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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病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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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你这么年轻,一辈子说得可真是轻易啊……”不知为何,今日倾元皇帝似乎有些感伤,他按着自己的眉心,竟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对了,阿韶今年……也有十六了罢?”
  风歇不意他会提起此事,只得答:“是。”
  倾元皇帝“唔”了一声,突兀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什么叫……怎么处置?”风歇一开始并未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后,面色突然白了白,“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当初还只是个孩子!”
  “朕知道他是个孩子,你激动什么?”倾元皇帝摸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漠道,“不过一年罢了,朕倒没有料到,你与他感情竟有这么好了?”
  风歇干巴巴地答道:“儿臣自小少见父皇母后,回中阳后第一个看见的孩子就是他。他本是烈王世子,是天之骄子,在中阳无依无靠任人欺凌,吃了许多苦,儿臣想要护着他……况且父皇可还记得,我少时是见过阿韶的。”
  “哦?”倾元皇帝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波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是朕带你去过入云。”
  “父皇和儿臣一起到了烈王封地,当时恰好是世子周岁生辰。”风歇一字一句地说着,“您当日是去……为烈王上香,王妃说起世子还未抓周,您便说……儿臣一岁时抓了白玉如意,是上春天神选中的人。您让儿臣从身上取下几样东西,供小世子抓取。”
  倾元皇帝低头沉思,良久才“嗯”了一声。
  “儿臣取了佩剑、白玉、明珠发簪、毛笔、印章,端到他面前,”他回忆了好些遍,记得丝毫不差,“他环顾一圈后什么都没抓,只是牢牢地抓住了儿臣的胳膊。您当即便向王妃许下诺言,要让儿臣与他为手足兄弟,护他一辈子顺遂无忧。”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倾元皇帝望着案上某物出神,“谁又能护谁一辈子呢?”
  风歇置若罔闻,只继续道:“这也是儿臣的诺言,一诺便是千金之重!五年前儿臣没能回忆起此事,五年后您叫儿臣领他做伴读,儿臣想起来了,便绝不背誓!即使他忘记了此事,儿臣也要他一辈子顺遂无忧。再说,当年之事,烈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放肆!”倾元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喝道,“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风氏皇朝,为了大印的千秋基业!”
  风歇平静地答:“守千秋基业,先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好一个无愧……”倾元皇帝围着他绕了几步,“为君之道暂且不提,朕只先问一句——你这般护着他,可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忠心于你、永不背叛?”
  “能。”风歇直视着他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一口答道,“从前年少不经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从今以后他跟着儿臣长大,必是大印的栋梁之才!”
  “好!”倾元皇帝甩了甩袖子,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不明地赞道,“很好,很好!”
  风歇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倾元皇帝却没有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叹了一句:“承阳,我说过好多次,你太年轻了,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或许等你长大之后,能明白父皇到底在做什么。”
  他疲倦地挥了挥手:“下去罢,世子从此跟着你,想必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
  风歇不意他这样答复,虽不明所以,仍喜出望外,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道:“是!”
