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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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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止咳药于我半点用处也无。”云奏已犯困了,便躺下了身去,因现下更深露重,他又将鸳鸯被扯至了下颌处。
  叶长遥见状,站起身来,道:“云公子,你歇息罢。”
  云奏阖上了双眼,打着哈欠道:“寐善。”
  “寐善。”叶长遥瞧了眼云奏,转身出去了。
  云奏面无血色,鸳鸯被却是扎眼的大红,大红衬得云奏几乎无一丝活气。
  必须快些去观翠山才行。
  他在行至门口时,停住了脚步,道:“待明日,我便将这些布置都撤了,被褥也换了罢。”
  云奏迟迟没有答话,在他以为云奏已然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却得到了意外的答复:“都留着罢。”
  云奏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迟疑,为何会这般作答。
  直到叶长遥离开许久,他终于在迷迷糊糊中得出了答案:我已习惯这漫天漫地的大红了,亦已习惯这鸳鸯被了,假若全数换掉了,我定会睡不着的。
  次日,他洗漱过后,又用过早膳,便与叶长遥一道去祭拜林小姐了。
  林小姐新死,坟冢的泥土看起来极为松软,上头亦不像时日久了的坟冢般生满了杂草。
  坟冢上插着一支招魂幡,那招魂幡被西风肆意摆布着,似要碎了去。
  寻常的招魂幡哪里能招回林小姐的魂魄?
  云奏蹲下身去,在林小姐的墓碑前点上了香烛,烟气半蒙住了他的双眼,他陡然想起来,他不曾见过活生生的林小姐,他见过的仅仅是林小姐的尸身。
  他伤感不已,双眼生红,又仰起首来,对叶长遥道:“叶公子,我的双眼被熏着了。”
  从这角度看来,云奏似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喉结上的朱砂痣却分外惹眼。
  叶长遥并不戳破,他将云奏扶了起来,才柔声道:“你且站远些,由我来为林小姐烧纸钱罢。”
  火折子尚未碰到纸钱,他忽然发现了尚在远处的俞阳。
  俞阳憔悴不堪,行至林小姐墓前,向云奏与叶长遥致谢道:“多谢你们来看她,她若是地下有知,定然很是欢喜,她是极爱热闹的……”
  ※※※※※※※※※※※※※※※※※※※※
  问一下,小可爱们想看林小姐和俞公子的番外嘛?大抵是林小姐重新投胎了,及笄后,嫁给了一直孤身一人的俞公子

番外一·俞阳&林小姐
然而,即便林小姐地下有知,即便坟冢前再热闹,又有何用?
  林小姐早已身故,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俞阳双目生泪,从叶长遥手中接过火折子,跪于墓碑前,为林小姐烧纸钱。
  纸钱未多久便纷纷变作了纸灰,四散而去。
  待纸钱全数烧尽,他仍旧不肯起身。
  叶长遥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劝,便默然不言了。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俞阳才低声道:“再过三月便是春闱了。”
  叶长遥全然不知俞阳此言何意,半晌,又听得俞阳道:“我这便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叶长遥还以为俞阳伤心过度,会放弃春闱,闻言,心中稍有安慰。
  可俞阳虽是这般说着,身体却如同被钉在了墓碑前了似的,一动不动。
  见状,云奏一扯叶长遥的衣袂道:“我们走罢,勿要在此打扰了俞公子与林小姐。”
  叶长遥颔首,便与云奏一道离开了。
  俞阳并未觉察到俩人已然离开了,他一面用手抚摸着林小姐的墓碑,一面柔声道:“我已为你报仇了,但那又有何用?纵然我将那凶手的尸身剁成肉泥又有何用?你再也回不来了。”
  “寒露……”他是初次唤林小姐的闺名,嗓音又胆怯又兴奋。
  他微微红了脸,才接着道:“我已将你亲手绣的嫁衣与鸳鸯被从你家中取来了,我将它们小心藏好了,绝不会有损。你的母亲以及林府阖府我会照看,你不必忧心。”
  “寒露,我不曾与你说过那天在诗会上,并不是我初次见你。其实,我初见你之时,你穿了一身的男装,与同样一身男装的丫鬟在一起饮酒吃肉。我当时直觉得你作为男子长得太过秀气了,但你饮酒吃肉的姿势却颇有几分豪迈。
  “再见你之时,你又穿了男装,你一人在元宵灯会猜灯谜,其中有几个灯谜,我还未想出答案来,你却已作答了,我那时候想倘若你亦参加科举,我定然不如你。
  “第三次见你,是我去拜会你父亲之时,我行走于廊上,而你在绣楼抚琴,我循着琴音仰首一望,只一眼,便瞧见了你。我当时大吃一惊,心疼你原来是女儿身,无法在这由男子掌控的世间实现你的抱负,做你想做之事,但又窃喜于你是女子,我能娶你过门,这是我第一次想娶你。
  “诗会上是我第四次见你,我终于能同你说上话了,你却对我冷言冷语,我想你可能对我无半点好感罢?若是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来胁迫你与我成亲,你未免太过可怜了。故而我决定要等你真心想要嫁予我了,再向你父母求亲,却未想,你父亲却是在一月多前过世了,更未想,你亦……”他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寒露,我不会再娶旁人,待我做完了我想做之事,我便去陪你。”
  他想做之事便是惩奸除恶,一扫朝堂上下的浊气。
  但这谈何容易?
