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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口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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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的奉先生吗?”
  “不然给谁?”温故知一口将烟嘴咬扁了,他在思索该怎么写,并没有注意温尔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她打心底里不相信奉先生,也不相信温故知。
  “你看我用的纸。”
  温故知转身,蝉翼似的月光色的纸在温尔新鼻头瘙痒,温尔新一边嘴里给果子打结,一边瞧了一眼:“狐狸纸。你哪拿的。”
  “我去找狐狸去了。”
  有一种狐狸纸在晾晒的时候只挑选满月,白白冷冷的玉盘给这些狐狸纸刷上特殊的颜色,叫月光色,在晚上,你去瞧它,发现它与天上的月亮同光,尤其是没月亮的时候,它散发着波粼粼,冷清的光,以至于在某处记载某一外乡人不识月光狐狸纸,却见其光彩大盛,遂拿了来做照路的灯。
  月光狐狸纸是狐狸们偶然做出来的,后来有心去做,却不知无巧不成书,产量很少,做出来的月光狐狸纸它们要上印,有的偷懒就印了自己的爪子,但多数情况下狐狸们是很讲究的。
  除了月光狐狸纸,还有因为浸到酒里,变成酒色狐狸纸的,那就产得更少了。
  温故知想要月光狐狸纸,觉也不睡,拆了自己家的灯去寻,他不知道狐狸是在哪,但他去书铺有意寻的那些书中却有提到那么一两句。
  他等在夜却桥,等来八点的夜车,它当啷当啷,窗上挂着碎玉片子,温故知由它的车顶而入,将灯笼挂在窗上,车里还有别的人,飘着酒香,开起来的时候像是慢吞吞的老爷车,车里的人都稳稳当当的,小声细雨,怕惊着在车里筑巢的雀,雀偶然飞出窗外,跟着快速消失的景物,除此之外还有空气里饱满芬芳的花香。
  就算没喝酒,就快要醉了,有人问温故知你要喝一杯咯?
  温故知接下递过来的小酒杯,喝掉了,他心里舒服得眯起眼,砸了咂嘴,然后又喝了两杯,就都停了。严格遵循酒之三律的第一律——酒乃梦幻之国,不可沉迷不醒。
  再舍不得,也要清醒。
  ——你要坐车去哪?
  ——我要去找狐狸。
  ——那祝你今晚能找到。
  那个人下车了,继续当啷当啷的。
  夜车一直开,沿着轨道开到最后一条路,浅水中的车站,它竖着一根电灯,黄盈盈的,灯里是萤火虫,第二天才飞走,然后换来新的。
  温故知一个人,踩着水,提着灯笼慢慢地往岸边走,起了雾,又下下来一阵雨,雨雾来得突然,他防备不及,被浇了满身水,再回头看,黄盈盈的光消散了一部分在雨雾中,界线擦去,它的光就随着湿气漏到了外面。
  他蹲在树下等雨停,下了有一会,渐渐小了,直至散去,在这时的不远处传来一阵狐狸的哼歌声,摇摇晃晃的一个小影子,也同样拽着一个小小的灯笼,温故知眯起眼,想这狐狸有这么高?再看到走近的,才清楚它将灯笼顶在了自己头顶上,一摇一晃的,还穿着眼熟的小裙子。
  喜欢唱歌的,不是草花狐狸还能是谁呢。
  草花狐狸见到温故知先是浑身炸起了毛,尾巴炸成鸡毛掸子直指月亮。
  “锤死你个崽崽!”
  温故知说:“你尾巴不放下来屁股都露出来了。”
  草花狐狸赶紧捂住屁股,但温故知是骗它的。
  “诶,我等你等了好久了,赶紧带我到你家去。”温故知跺跺脚,一步一步跟着草花狐狸,草花狐狸在路上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不是为了月光狐狸纸——我一定会把它打一顿。
  月光狐狸纸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但这个不容易显然是因为有草花狐狸这样难缠的小作狐。
  如果不是为了月光狐狸纸……
  温故知在被这只有仇的小作狐瞎使唤的情况下,屡次开导自己。
  后来梅花狐狸回来了,阻止了草花狐狸的不良行为,并向温故知致歉,为了这样没礼貌的事,月光狐狸纸还多送了,上面的印一看就是草花狐狸这样不讲究的留下来。
  回来时他跟狐狸交换了灯笼,他拎在手上,就像小玩意,温故知坐在车里,此时深夜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酒香,也没有花香,雀在巢中已睡着,实在是安静的归家路。
  温故知写完情书,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送给奉先生,他实在等不及,揣着折成狐狸的情书,团圆巷到寄巷要穿过明月照我渠的中游,最后在下游找到。
  奉先生早在楼上听到温故知的声音,这时想起这个孩子来就回忆到他在花拢里跟自己说话,奉先生之前问保姆你觉得温故知是怎么样的人?