  *
  中阳地势平坦,极望江恰好穿过中阳城中,便多有航运、游览、买卖的船只往来。玄乐大街尽头是极望江在中阳的北口岸,地势开阔,多有江湖人乘船而来,由此下船,因而来往也密集。
  北口岸边有一长桥,通往极望江在中阳的南口岸,也联结了南城北城。这桥名为“风月桥”,风月无边,不仅是说这桥边风光,更是这桥边常有的独特景色——此刻风月桥上、南北口岸边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说说笑笑地看着风月桥下两只小船之上相对而站的两个人。
  中阳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客熙熙攘攘,常有人一见如故,便相约来极望江中比试一场,名为比试,实为试剑,若被人看到,更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中阳风月桥下一战成名的江湖客数不胜数,久而久之,竟然成了盛景,每次都引得百姓前来围观,品评一番。
  此刻风月桥下两个人各持一剑,轻轻地站在小船顶端,身形未动,竟也让船在水中纹丝不动。
  其中一人面覆巾纱,身着简单浅紫衣袍,只有袖口处刺了一朵海棠,金玉束发,一丝不苟,虽只露了一双眼睛,但周身温润气质,端得是绝世风华,只往下一站,便引人无限遐想。
  而另一人墨衣长剑,一把黑发束得极高,眼眸亮如星子。
  可惜脸上同样覆了面纱。
  围观群众十分失望,只看这两人身形,便知是不凡的人物,看不见脸实在是让人遗憾。
  “年少好倾酒,醉逐狡鹿天下手……”
  紫衣男子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一抬,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来,对面笑着的少年却笑得愈发开心,他压低了声音,道:“哥哥,今日我以诗意入剑,你可要为我品评一番——这长剑是我新学的,还没与人动过手呢。”
  正是刚满十六岁的楚韶,比之从前的稚嫩更有了几分年少风流。风歇的眼中浮现些轻轻浅浅的笑意,声音却平静得一如往日:“好。”
  楚韶学武极早,根基扎实,头脑又灵,无论是搏斗、长剑、短刀、铁枪……招数使得任性刁钻,又得益于刻苦,虽不如萧颐风根骨绝佳,但总能称得上是高手。
  二人平日佩剑几乎都只为装饰,真正出手的时机极少,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拉到风月桥边比试。楚韶拔剑出鞘,伸手弹了弹剑身,道:“这剑还是你送我的,我一直没想好叫什么名字。”
  风歇足尖一点,先朝他掠了过来:“那便先叫无名好了……接招!”
  剑法美则美矣,但比之自小练来御敌的剑,终归是差了些许。两人过了不过四五十招,楚韶瞅准了时机,一剑便挑落了他的剑。
  围观之人一阵惊叹,楚韶眼见对方的剑被挑落,身形一变便飞身而下,恰好在它即将入水的前一刻把它接了起来。他顺手摘了江中卖花船上一朵不知名的花,别在剑柄上,复又落回船上,双手把剑还给风歇。
  风歇站在船上,并不接剑,声音淡淡:“是我输了。”
  “是你让我,”楚韶把剑往他手中一塞,笑道,“我这几招‘年少多倾酒’用得可好?”
  “你赢便赢了,还要用我的诗取名,”风歇轻咳了一声,假意责怪道,“本就是随手写下的,你这莫非是故意嘲笑?”
  “不敢不敢,殿下的《少年酒》词曲名扬天下,我这是爱重你罢了。”楚韶从小船顶部跳下来,自撑了船桨往岸边去,“桥上人多,飞身上去又是一阵围观,我们从北口岸溜吧,万一让人看到殿下的脸——”
  “看到你的脸大概更不好,”风歇站在船上没动,背着手淡淡道,“中阳没有几个人见过我,却人人都见过你——文武状元游城,加之得胜凯旋,你若再不走快些,岸上的姑娘就该认出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与爹吵架の青春期叛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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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惊梦·七
  当年楚韶化名参加中阳春考,放榜之日,人们却讶异地发现——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竟同时夺了中阳的文武状元头衔。
  此事在街头市井酝酿成了一段佳话,中阳人皆称其“文试春深六十三学士,剑挑中阳四十二高手”,一时名声大盛。
  大印正史记载,倾元皇帝当年在朝明殿召见当年双科状元,楚韶执礼跪安,请从军出征。帝愕然问曰:“尔为烈王世子,更为太子之下第一人,已成天潢贵胄,何必身入风雨?”
  少年负剑下跪,答道:“一剑加身,不敢畏边疆风雨;荫庇之下,焉能有史书留名?”
  于是圣心大悦,当即赐了金剑金册,许用最高规格环游中阳。
  楚韶身着金色红边礼服,站在浅金色御船船头在极望江中绕城而行,被中阳的大姑娘小媳妇抛了一头一脸的花,那些花儿后来甚至铺满了极望江平静的水面,让全中阳的人津津乐道了许多年。
  无限风光,便是如此了。
  “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得好听!”
