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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侠有个不肖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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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领命而去,湛渊强耐下心中的急迫,转身进寝帐换了一身干净常服,又洗脸刮胡,手一重,不小心在脸上刮出一道血痕来。好容易收拾完毕,湛渊却看着镜中人额间的白发愣了神,自己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生了这么些白发?是何时生的?来不及细想,湛渊复又解了发带重新束发,却无论如何也遮不干净。看到旁边的笔墨,湛渊心中一喜,忙拿过来往头上涂了几笔,这才满意。
  湛渊远远看到将士密密麻麻的围了个圈。见他过来,忙都闪了给他让路。湛渊看到那人坐在地上,故意放慢了步子,平息了呼吸,大踏步向他走来。湛渊知道,他必是恨自己的,肯定不愿日后留在自己身边,拿辰司杀的尸首逼迫他留下是最好的法子,因而自己越装作不在乎他便越有跟他谈判的条件。可是走到还剩五步远,湛渊走不动了。他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也明白了为何连他的老部下也认不出他来。段干卓右眼已经烂没了,右眼眶只剩一个黑咕隆咚的大洞,可以一眼看到里面的筋脉血肉;左边的嘴唇也没了,露着半嘴牙齿和半脸颧骨,舌头也只剩了半条;脸上剩下的皮肉也都乌黑,偶有发白处是有蛆虫在里面翻滚,乍一看就是从坟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湛渊毫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弓下身,觉得此刻有无数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透不过气来。自己无数次想他究竟怎样,也梦到过他,可从未想过他会变成现今这幅样子,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人冲他微探着头,使劲眯缝着还未腐烂的左眼,似乎终于认出了他,咧了半张嘴欢快的朝自己挥了下白骨斑驳的手。
  湛渊喉头哽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腿来,无助般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却见所有的将士都斜视着那人窃窃私语。
  湛渊恍恍惚惚听到一人窃语说“这是鬼!地狱来的恶鬼,吃人的!”湛渊身子一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觉得冲天的恨意猛升,茫茫然却不知该对何人发泄。又怕吓着他,湛渊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吩咐道:“去,搜搜他的身上。医官也去,看看他有没有带什么毒药。”
  尽管知他后来又救过自己,但湛渊生性多疑,想起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恶事,总觉得他还是十分恨自己的。所以还是不放心,怕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倒不是湛渊怕死,他只是觉得二人兜兜转转活到现在不容易,他实在不想死在他的手里,他还想同他一块,再回到桃花谷里过快活日子去。
  段干卓似乎没料到自己都这副样子了湛渊还是信不过自己,便无措地看着自己肩上的包袱被那群将士一把夺了去,扔在地上拿刀尖随意翻检,身子也随着他们的拉扯歪来歪去。
  湛渊不忍心看他,便低了头去看那只包袱,原来里面不过是两只发了霉的糯米兔子,五六只烂了大半的桃子,几个黏在一块的糖葫芦和糖人,掉在地上沾满了土,还有一本破书。湛渊飞速的抬手捂住了眼,才抹掉了那几滴不争气的泪。
  “够了。”湛渊另一只手捏了捏鼻子,才敢再去看他。
  段干卓胸前的衣襟被扯开,露出了一根白骨,半张嘴还带着笑意。湛渊半蹲他跟前,帮他理了理衣襟,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傻子,笑什么?”
  “想你……见你高兴。”段干卓大张着嘴,费力的摆着一只手,才将话说清楚。
  湛渊低下头开心的笑了一声,“我也……想你,很想你……很想你。”看到了他早已磨破了底又沾满干涸血迹鞋,便问:“走了多远的路?”
  段干卓回头望了望,认真想了一会儿,竖了两根指头,“俩月……多。”
  湛渊看了看他的手,“怎么这么傻,不知道买辆车?”
  “怕我,都赶我……不卖。”
  湛渊低头吸了吸鼻子,“你就是憨,也不知道找人给我带个话,我去找你就是了。”
  段干卓不说话,往包袱那里趴了趴身子,湛渊忙帮他拿过来。段干卓把那本破书抱自己怀里,把包袱往他面前推了推,“来得匆忙……没好东西带你……别嫌……”
  湛渊知他也看不清这些东西都坏了,拿了一只烂桃子咬了一口,“这桃子真甜!不过不如咱家里的好吃,你从哪摘的?”