  保姆以为温故知哪里惹人生气了,就说了夸人的好话。
  安静听完的奉先生没有任何表示,保姆猜不懂,暗暗地想是不是自己包装过了头,起了反效果?
  为此,她小心翼翼了几天,奉先生并没有怀疑,只是越发坚定温故知是个不省油的灯才对。
  他将在花拢里的温故知撇出去,冷笑——又不是飞不出去的鸟,就算是鸟也该是黑不溜秋的八哥。
  “奉先生!”温故知比平时还热络,一上来就问:“您想我吗?”
  奉先生不睬他,甚至也没看他。
  “有事?”
  温故知点头,“我来给您送情书的。”
  奉先生说是吗,听到他说情书以及对自己要收到情书这件事没有特殊的感觉。
  “没有波澜说明您要老了啊。”
  奉先生舍得抬眼,“嘴再欠?”
  温故知摇头,说:“我给您念念吧。”
  他这次识相,只等奉先生的同意,好半晌才等到奉先生捉摸不清的声音。
  温故知拆开狐狸,清清嗓子,念道:“奉先生,好久不见,七年不见,您看上去比原来年轻多了,让我一见就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年轻的男人,尤其是您的唇,我想把它变成我心里常含的。今天在送情书的路上,我看见既没有落下东西,也没有浓厚的云雾,因此将这枚纸折成狐狸的样子送您。”
  他读完了,满心满意又折回去,也没看奉先生是个什么感想,说我还要送您个东西。
  他将狐狸的灯拿出来,“狐狸的灯是好东西,夜里打上,据说不会迷路,再浓再黑的夜也能照清路,如果迷路的人能得到狐狸的喜欢,它就会提着灯笼给人指路。”
  奉先生说我不能收。这样的灯有些贵重,温故知说:“它再贵重能有我的情书贵吗?我都把最贵重的东西给您了。”
  温故知撑着下巴问:“我写得怎么样?”
  奉先生不是太想夸他,但温故知一直追着问,还说他自己觉得是写得很好的。
  奉先生心想是谁的脸皮这么厚,于是他抬头,眼睛里的温故知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全黑的,没有别的颜色,奉先生心想他穿黑是要压下轻佻的五官,但转念一想温故知的五官是不佻的,佻的是脸,骨骼走势是锐利的,佻的是嘴。
  最后还是得出不是省油的灯的结论。
  注意到脸,说明是上了一点心思的,但奉先生让自己的目光在温故知的脸上游离了一圈后,又谨慎地收了回来,没有再黏答答看一眼躲一眼。
  狐狸的灯笼最后还是收下,奉先生让保姆挂到了院子门口,而情书被温故知硬塞进了奉先生的口袋里。
  “奉先生清明节回去祭祖吗?”
  “我们家不在这天祭祖。”
  “我们这是要一块去的。”
  奉先生问你妈妈?
  “是啊。”温故知手指一指,说是在某处的山上。
  “奉先生要参加一次吗?”
  “祭祖就不需要了,我是外人。”
  温故知笑:“不是啊,是所有人的祭典。在晚上,会有人跳安息的舞,所以我姐姐回来了。”
  “奉先生……”温故知问我能稍微过来点吗?
  奉先生抬下巴,让他过来,温故知就过来,坐在地上,极为不知趣地搭在奉先生膝盖上,“晚上的这还没让您真正看够呢,您看我带您去的,没一次让您失望过,所以您就抽个时间,一块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都挺满意的?”
  “就凭您又没不让我进门,我这不是都进来好几次了?”
  话是骄傲的,都依温故知自己,奉先生想他接近自己,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有个人气。
  “你喜欢这座城吗?”奉先生突然问。
  温故知心想说什么傻话呢?
