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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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下楼,仍然是保姆眼中要爱护的坏崽,哪里知道他做爱时的那个浪劲,不穿袜子在那乱动的脚指头在保姆眼中就是记吃不记打,“现在什么时候啦,你个崽不晓得好歹,脚要冻坏得晓得哇?”
温尔新露出虚心的笑,为了少被唠叨,截住了话头,跟保姆炫耀起自己的猫。他趴在奉先生背上,说是奉先生送我的。
温故知的编织猫在头上打了个哈欠,玄黑的毛线掺了金线,往光下照,闪着细小的光,漂亮的猫招来色鬼阿鸣撅屁股求偶,插了一朵从春树衔下来的叶子,在窗台上一扭一扭。
温故知说了一身臭东西,戳跑了色鬼阿鸣,阿鸣盘旋了一圈,咬了一口云屁股,衔了一团云往这一丢,无故被咬的云追着来,喷了温故知满头的棉花糖,而猫早就跳进了奉先生的怀里撒娇。
猫和温故知有缘,但一开始的温故知不肯要,猫就生气了,奉先生到店里来也不肯出来,带着编织袋一朝滚进柜台缝隙里。奉先生在店里一个人站着,就看着猫,最后蹲下来趴在那,伸进缝隙里敲了敲,说家里的小孩天天做噩梦,请帮帮我吧。
店员在身后眼也不眨的看着,朝猫点点头,猫这才从编织袋上探出脑袋,最后滚了出来。
奉先生摸着猫,一个猫脑袋使劲往手上凑,恰如温故知。
“温故知。”奉先生叫他名字,将猫放进了他怀里。温故知抱着猫走了一圈,心血来潮般说要跟更多的人炫耀去。
“书铺小老板?”奉先生随口提上一句,温故知从他那借了不知多少迷魂的书,等半日不见他回答,奉先生侧头问:“怎么了?”
温故知笑了笑:“好啊,去还书。”
“全还了?”
温故知低头摸着猫,半晌说话,“全还了。”
“全还啦?”书铺小老板摸着脑袋,说你脑袋开窍了?
小老板看了眼奉先生,恍然大悟,“哦——”
手一挥,跨坐在凳子上喊:“容我先点清了!”
温故知抱着猫蹲下来一起看,对他说:“我的猫。好看?”
小老板酸鼻子,酸话:“晓得。老远就听你抓人炫耀了。”
“声音还好听。”温故知低头,“宝贝叫一声,给这叔叔听听。”
小老板酸得五官都要掉了,哼了一声,转头叉腰瞪眼,让那白吃白喝的破产男人把书搬进去。
他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叽叽歪歪了男人一会,又出来抱了书,“你是不是有自己的书混进来了,都我没见过得。”
温故知笑他:“你前一段时间敲我门,门缝里也要塞给我,说辛苦找来的,还让我好好看。”
小老板瞪圆眼睛,他也有一双猫样的圆眼睛,此刻受了惊吓,咋呼一声跳起来:“你别瞎说!我失忆了吗?”
紧喊里面的臭男人,指着自己问:“我是不是梦游症,会忘记事情?我是不是被人打过脑袋失忆了?还是我有个孪生兄弟冒充我,想害我!”
臭男人嗤笑一声,真笨。
谁笨!小老板跳起来,气呼呼转头,“你看,他都说没了,那肯定不是我给你的!”
“那……是?”
温故知皱着眉,奉先生问温故知什么时候的事,他想了半日那天敲门的人,竟然从小老板融化成了虚影,往眼睛里钻。
是谁?温故知只能听到自己的质疑的呼吸,硬是想要扒开脑子找出这个谁。与此同时小老板的急躁声音也钻了进来——“一定是有人冒充我的名字!我要揪出那个冒充者!”
他暴跳如雷,头发呆毛笔直炸着。
猫叫了一声,人都出了一身汗冷静了下来,温故知一激灵,眨眼笑了一下,他倚靠着奉先生特地侧过来的肩膀,看小老板在那数嫌疑犯是谁。
是谁呢?
