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海-第67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心镇压的大贵族们发现自己的征召手段失灵了。
低下的小贵族们一个个鬼精鬼精,各个自认是去年的战争挨揍挨出经验,掐指一算就认定了这支抢掠农庄的部队是艾兰王朱晓恩的先锋军,而且依照其进兵胆大果断的态度——就知道是朱晓恩手下的大明雇佣军。
没人觉得这是一支由四个扎甲武夫率领的农民,大伙都把武备劣质匮乏至极的他们臆想成那支遇敌火箭火炮先打一轮再说的明军。
谁愿意和那些家伙打啊,艺高人胆大到去年的围城早期坚壁清野的战斗中二百步兵就敢用包抄战法打五六百人的部队,而且最后还赢了。
这样的敌人,大领主一征召,小领主急吼吼的带兵往都柏林赶,在路上就得被歼灭咯。
所以大伙儿都是聪明人,反正领主不会只征召我一个人,让别人先去,等都柏林聚兵聚的差不多了再去,到时候路上安全,即使遭遇敌军跑了还有支援。
这种思路它似乎是没错的,唯独算漏了一点,这些聪明人脑子里该先去的‘别人’,都死在去年了。
传出去征召部队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把都柏林周围几个大领主吓坏——全沦陷了?
以至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相同对策:把守城堡,拒门不出。
一时间都柏林左近之战略态势极为平静,朱晓恩赶着大量军粮、辎重、预制木栅等围城器械一路小心谨慎、慢慢悠悠地往都柏林赶来。
都柏林周围的英格兰、爱尔兰领主则统统像提前被艾兰复国军买通了般按兵不动。
天下人人像王八蜗牛,唯独刘汝国在都柏林城下如脱缰之哈士奇,今日点起三骑在城北放火,明日呼啸百余人在城南挖条沟,后天挖出的土就被背到城西堆起个大土丘。
城内守军根本不敢出城打他这些身无片甲的手下。
说白了,城里格雷总督根本就不信上百个征粮队出去就回来十七支,这十七支征粮队还没一个人见过明军。
这是所有见过明军的人都死了,这能是这些爱尔兰农奴干出来的事儿?
征粮队再怎么说,也是人人都有锁甲兵器,且人人强壮有力,根本不是城外连饭都吃不饱的饥民能放倒的。
偏偏猜对了没好处,这确实真不是,都是刘汝国自己带徒弟干的。
管你穿什么锁甲板甲衣,人借马力一厚背朴刀劈上去,是人都得短半条命,不死正好,后边白老虎的印第安捕俘兵甩着流星索上来捆住就走。
倒是让刘汝国出够了风头。
等贵族们反应过来这真的只是一股农民军,恼羞成怒地杀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成了赶到城下的朱晓恩。
这种时候,能够保存性命的必胜战法只有一个——顺势投降,箪壶提浆以迎王师。
第171章 三宝
在中原王朝,王师解黎民之倒悬,百姓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在这边就比较贫穷,因为没有饭,贵族老爷们倒是爱储备点酒,所以只能箪壶提浆。
就是人提着盒子,盒子里装着酒瓶,酒瓶里装着酒,再多的东西想要没有。
这儿又不是西班牙,大伙儿不种水稻,拿着黑面包给王师送去,怕是当下就被复国军当成投毒铳毙了。
艾兰王朱晓恩第三次率军席卷而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利的多,各个村庄、种植园的百姓被刘汝国解放,他们大肆打杀驱赶英格兰、苏格兰人为主体的税官、种植园主与封建主,各地义兵呈现出此起彼伏的繁荣之状。