  突然,天上阴云密布,须臾,竟是下起了雨来。
  已是深秋时节,这雨珠子跌落在身上,带来了不少寒意。
  雨不大却密,不久,他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他打了个寒颤,却并未起身。
  他须得去温习功课了,但他舍不得走,因为此处埋着他一生的至爱。
  从辰时跪到戌时,他的身体已然失去了知觉。
  若不是他父亲来寻他,他大抵会死在此处罢?
  其实死在此处亦是件幸事罢?
  这样,他便不用在人世间受煎熬了,但一触及父亲的双眼,他却觉得自己太过不孝了。
  他已决心不娶妻不纳妾,因而不会有子嗣了,这已是大不孝,难不成他还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阳儿,回家罢,你母亲已为你熬了姜汤。”父亲并未说甚么,扶起了他便往家里走。
  他的身体还未缓过来,一身的体重都压在父亲身上了。
  待回到家,父亲的衣衫已然汗湿了。
  母亲匆匆地端了姜汤来,又含笑着道:“阳儿,回来了便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父母却并未指责他不爱惜身体。
  由于淋了数个时辰的雨的缘故,他大病了一场。
  期间,叶长遥与云奏来探望他并向他辞别,他哑着嗓子道:“我极是羡慕你们。”
  叶长遥乃是修仙者,云奏瞧来亦不是凡胎俗骨,他们夫夫二人能在一道的时间将会远超他的寿命。
  病好之后,他每日都会去林小姐墓前念书。
  过了十日,他便启程去京城应试了。
  此次春闱,他夺得头筹,是为会元。
  在其后的殿试中,他惜败,只摘得了探花。
  他被任命为知县,赴任时,他先拜见了父母,而后才去祭拜林小姐。
  林小姐的坟冢上没有甚么杂草,想来应是时常有人来祭拜林小姐的缘故。
  他为林小姐摆上供品,点上香烛,才开始烧纸钱。
  烧着纸钱,他突然想起了叶长遥与云奏,他其实曾经憎恨过他们,若是没有他们,许林小姐还活着,但他亦知晓,林小姐的死亡并不是他们所能预知的。
  烧罢了纸钱,他又抱住了墓碑道:“一林寒露紫梨繁,待寒露到了,我再来见你。”
  ——据闻林小姐出生前一日,林父看了卢纶的诗集,其中《晚次新丰北野老家书事呈赠韩质明府》有一句“数派清泉黄/菊盛,一林寒露紫梨繁”,又因正是寒露时节,林小姐出生后,林父便为林小姐取名为林寒露。
  他松开手,别过林小姐,甚么都没有带,仅怀揣着曾杀死了那蟾蜍精的林小姐的玉簪子去赴任了。
  从知县至知府,从知府至知州,待调回京城做官,已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又五年,他当上了御史大夫。
  这十五年间,为他说媒之人不少,他一一拒绝了。
  父母亦曾劝过他纵然不娶妻,纳一房妾室,延续香火也是好的,他亦拒绝了。
  由于仕途得意,即使年岁渐长,说媒之人反是越发多了。
  又到了寒露时节,他方才回家,便来了一媒婆。
  媒婆舌灿莲花,说得他有些头疼,他婉拒了媒婆,差人将媒婆送了出去,方要去小憩,竟是来了圣旨。
  宣旨的乃是最受圣宠的内侍,他以为圣上是有事情要交代他办,未料想却是赐婚,对方是圣上将要及笄的十三公主。
  纵使对方贵为公主,他都不愿背弃林姑娘,因而他当即道:“恕臣不能接旨。”
  内侍匆忙回宫禀告了圣上,圣上震怒,将他下了狱。
  下狱便下狱罢。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牢房中,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异味,心下平静。
  他不知圣上会降甚么罪,但不管甚么罪,他都甘愿受之,只是可惜若他身死,便不能为自己的父母与林小姐的母亲养老送终了。
  在牢房中待了三日后,忽而有一阵环佩声漫入了耳中。
  紧接着,牢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名女子。
