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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口癖-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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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阿姨急切地哀求她:“让我告诉你吧。”
  “你想告诉我什么?”
  温阿姨告诉她诚意:“你爸爸是可怜的。我和温奶奶是骗子,是骗了你爸爸还有你妈妈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是因为温奶奶奶说病了,他才回来的。他一直都爱你们妈妈,不打算分开!”
  温尔新说:“阿姨,这件事爸爸也说过,他一直告诉我他很爱我妈妈,天天想着她。所以我知道了。”她耸肩,打算转身离去。
  “还有!”温阿姨喊了一声。
  温尔新侧头,轻轻咬着字:“真的吗?”
  “不信”她,多少重的语气,温尔新都“不信”她。
  “真的!”温阿姨上前抓住温尔新的手,“你要相信我,听我说!”
  温尔新微微低头侧目,问她:“为什么你现在想起来要和我说以前你知道的事?”
  “啊……”温阿姨猛地放开手,不是惊醒,而是疼,手疼,她心里画了个“十字”,一定是有神来惩罚她,让愧疚变成温尔新手中的银针,扎着自己。
  她说是为温尔新,求着温尔新,你这么好,就将针放下吧。
  要以后毫无顾忌地与温尔新说话,要能站在一旁不会心惊胆战。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你爸爸太喜欢孩子了。”
  他爱温心,爱温尔新温故知姐弟,都是他的孩子,都是手心的肉。
  “手心的肉要哪个?”温奶奶问着温勇。
  温阿姨垂着眉:“温奶奶对温心这么好,也是因为愧疚。”
  “阿姨。”温尔新打断她的话,扶着她的手臂,问:“您在发抖。”
  “是吗?”温阿姨不确定,但一眯眼,发现逼了一眼眶的冷巴巴的泪。
  温阿姨擦了擦,使劲甩着手,哀求道:“跟阿姨谈谈吧。我想告诉你,让我说吧?”


第50章 
  温阿姨认为自己是在梦里,面前有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屏幕,她的眼睛干涩,转动迟缓,闪着荧光的屏幕上正播放她极其不忍心的画面。
  太年轻了,一点也经不起大风大浪,只要恐吓威胁几下,就表现得比睡着的婴孩还要像天使。
  温阿姨突然往右看,右胳膊上搭着一只手,她忍不住发起一片鸡皮疙瘩,是冷的,冷得受不了,只好缩着脖子牙齿大颤。
  越来越冷,还在冷。
  有个声音这时奇怪地问她:“您站在空调通风下干什么呢?”
  温阿姨醒了过来。
  哦——明白过来了。她没有睡着,也没有发梦,只是在普通的发呆,选的位置不好,空调一直吹着她的右胳膊。
  她又慢慢思考现在这是在哪里,几秒后,温阿姨挪动了位置,慢吞吞地说:“走得太累了,在这休息一下。”
  温阿姨想起来自己在商场,和温尔新在一起。
  她那天拦着温尔新,不让人走,事后恍恍惚惚,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半夜爬起来洗衣服,但第二天温尔新就找她出来。
  第一天她们去公园,去骑自行车,温阿姨心神不宁,觉得是温尔新在等她开口,既然她自己说了要讲过去的事,那就该有些诚意。心不在焉的同时,温阿姨没绕过路上的石头,连人带车翻进了公园的花丛里。
  花丛有只落了单的蜜蜂,被她惊扰到,温尔新伸出一只手将蜜粉拍落了。
  温阿姨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干巴巴逼出一句:“你好厉害啊……”
  什么话都没说。
  温尔新有几天没来,温阿姨就搬了张凳子,对着花园发呆,天天的就只想着自己摔进花丛的事,心情到开朗了不少。
  几天后,温阿姨收到温尔新的消息,早早地起来洗了脸,她对着镜子看了半晌,脸粗了,皮肤也耷拉着没精神,突然觉得是不是该涂点什么。但是保姆上来敲门叫吃早饭,温阿姨仍然清汤寡水地光着脸下了楼。
  她看见温心回来了,一边喝粥一边发消息,不知道谁给他说了开心的话,都记不得抬头看上两眼。
  “你媳妇不出来吃饭吗?”温阿姨问。
  温心听见了,但忙着回复消息,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还有件要处理的事,于是敷衍地支吾几声。
  他对着手机笑了几声,又是有人愿意逗他笑,温阿姨坐立不安起来。
  实际上温心也和他爸爸像的,如果要找出个值得夸赞,谁也比不上的“优点”来,那冷落是要拿第一名,状元榜上骄傲地高高在上,打马巡街,说不出的风光。
  这时温阿姨想,自己养育了个狠心的儿子啊。
  “心心。”温阿姨垂着眼,“你要记得好好对你媳妇,这样下去婚姻是要散的呀。”
  温心皱着眉,不开心了,将碗一推,“你说点吉利话成?”
