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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穿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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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双拿起茶杯轻抿:“幽冥阁主也可守时前来,天尚未亮,请阁主稍安勿躁。”
  云寄书颇为无聊地笑了一声,起身对恭敬列队的下属懒洋洋的挥手道:“算了,傀师既然不懂约定时间提前到,那本座就对这场谈判也兴趣缺缺,都解决掉。”
  “幽冥阁主,你什么意思。”易双猛地站起来质问。
  云寄书靠在亭柱上,优雅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尖烧起蓝紫的火焰,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气蔓延开来。
  易双愣了一下,发现火焰之下还有一滴五彩斑斓的黑色液体。
  “到时间了。”云寄书冷下脸色,他话音刚落,易双浑身一震,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些纵生塔的士卒有些是偃甲傀儡,有些是改造过的活人,他们没料到云寄书竟然谈判之前直接毫无痕迹的毒杀对方二把手,一时哄乱起来。
  云寄书把那一滴几乎微不可见的毒液扬手送进人群,惨叫声顿时冲破天际,他有些遗憾不能把一锅都砸进纵生塔,重新坐下来晃着茶杯,悠然观望幽冥阁对这群乌合之众的单方面屠杀。
  易双佩戴的玉简传来消息,他捞起来强硬地抹了灵识印记,直接对傀师回道:“你们没了。”
  傀师捏着玉简,机关无法启动,炸不了火山,连兵士都被剿灭,他已经完全落入绝境,连让纵生塔和幽冥阁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他一把捏碎了玉简,突然全力向霁涯闪去,霁涯横剑抵挡,傀师却虚晃一招直接转了个方向绕开冲向蔺沧鸣。
  蔺沧鸣半跪在蛛网上架起晚雨铳,傀师背后却蓦地传来一声大喊。
  “二毛!”
  半空中的傀师身形陡然顿住,蔺沧鸣趁机瞄准开了一枪,精确的命中他胸口镶嵌的衍魂晶。
  那上面的裂纹更多了些,显得濒临破碎,傀师怔愣间跌下数尺,又险险稳住重新浮空。
  他回过头,只见霁涯横抱着一个人,然后向他抛了过来。
  傀师表情空茫地伸手接住,缓缓低头看见那张和他一样的脸。
  恍惚中他好像听见失望的斥责声,和许久未曾涌起的,陌生又熟悉的愤懑。
  易孤行对他说,三天时间已到,如果不交出解药,我就亲自擒你到蔺家赔罪。
  可他偏偏不明白,易孤行的失望让他更加失望……是你将我带上这条路,我亦选择了这条路,你为什么又出尔反尔的擅自失望?你背叛了我,明明该失望的是我。
  ……为什么要用这种让我痛心不安的眼神看我?
  易孤行很矛盾,明明放话要擒他,却还不设防备,任由他装作“悔过”,接近,讨好,然后刺出致命的一击。
  易孤行死的很快,他不记得小时候吃过多少馒头,当然也不记得这些年杀过多少人,但手艺是越发好了,易孤行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你醒醒吧,二毛”。
  听见那声临死前的声嘶力竭的呼唤时,易双突然觉得他的身体不大好了。
  尽管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能将所有的精力花费在建造纵生塔和研究偃甲上,他甚至不需要吃喝睡眠,或许辟谷的修者确实不需要这些,但这是“正常”的表象,他抛却这层表象,意志只剩一团扭曲模糊的废墟。
  所以他觉得他的身体不大好了,就像一颗从内部腐烂的果子,这腐败的溶浆就要流淌出来,连他撑持完整的皮囊也侵蚀殆尽。
  易双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见了粘腻的污渍,像有些年头的血肉残渣,潮湿又阴魂不散地沾满皮肤,散发出呛人的恶臭,他并不反思满手血腥的自己有多可怕,他只觉得那些人体组织恶心,他讨厌活人。
  易孤行也是活生生的人,他等不到易孤行和他同路的那天了,他不得不接受易孤行是独断的,轻飘飘的,从不用偃甲恶意杀人,像大多数高手一样有着无法动摇的原则,比他干净的多。
  他渴望的支持他、帮助他、认同他、赞赏他的先生从不存在,就像儿时期待张伯昀狗子大柱他们会将自己当成朋友一样幼稚可笑,都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畸形和恶质的一厢情愿。
  易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他沉着脸,如同多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在狭小的工作间里醍醐灌顶般的决意。
  他对着镜子尽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但他的眼中罩着一层数九寒冬的乌云,都是冰凉阴翳的厌恶和杀意,这个笑容太错乱了,让他自己都浑身发冷。
  “如果……这样的先生从不存在,那就让我来当好了,一个从未死过的易孤行,和永远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绝不背叛的易双。”易双翘起嘴角,假装这笑意与易孤行别无二致,“偃甲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先生……咳咳!”
