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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夫君是块云片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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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累了,且歇一歇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镜:收我!收我!收留我!
  薛南羽:过期无效,过时不候,我死心啦,你晚啦~要想重来,除非你好好的哄我求我哼╭(╯^╰)╮


第14章 
  陆镜又一次支起了屏音结界。
  “师兄,崔师兄?”
  呼唤了许久,崔琪才顶着一头毛躁乱发出现了。他像是几天没有睡好,连连打着呵欠。
  “下次挑个早些的时辰,陆师弟。”
  水镜与真实互为镜像,水镜中的白天是真实中的黑夜,崔琪显然还没有睡醒呢。
  “师兄,建木那边怎么样了?”
  陆镜拨动水面,着急地问他。崔琪挠了挠头:“精华淬洗慢得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洗出一颗,已经送到建木里去了。”
  “送进去后建木的生机有恢复么?修蛇内丹精华究竟有没有裨益?”陆镜继续追问。
  崔琪迟疑地回答:“应该有一点吧……但才送进去一颗,能否让它不掉叶子,现在还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陆镜几欲抓狂:“若建木还是一直掉叶子,薛师兄可怎么办?”
  建木是三个月前开始落叶的。一开始只零散几片,后来竟叶落如雪。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这棵大树似乎自开辟天地就矗立在上霄峰顶,一直由各派弟子重重把守着。对于大干的普通百姓来说,建木只是一棵传说中的神树,但在五年前,掌门师尊把各宗派的精英弟子带到建木前,神情严肃的告诉他们。
  ——建木,连通着水镜与现世的出入口。
  掌门师尊这么说的时候,众弟子一齐抬头,看到一轮红日横在建木枝上,如一颗熟透的果实,金色晚霞猎猎随风,与建木枝条一道招展。
  ——水镜那边,镇压着古时封印进去的妖魔;上霄峰的使命之一,就是要守住建木。
  掌门师尊一身白衣飒飒,立于巍巍建木和皇皇晚霞之间,那身姿是俊美极了。这也是掌门师尊难得出现的时刻。不多时换了大师兄崔琪上去,大谈特谈上霄峰诸前辈守护建木的历史。他说得激昂,众弟子听得肃穆。此后这群弟子被选入护树弟子之列,陆靖和薛南羽也在其中。
  护树弟子们一年总要花上一两个月呆在树下,却一直连个妖魔的影子都没见着。时间久了,陆靖便以为这所谓的妖魔,所谓的水镜,所谓的建木种种异能,都不过是传说而已。直到两年前,他从流云城返程,护送受了重伤的薛南羽回上霄峰。
  ——诸位师尊,流云城一战,弟子伤了薛师兄。
  他面色灰败地向聚集一堂的长老们禀报流云城中的事,重重叩首。
  ——求师尊们,救薛师兄!
  反叛朝廷的逆臣,使用禁术召唤朱雀,这两个集于子扬身上的标签让堂中长老静下来。所有目光都投在掌门师尊身上,药宗长老过来抚一抚陆镜头顶,朝掌门师尊长揖而拜。
  掌门师尊从堂上下来,扶起药宗长老,轻按陆靖颤抖不已的肩膀,说道。
  ——布下沐灵之阵,准备开启建木苞室吧。
  这是百年来建木苞室第一次开启。也是百年来水镜第一次引入生魂。
  掌门师尊说子扬的伤势太重,世间医术已无力回天,只能将他魂魄渡入水镜、让身躯在建木苞室中陷入永眠。只要苞室中的身躯仍在,子扬的魂魄就仍能在水镜中好好活着,直至他寿数终结为止。
  ——建木苞室可保他身躯不坏。但有一件,生魂一入水镜,就如过了奈何桥,是绝不可与镜外的人、镜外的事再有半点纠葛了。你,是否明白?
