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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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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陡然从天边跃起,将这座新坟照得分明。
  其上旧的招魂幡尚在,却已添了新的招魂幡。

人月圆·其十
杜公子跪于坟冢前; 失声痛哭; 连纸钱都无力去烧。
  两个妇人便从杜公子手中接过纸钱,帮着烧了。
  在他的哭声中; 云奏忽然听到方才抬了棺材的两个壮汉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人道:“那副棺材轻得很; 里头恐怕并没有尸身。”
  另一壮汉道:“你莫要瞎猜。”
  棺材里面的确没有尸身; 这坟冢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杜老夫人的衣冠冢。
  不过那心存怀疑的壮汉并未向杜公子求证。
  这场算是体面的葬礼结束后; 又是解秽宴。
  上一回; 解秽宴过半; 成了推杯换盏的宴会; 喧闹如集市,但这一回; 众人许是可怜杜公子短短九日便死了爹娘,气氛从头至尾很是沉闷。
  用罢解秽宴; 众人陆陆续续地向杜公子辞别了。
  杜公子反应迟钝,如同中风了一般。
  帮忙的妇人将残羹冷炙、杯碗瓢盆收拾了,便也向杜公子辞别了。
  杜公子甚么都没吃,便这么一直坐着; 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道:“我也快要死了,到时候,谁人能帮我办葬礼?”
  云、叶俩人也一直坐着; 过了一个时辰; 云奏终是坐不住了; 到了杜公子面前; 大声地道:“你且振作些。”
  杜公子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昨日,我还有阿娘,九日前,我还有阿爹,纵然阿爹害死了我的两个哥哥与两个妹妹,但阿爹待我极好,他穿的衣衫全数是打了补丁的,可他从来不让我穿打了补丁的衣衫,他送我去学堂,阿娘她为了贴布家用,整夜整夜地做手工活,把眼睛都熬坏了……”
  他猛然抬起首来,盯住了云奏:“阿娘要我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她自尽是为了平息哥哥、妹妹们的怨恨,保住我的性命罢?”
  “你说……”他一把抓住了云奏的手,“阿娘是不是为了我才死的?你说,我是不是死了比较好,这样我就能见到阿爹阿娘了?”
  “倘若杜老夫人当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才死的,你适才所言对得起杜老夫人么?”云奏抽出手来,一巴掌打在了杜公子的右颊上,那右颊应声生出了五枚指印。
  杜公子被打得偏过了首去,半晌后,他登地站起身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去。
  云、叶俩人不放心,跟了进去,却见杜公子正在收拾些值钱的物件。
  杜公子听得俩人进来,解释道:“解秽宴的花费是乡邻们凑的,我须得还他们。”
  待收拾妥当了,他又道:“我去当铺将这些当了,应该足够了。”
  他并未理会俩人的反应,出了门去,去了一家当铺,得了一小块碎银以及一串铜板。
  而后,他回村问了负责张罗解秽宴的妇人,知晓是谁人凑的钱后,便去一一还上了。
  其中有推脱不肯收的,亦有一脸失而复得的。
  回到家中之时,他手中不过九枚铜板。
  他攥着九枚铜板,又倏地松开了。
  九枚铜板随即散落一地,脆响阵阵。
  他又侧过首去,对着俩人道:“多谢两位公子,两位公子且离开罢,毋庸再管我,若是他们执意要杀我,防不胜防,我安然就死便是了。”
  随着六月渐近,叶长遥心中愈发焦急,他恨不得立刻便赶去观翠山,但真相尚未水落石出,若杜公子并非真凶,恐有性命之虞,他无法眼睁睁地任由一条鲜活的性命逝去。
  故而,他一口拒绝道:“在查出真凶前,我们绝不会离开。”
  杜公子肯定地道:“真凶不就是我的哥哥、妹妹之一么?又或者是之二、之三、之四。阿爹阿娘不曾与外人结仇,无人有杀害他们的动机。”
  恰是这时,天未亮便出现过的那两个衙役又出现了。
  他们到了杜公子面前,由其中一人道:“你不是有杀人动机么?我听闻你父母日日/逼着你念书,要求你必须要考上三甲。”
  杜公子不敢置信地道:“阿爹阿娘逼我念书,要求我必须考上三甲,是寄望于我,我怎会因此事而杀父弑母?”