能变成小老板。
第63章
时间中长存着一瞬的东西,从开始到完成是一个极其容易的过程,同样在时间里也长存着属于历史长度的东西。
如摄影按下的快门——咔嚓。
如生育的永久阵痛。
人们相信美丽永生,并且如街头的商品唾手可得,因此就不叫美苛责人,反倒是人苛责起了美——要求其保持应有的气质和取悦人心甘情愿的俯首。
所以生育是美的,承载着生育的容器也一定是美的,她温柔,哪怕曾经急躁又爆裂;她会肌肤细腻,而发生重返青春的奇迹;她会玩视觉游戏,让鼓圆的肚子拥有杨柳枝的曼妙。当然了,她是女神、母神,牺牲一切的神。
她已经不是人了——所有人都不再觉得鼓圆肚子的女是人,而是一切美的容器。
供起来,控制起来,请人用相机按下快门,一家的人虚假地团聚在一起,包围着这个容器——有的人一开始低垂着眼睛,心不在焉地想东西,最后在照片上变成一团虚弱存在的物质;有的人勉强盯着镜头,勉强地露出微笑,看上去已经习惯了似的;有的人当这是最高尚的举动,镜头里的是家,完整的各有角色的家,按下快门时,心里涌动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有的人是操控着从属,胁迫着容器,胁迫着镜头记录下美好的一幕。
什么时候能打出来?
很快的。现在技术很发达,不像从前要很久。
问的人开心地笑了,有关他现在家庭幸福的证据唾手可得。
但是有人并不幸福,也不开心,当她看到墙上的照片时她看到一个被挤压在箱子里的存在,箱子内充满羊水,羊水保护着胎儿,箱子外的铁皮刀枪不入,保护着胎儿不受外部环境伤害。
每一颗螺丝钉,包括衔接各处的螺丝钉都在保护着箱子里的胎儿。
但是没有箱子能保护她,保护她青春、生命力,保护她自由、保护她拒绝,还保护她的爱情。
她被要求穿上难看的衣服,以免勒到肚子;她被要求切断一切联系,以免抵御不住花花世界让胎儿受损;她被要求当一个淑女,以免脾气让胎儿变成智障;她还被要求美,每一天的肚子都有严格美的标尺,为此她不得不接受皮尺绕肚一圈,虚浮地看着铅笔下的数字和眉毛挪动的位置,被责问你干了什么?
最后用浮肿的美对着镜头,放大到客厅的墙上,来来去去的客人在这照片下筑巢,用嘴欣赏,共敬着酒杯,夸她、赞美她,用一厘米来衡量她,刻薄她,奉承老太太。老太太招手,招来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小孩子耐心般应承着,照片的喜悦是短的,只是一个工具,他必定是热度一时,看都没看一眼照片上的妻子,最后一溜烟地追寻着朋友,去找友爱了。他跟高大的朋友叽叽喳喳,主语是“我”,代表着他强烈的索求和不满足。
于是照片上的她被所有人用眼睛羞辱了一番,被她的爸爸妈妈关心着提醒了一遍以前。
到了晚上,她下床扶着肚子,丈夫冷冰冰地不在,老太太在梦乡中完成宏图大业,老太太的儿子依旧如章鱼盘横在潮湿的洞穴,散发着后悔的眼泪——她走下楼梯,盯着照片,照片上的人都阴恻恻地盯着她,不是肚子,而是她。
打碎它——她拖动凳子,站在上面,直面着照片里的人,还有卑俗的自己。人看着她,但是她不为所动,心里还是说打碎它,她翻过相框,照片里的人被她置于悬空,一条条命被捏在手里,它们尖叫威胁着她——你敢!你敢!