  这一名女子身着华服,另有一名做宫女打扮的女子候在牢房外头。
  显然这华服女子便是十三公主了。
  他向十三公主行了跪拜之礼,后又道:“罪臣无才无德,年岁又长公主许多,与公主不般配,不敢耽误了公主,还请公主另觅良人。”
  “本宫今日才知父皇将你下狱了,待本宫回去便请父皇放你出来,此番是本宫对你不起。”十三公主又道,“俞大人,你且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俞阳依令,十三公主的视线随即覆上了他的面颊。
  片刻后,十三公主哽咽起来,他正觉奇怪,却闻得十三公主道:“我生于寒露当日,小字寒露。”
  寒露?
  他脑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十三公主却是哭了起来:“许是投胎前,我未饮尽孟婆汤罢,我从知事起便知我上一世唤作寒露,与我这一世的小字一般,亦知我上一世深爱着一个人,但我却记不清那人的姓名,更想不起那人的容貌了。我一直一直在找那人,五日前,我恰巧在散朝时瞧见了你,惊鸿一瞥间,我认定那人便是你。我立刻去见了父皇,父皇不肯将我许配予你,我绝食了一日,父皇因心疼我不得不妥协了。”
  俞阳怔住了,假若换作寻常女子,他定会觉得对方是为了攀高枝而在做戏,但眼前的十三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幼女,自小受尽宠爱,多的是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供她挑选,她根本没必要做戏。
  十三公主见俞阳默然不语,又道:“我隐约记得我有一回穿着男装在逛那元宵灯会,还一连猜中了二十个灯谜,当时你便在不远处。”
  此事,俞阳并未向旁人提及过,这十三公主能说出此事定然是林小姐的转世了。
  林小姐原来当时已注意到他了么?
  “寒露……”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却惹得十三公主哭得更厉害了。
  他欲要为十三公主将眼泪拭去,但觉不妥,踟蹰间,右手掌中却被塞进了一张锦帕,又听得十三公主含羞带怯地道:“为我将眼泪拭去罢。”
  他小心翼翼地为十三公主将眼泪拭去,才后退了几步。
  十三公主展颜笑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毁了我的名节,这一回,你须得娶我了。”
  他正色道:“我已过而立之年,而你却尚未及笄,即使你上一世确实是林寒露,但这一世你却是尊贵无比的公主,你何不择一与你年岁相当的才俊?”
  十三公主不答反问:“我知你不曾娶妻纳妾,那你可有通房,可有红颜知己?”
  他回答道:“从来不曾有过。”
  十三公主索性直截了当地道:“你是打算留着童子之身入土么?”
  他登时红了脸,但仍是坚持道:“你还是再细细地思量思量罢。”
  “好罢。”十三公主出了牢房去。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便被无罪释放了。
  次日,上朝时,圣上猝不及防地道:“朕之十三女安阳公主已到了婚配之龄,今将安阳公主许配于御使大夫俞阳,待安阳公主及笄后,由钦天监择吉日成婚。”
  他本想当庭抗旨,但恐驳了十三公主与圣上的颜面,又料想十三公主定然已下定决心了,便下跪谢恩了。
  一月又十七日后,十三公主及笄。
  三月又一日后,他与十三公主成亲。
  待宾客散去后,他进了洞房,十三公主身上的凤冠霞帔乃是她上一世亲手绣的,喜床上的鸳鸯被亦然。
  他行至十三公主面前,以玉如意挑起了十三公主的红盖头。
  十三公主眉眼姝丽,衬着凤冠霞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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