  一声属于偃甲易双的焦急呼喊突然在大厅炸开,伴随着一阵掀起瓦砾的响动。
  霁涯正在试图解开蔺沧鸣的灵力封印,但还有些困难,听见声音猛地转向另一侧墙角,偃甲易双只是受了些擦伤,手中捧着一半赤红一半翠绿的衍魂晶,那些生机盎然的颜色保护了他,他纵身跃上半空,将衍魂晶送到傀师面前。
  傀师迟钝地回过神来,又僵硬的低下头,凝视半成品的衍魂晶。
  “先生,您要撑住,我们还有偃甲没完成,还有一批货要去山下接,您收好衍魂晶,我带您闯出去。”偃甲易双尽忠职守地要去搀扶傀师。
  傀师却猛地对他吼道:“你闭嘴!别说了……你是假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偃甲易双不明所以,困惑地待在了原地。
  “我不认同你…易孤行不认同你……”傀师不知是哭是笑,声音发颤地呓语,眼中是最极端的清醒和癫狂,“易孤行,不认同我啊!”
  傀师单手提起易孤行的尸体,夺过衍魂晶徒手穿透偃甲易双的心口,阵图的光芒亮起,他一把扯出原来的衍魂晶,将这枚新的塞进去,“这是最完美的偃甲,易孤行,你睁开眼睛看看!”
  尸体无法回答他,徒留余音久久不绝。
  霁涯握着剑一时犹豫,低声道:“杀了他?”
  “他身上的衍魂晶不对。”蔺沧鸣谨慎地说,“果然,他本身并没有大乘期的修为,是靠衍魂晶强行提升,这番激战之后衍魂晶所能承受的冲击已至极限,就要碎了。”
  “也会爆炸吗?”霁涯心说可别来这套了。
  “如果他有意压制,应该不会。”蔺沧鸣脸色沉重。
  “那我们赶紧撤。”霁涯拉起蔺沧鸣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心说惹不起自爆的那就只能躲了,刚要往大门处走,被霁涯当成死机的偃甲易双却徐徐找回了思维。
  偃甲易双露出一种与平日不同的气质,他沉着脸像在深思什么,然后不悦道:“既然给偃甲身体做了痛觉,就别这么残暴直接上手好吗?”
  傀师听见偃甲易双说话,愣了愣,然后一指霁涯和蔺沧鸣:“给我杀了他们!”
  “不要。”偃甲易双蛮横地抗命,在傀师诧异的注目中想了想,“如果我是易双的话,还是先和你怀里那个人说声抱歉吧。”
  “住口!我从未对不起他,是他背叛我!”傀师愤然地拒绝,“你是我制造出来的,你必须听我的命令!”
  “孩子是父母生出来的,也不一定都听父母的话。”偃甲易双风轻云淡地告辞,“就当我叛逆吧,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霁涯目瞪口呆地围观偃甲易双潇洒离场跑路,半天才回过味来,对如遭雷劈的傀师喊道:“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我要制造出世上最完美的偃甲!哈哈哈你的完美偃甲好有个性啊!可惜不是你的。”
  “哈…哈哈哈……”傀师也跟着笑起来,“好啊,都走吧,我还有易先生,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喜欢我的作品。”
  蔺沧鸣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当机立断道:“他疯了,撤。”
  傀师周身迸发出一阵极强的灵力波动,回光返照一般凝聚起来,他俯身冲向地面,连续几拳砸穿了地板,光亮顿时透了进来。
  一层慢慢旋转的阵图罩在石板之外,傀师带着易孤行的尸体纵身从坍塌的洞里一跃而下。
  霁涯和蔺沧鸣冲过去,一阵让人窒息的热度和刺鼻的气味从窟窿里漾出来,他们看见阵图之外就是明亮的岩浆,傀师在半空拽下了自己的衍魂晶,和易孤行一同落入翻滚的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他引爆了衍魂晶!”蔺沧鸣急吼,他和霁涯都想去拉对方,手碰在一起,火星仿佛近在咫尺,发丝和气息都在热量中飞舞。
  就在此时,棚顶忽然被轰塌一片,靳笙直接闪至两人身边,一手拎了一个把两人揪起来带走。
  “塔里还有人吗?”蔺沧鸣扬声问靳笙,“火山就要爆发了。”
  “来不及转移了。”靳笙摇头,把霁涯和蔺沧鸣放在塔顶,给蔺沧鸣解了灵力封印。
  “严玉诚呢,你能找到我,也能找到他吧。”霁涯追问,“主上的斗篷应该还在他手里。”
  “你身上有我放的追踪法宝。”靳笙解释了一句,“我觉得你能找到少主,监视你的定位反应就能获知少主是否安全,严玉诚见势不对,应该已经离开。”
  霁涯下意识的拍了拍衣襟,没想到靳笙还算计了他一把。
  蔺沧鸣虽然脱险,却还是有些压抑,霁涯拍了下他的肩膀,在开始晃动的纵生塔上道:“走吧?”