  “路上……”段干卓低头拍了拍那本破书,冲他一探头,手半挡在嘴边神神秘秘道:“宝贝!”
  湛渊被他逗得一笑,“什么宝贝?”
  “黄一锅……菜谱……偷来的……要不要?”
  “要。”湛渊伸手去拿,段干卓却紧紧捏着不撒手了。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倒像是三岁孩子紧紧护着心爱玩意儿的样子,湛渊不由抬手帮他理了理发,笑着哄道:“怎么,又逗我呢,不是给我的还给我看什么?”
  段干卓微微仰了头,换了语气,“你把小辰……给我,再给我一辆牛车……放我走……就给你。”
  湛渊脸上的笑僵住了,慢慢站起身,耷拉着眼看他,“阿卓,你当我会稀罕一本菜谱?”
  段干卓忙抬起头来吹嘘他的宝贝,“真是……宝贝……你学学,以后……给你……娘子做来吃……”
  “黄莱就在我军营里呢!你要不要见他?!”湛渊厉声喝断了他,看他吓得身子一缩,满脸哀戚的看着自己。湛渊猛地想起了梦中见到他的那个眼神,忙放缓了口气,“阿卓,现在你都要同我谈条件了?也好,我本来也是要同你谈的,但你也得拿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换吧?”
  段干卓看着自己的两只烂手有些出愣,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更何况是拿得出手的东西。
  湛渊咬了咬微抖的手,才从衣襟里小心地掏出那只小药瓶来。无数个夜晚只觉思念难耐,便是因为这齐羽草才有了寄希,使得自己撑下来。
  湛渊屏住呼吸将药瓶放他嘴边,“阿卓,你乖,你乖乖的喝了这药……小心点,一滴也别洒,我便带你见辰将军好不好?”
  段干卓一听,忙就着他的手,不假思索地一口喝了,喝完了还张大了嘴给湛渊看了看。
  虽然见他为辰司杀这般心急而酸涩,但湛渊还是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就要好了,好得跟以前一样了,日日同自己在一处,对自己那般好,自己这长久来的折磨总算没白费……
  湛渊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看段干卓不解的看着自己,湛渊朝他一扑,紧紧地把他搂进了怀里,“阿卓,阿卓,你可知我……我……好,太好了……”
  “小辰……”段干卓推了推他。
  湛渊这才记起,一把横抱起了他,却没想到他已经这般轻,一时酸涩,又想自己往后给他补补就补回来了。以前是他费劲心机的给自己补身子,现在也轮到自己给他补了。
  “我带你去,这就带你去……”
  湛渊心里虽喜,但想到段干卓和辰司杀的感情,在辰司杀的棺木前也不敢再流露,故意装出极遗憾的神色,“辰将军是被呼延兰暗算的。你放心,他日我一定会替辰将军报仇,拿他的人头祭奠辰将军。”
  段干卓手推了推棺盖,“开……开……”
  湛渊忙命人开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辰司杀身中数箭、面容也被铁蹄践踏,又在烈日下停放这么些时日,尸首早就目不忍睹。湛渊怕他会伤心难过,便扶住了他的肩膀。结果段干卓只是往里淡淡看了一眼,费力扯出辰司杀怀里一块绢帛小心的塞进了自己怀里。
  “盖……好吧。”
  湛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阿卓?你若难过便哭出来,哭出来便好了。”
  话刚说完,段干卓便扶着棺木慢慢跪在了自己面前。湛渊还当他是哀戚过度站不稳了,俯身去拉他,见他不起才明白过来。
  湛渊手足无措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阿卓,你跪我?你跪我……你起来……你别这样……”
  “小笼包……同你……商量商量……放我……小辰走……瞧,我这样……你看到我这样肯定心里很……痛快……别再……折磨我……我葬完他也……就死了……”
  湛渊一听他的话悲痛难忍,也跪他面前,摸着他的头道:“你放心,你死不了,你刚喝的是齐羽草,专门解你身上的冰蛊毒的。现在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这辈子你只能待我身边,同我同生同死。”
  段干卓低头寻思了一会儿,“齐羽草……”
  湛渊怕他再难受,不想让他再看辰司杀,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往寝帐里走,又缓了口气,“不错。壶昼山上的奇草,能起死人肉白骨。我带着七十万大军寻了好久才寻到。我之前虽然做了些错事,欠了你,但现在是你欠我的,总得还完了才能死。别说死了,不吉利,咱俩起码得一块活到七老八十。”
  段干卓任由他抱到榻上,扭了头又反问道:“起死人……肉白骨……壶昼山……齐羽草……不就是……胡诌的一句绮语?”