  苦苦涩涩的,温阿姨嘴上挂了秤砣,再开口就觉得极累,便什么也不说了,只看着温心跑上楼,自然是离他妈妈远远的,他说您真不让我高兴。
  不忧不虑,只有两种情绪,还能直接作出选择,挺痛快的。
  温阿姨羡慕,吃了饭她就出门,加快步伐去见温尔新。她看着温勇的儿女,生出许多异样,大概是知道温阿姨不好,所以生下来的温心没遗传她。
  “我原本挺害怕心心的。突然出现在我肚子里,我就想去黑诊所。”
  温阿姨眨眨眼,她酝酿过多回,都没说出口,只是思绪一打岔,温阿姨进入从未有过的一种内省的玄妙,将早上的时间重新拨弄反复了一下,就自动从口脱出,说了就轻松,跟丢石块一样,虽然手上有很多,但不愁丢不完,因此感觉上了瘾。
  尽快丢掉才是唯一的出路。
  温尔新动作没停,温阿姨知道她在听,自己一开口,温尔新就将挡耳朵的头发拨到耳后,她的话都好好地被记在心里。
  “黑诊所知道吧?”
  “知道,您去那干什么?”温尔新到了茶,也给她到了茶。
  温阿姨皱着眉,想了一下,她想温尔新给自己留了面子,难堪的,难过的话还是给当事人说比较好。
  温尔新说:“我们不需要严阵以待,随便哪里都可以,你想喝茶说,还是想泡澡的时候说。”
  “去黑诊所打胎。”
  温阿姨回答她。
  温尔新干干净净地嗯了一声,“您喝茉莉吗?”
  “喝吧。”
  温尔新翻出桌中小抽屉的茶包,一边拆包装,一边朝她点头,轻声说:“您说。不需要顾着我。”
  “我发现自己肚子一天天长了肉。我从你爸爸身边逃回家后就一直没出门,你爸爸不知道是我,不过也应该觉察得到,晚上身边有个人。”
  “虽然长了肉,可我不怎么在意,应该是太好骗了,你看,只要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实际上根本对自己没什么影响。”温阿姨开解起自己,但显然一直皱着眉表示在当时并不轻松。
  不过温阿姨较为聪明的一点是,在一大群人中装,不如在繁忙刻板的双亲面前装。
  “但是人突然一想岔就不对了。我想我应该是怀孕了。”
  她站在医院门口,横看竖看那高悬在招牌,亮、字大,很早就装了霓虹灯,夜晚是灯塔,哭哭笑笑的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将这当做天堂。但此时只有黑诊所才是一块合格温柔抚慰她的遮羞布。
  温阿姨那时年纪轻,却体验了一回和同龄人没有过的恐惧的感悟。
  茉莉很甜,温尔新轻轻推给她,温阿姨抿了一口,给自己刷了一层蜜。如果秘密都像花蜜一样,那么许多人会很愿意保留秘密,让它们给五脏六腑还有嗓音装上欺骗的装饰。
  “温奶奶来了。她好像知道我要去哪,突然出现在诊所里。”
  “保姆。”
  “对,是她。”温阿姨笑起来,这点上她还是聪明的。
  她忍着不哭,很害怕,悄悄一个人去,然后眼睛一闭,事情就了结了。
  “她给我看录像。那些偷偷打胎的女孩们,她告诉我死的婴孩有很多,死的女孩也很多。”
  温奶奶出于一种非常态的贪婪心理,告诉一个年轻的,还没有很高世面的姑娘打胎如此可怖。
  于是温阿姨——这位扎着麻花辫,穿着朴素衣裳的小姑娘突然对温心产生了愧疚。
  她还有许多愧疚呢,只是不知道。她父母问她你做了什么?