  建木苞室开启前,掌门师尊左手捏诀,郑重其事地问他。他低头看子扬紧闭的眼,咬一咬牙。
  ——弟子……明白。
  于是建木苞室完全开启了。两簇叶子从建木枝桠上伸出、飞速生长,渐渐缠绕成一座苍翠葱茏的圆形小屋——这,便是建木苞室了。
  苞室中开启沐灵之阵,灵气萦绕不断,仿佛亮一盏通明的灯。陆靖抱了薛南羽的身躯上去,暗叹建木蕴灵的传说原来是真的。将子扬放于阵法中央,陆镜再一次抚他的脸。
  手下的容颜雪白,手下的身躯冰冷。陆靖的薛师兄,陆靖的子扬,就此陷入了永眠。陆靖也没有接受平叛的封赏,而是向朝廷讨一份恩赐,许子扬的身躯永远沉睡在上霄峰。
  此后陆靖开始了在大干天下的漫游,搜集维持建木苞室所需的各种东西,虽然宁国公子的身份本可以让他不需自己亲自去找的。
  一直在路上的这两年,陆靖脸上虽还是一样的笑,一颗心却沉郁了。他觉得这世间的繁华从此与自己无关,余生只一片浓重黑暗,唯有上霄峰的建木苞室是一盏灯。那是他的爱,也是他的罪。他这一场自我放逐仿佛没有尽头,直至收到崔琪的书信,得知建木出了异变开始落叶,他才再次匆匆赶回了上霄峰。
  听陆镜问,崔琪咧咧嘴: “苞室在建木核心,一时倒还落不到那里。”
  接着又叹:“要是子扬还醒着就好啦,他对御灵和淬洗最是在行,一定能把建木落叶的根子找出来。对了,子安——”
  崔琪忽然来了精神:“你既在水镜中遇见了子扬,要不就去问问他修蛇内丹该怎样才能快些淬洗?他本就长于这个,修蛇又一直在水镜中都有存留,不像我们这世这样早已灭种、淬洗起来毫无根据的。他既还记得你,在上霄峰学的这些应多少都还能记得吧?”
  “不。”陆镜一口回绝:“我现在并不敢认他。他若是和我提水镜外的事情,我都要绕着走。”
  况且子扬现在的记忆混乱、精神常常恍惚,淬洗内丹是极耗神极辛苦的活计,把这活儿丢给他,他能经受得住么?
  打定主意不让子扬卷入镜外世界的浑水,陆镜想起另一件事来。
  “崔师兄,说起来我在水镜中遇到一桩怪事,倒是可能与建木发生的异变有关。”
  “何事?你说。”崔琪回答。
  陆镜的神色凝重起来:“建木生长于上霄峰,各派子弟昼夜守卫着水镜入口——那么,应该是没外人能进入水镜的,对吧?”
  “那是自然。水镜外设有伏魔大阵,还有各宗派弟子昼夜把守。若没上霄峰的许可,水镜连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何况是人?”
  “那可就真奇了。”陆镜慢慢说:“十二年前,水镜中来了二十个自称白鹤居士的异乡人,自言要来寻找诸神遗迹,并且在水镜中活跃了不止一日——崔师兄知道这桩事吗?”
  在进入水镜前,崔琪和陆镜可是把关于水镜的文卷仔仔细细都翻阅遍了,对这些年来水镜有记载的的变化进出都清楚得很。
  崔琪不假思索的摇一摇头:“十二年前我已在上霄峰,那一年的水镜莫说是人,就连蚊子也没飞出来一只。”
  无出就无进,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陆镜明白他的意思,笑一笑又道。
  “确实没人出来,因为这群白鹤居士后来死在了水镜里,是被一种吃人藤蔓吃掉的。而在几天前,那种藤蔓也缠住了我。”
  他把自己被青萤草捉住、水镜中白鹤居士的往事都告诉了崔琪,做出一个推测。
  “崔师兄,若这群白鹤居士不由上霄峰进入,是否意味着水镜除建木外还有别的入口?掌门师尊说建木的根茎深植水镜,是否是因水镜受了扰动,因此才导致建木异变、开始落叶?”
  “等等,子安。”崔琪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拧着眉道:“你说当初被青萤草捆住的骨骼,只有十八具?”
  陆镜也霎时反应过来,与水那边的崔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所以至少有两个白鹤居士还留在水镜中!”
  水镜,流云城。
  薛南羽拿起了一封折子。
  折上是整齐的小楷,桌上还有厚厚一叠。这些都是流云郡各处送来公文,循例给长公子过目的。长公子一一阅读它们,然后将政务交予太守处理。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工作,可今天才刚拿起第一封折子,就听窗外哒的响一声。
  长公子皱皱眉,没有搭理,可仅仅才读三句话,窗外就又响一下。
  这样下去是读不成啦,薛南羽只得放下纸折子,冷冷说道。
  “别藏了。有什么话就出来说。”
  他没有叫护卫,也没有问外面是谁,好像他早知外面人的身份似的。外面的人也立即打开窗子,兴高采烈对他打着招呼:“早上好呀,长公子!”