  风歇把楚韶正收拾的换洗衣物往他桌子上一堆,语气带了几分薄怒:“你在军中受这么多伤,自己就不知道去寻大夫么?”
  “小伤罢了,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样婆婆妈妈的话了?”楚韶却不恼,只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风歇,“你从前可是我怎么惹都不生气,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了?莫不是……”
  楚韶慢条斯理地拨开面前堆着的换洗衣物,凑到风歇面前,一字一句,拉着长腔,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莫不是,心疼我啊——”
  “胡闹!”风歇瞪他一眼,“我跟你讲真的,少油嘴滑舌。”
  他伸手拨弄了几件衣物,突然说起了一件旁的事,头一直低着:“对了,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如雪和周氏的四公子有婚约,只是如今她自己有了中意之人,天天在父皇面前闹着不想嫁,你……”
  “如雪中意之人,谁啊,快点告诉我救命!”楚韶一拍桌子,激动道,“从前我逗她她都不理我,最近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老是爱跑来找我,让我陪她玩,还让我带她去喝酒——拐大印公主去喝酒,我还要命不要?她若……”
  他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了:“等等,她中意的人……不会是我罢?”
  “你这才看出来?”风歇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道,“你与如雪也一向投契,你对她……可有心?若你有心,我可请父皇为你们赐婚……”
  “此事万万不妥!”他还没说完,楚韶便高声打断了他,随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他本就生得讨人喜欢,此刻更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犬类动物,就差身后一摇一摇的尾巴,“我人生中一爱打架二爱喝酒三才爱美人,若娶了她,美人是有了,可成了驸马,还怎么去打仗去喝酒?不妥不妥,我无心,无心,太子哥哥……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啊!”
  风歇白了他一眼,却连自己都不知为何地松了一口气:“无心就罢了,你自回你的玄剑大营,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少说也要等到你先成婚,我才会考虑这事儿啊。”楚韶笑着凑到他眼下,“从前我和颐风还上街看小姑娘呢,可你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哥哥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太子妃?”
  “少贫了!”风歇心中突然涌出一阵莫名情绪,他一皱眉,还是将情绪压了下去,絮絮道,“军营生活粗粝,太平无事时父皇差我巡查,我才能去看看你。你以后当心点,跟着楚老将军好好历练。你现在是从低阶士兵做起,军营当中鱼龙混杂,平日不要惹是生非——”
  “哥哥今日话真的好多……我都知道啦,”楚韶突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风歇一僵,只听得楚韶在他耳边道,“其实我也最不放心你,你自己一个人,可要按时休息,不要天天熬夜看折子,多吃东西,不许变瘦。”
  风歇低头轻笑了一声:“好。”
  *
  转眼便是倾元二十年,早春。
  风歇坐在令暮园中的石桌上写信,提起笔来却又不知该写什么,踌躇良久,最后却只写了一句诗——
  从军行,军行万里出龙庭。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想了半天,最后也只加了一句“万安”,风歇蹙着眉唤来了秦木,叫他照例把信送到城郊玄剑大营去,秦木收了信,道了一句“是”后又说:“周氏的三公子,与内八部的司政侍郎一同来拜会您了。”
  萧俟自尽、萧颐风离开中阳后,一直是萧俟的另一个徒弟秦木贴身跟着他,风歇对他也很是信任,他点了点头,尽力收起自己的疲倦:“请他们到书房来罢,我马上便去。”
  他近两日来睡得不太好,大印与西野战了又和,和了再战,年复一年地消耗着国力。北方部落联盟自定北之战后收敛了许多,可不知为何,最近竟频频在西北扰边。
  有大商人雇人出西野淘金,使得黄金大量内流,又有人私自铸币,物价一路升高。焦头烂额之际又遇上天灾,东北和东南两片粮食产地颗粒无收,税收的缺口越来越大。
  倾元皇帝召了风歇和几位朝中重臣整夜整夜地在朝明殿议事,一连议了几日都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老臣聒噪,商讨出的对策也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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