第47章 
  段干卓任由他抱到榻上,扭了头又反问道:“壶昼山,齐羽草……不就是……胡诌的一句绮语?”
  湛渊拿了披风给他盖,闻言心中一惊,自头皮起浑身发麻,好不容易抖着手帮他盖好后才道:“胡说八道什么?刚好就叫这个名儿而已。这是辰将军跟我说的,他还能拿你的命跟我开玩笑?”
  “哦……那对了……对上了……”
  湛渊心中也犯了丝疑惑,却不敢细探究,屏住呼吸沉默了许久,看他一直在笑才问出声,“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那个大憨货。师父总是骂我憨货,说小辰聪明,师父错了……小辰才是个憨货……”段干卓笑得咳了几声,一口污血上涌,想着不能弄脏了他的床榻就又咽了下去,“我同你讲个笑话吧……小时候师父教我们医术,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记不住药名……草药跟名字……对不上号……小辰聪明,看一眼就记得住。所以每次与他斗药草,输的总是我……一次,我们约定,输的要洗一个月的碗……斗着斗着小辰说了种毒草……我记不清名字了……只,只记得那草半片叶子一弹指……就要人命……我一时想不起法子……你知道,我顶不喜欢洗碗……就骗他说……世上有种草叫齐羽草,能起死人肉白骨……能医百毒……还给这个草胡诌了一个地方,就叫……壶昼……”
  “别说了!”湛渊猛然起身,带倒了脚凳,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直到看到他两眼翻白,湛渊才惊惶过来,慌忙松开手,整个人后退两步瘫坐在地上。
  段干卓直着脖子咳了半晌才缓过来,污血还是溅到了他的床榻上。看湛渊只是大瞪着眼呆坐在地上没发现,段干卓便悄悄用披风盖住了那处污浊,心想不能叫他再嫌弃自己了。
  段干卓喘匀了气才继续道:“就叫壶昼山……他信了……洗了一个月的碗……还记了这么些年……他对我说过……他派人在寻……我没敢跟他说实话……你说他憨不憨?我打小就谎话连篇……到现在才知……人当真不能说谎话,不然……早晚报到自己身上……小笼包……你又是去哪里寻的壶昼山、齐羽草?”
  湛渊无神地大睁着眼慢慢趴到他榻下,“不,阿卓,你现在又哄我对不对?辰司杀明明同我说了,西方交界之地有个山,平地而拔高万仞,常年冰雪覆盖,就叫壶昼山……那草……那草……”
  “你为何不问问当地的向导……那山我猜……该是比佛山……那草是不是通体如雪晶莹,香气传十里……无枝叶……刚喝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是无根草,只在比佛山上有……无根草虽少见,也不难寻……不信你再回去寻寻,十枝八枝还是很好寻的……那草……与这蛊毒无用……不然我早就……早就为你寻了……”
  湛渊一手死死攥皱了被褥,一手拔了佩剑虚虚的放他脖子边,“阿卓,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那明明就是解药,我明明救好你了……等你好了,我们一同回家好不好。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不在时我是怎么过的,我无时无刻不悔痛,只盼着能带你回去。你好了好不好,你……你好了我把江山还给元珝,咱俩回家去,一辈子不出来了,好不好?你说,你是因为恨我才故意说这些话吓我的对不对?你说……你说,我听着呢……阿卓,你说……”
  段干卓闭上了左眼,不忍看他,“小笼包……我骗你,我没害你……不是我下蛊毒,我至今也不知道是谁……我怕……你报复了我日后悔痛……才认了……我没害过你……求你,看在我几次救你的份上……将我和小辰的尸骨……藏在桃花谷……再……再替我寻寻阿敏……若寻到了……送回若缺山……”
  湛渊一把甩掉剑,双目狰狞,“骗我?那你现在为何承认了?当时怕我悔痛……现在,现在不怕了吗?你全然不在乎我了对不对?你在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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