  衙役道:“不过九日,你接连死了爹娘,教人如何不疑心?县太爷吩咐我们要带你走一趟,这便走罢。”
  杜公子不卑不亢地道:“走一趟便走一趟,我行得正坐得端,还会怕你们不成?”
  杜公子随衙役们去了官府,这杜家便只余下叶长遥与云奏了。
  云奏自从天蒙蒙亮便被闹醒,现下已过午时了,云奏还不曾歇息过,且今日份的汤药亦未喝,是以,叶长遥吻着云奏的额角道:“我们回客栈去罢,这案子便交由县太爷去查。”
  “嗯。”云奏确实已困倦了,他堪堪打了个哈欠,右手突地被叶长遥捉住了。
  叶长遥揉了揉他的右手,问道:“疼么?”
  他坦白地道:“不疼,已经不疼了,只在打完后疼了一会儿。”
  叶长遥舒了口气:“不疼了便好。”
  一回到客栈,云奏便去歇息了,而叶长遥则去庖厨煎药了。
  待汤药煎好,已是夕阳西斜了。
  叶长遥唤醒了云奏,喂云奏喝罢汤药,又拿了红糖肚脐饼来,送到了云奏唇边。
  云奏一面吃着红糖肚脐饼,一面含含糊糊地道:“不知杜公子如何了?”
  叶长遥心口不由腾起了一股子的妒意来,片刻后才寻回了理智,道:“你若是放心不下,待夜深人静了,我们潜入牢房去瞧一瞧罢。”
  云奏吃罢一只红糖肚脐饼,欲要问叶长遥再要一只,却发现叶长遥眉眼间有些微妒意,遂失笑道:“你在吃杜公子的醋么?”
  叶长遥理直气壮地道:“你一觉睡醒,第一句话便是关于杜公子的,我如何能不吃醋?”
  他以为自己所言语调平和,但落在云奏耳中,却是又别扭又幼稚。
  云奏取出一张丝帕来,施施然地将自己拿过红糖肚脐饼的手指擦拭干净,后又伸手勾住了叶长遥的后颈,冲着叶长遥面上吐了一口热气:“让我来消除你的妒意罢。”
  叶长遥顺势低下首去,吻上了云奏的唇瓣。
  云奏主动地松开了唇齿,他即刻从云奏口中尝到了汤药的苦涩以及红糖肚脐饼的香甜。
  苦涩与香甜交织出一种奇妙的滋味,让他不断不断地沉溺了下去。
  他以舌尖在云奏口中轻扫了一番,紧接着,张口将云奏的一双唇瓣含入,细细地吸吮起来。
  云奏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宛若娇嫩的花瓣。
  他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不敢太用力。
  云奏感受着叶长遥的珍惜,却又心生不满,于接吻的间隙,喘息着道:“我并非易碎物,无妨,你要如何便如何。”
  叶长遥多用了些气力,并以齿尖轻轻拉扯着云奏的上唇。
  这叶长遥于吻技上太过天赋异禀了。
  被这么亲吻着,云奏的身体滚烫难当,神志更是乱作一团。
  他全然忘却了适才对于杜公子的担忧,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直到被叶长遥按住了右手,他才回过神来。
  叶长遥拨开了云奏正欲去扯他腰带的右手,同时舔/舐着云奏的齿列。
  一吻毕,他轻抚着云奏的背脊,又在云奏发间落下了一串啄吻。
  云奏努力地平复着紊乱的吐息,良久,苦笑道:“我原本下定了决心不再肆意撩拨你,却没忍住。”
  “你太过考验我的自制力了。”叶长遥情难自禁地又在云奏潮湿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吻,才换了话茬,“你还要红糖肚脐饼么?”
  “要,喂我。”云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张开了嘴。
  叶长遥喂云奏吃罢余下的两个红糖肚脐饼,又问:“要去用晚膳么?”