有什么不敢?她冷笑,抬高手,那一瞬间照片里的人攀着相框屏息,尖叫停止。
时间中长存着一瞬的东西——比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快门声无不同。
轻快了,肚子里的胎儿也被吓得安静起来,她哼着歌数着房间,老太太的、老太太那个儿子、还有一间虚假的爱巢。
她还忽视了一间她丈夫的妈妈,十分可怜的,谁也不喜欢的妈妈。
拍照片时,谁也等不及这个可怜人,等她慌慌张张地来,看她被老太太训斥了,最后即便是自己摔了相框前,也记不起照片中哪一个是她了。
这个谁也不喜欢的妈妈还没睡,一直以来的入夜都被她无趣地用了起来,无论是什么梦也不愿意进入到她贫瘠无聊的大脑里,但是近来,她无限地延长夜晚的时间,企图从一点时间中找到存在。
她快半的年纪下藏着一个在襁褓中无知无觉的人造婴孩,行动迟缓矛盾,不会翻身,也不会说出完整清晰的句子,世界是头顶上一片用来哄睡的玩具,一晃晃了几十年,变老变旧也不知道换一个新的,或者趁着婴儿床的栏杆站起来,跟别人说我要换新玩具,我要站起来。
但是她的身上也有了一点值得鼓励的变化,她拿起笔和本子,将那天拍照的事赶出房间,然后在精心的本子上写:
有一天,这个对世界有着许多向往的小姑娘遇见了自己的王子。
王子啊……她咬着笔杆,绞尽脑汁地想要给这个小姑娘配上一个什么样的王子——要有高高的鼻子、微笑的嘴唇、明亮的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双很温暖的手,他经常穿着舒适的衣服,常常出现在有太阳的地方,当小姑娘出现时,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抬笔写:他们两个人遇见对方的第一天,就坠入了爱河。
然后……
她飞快地写下这句话,但好像有什么声音,她被吸引了过去,后来透过门缝看到经过的儿媳妇。
那个肚子浑圆得有些恐怖,以至于这样恐怖的肚子被看做吉兆——生育的生命一定是有两个,兴旺与香火在家中独尊的老太太眼中是赞扬和对于传承的恪守,老太太的眼睛浑浊地渴望心爱孙子的下一代,微笑地坐在至高无上上,抚慰着佛珠,老保姆念念叨叨神与佛,也一同贪婪地吸取未出现的新生命。
她们已经想好怎么对待这两个新生命了。
如同老太太抚摸着她的肚子,一点一点地想明白如何给温心一个孤独、受欺负、被称为私生子的五年,又用这个可怜的私生子,一点一点钓回自己的孩子。
孩子左右逃不过母亲的手心。
每次老太太摸了这位可怜诱骗的母亲的肚子,她都感觉得到在黑诊所面对冰冷器械的恐惧。
流产剥夺她的健康的身体和不成型的胎儿,老太太剥夺她母亲的身份和健全的爱情。
做起梦来,她已经不清楚到底爱不爱这个复杂的孩子。
家人不够爱她,丈夫不爱她,孩子其实也不算很爱她。
但她写的小姑娘遇到钦定的王子时一定会有个完美的爱情。
第二天,她在包里塞了本子与笔,打扮得朴素,准备出门与温尔新见面,得益于近来那位老太太又在忙着工作,她才能自由些,而不是遵守“裙子长度止于膝盖的”规矩。
她下楼时看见儿媳妇在客厅,她鼓着肚子和胸脯,看着摔碎的相框和照片被重新放大打印,挂在墙上。
老太太和老保姆早就准备好了,老保姆起得早,也一早坏事地请示了,所以才贼眉鼠眼地笑。
无论这个年轻的孩子怎么闹,因此她只能听见这个女孩通红着眼,在客厅转圈,在那发疯似的大声咬着温心的名字。
“那真是窒息的早上。”
温阿姨打了个冷颤,温尔新问:“那么阿姨您是松了一口气了?”
说松一口气绝对是真的,但点头太快会让她有一种对那个女孩的愧疚,她在本子上画圈。
温尔新又问她,来不及让她愧疚完毕:“那么,您的故事写的是什么?”
“诶呀……这个……”温阿姨衰老的脸上难得连眼角纹都舒展了些。
“爱情吗?”
温阿姨不好意思地点头。
“主角是女孩?男孩?”
“女孩子。”
“几岁?”
“有20了。”
20岁。温阿姨忍受恐怖的性爱后怀上温心的大好岁数。
“她长什么样?”
“长发的女孩。”
“还穿着白裙子?”
温尔新问,温阿姨说是不是比较老土。
“嗯——”温尔新说麻花辫其实也可以。
“那这样就像是我了。”
她连忙摆手,温尔新就问:“那么她和您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小姑娘啊……”温阿姨身体向前倾,双臂摆在桌子上,小声地回答:“她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小时候读书就好,小学就做了班长,家里人也都很宝贝她,初中她也是班长,后来青春期,她也不像别的孩子,总是很漂亮、很自信、很优秀,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后来高考她就上了一个好大学。
“20岁,这个小姑娘就遇到了她的王子,他们一见钟情,但是还是十分腼腆地认识,说话,不过好在毕业后,这个王子就向小姑娘请求交往,他们渡过了快乐的时光。有一天,王子跟她求婚了……”
温阿姨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