  “真是你。”薛南羽的嘴角抽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是陆镜兴致勃勃站在窗外,眸光明亮,笑吟吟地托着下巴正在看他。
  薛南羽一触到那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转过了脸。
  他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个人的,在悠远的梦里,在另一个充斥着颖都和上霄峰的秘境。
  在那境中有一个小屁孩子总跟着他,笑嘻嘻地叫他师兄,时时刻刻总在纠缠。他想自己应是讨厌他的,因为梦中的自己面对他时总是皱眉,然后拂一拂袖子冰冷地转身。可他又应是喜欢他的,因为每次听到那一声又软又糯的师兄时他都怦然心动,不得不板着脸灰溜溜地逃走。
  没错,灰溜溜。他仿佛是个狼狈的偷儿,将人家什么珍贵的东西盗走了;而他自己,也决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珍贵的东西给盗走。
  在那梦里,他似乎一心想要隐藏要守护什么,以至于绝情绝念、冷冷清清。可当他醒来,他却把自己要守护的全都忘了——是的,醒来。采墨说他不过是在做梦,那些颖都,那些上霄峰,那些流云郡外的血与火,全都是他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流云郡的长公子该在流云郡好好的活着。
  这个说法有时候让他厌恶,他觉得若是如此,他要守护的、他被偷走的,就真的丢掉了。可有的时候,这个说法又让他觉得非常在理,往事如过眼云烟,他既死了一次又醒过来,为什么就不能按心愿好好地重活一次呢?
  可他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薛南羽自己也不明白。
  他的记忆已经混沌,他的思维也常纷乱,他仿佛被困在一个久久出不去的迷宫,不断寻找却只能摸到透明的高墙。久而久之,他放弃了。他灰心地觉得一切不过幻梦,他既从一个幻梦中走来,就不介意再从一个幻梦再到随便什么地方去。
  他任命运的洪流挟自己漂游,直到那一天,陆镜出现了。这是个出现过他的梦里,可证明他的记忆并非虚妄的人。
  可这个人居然说不认得他?
  薛南羽忽然觉得自己对陆镜更厌恶了,脸上顿时挂满了霜。
  “你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薛南羽:其实我只是记忆混乱,并不是真的深井冰
  陆镜:其实我只是心疼惭愧,也不是真怂
  崔琪:嗯嗯,所以你两个都别别扭扭,果真是一对


第15章 
  陆镜嘻嘻笑,朝他念诗一般地抒情感叹:“啊,园子里的花儿开啦——”
  “现在是秋天。”
  薛南羽瞥他一眼,伸手关窗。陆镜赶紧抬手撑住,这才没让窗棂子打自己头上。
  一关不成,薛南羽转身走了,陆镜毛手毛脚地从窗子爬进来,蹭到他身边道:“真的真的,我没骗你。无忧湖畔有一片垂丝蕊珠,开得真是好。”
  他声声聒噪,薛南羽只觉头疼:“花开得好,你自去看便是。卫士们不会拦你。”
  呼,这人,竟没等他开口相邀就先一步回绝了。陆镜眨眨眼,又说:“垂丝蕊珠旁是一片野枣子,现在又酸又甜,来尝些吧。”
  他巴巴地掏出一把,薛南羽干脆地答。
  “不。”
  看他还垂眼眸,陆镜摇摇头,大声叹气:“可惜呀可惜!”转身把窗子撑起,依旧手脚并用地从窗子再爬出去了。攀上一棵柳树,陆镜找根伸出来的大树杈子一躺,就开始枕着胳膊看天。边看,他还边往自己嘴里扔野枣子,然后“啊”、“哇”、“有趣”、“真美”地赞叹个不停。
  他很逍遥,薛南羽却坐不住了。陆镜选的位置很好,正好在长公子窗前,他的一举一动薛南羽都能看见,他的声音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薛南羽平常是只愿自个儿静静呆着的,如今陆镜突然跑来,让他心中不得安宁。
  等了一等,看陆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薛南羽抬头,皱着眉问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看山,看水,看鸟儿。”
  陆镜悠哉悠哉地玩一颗枣子,从树上看下来,笑道。
  “你要不要上来也瞧一瞧?”
  阳光耀着他的脸。他的发胡乱束着,有那么一缕总垂下来,随他的说话和动作一蹦一跳,让薛南羽恨不得伸出手把它捋平了。低下头,薛南羽一声嗤笑。
  “幼稚。”
  接着又哼一声,长公子不屑地说: “这些山水不过平平无奇,有什么好期待的。”
  “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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