  他翻了个白眼,说奉先生怎么问这么没水准的问题,“怎么不喜欢?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最好的地方。我这么卖力地介绍,带你去玩,你可别说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呢?”奉先生侧着脸,微微撑着头。
  温故知耸肩,一下站起身,抽离得快,站到了门口,回头说:“那奉先生就自己去玩呗。”
  奉先生满意地笑了,温故知也笑:“所以奉先生乖乖地喜欢这吧。”
  他接下来还说那我回家了,奉先生有空见。
  走得既干脆又干净,奉先生坐了会转头叫保姆:“把灯放到我房间去吧。”


第8章 
  姐弟两人的妈妈去世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很多颜色的云,它们像扎染出来的奇异的图案,按照浓淡的阶度排列好。
  今年的清明也同样出现这样的景色,块状的分布奇怪地凝滞在上空,唯一流动的对比是从晚一直飘到现在的花。
  它们来自中心的春树,开的春花在这个时候自动脱落,飞致城里的大大小小的街巷,它在给亡魂铺万万千千条花香四溢的回家路。
  这两样景象一动一静,云啊纹丝不动的,花啊直潇潇地落,都很有重量压在屋檐上,还有忧伤的情绪里。
  白天,大部分的人看着这样忧伤的景象沉睡过去,没有人上班,也没有玉兔台的新闻报道,打开电视,静悄悄的雪花。
  如果这个时候还要人上班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就连看上去是剥削者的也不能在这忧伤的日子里精明地意气风发。
  但是重头戏是在晚上,还在黄昏交界线上,满堂大地浸泡在金红澄盈牛乳般的夕照时,睡了的人就都醒来了,此时落了一天的花铺到了门槛下,远望过去——花、花、花,还是花。
  温故知穿着肃穆的颜色,提着灯笼来找奉先生,保姆今天请假了,来开门的是奉先生。
  “我来接您了。”
  这话像是话本里老鼠精娶媳妇,抬轿子到美娇娘门口催促,叫人很惋惜的是美娇娘身高腿长,望着前来的老鼠精是俯视,要是肯瞥一眼,肯定连温故知头上的发旋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都看得一清二楚。
  奉先生锁上门,温故知说等会,他蹲下将灯拆了,给里面的灯芯添火,火是亮盈盈的,看上去十分不像残忍的东西,它像一个圆点,圆点最亮,而周围不过是点上光后发生在空气里的传播。
  这个圆点存在感异常的强烈,温故知和奉先生并肩走在街上,花让他们轻悄悄的,活人的脚步惊扰不到亡者胆小敏感的情绪。
  这个圆点走到尽头,汇入更多的圆点中,都是轻悄悄的脚步,有序地向前走。
  温故知让奉先生和自己同用一盏灯笼,说你和我用同一盏灯,今天就要跟着我,千万不能跟别的灯走。
  奉先生以为有什么讲究,温故知却回答没什么讲究,是我定的,想跟您呆的时间久一点。
  “您会原谅我吧?”温故知笑着问。
  奉先生想哪来的原谅,没管他的“胡话”。
  他们继续往前走,沿着明月照我渠的逆向,人并不都是伤心的,也有欢快的碎语,因为太过琐碎,到以后也不知道讲了什么,奉先生是觉得他并没有感染到这个节日应该有的凄清,以他贫乏的想象力和固定思维,哪怕是祭典,应该也是沉闷低眉的效果。
  温故知小声地解释:“我们活人以白天为界,沉溺于缅怀,到了夜晚,路铺好了,我们就收拾好情绪,一起到远方去,城里就留给缅怀的亡者。然后到了第二天再回去。”
  “第二天是什么时候。”
  “0点。”
  他们经过夜却桥,夜却桥下停着颠倒的月亮。这里人常说夜却桥下的月亮要比天上的月亮好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颠倒的月亮总归是假的,倒不会让人太过于沉迷。
  “像在教导你们这的人一样。”
  景色太美,会让人流连忘返。
  “那是因为……”温故知的目光沉沉的,是有些东西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后面的话有关系,显得秘密,情绪莫辩。
  “有不好的东西会来。”
  “仅仅因为景色太美或者太喜欢喝酒?”奉先生挑眉。
  温故知说不是,也不再继续向奉先生解释什么不好的东西,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抛到脑后,奉先生自己也很快忘了。
  蜿蜒的长线,千千万万的光聚在一起,绞成一股生生不息的光带,这些光就是人的生命力,不断地外放,以至于夜下山峦也为此不曾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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