  小姑娘茫然极了,找寻温奶奶,温奶奶握住她的手,没多久她就坐在车上,沿着还没种满树的马路开往了温家。
  一个大房子。却只有温奶奶、保姆、还有温阿姨自己。
  一小块微不足道石头扔进了水里。
  温阿姨没在梦里看到那个四四方方的屏幕。
  没几天,她们去了工作日的游乐园,熊冷冷清清地追着兔子,旋转木马原地转圈,到点了就要转起来。
  温阿姨看着可怜。
  她们继续未完的话题。
  这次似乎没有想好有什么切入口,因此温阿姨盯着熊手中的气球很久。突然炸了一个,兔子歪着头,奇怪地看着莫名其妙炸掉的气球——明明前一
  秒还圆鼓鼓的。
  “就像这个气球一样。”温阿姨喃喃自语,“突然炸了,肯定很疼的。”
  “很疼吗?”
  温尔新意有所指,温阿姨不太好意思回答。
  她继续说:“有一天,温奶奶很早就回来了,我和温心在花园,他被欺负了,我给他抹眼泪。温奶奶就对温心说‘我们该带你爸爸回来了’。”
  “我爸爸很喜欢孩子。”
  “他也喜欢你们。”
  温阿姨回答,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起来走走吧。”温尔新站起身,和温阿姨沿着游乐区域走,走到第三圈,温阿姨说:“温心明白我们大人说话时,温奶奶就和他说起你们了。”
  听得懂时,温奶奶说你的爸爸在别的地方,有别的孩子。
  会讲话了,温心问爸爸呢?
  和别的孩子在一起。
  我不信。
  他还有别的女人呢?
  那我妈妈呢?
  温奶奶和蔼地笑了,说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温心哭了好久,哭着扑进温奶奶奶的怀中,说要爸爸。
  温奶奶什么话都没说。
  保姆这时上前,给温心擦眼泪,好可怜好可怜的孩子。
  他们大人都说,一生下来就可怜,久而久之孩子就不喜欢“可怜”两个字了。
  温阿姨努力回忆那些人,还有一些孩子,他们总是乐于多做一些事,多欺负欺负“可怜”。
  “我每回都来找他,不是被推倒就是被耍。”
  再努力想,当时的愤恨情绪统统指向这些人,但是她也被指指点点的,“不好”的加上“可怜”的,别人很少愿意听他们讲话。
  别欺负人了,也别说这些话了。先天的体贴和关爱是坏的。连呼着小鸟,说痛飞走啦的孩童都不如。
  人到底在很早的时候就有区别。
  “她问我哭什么?”温阿姨轻声说,“我说心心太可怜了。”
  “她说:‘可怜才是道理’。”
  什么道理?哪有道理?
  她想是可怜的私生子的道理吗?可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啊?
  温奶奶什么影响都受不到,她在同一个位置,做了一名十分有耐心的垂钓者,耐心地钓了多年。
  可怜的孩子才会引起他父亲怜惜愧疚的心情。
  到那时,一个长达五年没有父爱的孩子,会多爱他父亲,会多爱他的家。
  到那时我们就胜利了。
  温奶奶向她笑。
  温阿姨捂着脸哭了。
  现在她也依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中年女人,还像当时的小姑娘,双手寻着东西,就像找寻依靠一样,温尔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卑琐的背。
  一节、一节、一节。好像也挺瘦的。
  温尔新送了条温阿姨红裙子。
  “你应该怪我。”她摸着裙子。
  温尔新说:“我只是知道了意外的事。他很容易动摇,即便和我妈妈发誓。我和弟弟快乐的五年,和温心不快乐的五年,然后我们又换过来。”
  “但是他并没有重要。”
  只是对于温奶奶来说,他很重要。
  “你觉得他重要吗?”温尔新歪头问她。
  温阿姨没有回答,带着裙子回家,郑重地将裙子藏在了柜子底下,和她的留声机一起。
  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在日记中写道。
  发了会呆,她继续写下了一大段话,此时前路已无明灯。
  在这截取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虽然无上下文联系,但用来表现温阿姨足以。
  “当时我一直是茫然的,但如果有人能带着茫然的我,我就安心极了。所以温奶奶就是我的支柱。”


第51章 
  “报纸收到了吗?”
  “收到了。”温尔新回答,金雅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道浓烟,久久不散去,她说这大概是你妈妈剩下点的东西了。
  “不多。我在家找来找去也就这么点。理了一下,正好能让你知道你妈妈那时候的事。”
  “你对妈妈很熟悉。”
  “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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