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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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阳巡查,这群人被民间称作‘鬼巡’,在中阳各门各户寻找染病之人,为了不将这蔓延出去,他便……便……”
卫叔卿一惊:“便如何?”
外面喧哗的声音突然更响了些,似乎有许多人在金庭皇城周围,莫太医再不敢瞒,在他床前跪了下去:“不敢欺瞒卫公!中阳百姓不满戚长公子巡城,闹起来了,此刻他们就在皇宫之外,要叫您和长公子出去答话。”
“什么?”卫叔卿震惊到了极点,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牵引出一串咳嗽,“咳……他们要请愿?”
“不是请愿,是暴动,”莫太医硬着头皮说道,“他们纠集了玄剑大营被困中阳城尚未出去的的士兵,嘴里说什么……倘若不给百姓一个解释,就在今日攻入皇宫,清……清君侧……”
“放肆!”卫叔卿大怒,他抬手把床边的汤药拂了下去,瓷碗落到地上哐啷一声响,汤汁飞溅,“他们怎么敢?戚琅在哪儿?叫他来见我,废物!”
“戚长公子正在朝明殿陪伴皇上与群臣商议对策,”莫太医安慰道,“卫公不要动怒,动怒伤身啊……”
“中阳暴动!暴动的人都到皇宫门口了!他还有闲心商议!”卫叔卿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叫军队去镇压!玄剑大营调回来不过就是半天的功夫,湛泸军是楚韶旧部,不用也罢,其余的人呢?调兵过来,去镇压!怎么,他是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堆贱民闯进皇宫,坐上皇位了才满意啊?”
莫太医期期艾艾地说着:“长公子与诸位大臣商议的恐怕也是此事……三月请愿的那个周四公子已死,可是楚韶未死,长公子担心调兵回中阳,万一……况且若在金庭皇城之外动手,血就要流到皇宫里来了,这……”
“乱臣贼子的骂名都背了,他还怕什么?”卫叔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周兰木死了,楚韶半个月都抓不到,半月以来也从未在玄剑大营露过面,能联系到什么人……况且玄剑大营中沈琥珀威望极高,这不是他的人么,怕什么?你着人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把兵调过来,暴动之人一律处死。在这样的时候,皇家权威岂容这群贱民践踏,快去罢。”
“是是是。”莫太医磕了两个头,随即便急急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ps 本文大纲完稿于19年2月,比秉烛写得还早……无意蹭热度(其实是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万一能代替这段功能惹)!
pps 今天下午从四点开始,找出了冰箱一只鸭子于是把它烤了(虽糊但香)折腾到九点所以晚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会做鸭的女人惹,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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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鸦春草×30;烟染霜冷×1
感谢!啾咪~
第75章 春风乱
周兰木正蹲在书房前的空地上喂狗。
白沧浪来之后,硬说胡饼胖了看起来又笨又蠢,不让素芙蓉喂它吃肉。可怜胡饼一个月的时间就快瘦成了狗干,此刻有气无力地靠着海棠树,狼吞虎咽地吃着周兰木手中盘里的狗粮。
待到终于吃光了盘中的肉,周兰木才起了身,摸了摸它的头,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往房中走去。只是他还没走几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汪”一声响。
“公子——”
周兰木转过身,笑道:“你怎么最近老唤我公子?”
楚韶急急地走了过来,忽略地上见了他激动得吱哇乱叫的胡饼:“中阳暴|动了!”
周兰木猛地抬头:“然后呢?”
“卫叔卿调了玄剑大营来,随后封了金庭皇城,”楚韶恨声说道,“卫氏老贼疯了!竟然真敢犯众怒屠杀无辜百姓,不过他把玄剑大营调进城来,倒是方便了我们……”
“百姓无辜,戚琅和卫叔卿手段狠辣,太急了,”周兰木低垂着眼睛说道,“他本以为自己谋逆之后,皇帝势弱,又有世家势力支持,可以高枕无忧。可请愿之后,江湖和民间有了声音,他又身染瘟疫,自觉无能,不肯早早放权给戚琅,现如今……狗急跳墙。”
楚韶冷道:“戚琅与卫叔卿皆是二流人物,放任族人横行霸市草菅人命这么多年,可见他二人即使从前有些名声,也是何不食肉糜的簪缨世家,不把百姓当人看,又借卑劣手段手段上位,自有天谴。”
周兰木淡淡地点点头,问:“我近日一直在养病,戚楚又迟迟不回我的信,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一件事十分蹊跷,”楚韶仔细道,“前几日,突然有人匿名给芙蓉送了封信,信中什么都没说,只写了些药材。方太医看了也很纳闷,不过他们居然凭借这些药材,配出了能解瘟疫的药方。”
周兰木眉心一动,不动声色道:“确定能解?”