在爱尔兰中部,广大受压迫的百姓因刘汝国的斗争感召而起兵响应,大多数很快被镇压,转入乡野、沼泽蛰伏,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义军团体。
刘汝国并未与朱晓恩汇合,他的义军是都柏林附近三个伯爵的眼中钉肉中刺,封建贵族动辄以骑士四出,追踪他的行迹,刘汝国试着与英格兰主力军打过一仗。
在一马平川的地形上,刘汝国充分使用诱敌、伏击等战术策略,但终究义军的力量太小了,以多击少的伏击战还行,一旦战斗进入堂堂之阵的对决,他派出作为伏击的小队根本不敢出战,因为主力一触即溃,结果只能四散而逃。
好不容易聚起四百余人的兵力,转眼被打得死的死、散的散,只剩百余人逃进都柏林南方的鸡皮儿山。
经历一遭败仗,刘汝国也想清楚了,他不能单靠农民,必须要把艾兰与英格兰战争中站在中间的骑墙者拉拢到自己这边,让他们提供一切可能提供之帮助。
当然,朱晓恩提供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朱王爷的主要目标和他不一样,哪怕都是在打击英格兰在爱尔兰的统治,他们却并不殊途同归。
好在刘汝国身边几个徒弟没被打散,贾九儿最早在跟随刘汝国杀贵族时就受了些小伤,后来被英格兰正规军击败溃逃时又被雨淋发起了烧。
山里缺少治病所需的药物,他们这几个大明人也不能出山,手下的爱尔兰农夫们士气低下,没人敢出山,最后竟是最早接纳他们的寡妇蜜娘自告奋勇,要穿过战线去北方的围城大营向复国军请求药物与随军的北洋军医。
在这个过程中,刘汝国显得很不高兴。
徒弟陶九儿认为师父是想在这自立为王,不愿与朱晓恩再多瓜葛,他不敢说话。
只有朋友武师身份的赵灿能说,借着没人的机会,赵灿对刘汝国问道:“王爷的大军正在北边围城,英格兰贵族不敢到那去,我等当时身临一败,为何不去北方?”
这是追随刘汝国的义军心里共同的疑惑,大山里是易守难攻,但没有粮食、没有钱财、没有药物,当时很多溃军都向北逃,他们却逃进了东边的山里,导致兵力快速缩减。
“即使心有不平,加入军队,哪怕势力大了再从军队脱出,也总比上山要强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汝国几近怒目而视,噙着缴获牧野烟卷,深吸口气目光才温和下来,道:“我不是要打地盘占山为王,我是要比晓恩王爷快。”
“他是朝廷的王爷我怎么敢反他?这场仗赢定了,我等即便什么都不做,英格兰人早晚要退走,我只是要到山上思虑些问题,思虑所有百姓都要思虑的问题。”
“我辈习武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有常人不及之膂力,亦有常人不及之坚韧,大丈夫负勇力行天下,就应为百姓找到解决之法,我起兵是如此,我上山亦是如此。”
赵灿不解,问道:“什么是解决之法?”
“我也不知道,但不是晓恩王爷那样,他要的是一统艾兰全境,如何统一对他来说无妨、如何治理也不是他关心的事,遇到贵族能慑服便慑服,不能慑服便武力攻伐,只要能让人臣服于他即可。”
“别管是英格兰贵族还是爱尔兰贵族,别管英格兰百姓还是爱尔兰百姓,投降了王爷就都是王爷的马前卒,摇身一变就改旗易帜成了自己人。”
“但他们治下百姓该吃野菜还吃野菜,该啃树皮还是啃树皮,还是要为贵族放猪养羊,膏粱子弟还是膏粱子弟,就连荼毒百姓的方法也没改。”
刘汝国说着把满是老茧的有力手掌摊开:“眼见不平事,我若不兴兵,不为他们流血,何以曰慈?”
“难道武装起十个种植园数百青壮,还都斗不过几个骑士?封建贵族不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何以曰俭?”
“既为天下先,若不心怀畏惧、不深感责任重大自惕自省、不慎重行事以免贻害天下,何以曰不敢为天下先?”