  “不要。”云奏摸了摸肚子,“待会儿再吃晚膳罢,你先上来陪我睡觉。”
  叶长遥褪至只余下亵衣亵裤才上了床榻去。
  云奏将叶长遥的右上臂当作了枕头,不久便已睡了过去。
  一个半时辰后,叶长遥将云奏唤醒,一道去了县衙牢房。
  杜公子与三个犯人关在一处,云、叶俩人不便现身,见杜公子并无损伤,便出了牢房。
  这日是五月十六,圆月当空,俩人踏月而归。
  五月二十,白日,暴雨,牢房不远处便是望春河,河水因暴雨而暴涨,是夜,杜公子所在的牢房居然被湍急的河水冲破了,其中四人包括杜公子全数被河水卷走了,下落不明。

人月圆·其十一
杜公子被河水卷走后; 又被河水送至了望春城城外三十里。
  他从河水中站起身来; 上了岸去,环顾四周; 并未见到其他的三个狱友,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但愿他们能活下来罢。
  他浑身透湿; 抖了抖衣衫; 又抹了一把脸; 才往东行。
  十数步后; 他瞧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迎上前来,一把拥住了杜公子道:“春生; 你无事便好。”
  杜公子笑道:“我无事,幸好而今已是盛夏; 不然,我恐怕会被冻死。”
  “走罢。”那人松开杜公子,褪下自己的外衫,披于杜公子身上。
  俩人相携而行; 片晌后,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杜公子怔了怔,才疑惑地道:“云公子; 你怎会知晓我打算今日越狱?”
  云奏素来苍白的面孔因被洒上了月光而散发出了如暖玉般莹润的光泽; 他轻咳一声; 方才答道:“我并不知晓你打算越狱; 更不知晓你打算今日越狱。”
  “那你为何会在此处?”杜公子嗤笑道,“总不会是巧合罢?”
  云奏摇首道:“并非巧合。”
  他尚未睡醒,是觉察到叶长遥的动静才醒来的,他身体不适,又咳嗽了一阵,才解释道:“我与叶公子曾认为你便是真凶,但杜老夫人死后,你的表现却让我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叶公子早已将方圆百里搜查了一遍,孤魂野鬼中并无你的两个哥哥与一个妹妹。所以,我们后来认为两桩杀人案并非他们所为,又无人与你父母有仇怨,那么真凶究竟是谁?你被两个衙役带走时,叶公子担心你遇害,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故而,你一被河水冲出牢房,叶公子便知晓了。”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我们本以为你是无辜受害,赶来救你,竟是看见你一身完好,从容不迫地上了岸,我们还发现了……”
  他抬起右手,那右手中指与食指间夹着的一张符咒。
  “这便是引水咒罢?”他指了指杜公子身畔那中年人,“引水咒是你做的么?你应是初学咒术罢?你身上咒术之气不浓,且你佩戴了香包,以致于我与叶公子都未觉察到。”
  ——眼前的中年人便是曾帮杜公子照看杜老夫人,又为杜老夫妇送葬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当即承认了:“引雷咒、引火咒、引水咒皆是我所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杜公子护于中年人面前,道:“我才是主谋,你想做甚么,冲我来便是了。”
  云奏抿唇笑道:“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杜公子据实道:“我乃是杜家长子,而非杜家三子。”
  云奏心下吃了一惊,面上不显,淡淡地道:“你且往下说。”
  杜公子细细地回忆道:“我面上有一大块胎记,相貌丑陋,因而被阿爹丢入了河中,我命大,为一神医所救,我那时还未记事,连疼痛都不记得,据神医说我的脸以及身体被河石划伤了不少处,鲜血淋漓,他将我救起后,为我治好了伤,还为我将脸上的胎记除去了。
  “当时神医亦不知我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我十岁时,他与我说我是他从河中救起的,我以为是我顽皮,或者是别的事故,才导致我掉入河中的。我顺着河水而上,欲要寻找我的家人。我在无意中得知杜家曾有一孩子早夭,后其父将他水葬了,我怀疑我便是那个孩子,暗暗猜测我许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阿爹的目的便是将我淹死。
  “我正要去杜家,却发现一个长得与我有五六分相似之人提着一个女童的后颈,将那女童丢入了河中。我一下子便意识到了那人便是阿爹,我果真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而那个女童便是我的妹妹,不过五岁,我被丢入河中时尚未满月,但那一幕却莫名地使我脑中浮现出了我被丢入河中的场景:我哇哇大哭,被河水冲着不住地往河床撞,嵌于河床的河石随之不住地划开我的皮肤,流淌出来的血液将我周遭的河水染得发红——我明明不该记得。
  “阿爹走后,我将妹妹救了起来,抱着妹妹回了神医那,妹妹记事晚,不记得这件事,六年前,她年十八,嫁了个不嫌弃她失聪的打铁匠,三年前,她得了一个女儿,幸福圆满。”
  提及妹妹,他露出了笑容来,却听得一人道:“那个出嫁的妹妹便是小四罢?”
  他颔了颔首,又见说话之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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