出这么多,当我没看着你后来躺了好久才缓过来么?”
陆镜轻轻抚摩他的脸。
“你我都知钟山一事已过去十余日,那两人一击不成,未必还会再留在流云城,这次多半要扑一个空。你何必如此心急,非拼着耗费精力强行召唤这么些御灵呢?”
薛南羽沉默不语。陆镜掀开帘朝车厢外望,看那些御灵鸟儿都盘旋在一处小院的屋顶上,知它们已找到了,便放下帘,在他额上轻吻一记。
“乖乖呆车内躺着,等我回来。”
帘子一掀,陆镜持剑走了。薛南羽听他脚步轻捷,心中不由暗生惆怅:多希望不是只能在后面等待,而是能并肩在你的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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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陆镜下了马车,影卫与流云军士已围在院外。院内无灯火人声,军士们敲门不应,撞开门时隐隐一阵灰尘扬出。军士们就要进去,陆镜上前一步把他们拦住,开口说道。
“且慢,让我先探。”
微微回首,陆镜低声告诉影七:“院里刚刚迸散出来的气息不对,怕是布有秘术或是幻阵一类,你们未必能是对手。先寻武侯查出这宅子的主人是谁,再退出远些,你们只管好好护着公子。”
影七想想玉钟山上发生的事,点一点头。陆镜踏进院门,才不几步便闻呜呜风鸣,定睛一看自己竟站在悬崖边上。崖下的山谷幽深,四野白骨嶙峋,数声凄厉的鸦啼过后,群鸟自崖下轰然飞起,而前方已没有路了。
刚才进来的明明是流云城中普通院落,怎会变成空谷悬崖呢?
陆镜的眉一扬,从怀中取出一节蜡烛,灵气从指尖涌出,化作火苗在烛上轻轻一点。
啪的一声,烛火亮了。暗香浮动,琥珀色的光焰一圈圈漾开,照亮了周围三尺之内的道路——这是燃犀烛,上霄峰用来照亮幻境中的真实事物的,亦来自玉钟山。
陆镜举着燃犀烛持火四照,光华所到之处黑暗散去,悬崖隐退,又恢复城普通院落的样子。先前所见果然是幻术。
原来那两名白鹤居士虽然跑了,却在院中留下了花样等他。
陆镜顿时好胜心起,灵流涌动,燃犀烛火的光芒大盛。半个院落都被照亮,他没再搭理黑暗中的幻术狰狞,只仔细把院落查看。
院中有树,有井,矮棚中弃了一整套炉具风箱,水盆钉锤一类工具散落旁边。
盆中水已干了,积一滩灰黑污垢,锤上也蒙着灰。陆镜掂掂那锤的重量,再握住锤柄上轻易可见的捏握痕迹微一思量,便在脑中勾勒出这大锤主人的臂长、身高、膂力来。
其人是个铁匠,难怪能造出那么多铁甲。打铁难免出声,也需耗费大量柴炭,但他一连打造出钟山上那二十余具都不被武侯发觉,这就有些奇怪了。
抛下锤子,陆镜又仔细翻那工棚,里面还散落好些小锤小镊一类的东西,这铁匠把所有工具都留下来了,看起来像是没丝毫避讳。陆镜取出些细巧的在身上收了,又继续秉着烛火继续向前。
幻术中的悬崖还存在着,不时有各种怪物和附灵傀儡从崖底爬出,挥舞着刀剑朝陆镜啸叫,可一被燃犀烛火照亮便消逝了。
越往里走,幻境中的幻象就越鲜明,到后来甚至压制住燃犀烛火,白骨或钢铁的指爪直伸到陆镜脸前来。陆镜挥动烛光将它们一一驱散,忽然一只铁爪猛地伸过来将燃犀烛一捏,啪的捏得粉碎。
烛火骤暗,紧接着一阵风声,陆镜出剑格挡,另一只铁爪从黑暗中陡然伸出,抓住剑锋一拧,在残留的燃犀烛火中生生把剑拧做一团。
火未灭,爪闪亮,这并非幻术,而是藏形于幻境幻影之中的,一具真实的附灵傀儡,而且比钟山所见还要强健。
原来这就是白鹤居士在院中布下幻境的目的了——让常人轻易不敢进,即便识破了幻术进来了,也会虚实难辨,被隐藏于幻象中的真傀儡杀死。
电光火石间,陆镜攥住剑柄往外一拖,一具高大的铁甲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