楚韶点点头:“方太医给几个重病之人用了药,确能缓解烂疮,虽然具体能到什么地步还不知道,但能恢复体力、下地劳作,已是有大用了。”
“甚好,”周兰木飞快答道,“立刻着人……”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住了,随后才缓缓道:“此事太过蹊跷,疫病来势凶猛,不像寻常缘由,如今又有人匿名送上药方来,若我们贸然出去救人,恐引发嫌疑……”
两人穿过长长的台阶,来到身后的书房中,周兰木铺纸蘸墨,挽起袖子道:“元嘉,我打算让芙蓉到卫叔卿身边去卧底,你觉得怎么样?”
楚韶皱了皱眉,迟疑着说:“为何?芙蓉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心思也没那么细腻,再说她怎能取得卫叔卿信任?”
“卫叔卿自己不也染了瘟疫么?”周兰木抬起眼皮,回道,“让芙蓉到他身边去为他治病,也好借机把药方散出去医治中阳百姓。芙蓉若治好了他的病,定能取得他的信任,她虽不拘小节,却也是个机敏的,一直待在卫叔卿身边,有许多机会……你帮我把她叫来罢。”
楚韶答道:“是,我这就叫她来。”
*
莫太医愁眉苦脸地出了宫,坐着轿子回自己的府邸中去。
近日卫叔卿病态反复,脾气也比以前更加暴躁了些,动辄便杀个侍卫宫女来消气,王城内阴霾遍布。自己作为他的大夫,却迟迟治不好自己口中“小小的瘟疫”,眼见着卫叔卿看自己的神色一日比一日差,莫太医越想越心惊,总觉得不知哪天,杀身之祸便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这么想着,却突然听见“噌噌”两声响。
正是深夜,又是瘟疫肆虐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什么人。随着这两声诡异的声响,他的轿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震得他悚然一惊,随即便听见有人往轿子这边走了过来。
果然。
莫太医吓得身体僵直,跑都不敢跑了,来人伸手掀开了他面前的帘子,在浓重的夜色当中,他惊讶地发现来人居然是个女子。
不仅是女子,而且年纪极小,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既没穿夜行衣,也没有蒙面。一双清亮亮的眼瞳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他,手中握着一把没有沾染血迹的匕首。
莫太医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女女女女女女……女侠……”
“你居然叫我女侠,真是有眼光!”那小姑娘一愣,随即兴高采烈地赞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看来并不是卫叔卿派来杀他的人,莫太医刚送了一口气,便听那小姑娘继续说道:“不过最近两天,你得受点苦头,不要怪我啊。”
“啊?”莫太医吓得快要昏过去了,他哆嗦着说道,“女侠女侠……我我我一生积德行善,可没干过什么缺德的事啊,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小姑娘点头说道,“你家中有个可爱的小女儿是不是?你对夫人不错,平日里也经常顺手救治上一两个没钱看病的穷人,除了给卫氏老贼看病这点恶心了点,其他方面倒是都不错。”
看来对方不仅不是卫叔卿派来的,而且跟他有仇,这么一想,莫太医感觉自己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女侠……我也没办法啊,卫公……不对,卫叔卿知道我医术不错,让我给他看病,我我我没有推辞的理由……”
对方还是兴高采烈地点着头:“是啊是啊,你这人除了胆小怕事点,其他方面倒是都不错。”
“那——”莫太医还没说完,便感到自己手心一痛,那个小姑娘不知何时划破了他手心的肌肤,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滴什么东西上去。
莫太医几乎要昏厥,他看着那个小姑娘熟悉而仔细地给他包着手心的伤口,怕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女侠,你究竟……”
“这是中阳一个瘟疫病人的血,”小姑娘抬起头来看着他,仔细地说道,“我给你裹好了,你明天就会感染啦。对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姑娘,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大夫,我已经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你不必过于担忧。”
“什么,你说真的?”莫太医一听,连害怕都忘了,急急地问道,“你真的研究出了能治中阳瘟疫的药方,可试过了么?有效么?若没试过,你……这是要拿我试试看?”