“我见过常胜的邹知县,他说东洋大臣出海,就是为大明找一条生路。他说文绉绉的土地兼并之类的话我听不懂,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一片新土地能养活百万人,我驾船移民的方法与东洋军府正合。”
“天下不乏明智之士,我想这的战争也能教朝廷看到一些事,当今天子圣明,我等如在这找到一种平衡百姓矛盾的方法,在国内想必也会有所用处。”
“我不和王爷一路,我打下的土地可以留给他,我的义兵也可以加入他,但要等我扫清一地贵族,让农民自己找出适合他们的活路之后,好好练兵吧。”
刘汝国不再多说,起身道:“我听说英格兰总督在去年用‘自愿把土地献给女王’的方法让一些爱尔兰部落把土地交给他们,这些人心中必有积怨,听说我们起兵,想必会有所动作。”
“还有西班牙来的番和尚,爱尔兰人很信任他们,英格兰的番和尚打压他们不留余力,也该是能规劝加入我等的力量。”
“我们在山上休养生息,多看多听周围的情况,积蓄力量待时而发,等蜜娘回来继续南进,九儿会挺过去的。”
刘汝国望向远处此起彼伏的山脉,以此来隐藏心中的担忧与恐惧……好在这样的战争不是发生在大明。
第172章 印刷
英格兰本岛,以伦敦为中心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准备。
先是英格兰国教会制作了新铅块,印刷小册子宣传关于大批英格兰殖民者在爱尔兰惨遭杀害、大量贵族商人死在普利茅斯的消息。
并使这些消息传遍英格兰的大街小巷、庄园郊野。
而后议会开始谴责‘爱尔兰与普利茅斯的暴徒’,街头巷尾随处流传着属于英格兰的商船在海上被明军舰队击沉、船员水手被肆意屠杀的消息。
当舆情爆发,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议会终于丢出最重要的议题——举债!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因为女王身边激进的清教徒罗伯特·达德利打算亲自率军出征,但他不能离开伦敦,只要他离开伦敦几个星期,英格兰的事务就完全无法运作了。
而财政大臣、伯利勋爵威廉·塞西尔也经过计算,真正与普利茅斯开战,他们的国库仅够召集三万军队作战一星期。
也就是说,召集军队到伦敦出发,走到普利茅斯所在的德文郡,他们的部队就没军饷、没辎重了。
有普利茅斯前车之鉴,也没人敢让各地贵族召集军队向前线集结,谁也不知道明军一旦出击,他们的小股精锐部队会越过战线多远进行穿插。
早在普利茅斯战争时期,普利茅斯四百里外的温切斯特侯爵就在城堡外远远瞭望到一身棉甲的骑兵在溪边喂马,用石头垫着纸张勾画什么,但当卫兵出城搜寻却没有找到踪迹。
只有几滩温热的马粪与忽然在某个地方消失的蹄印证明曾经有人来过。
情势逼迫他们必须进行战争,现实却是面对强敌的情况下,松散联盟形态的贵族不愿自掏腰包把战争进行下去,宫廷需要为战争筹集大量金钱。
女王原本都已经与商人们商量好,把利凡特公司今年的利润拿去准备战争,但那些船舰有去无回,让他们不得不向国内百姓散播恐惧与仇恨,待时机成熟发动价值一百五十万镑的公债。
在财政大臣威廉·塞西尔的运作下,这批公债将以爱尔兰涵盖艾兰王国与中部不负管教的六个郡土地为抵押,总共三百万英亩的田地担保。
这些土地将随战争进行,被没收给债券持有人,并成为私人土地。
女王本不愿把这些土地交给别人,但这是国会认为唯一有可能筹集到足够战争所用资金的方法,最后不得不在内心滴血的情况下应允。
但……认购并不顺利,百姓们确实被煽动起来了,可是百姓没钱,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商人来说煽动的效果要差得多,绝大多数商人并不在乎普利茅斯在谁手上,事实上现在普利县的大明会馆还给英格兰船上发船引,准他们到普利茅斯旁边的文博里贸易丝绸和瓷器呢。
爱尔兰的土地大量土地确实对人们有惊人的吸引力,但那对聪明人来说,是打赢了才有的东西,普利县的势力触角伸得越来越长,国内成立不久的海军连一艘军舰都没有,聚在港口里装王八的全是武装商船。
海军都成陆战队了,还想要爱尔兰的土地?
至于贵族们就别提了,他们都得在王命的要求下出兵,都卖命了,还想要我的钱?
这认购能顺利了才怪!
废了老鼻子劲,认购才进行到十九万镑,对花了钱的人问题就来了:我买公债的钱都花了,女王到底出兵不出兵?
出兵,认购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不出兵,对那些购买公债的人又不够公平。
对普利参将应明来说,对峙过程中同样的反击也很有必要。
明军对印刷机的使用不像欧罗巴国家仅将其局限于印刷经书,教会能印刷小册子,他们一样也能。
又忠又贤的魏四爷在普利县又成了改良印刷机的大师,让他狠狠地收获了一把普县妓女的敬仰。
而真相是他揣着依旧在修养的老道士画的制图去找上木工,订做了一批木活字,事实上离得不远的教堂里就有一套铅活字印刷设备,但没有用……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