  “吾儿看来是心有牵挂。”云寄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哼,刚恢复自由,就有余裕考虑别人了吗?”
  “你不救便不救吧,我亦不能慷他人之慨替人做主,此回仍是多谢你,世叔。”蔺沧鸣摘下面具端端正正地对云寄书作揖,“冤仇已了,恩情难报,请世叔容晚辈卸下少主之位,但世叔若有要求,只要不违原则道义,晚辈必全力以赴。”
  云寄书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适地干笑两声,扶起蔺沧鸣:“沧鸣何必这么严肃,那些以后再说,你还有伤,先回幽冥阁养好伤势。”
  蔺沧鸣直起身,晃了晃被霁涯撑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云寄书迟疑了一下,面露狠戾招呼靳笙道:“走,救人,这个事千万不能写入幽冥阁史册,否则本座要被后世嘲笑的从棺材里诈尸。”
  “你们先下去,和众人汇合。”靳笙对霁涯指了个方向。
  “小心。”霁涯点了点头。
  蔺沧鸣有些意外,纵生塔的结界已经关闭,和霁涯撤得足够远了,才轻叹道:“十二年……十二年夙兴夜寐,几经波折时移世易,不共戴天的仇人终于在烈焰中灰飞烟灭,我也终于有面目向瀚城遥寄这份哀思。”
  “那我们共苦过,以后就只剩同甘了。”霁涯笑着说,“等你伤好,准备些香烛纸钱,祭拜一下令尊令堂吧。”
  “嗯。”蔺沧鸣低声答应下来,他看向火山的方向,靳笙化作一阵黑雾,一只巨大的黑豹灵兽从雾中踏步而出引颈咆哮,吼声如雷惊飞半山禽鸟。
  黑豹四肢矫健修长,像一阵席卷的飓风,体积不断增涨,直至将纵生塔拿捏在利爪之下。
  云寄书深入火山之内压下澎湃的熔浆,他的功体属性对火山没有多余压制,却在衍魂晶引发的爆炸和灵力乱流中生生为靳笙拖延了时间。
  七层纵生塔被靳笙抬爪拍出火山,表面裹了层灵力护罩,摧枯拉朽地砸断一片树林,在烟尘中缓缓停下。
  早就溜出来的严玉诚拎着斗篷过来交给蔺沧鸣,边感慨道:“得见今日壮观奇景,在下卧底的苦也算没白受。”
  崔遥礼貌地对霁涯打了个招呼,把戒指和易容法宝都还给他,明智地绝口不提霁霞君三个字:“纪公子,崔某与家主侥幸提前脱出,见你二人在此,特来归还物品,打扰了。”
  霁涯带回吊坠,他那张霁涯的脸用的还算习惯,就直接换了回来,直言不讳道:“我的确是霁霞君本人,至于为何以化名易容示人,个中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相信严家主多多少少知道些内幕,但家主也不是喜好刨根问底的人,崔大人更是刚直不阿,蹈节死义之士,我信得过二位生死至交,不会透露我的底细。”
  严玉诚笑得谦虚和煦:“承蒙纪公子信任,在下心里有数,下次再来颖州可千万别再来去匆匆了,务必让在下做东一尽地主之谊。”
  霁涯和严玉诚互相假笑,崔遥已经放弃了思考,再也不想管两境复杂的高层关系。
  蔺沧鸣等霁涯和严玉诚达成共识,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泰然自若地说:“经此一役,你与严玉诚的关系更进一步啊。”
  “你又乱吃醋。”霁涯调侃他,“他冒死为你传递情报,那你们的关系也该进一步,我也吃口醋。”
  蔺沧鸣哑然失笑:“算了。”
  他重新打量一番保持着易容的霁涯,清清嗓子平静道:“无论你用哪副面容,你在我眼中都是霁涯,不必因我而有所勉强。”
  “我知道。”霁涯柔声回他。
  这时火山上一道黑影飞速接近,蔺沧鸣一惊,只见烟雾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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