小姑娘颇为诧异:“你倒不介意自己染上了瘟疫?”
“若真有药方,能救中阳百姓,我染上瘟疫又有何关系,”他有些羞愧,“我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医者仁心,若是能用一死救这一城的百姓,倒也是值得的事。”
“放心罢,你不会死的,”那小姑娘笑靥如花地说,“我给你留一张药方,你照着煎服七日,七日之后,就可痊愈。不过这七日,你要先辞了为卫公看病的事,另外嘱咐妻女离你远些 ,知道了么?”
莫太医怔怔地点头,素芙蓉塞了一张纸在他怀里,正打算一掌把他拍昏,却听那老大夫颤颤地问了一句:“女侠……姑娘……可是前几日一同请愿的人?”
素芙蓉一愣,随即答道:“你说是,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么?”莫太医激动地看着他,“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活着?带领你们来复国了?若是太子殿下还活着,一定记得替老夫转达一声谢啊,昔年我郁郁不得志,妻女重病,我虽是个大夫,可只能写药方,却抓不起药……要不是太子殿下,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素芙蓉没法告诉他实情,只得敷衍道,“若我来日见了他,一定替你转达。”
一掌拍昏了那老太医,素芙蓉轻手轻脚地穿过了大街小巷,回到阁中去。聂太清和方和正在前院的灯下下棋,见她进来,聂太清笑着转头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当然办妥了,”素芙蓉笑眯眯地回道,“不过这老大夫有意思的很,我还和他聊了一会儿。”
“老莫是个好人啊,”方和没有抬头,只专心地盯着棋盘,“就是胆子太小了,卫叔卿叫他去诊治,他哪敢不去。”
自方和定风之乱之后辞官回乡,太医院便是莫太医医术最为精湛,只是他如今也身染瘟疫,如何不让太医院人心惶惶。卫叔卿两日之内又换了三个太医,只是这些太医医术不如莫太医不说,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的,见了便心烦。
这日卫叔卿与戚琅面见商谈,戚琅初上位时对他还算恭敬,这些日子见他病情反复,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变得傲慢无礼起来。卫叔卿与他论起中阳如今的情势,他也是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两人不欢而散。
“废物,现如今便当我死了么!”卫叔卿把床边放着的瓷碗瓷杯一股脑全砸了个稀巴烂,喘着粗气骂道,“若不是我,他现如今还是戚氏连门都不敢出的废物一个!”
“卫公息怒。”他府中养着的几个面容白净的“仙师”跪在他床头,瑟瑟缩缩地劝着,“何必与他置气……”
“咳……”卫叔卿怒过之后,只觉得胸口一阵滞闷,不禁抚着胸口咳了两声,“若不是老夫……咳,怎能容他如此放肆!也不看看自己,脑中全无二分斤两,做事也瞻前顾后,废物!废物!还不如他爹!”
“卫公……”最靠近他床头的那个“仙师”见他如此,忙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见他脸色缓和了些,才柔声开口道,“奴家里有个姑姑,前两日也染了瘟疫,眼见着在床上躺了许久。可谁知,昨日在中阳一家医馆里来了个姑娘,为她开了副药,今日脸色瞧着便好了许多……我听闻这姑娘说自己能治中阳的瘟疫,有好多个人都被她治好了呢,奴想着,要不卫公叫她来看看?”
“哦?”卫叔卿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光芒,“当真能治好?”
“奴听传闻是这么说的,想着若不是真能治好,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慕名去找那姑娘。”那个“仙师”听他如此说,忙解释道,“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卫公见见也无妨,万一她能治呢?”
卫叔卿靠在床头,思索着道:“也罢……这件事我便交给你去做,你出宫一趟,把这女子给我找来,记得要好好调查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